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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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臺階也是費了不少力氣, 不過比起上山，下山自然是輕松不少。
許慕鹽坐上公交車，才反應過來一些, 自己不是去寺廟求佛的，是去修行的, 山也爬了, 齋飯都吃了, 平白這麽一遭, 都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
蔣曦早就累癱了, 靠在椅子上, 隱隱打呼。
罪魁禍首, 絲毫沒有自覺性, 靠著窗邊，居然拿出一本練習冊開始看，許慕鹽決定裝睡, 這會可沒有心思補課。
公交車到別墅區下面停車, 所以還要走一段路才到小區門口，許慕鹽腿軟，蔣曦也哼哼說：“我是走不動了，掃個共享電瓶車吧。”
別墅區這邊沒什麽車和行人，共享單車的電瓶車都會在這種偏僻的地方出現，不像市中心地帶, 都是自行車。
可許慕鹽聽到這個提議卻犯了難, 她不會騎電瓶車。
林岑似乎看出她的為難, 在一邊說：“算了, 你自己掃一個吧, 我找人來接我們。”
“這都有車, 幹嘛不掃？還叫人，你們不累啊？不想早點回去休息？”蔣曦洩了氣，在一邊跟蔫了的皮球似的。
林岑不吭聲，看向許慕鹽，許慕鹽卻好似對著共享單車躍躍欲試。
最後林岑無奈，說：“那要不？試試？”
許慕鹽立馬期待看著他。
蔣曦累壞了，掃上車，立馬騎上去，一溜煙跑沒影，許慕鹽愕然看著，她還沒準備好呢。
林岑站在一邊，沒急著掃碼，問她：“要不要我跟著你？”
電瓶車這東西，只要會自行車的，基本上都會有平衡感，多試幾次就好了，還是得靠膽子大，許慕鹽躊躇看著車。
林岑不等她猶豫，直接過去推上車，“上來，我陪著你。”
許慕鹽這才小心翼翼扶著車頭，慢吞吞坐上去，林岑好笑看她，她問：“怎麽了？有什麽好笑的？”
“沒什麽，你抓緊點……”林岑傾身，耐心跟她解說一些技巧。
許慕鹽微微側目看他，夕陽的餘暉浸潤春意，他臉上的神色也是生動的，目光溫柔，言語間也是極有耐心的。
她慢慢上手，騎著車上坡，林岑跟在後面，見她不穩，才追上去，夕陽跟著他們跑。
林岑偶爾拿出手機看眼，不知道跟誰回著消息，跟在後面，捏著許慕鹽的車尾，漫不經心間又極有安全感。
一直到了蔣家門口，許慕鹽才說：“我差不多會了。”
“那等回去住了，可以買一輛。”林岑笑著說。
許慕鹽點頭，“我看情況，謝謝你。”
“你我之間說什麽謝謝？”林岑含著笑意的眸子，讓許慕鹽忍不住臉頰發燙。
鎖好車後，許慕鹽從小門進去，林岑也轉身回姥姥家了。
蔣葛居然在，幾家人在桌子上吃飯，各吃各的，沒有誰等誰，蔣家親戚多，住在這的小孩和家庭也多，就像一個大宅院。
蔣曦和蔣葛已經在準備吃飯了，看到許慕鹽回來，蔣曦蹙眉問：“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不是剛才一起在公交車站嗎？”
“我不會騎車，是林岑幫我送回來的。”許慕鹽看眼蔣葛的臉色，蔣葛不是裴燕，沒那麽敏感，到底還是問了句：“林岑是不是之前那個受傷的同學？他也住這邊？”
“對，他姥姥住這。”蔣曦滿不在乎解釋。
許慕鹽拿過碗，開始吃飯，蔣葛點點頭，沒再多問，倒是旁邊不知道是哪個叔叔說：“咱們這沒有姓林的，好像有個姜煙的老公姓林，是不是那個姜老太的小孩？”
“估計是吧。”蔣葛隨口接一句，對方卻激動壞了。
“那他們家還挺厲害的，那個姜煙離退休還早，現在已經是氣象局一把手了，至於她老公，好像是國外回來的，生意做的也不錯，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麽入贅給姜老太。”
