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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望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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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博學校的慶祝酒會彰顯了高校的風格,沒有社交場合的奢華高貴,卻是青春洋溢,熱鬧而又溫馨,很有親切感。

酒會場地設在學校專家樓的宴會廳,所有的桌子都撤掉了,只圍著墻根擺了一排長條桌,桌上鋪上了喜慶又浪漫的粉紅色桌布,除了桌上色澤鮮艷的食物和酒水,還有桌布下端浪漫的蕾絲花邊。

以往雪白的地磚今天也鋪上了淺灰色的地毯,宴會廳前方搭了個不小的舞臺用來供學生們的表演以及酒會中間的互動游戲。

頭頂旋轉的彩球將大廳映照得色彩斑斕,墻角四個暖光燈將整個空間照射得清晰但不耀眼。

王博說的沒錯,來參加酒會的人,不論老少都是成雙結對的,有的親密,有的客氣,也有人表現的很陌生而疏遠。

我喜歡這個地方,平凡而又溫暖,也喜歡這裏的人們,嚴肅卻不拘謹。

在進去之前我為自己的身份問題糾結了好半天,最後王博妥協的說:“我保證不說是我的女朋友,這總行了吧?”

我就纏著問王博打算怎麽介紹我,王博故作深沈的吊著我的胃口。

王博的人緣不錯,一進門就有人圍了上來,爭先恐後的打著招呼。我膽怯的往旁邊餐桌滑去,被王博一手拎了回來。

王博一邊笑容滿面的回應著過來的人,一邊咬牙切齒的在我耳邊說到:“想溜哪去?你今天如果不配合我就死定了!”

我並不怕王博的威脅,只是莫名的感到恐懼:“沒有,我溜什麽呀,來都來了,我拿點吃的。”

“不許拿,一會有機會讓你吃個飽。”

我待再爭辯時,王博的同事已經到了跟前,王博抓起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臂彎。

“王博,你小子,什麽時候秘密又偷偷的找了個這麽漂亮的女朋友?”一個和王博年齡相仿的男人一來就打趣道。

這個男人長得真好看,白白凈凈的,很有點王力宏的影子,難怪人家都說理工科的帥哥多。我對他展開了燦爛的笑容,王博用胳膊撞了我一下,然後對著我的耳朵說:“快把嘴閉上,流口水了。”

我下意識的抹了抹嘴巴,瞪了王博一眼,我不過多看了兩眼而已,還沒那麽花癡吧。這種場合我不能爭辯,不能傷了王博的面子。

王博回:“漂亮麽?你什麽眼神,我怎麽看怎麽覺得有點醜呢?”

我對王博的同事禮貌的回以微笑,用掛在他臂彎的那只手狠狠的擰了他手上的肉。王博的手臂肌肉很結實,確切的來說,我只擰到了他一小塊皮,這讓他的痛來得更加的激烈,王博毫不掩飾的驚跳起來:“啊!痛死我了。你們看,還有暴力傾向,我是怎麽看上的呢?”

那個好看的男人用鄙夷的口吻說:“王博,你就別嘴硬了,看你那張臉,幸福得跟掉進蜜罐裏一樣了,嘴都咧到眼角了。”

我捅捅王博,示意他趕緊解釋清楚,別讓人誤會。王博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瞪著我,故意裝作不懂我的意思,扭頭和他的同事有說有笑的調侃開來。

我瞪了王博一眼,禮貌的和他的同事告辭,轉出了這個包圍圈,來到餐桌旁,中午就沒怎麽吃飯,我早就餓了。

我圍著餐桌轉了一圈,將手中的盤子填滿,站在放飲料的桌子前面,一邊吃一邊看著王博談笑風生。

王博為了今天的酒會穿了平時很少穿的襯衣和西褲,修身的剪裁將他的身材表露無遺,高大筆挺,修長而健碩。很少看王博這副模樣,這麽一打扮還真挺有風度,很吸引人的目光。

我盯著王博看的時候,有人靠了過來,我自覺的往旁邊站了站,給來人騰出了一個空位。

“安靜!”來人叫我。

我慌張的扭頭看,原來是惠珊,我差點忘了惠珊也是王博的同事,也在這所學校任教。

“哦,……惠珊,你好!”我莫名的就慌張起來。

“幹嘛這麽緊張啊?”惠珊笑著說。

我連忙搖手:“沒有,沒有,剛才沒註意到你,有點突然而已。”

惠珊拿起桌上的一杯紅酒,朝王博舉了舉,說:“你們終於走到一起了!”

惠珊的話讓我毫無防備的將喝到嘴裏的橙汁噴了出來,濺到了她的袖子上。我放下手中的盤子和水杯,趕緊抽了張紙巾,幫惠珊擦拭袖子。

“對不起啊!你別誤會,不是你想的那麽回事,我只是來湊個數的,我和王博……”

“是真的嗎?”惠珊問。

“嗯。”我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內心卻有一股酸澀在翻滾。

惠珊很意味深長的笑了,她說:“那待會,我邀請王博,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當然,當然,我不介意。”我拼命的點頭像是要證明什麽,連我自己都覺得誇張。

“那你好好玩,那邊有人在等我,我先過去了,回見!”