叔叔說著話，蔣葛倒是來了點興趣，問道：“是嗎？估計是只有一個女兒唄，這也正常。”
“不正常。”叔叔卻搖頭，逗著自家小孩吃飯，一邊說：“那姜老太跟姜煙也不是親母女，姜煙是她沒有血緣關系的繼女。”
說完，叔叔還掩飾般看眼許慕鹽，就像許慕鹽和蔣葛的關系一樣。
蔣葛這下意外了，微微思索，“那也說不準，繼女也孝順啊，我們家鹽鹽也當親女兒一樣。”
許慕鹽豎著耳朵聽，沒想到引到自己身上了，當即紅了臉，埋頭吃飯。
叔叔失笑，“那是當然，不過這姜老太之前是隔壁市的，聽說家裏條件一般，家裏還有不少姐姐，還有個獨苗弟弟，自從搬到我們這之後，就沒見來往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許慕鹽啪一下，碗落在桌上，還好沒有盛湯，只是掉了些米飯，可動靜也不小，給其他人嚇一跳。
蔣葛連忙問：“怎麽了？”
“沒，手滑。”許慕鹽心不在焉笑著，將飯粒擦幹凈。
蔣葛也沒了興致，只說：“別人家的事就別八卦了，我晚上還要給老婆送飯呢，鹽鹽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媽媽？”
許慕鹽猶豫了，因為她，裴燕現在才住院，許慕鹽到底是不太敢的。
見她猶豫，蔣葛淺笑道：“那就下次去吧，你媽還挺關心你的，問你這段時間有沒有吃好喝好。”
“挺好的，你轉告她，爺爺奶奶也對我很好。”許慕鹽低著頭說。
蔣葛答應了，囑咐蔣曦讓他照顧好許慕鹽，說過幾天就能回家住了。
可說是過幾天，結果時間一晃過了這個學期的期中，再到了夏天，許慕鹽也沒看到裴燕回來，聽說工作也休假了，雖然裴燕和姜煙都是氣象局工作，不過相差甚遠，所以沒有任何交集。
馬上就是期末，許慕鹽和林岑又換到很近的位置，湊到一起打掃衛生。
看著許慕鹽一個學期都被這事壓著，林岑倒是經常開解她，可許慕鹽卻將自己陷入了一種死循環，她糾結自己害了裴燕，裴燕要她好好學習，她便在這個學期努力學習，可越是這樣將自己逼著，成績反而沒有提升更多。
陳妍在擦黑板，問她：“下個學期你住校嗎？咱們暑假八月中就開學了。”
“到時候看吧。”許慕鹽不確定，教室裏的門窗都打開，夏日的風吹了進來，帶了一些涼意，將他們的校服吹成小船一樣。
陳妍便不問她沒，去問林岑他們，林岑說：“我也到時候再看。”
陳妍嘀咕：“又不是你們一起住，這可是男女宿舍，你們怎麽都磨磨唧唧的？”
許慕鹽倒了水，便站在走廊看著外面，學校的圍墻，將所有的時間和空間都封鎖起來，仿佛是一艘巨大的船只，將這裏的靈魂都漂浮起來，最後流入外面的人海中。
蟬鳴嘶啞，火熱的太陽像是將所有的水都要榨幹。
許慕鹽面露愁苦，林岑站在教室門口，將粉筆丟進垃圾桶裏，靜靜看著她。
裴燕出院後，也沒有急著去接許慕鹽和蔣曦回家，倒是在家呆到許慕鹽和蔣曦期末結束，蔣葛才帶著裴燕去接他們。
許慕鹽是第一次，這麽久沒看到裴燕，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確定，裴燕氣色不好，瘦了許多，臉上帶著跟以前不同的淡漠感，說話也有些有氣無力。
不過也就幾個月的功夫，倒也不至於生疏。
上了車後，裴燕看著許慕鹽說：“你叔叔說爺爺奶奶那生活不錯，看來是真的，我還擔心你吃不好睡不好呢。”
許慕鹽還沒分辨出話裏的意思，蔣曦便主動搭話道：“她就是表面上，其實經常這樣，不好好吃飯睡覺，很擔心你。”
裴燕臉上有些動容，到底是掩蓋下來，嘆一聲道：“我能有什麽好擔心的。”
“期末考試了，成績怎麽樣？”蔣葛突然提起這事，給許慕鹽嚇一跳，她就怕裴燕問成績，裴燕不就是因為學習這些，才住院。
下意識看向裴燕的神色，裴燕卻平淡說：“你之前不是說了他們有進步，我心裏有數，過兩個月就是高三了，到時候打起精神來。”
許慕鹽楞怔看著裴燕，裴燕是住院了，然後出院了，不是被奪舍了，怎麽會說出這種話？平日裏把許慕鹽的成績當成命根子的裴燕，居然不在乎成績了？
許慕鹽心裏反而空了一塊，她好像沒有什麽可以值得裴燕去關心的了。
蔣葛一路上都在說：“成績是有進步，但也得一步步來，高三我可是跟他們老師打聽了，到時候得上晚自習住校，管得很嚴的，聽說睡眠不足都是常態，這一個多月就好好休息。”
“對，補足精神。”裴燕搭腔。
許慕鹽心裏不是滋味，嘴裏也發苦，倒是蔣曦說：“我覺得可以。”
之後蔣葛問去哪裏吃飯，許慕鹽說要去言味，其他人都沒有意見。
畢業季，餐廳都很忙，即使是生意向來不錯的言味，也是十足的熱鬧，隊伍排的很長，許慕鹽看著，裏面都是定餐廳慶祝的家長們。
“這麽多人？”蔣葛拿出手機看看附近的餐廳，好像也都滿了。
好在言味說今天不限量，後面排隊的還是有機會進去吃飯的，蔣葛便跟在隊伍後面排隊。
許慕鹽看著裴燕，裴燕笑著拉著她的手說：“怎麽了？我不問你成績，你還不習慣了？”
“我覺得也沒必要到這種程度吧？”許慕鹽不理解，只是想讓裴燕不那麽偏激，為什麽裴燕卻不再過問了。
好像從另一種極端到了反方向極端了。
裴燕正要說什麽，蔣葛在前面打岔，說：“不問，也是為了你媽好，她現在過了藥物治療，少打聽你的成績，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治療，你就跟著蔣曦好好的，就算真的考不上，或者沒去理想的學校，還可以想辦法覆讀什麽的。”
裴燕動了動嘴唇，似乎要說什麽，最後想到什麽，到底是克制住了，硬邦邦回答：“對，這樣也行。”
許慕鹽瞪大眼睛，什麽叫這樣也行？怎麽就行了？覆讀哎，考不上哎，這要是裴燕以前，早就炸了，根本不可能應和。
蔣曦也有些見鬼般看著裴燕。
等到了他們進去，都已經下午三點了，四個人餓得前胸貼後背，好在店員上菜很快。
許慕鹽看著裴燕，忽的想到林岑，自從裴燕住院後，她好像越來越冷落林岑了，如今裴燕回來了，她又有些愧疚，好像一個渣女，遲來的深情。
不過她還是看了看店裏，早上考完試，林岑就回去了，也沒說回哪裏，主要是他們之間沒有過多的交流。
“我有個同學好像是言味的少東家。”蔣曦說，蔣葛蹙眉，“不會又是林岑吧？”
“你怎麽猜到的？”蔣曦很意外，蔣葛好笑道：“我這幾個月每次都能聽到或者看到這小子，你們之間關系就這麽好？”
“也不算很好，就是住在一個小區，而且一個班嘛。”蔣曦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好像確實在不知不覺中，將林岑代入了一種親密的朋友關系中。
許慕鹽看著裴燕的神色，裴燕只是說：“跟鹽鹽關系也很好嗎？”
“何止。”蔣葛比他們都更快回答，仔細回想說：“我懷疑這小子對鹽鹽有意思，總是湊在一起，蔣曦，他是不是故意接近你，在趁機追鹽鹽啊？”
這可是早戀話題，許慕鹽嚇得一句話不敢說，楞楞看著裴燕，裴燕卻只是短暫猶豫後，笑道：“鹽鹽還真是受歡迎，你這同學人怎麽樣？”
“挺好的，我覺得也有一點。”蔣曦狐疑看著裴燕，感覺世界都錯亂了，怎麽哪裏都不對勁。
許慕鹽憋著一句話沒說，在店裏沒看到林岑，一直到了家，已經好幾個月沒住，許慕鹽本身就是去年搬進來的，只覺得格外陌生。
裴燕在廚房收拾東西，許慕鹽坐在客廳看電視，蔣曦受不了這種古怪的氣氛，直接回房間了。
裴燕拿著包出來，沖許慕鹽笑道：“鹽鹽，一塊去買菜吧。”
許慕鹽沒動，冷冷看著她，裴燕自顧自說：“這家裏一根蔥都沒有，怎麽吃飯啊？你跟我一起去買點，也好久沒給你買衣服什麽的，一塊去看看，我記得你喜歡口紅，我們到時候去試試，你馬上也要成年了。”
“不用了。”許慕鹽冷聲拒絕，定定看她，忽的問：“你這幾個月除了住院，沒碰到其他的事情嗎？”
“我能碰到什麽事情？”裴燕轉身去玄關換鞋，“我天天在醫院，感覺都憋壞了，不過現在放下你學習的事情，一身輕松，我也想開了，人各有命，你是我女兒，我知道你是什麽人的。”
“那我早戀你也知道？”許慕鹽蹭的站了起來，走了過去，看著裴燕，似是發洩般，說道：“我就是早戀了，你也不管？”