惠珊走了,我再也沒有了吃東西的興致。我再次看向大廳中央意氣風發的王博,突然意識到他也是我不該觸碰的一個男人。

大廳前面的舞臺傳來主持人的聲音,為了活躍氣氛,在接下來的時間將組織一場情侶的對抗賽,贏得比賽的第一名會有豐厚的獎品。

王博扭頭四處找我,看到我後,朝我擠了擠眼睛,我知道他是示意我和他一起參加比賽。

年輕人都很活躍,舞臺上很快上去了好幾對,王博也被點名到了舞臺上,著急的沖我招手。

我看到另一個角落惠珊高高舉起的手,和望向我的意味深長的眼神,始終邁不動腳步,心裏有個聲音反覆的告誡自己:“安靜啊,安靜,你再不能重蹈覆轍了。”

終於,惠珊被主持人請了上去和王博編在了一組。

我看到王博受傷的表情和失望的眼神像利劍一樣穿透了我的心,我終於不能淡定的看著這一切,只能悄悄的退出了宴會廳。

我沒有等王博,一個人回了家,這次我原本沒打算丟下王博,可我還是失信於他。當我看到惠珊和王博的腿綁在一起,動作和諧的往前走的時候,一股無法言語的力量推著我離開。

我很怕我的存在會破壞了這份和諧,我承認我變得懦弱了。

我在離家還有兩站路的地方提前下了車,秋天的夜晚風大,冷颼颼的吹過來,沖擊著我的大腦。我慢慢的往家走去,在涼風的吹拂下,我再次拋卻了私心雜念

回到家,我掏出鑰匙開門進去,屋裏很黑,我沒有開客廳的燈。恍惚間似乎聽到一個很輕很輕的聲音在喊我的名字:“安靜,安靜……”

我搖了搖頭,晚上涼風吹多了,都有錯覺了。我關上門的一剎那,那聲聲輕柔的呼喚再次響起,讓我全身的毛孔豎立起來。

我尖聲問到:“是誰?誰在那?”

黑暗的客廳沙發上爬起來一個黑黑的人影,跌跌撞撞的向我撲來。我來不及驚叫出聲,來人堵住了我的嘴,用他的嘴唇,野蠻而又用力。

一股強烈的酒精味道撲鼻而來,還有夾雜在酒精裏的那股特殊的淡淡的清香味,那是屬於高天睿的味道。我幾乎忘了還有家裏的鑰匙在他手上,而在這之前,他從未用過我給他的備用鑰匙。

我試圖推開他,但顯然以我的力道絕對不可能,我張開嘴,反咬住高天睿的嘴唇,咬得很用力,我感覺到了血腥的味道。

高天睿吃痛,不由自主的松開了我,我趁機從他的手臂下面鉆了出來,按亮了客廳的燈。

明亮的燈光下,高天睿仿徨的站著,眼裏布滿血絲,嘴唇有血滲出來。

我驚魂未定的吼到:“高天睿,你這是幹什麽?”

高天睿喃喃的說:“安靜,我想你,很想很想。我想看看你,這也是奢望嗎?”

我無法回答,高天睿的落魄和低聲下氣讓我生氣,我並不想看到他這麽痛苦的樣子:“你出去!”

“安靜!”

“出去!”

高天睿喊到:“安靜,我為你的付出你看不到嗎?看不到嗎?我過得並不快樂,卻選擇了這樣的生活?為什麽?”

“看不到,我完全看不到。天睿,從你身上我只能看到罪惡和悔恨,你還不明白嗎?如果你真的為我付出了很多,那我求你,不要再付出了,你只管過你的生活就好了。”

我的一席話讓高天睿變得很絕望,“安靜,對不起……”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很害怕聽到高天睿的道歉,我們只是曾經相愛過,這又有什麽錯?錯只錯在命運的頑皮將我們推到了危險的十字路口,誰能敵得過命運的作弄?錯且錯了,無法再重來。

高天睿固執的說:“安靜,我會守護你,守護你一輩子。”

我搖搖頭,“天睿,你為什麽這麽固執呢?你要守護的人不是我。”

高天睿捂住了臉,淚水從他的手掌縫裏流下。“可是怎麽辦,安靜,我忘不了你,我挺不下去了。”

高天睿的淚水和絕望吞噬著我的心,這個我曾經愛過的高傲的男人此刻是多麽的落魄,多麽的憔悴,他內心所承受的煎熬不會比我少,而我只關心自己。

我拿下他的手,用紙巾輕輕的擦拭他的臉,我說:“天睿,只要我們狠狠心,咬咬牙,一切都會過去的。”

高天睿抓住我的肩,他問:“你過去了嗎?”

我點點頭:“是的,我已經過去了。”

高天睿頹然的放下手,轉過身去,他說:“你這麽輕易就說放下,是因為他吧?”

越過高天睿的肩膀,我看到了王博僵硬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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