裴燕站在那看著她，許慕鹽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像是發洩和無助的宣洩般，“你猜的都對啊，我跟林岑就是不清不楚，我和他關系很親的，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他還說會等我到畢業。”
兩個人都沈默下來，玄關裏透著詭異的氣氛，兩道房門打開的聲音，蔣葛先走過來，站在一邊，註意她們的情緒變化，蔣曦在客廳側耳傾聽。
好半天，裴燕身上在抖，卻還說：“那很好，這也不算早戀的。”
許慕鹽氣哭了，直接落下兩行淚，“你為什麽不罵我？你到底怎麽了？你是要放棄我了嗎？”
“我沒有……”裴燕無措搖頭，陷入了惶恐中，“我只是不希望你走我的以前，可我也不想逼著你，更重要的是，我不想……不想被當成一個瘋子啊。”
許慕鹽看著她，蔣葛直接沖了過來，抱住渾身發抖的裴燕，裴燕一個勁說自己不是瘋子。
許慕鹽楞楞看著，後退兩步，感覺自己做了很嚴重的錯誤，連帶著蔣葛的語氣也不好，“好了好了，鹽鹽不是故意的，她沒有早戀，真的。”
然後看向許慕鹽，許慕鹽梗著脖子說：“我沒有早戀。”
“你不算早戀的，你不算的，你跟那個孩子……”裴燕說不清一句話。
許慕鹽回到客廳，不敢看裴燕，靠著櫃子哭，蔣曦蹙眉，看著亂糟糟一切。
直到裴燕吃了藥，回房間睡著後，蔣葛疲憊的仿佛老了許多，坐在客廳喝水，看著許慕鹽說：“你媽住院這段時間，確實有人打擾她。”
“是不是我爸？”許慕鹽擦了把眼淚，蔣葛詫異她的聰敏，無奈嘆息。
看來是猜對了，許慕鹽問：“到底怎麽回事？”
“你爸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你媽心理有問題，去醫院住院了，他就借機要你的監護權，還有一段時間你就成年了，他卻非要跟你媽鬧，你媽說除非他不結婚，他就把跟他女朋友的婚事也鬧停了。”
“你爸那個女朋友倒不是什麽不講道理的人，不過是查你爸的事情，誰知道查到那個事情上了，你那個表姐又出現了……”
蔣葛沒再說了，不知道是怎麽說清楚後面的混亂，還是覺得說出來都不好意思，沈默喝著水。
許慕鹽紅著眼，沒想到裴燕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情，不單單是一個學習的事情，竟然將以前的傷疤也揭開了。
“說句實在話，我作為這個身份，不好說你爸什麽，但我還是要說，你爸這個人很狡猾，他對你好是一回事，可他用這些方式對付你媽，生你養你的人，這種人，我瞧不上的。”
許慕鹽沒說話，只是回到房間，不知道想什麽，腦子裏什麽都過了一遍，又什麽都沒想起來一般，只覺得窒息和恐懼。
她竟然還用自己早戀的事情去刺激裴燕，她大概是世界上最無恥的女兒了。
隔天，她去找裴燕，裴燕在房間休息，只跟她說：“要不暑假去爺爺奶奶那住幾天？”
許慕鹽想要拒絕，裴燕又說：“你跟那個林岑，我覺得也挺好的，不過你在這個暑假，想清楚和他的事情，男人這個生物，說是等，說的承諾這些，都不值一提的，你還是要把心思放在讀書上。”
許慕鹽梗著喉嚨，說不出來一句話。
裴燕長嘆一聲，“我也不會放棄你的，但我真的不想逼你。”
許慕鹽起身出門，蔣曦在收拾東西，蔣葛再跟他說什麽，聲音在許慕鹽出現後戛然而止。
當天下午，兩個人就回到蔣家的別墅住了，蔣曦在花園問她：“你把這事跟阿姨說，她估計是沒辦法接受的，你這樣……對林岑也很殘忍。”
許慕鹽瞪大眼睛，看著花園裏的花，似乎在跟什麽東西較勁。
蔣曦無奈看她，到底是沒辦法說什麽，直接回房間了。
當天晚上，林岑就來找許慕鹽了，許慕鹽下來後，看到他，照常笑著，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林岑也在笑，卻有一雙什麽都能看透的眼睛，只要一問蔣曦就會知道，蔣曦是個漏嘴巴，從來都不會死守秘密。
可林岑沒問，只是找許慕鹽問：“晚上出去逛逛？順便聊一下暑假補課的事情？”
“行啊。”許慕鹽答應了，出門的時候，順帶拿了瓶花露水驅蚊。
兩個人走在蟬鳴的小路上，繞開大路，也別有一番風味。
離蔣家遠了，林岑伸手抓住她手裏的花露水，許慕鹽以為是他要，便松開手，下一瞬，他的手指精準抓住她的手指。
他抓著花露水，也抓住了她的手。
周圍沒有人，飯後散步的人都在外圍的大路上，許慕鹽沒動，緊張看向林岑。
“怎麽了？昨天看到你媽了嗎？”
林岑主動問，許慕鹽點頭，又說：“不過我媽情況還是不太好，我也不知道怎麽辦。”
“就像我一樣，我也不知道拿你怎麽辦，所以只能等。”林岑看著她，漆黑的氛圍下，他眼裏有光，卻仿佛沈澱了許多事情。
許慕鹽腦子很亂，想問他一句到底為什麽要來七中，為什麽會喜歡上自己，又到底跟誰爭搶了自己。
可只要一想到這些盤根錯節的問題，可能導致他們的停滯，又害怕一切都消失，林岑這個人她摸不透，猜不準，卻也已經放不下了。
林岑伸手擦過她的眼淚，問她：“怎麽會傷心？”
許慕鹽直接攤開手，抱住他，埋在他胸口決定宣洩一切，嚎啕大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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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慕鹽坐上公交車，才反應過來一些, 自己不是去寺廟求佛的，是去修行的, 山也爬了, 齋飯都吃了, 平白這麽一遭, 都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
蔣曦早就累癱了, 靠在椅子上, 隱隱打呼。
罪魁禍首, 絲毫沒有自覺性, 靠著窗邊，居然拿出一本練習冊開始看，許慕鹽決定裝睡, 這會可沒有心思補課。
公交車到別墅區下面停車, 所以還要走一段路才到小區門口，許慕鹽腿軟，蔣曦也哼哼說：“我是走不動了，掃個共享電瓶車吧。”
別墅區這邊沒什麽車和行人，共享單車的電瓶車都會在這種偏僻的地方出現，不像市中心地帶, 都是自行車。
可許慕鹽聽到這個提議卻犯了難, 她不會騎電瓶車。
林岑似乎看出她的為難, 在一邊說：“算了, 你自己掃一個吧, 我找人來接我們。”
“這都有車, 幹嘛不掃？還叫人，你們不累啊？不想早點回去休息？”蔣曦洩了氣，在一邊跟蔫了的皮球似的。
林岑不吭聲，看向許慕鹽，許慕鹽卻好似對著共享單車躍躍欲試。
最後林岑無奈，說：“那要不？試試？”
許慕鹽立馬期待看著他。
蔣曦累壞了，掃上車，立馬騎上去，一溜煙跑沒影，許慕鹽愕然看著，她還沒準備好呢。
林岑站在一邊，沒急著掃碼，問她：“要不要我跟著你？”
電瓶車這東西，只要會自行車的，基本上都會有平衡感，多試幾次就好了，還是得靠膽子大，許慕鹽躊躇看著車。
林岑不等她猶豫，直接過去推上車，“上來，我陪著你。”
許慕鹽這才小心翼翼扶著車頭，慢吞吞坐上去，林岑好笑看她，她問：“怎麽了？有什麽好笑的？”
“沒什麽，你抓緊點……”林岑傾身，耐心跟她解說一些技巧。
許慕鹽微微側目看他，夕陽的餘暉浸潤春意，他臉上的神色也是生動的，目光溫柔，言語間也是極有耐心的。
她慢慢上手，騎著車上坡，林岑跟在後面，見她不穩，才追上去，夕陽跟著他們跑。
林岑偶爾拿出手機看眼，不知道跟誰回著消息，跟在後面，捏著許慕鹽的車尾，漫不經心間又極有安全感。
一直到了蔣家門口，許慕鹽才說：“我差不多會了。”
“那等回去住了，可以買一輛。”林岑笑著說。
許慕鹽點頭，“我看情況，謝謝你。”
“你我之間說什麽謝謝？”林岑含著笑意的眸子，讓許慕鹽忍不住臉頰發燙。
鎖好車後，許慕鹽從小門進去，林岑也轉身回姥姥家了。
蔣葛居然在，幾家人在桌子上吃飯，各吃各的，沒有誰等誰，蔣家親戚多，住在這的小孩和家庭也多，就像一個大宅院。
蔣曦和蔣葛已經在準備吃飯了，看到許慕鹽回來，蔣曦蹙眉問：“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不是剛才一起在公交車站嗎？”
“我不會騎車，是林岑幫我送回來的。”許慕鹽看眼蔣葛的臉色，蔣葛不是裴燕，沒那麽敏感，到底還是問了句：“林岑是不是之前那個受傷的同學？他也住這邊？”
“對，他姥姥住這。”蔣曦滿不在乎解釋。
許慕鹽拿過碗，開始吃飯，蔣葛點點頭，沒再多問，倒是旁邊不知道是哪個叔叔說：“咱們這沒有姓林的，好像有個姜煙的老公姓林，是不是那個姜老太的小孩？”
“估計是吧。”蔣葛隨口接一句，對方卻激動壞了。
“那他們家還挺厲害的，那個姜煙離退休還早，現在已經是氣象局一把手了，至於她老公，好像是國外回來的，生意做的也不錯，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麽入贅給姜老太。”
叔叔說著話，蔣葛倒是來了點興趣，問道：“是嗎？估計是只有一個女兒唄，這也正常。”
“不正常。”叔叔卻搖頭，逗著自家小孩吃飯，一邊說：“那姜老太跟姜煙也不是親母女，姜煙是她沒有血緣關系的繼女。”
說完，叔叔還掩飾般看眼許慕鹽，就像許慕鹽和蔣葛的關系一樣。
蔣葛這下意外了，微微思索，“那也說不準，繼女也孝順啊，我們家鹽鹽也當親女兒一樣。”
許慕鹽豎著耳朵聽，沒想到引到自己身上了，當即紅了臉，埋頭吃飯。
叔叔失笑，“那是當然，不過這姜老太之前是隔壁市的，聽說家裏條件一般，家裏還有不少姐姐，還有個獨苗弟弟，自從搬到我們這之後，就沒見來往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許慕鹽啪一下，碗落在桌上，還好沒有盛湯，只是掉了些米飯，可動靜也不小，給其他人嚇一跳。
蔣葛連忙問：“怎麽了？”
“沒，手滑。”許慕鹽心不在焉笑著，將飯粒擦幹凈。
蔣葛也沒了興致，只說：“別人家的事就別八卦了，我晚上還要給老婆送飯呢，鹽鹽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媽媽？”
許慕鹽猶豫了，因為她，裴燕現在才住院，許慕鹽到底是不太敢的。
見她猶豫，蔣葛淺笑道：“那就下次去吧，你媽還挺關心你的，問你這段時間有沒有吃好喝好。”
“挺好的，你轉告她，爺爺奶奶也對我很好。”許慕鹽低著頭說。
蔣葛答應了，囑咐蔣曦讓他照顧好許慕鹽，說過幾天就能回家住了。
可說是過幾天，結果時間一晃過了這個學期的期中，再到了夏天，許慕鹽也沒看到裴燕回來，聽說工作也休假了，雖然裴燕和姜煙都是氣象局工作，不過相差甚遠，所以沒有任何交集。
馬上就是期末，許慕鹽和林岑又換到很近的位置，湊到一起打掃衛生。
看著許慕鹽一個學期都被這事壓著，林岑倒是經常開解她，可許慕鹽卻將自己陷入了一種死循環，她糾結自己害了裴燕，裴燕要她好好學習，她便在這個學期努力學習，可越是這樣將自己逼著，成績反而沒有提升更多。
陳妍在擦黑板，問她：“下個學期你住校嗎？咱們暑假八月中就開學了。”
“到時候看吧。”許慕鹽不確定，教室裏的門窗都打開，夏日的風吹了進來，帶了一些涼意，將他們的校服吹成小船一樣。
陳妍便不問她沒，去問林岑他們，林岑說：“我也到時候再看。”
陳妍嘀咕：“又不是你們一起住，這可是男女宿舍，你們怎麽都磨磨唧唧的？”
許慕鹽倒了水，便站在走廊看著外面，學校的圍墻，將所有的時間和空間都封鎖起來，仿佛是一艘巨大的船只，將這裏的靈魂都漂浮起來，最後流入外面的人海中。
蟬鳴嘶啞，火熱的太陽像是將所有的水都要榨幹。
許慕鹽面露愁苦，林岑站在教室門口，將粉筆丟進垃圾桶裏，靜靜看著她。
裴燕出院後，也沒有急著去接許慕鹽和蔣曦回家，倒是在家呆到許慕鹽和蔣曦期末結束，蔣葛才帶著裴燕去接他們。
許慕鹽是第一次，這麽久沒看到裴燕，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確定，裴燕氣色不好，瘦了許多，臉上帶著跟以前不同的淡漠感，說話也有些有氣無力。
不過也就幾個月的功夫，倒也不至於生疏。
上了車後，裴燕看著許慕鹽說：“你叔叔說爺爺奶奶那生活不錯，看來是真的，我還擔心你吃不好睡不好呢。”
許慕鹽還沒分辨出話裏的意思，蔣曦便主動搭話道：“她就是表面上，其實經常這樣，不好好吃飯睡覺，很擔心你。”
裴燕臉上有些動容，到底是掩蓋下來，嘆一聲道：“我能有什麽好擔心的。”
“期末考試了，成績怎麽樣？”蔣葛突然提起這事，給許慕鹽嚇一跳，她就怕裴燕問成績，裴燕不就是因為學習這些，才住院。
下意識看向裴燕的神色，裴燕卻平淡說：“你之前不是說了他們有進步，我心裏有數，過兩個月就是高三了，到時候打起精神來。”
許慕鹽楞怔看著裴燕，裴燕是住院了，然後出院了，不是被奪舍了，怎麽會說出這種話？平日裏把許慕鹽的成績當成命根子的裴燕，居然不在乎成績了？
許慕鹽心裏反而空了一塊，她好像沒有什麽可以值得裴燕去關心的了。
蔣葛一路上都在說：“成績是有進步，但也得一步步來，高三我可是跟他們老師打聽了，到時候得上晚自習住校，管得很嚴的，聽說睡眠不足都是常態，這一個多月就好好休息。”
“對，補足精神。”裴燕搭腔。
許慕鹽心裏不是滋味，嘴裏也發苦，倒是蔣曦說：“我覺得可以。”
之後蔣葛問去哪裏吃飯，許慕鹽說要去言味，其他人都沒有意見。
畢業季，餐廳都很忙，即使是生意向來不錯的言味，也是十足的熱鬧，隊伍排的很長，許慕鹽看著，裏面都是定餐廳慶祝的家長們。
“這麽多人？”蔣葛拿出手機看看附近的餐廳，好像也都滿了。
好在言味說今天不限量，後面排隊的還是有機會進去吃飯的，蔣葛便跟在隊伍後面排隊。
許慕鹽看著裴燕，裴燕笑著拉著她的手說：“怎麽了？我不問你成績，你還不習慣了？”
“我覺得也沒必要到這種程度吧？”許慕鹽不理解，只是想讓裴燕不那麽偏激，為什麽裴燕卻不再過問了。
好像從另一種極端到了反方向極端了。
裴燕正要說什麽，蔣葛在前面打岔，說：“不問，也是為了你媽好，她現在過了藥物治療，少打聽你的成績，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治療，你就跟著蔣曦好好的，就算真的考不上，或者沒去理想的學校，還可以想辦法覆讀什麽的。”
裴燕動了動嘴唇，似乎要說什麽，最後想到什麽，到底是克制住了，硬邦邦回答：“對，這樣也行。”
許慕鹽瞪大眼睛，什麽叫這樣也行？怎麽就行了？覆讀哎，考不上哎，這要是裴燕以前，早就炸了，根本不可能應和。
蔣曦也有些見鬼般看著裴燕。
等到了他們進去，都已經下午三點了，四個人餓得前胸貼後背，好在店員上菜很快。
許慕鹽看著裴燕，忽的想到林岑，自從裴燕住院後，她好像越來越冷落林岑了，如今裴燕回來了，她又有些愧疚，好像一個渣女，遲來的深情。
不過她還是看了看店裏，早上考完試，林岑就回去了，也沒說回哪裏，主要是他們之間沒有過多的交流。
“我有個同學好像是言味的少東家。”蔣曦說，蔣葛蹙眉，“不會又是林岑吧？”
“你怎麽猜到的？”蔣曦很意外，蔣葛好笑道：“我這幾個月每次都能聽到或者看到這小子，你們之間關系就這麽好？”
“也不算很好，就是住在一個小區，而且一個班嘛。”蔣曦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好像確實在不知不覺中，將林岑代入了一種親密的朋友關系中。
許慕鹽看著裴燕的神色，裴燕只是說：“跟鹽鹽關系也很好嗎？”
“何止。”蔣葛比他們都更快回答，仔細回想說：“我懷疑這小子對鹽鹽有意思，總是湊在一起，蔣曦，他是不是故意接近你，在趁機追鹽鹽啊？”
這可是早戀話題，許慕鹽嚇得一句話不敢說，楞楞看著裴燕，裴燕卻只是短暫猶豫後，笑道：“鹽鹽還真是受歡迎，你這同學人怎麽樣？”
“挺好的，我覺得也有一點。”蔣曦狐疑看著裴燕，感覺世界都錯亂了，怎麽哪裏都不對勁。
許慕鹽憋著一句話沒說，在店裏沒看到林岑，一直到了家，已經好幾個月沒住，許慕鹽本身就是去年搬進來的，只覺得格外陌生。
裴燕在廚房收拾東西，許慕鹽坐在客廳看電視，蔣曦受不了這種古怪的氣氛，直接回房間了。
裴燕拿著包出來，沖許慕鹽笑道：“鹽鹽，一塊去買菜吧。”
許慕鹽沒動，冷冷看著她，裴燕自顧自說：“這家裏一根蔥都沒有，怎麽吃飯啊？你跟我一起去買點，也好久沒給你買衣服什麽的，一塊去看看，我記得你喜歡口紅，我們到時候去試試，你馬上也要成年了。”
“不用了。”許慕鹽冷聲拒絕，定定看她，忽的問：“你這幾個月除了住院，沒碰到其他的事情嗎？”
“我能碰到什麽事情？”裴燕轉身去玄關換鞋，“我天天在醫院，感覺都憋壞了，不過現在放下你學習的事情，一身輕松，我也想開了，人各有命，你是我女兒，我知道你是什麽人的。”
“那我早戀你也知道？”許慕鹽蹭的站了起來，走了過去，看著裴燕，似是發洩般，說道：“我就是早戀了，你也不管？”
裴燕站在那看著她，許慕鹽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像是發洩和無助的宣洩般，“你猜的都對啊，我跟林岑就是不清不楚，我和他關系很親的，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他還說會等我到畢業。”
兩個人都沈默下來，玄關裏透著詭異的氣氛，兩道房門打開的聲音，蔣葛先走過來，站在一邊，註意她們的情緒變化，蔣曦在客廳側耳傾聽。
好半天，裴燕身上在抖，卻還說：“那很好，這也不算早戀的。”
許慕鹽氣哭了，直接落下兩行淚，“你為什麽不罵我？你到底怎麽了？你是要放棄我了嗎？”
“我沒有……”裴燕無措搖頭，陷入了惶恐中，“我只是不希望你走我的以前，可我也不想逼著你，更重要的是，我不想……不想被當成一個瘋子啊。”
許慕鹽看著她，蔣葛直接沖了過來，抱住渾身發抖的裴燕，裴燕一個勁說自己不是瘋子。
許慕鹽楞楞看著，後退兩步，感覺自己做了很嚴重的錯誤，連帶著蔣葛的語氣也不好，“好了好了，鹽鹽不是故意的，她沒有早戀，真的。”
然後看向許慕鹽，許慕鹽梗著脖子說：“我沒有早戀。”
“你不算早戀的，你不算的，你跟那個孩子……”裴燕說不清一句話。
許慕鹽回到客廳，不敢看裴燕，靠著櫃子哭，蔣曦蹙眉，看著亂糟糟一切。
直到裴燕吃了藥，回房間睡著後，蔣葛疲憊的仿佛老了許多，坐在客廳喝水，看著許慕鹽說：“你媽住院這段時間，確實有人打擾她。”
“是不是我爸？”許慕鹽擦了把眼淚，蔣葛詫異她的聰敏，無奈嘆息。
看來是猜對了，許慕鹽問：“到底怎麽回事？”
“你爸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你媽心理有問題，去醫院住院了，他就借機要你的監護權，還有一段時間你就成年了，他卻非要跟你媽鬧，你媽說除非他不結婚，他就把跟他女朋友的婚事也鬧停了。”
“你爸那個女朋友倒不是什麽不講道理的人，不過是查你爸的事情，誰知道查到那個事情上了，你那個表姐又出現了……”
蔣葛沒再說了，不知道是怎麽說清楚後面的混亂，還是覺得說出來都不好意思，沈默喝著水。
許慕鹽紅著眼，沒想到裴燕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情，不單單是一個學習的事情，竟然將以前的傷疤也揭開了。
“說句實在話，我作為這個身份，不好說你爸什麽，但我還是要說，你爸這個人很狡猾，他對你好是一回事，可他用這些方式對付你媽，生你養你的人，這種人，我瞧不上的。”
許慕鹽沒說話，只是回到房間，不知道想什麽，腦子裏什麽都過了一遍，又什麽都沒想起來一般，只覺得窒息和恐懼。
她竟然還用自己早戀的事情去刺激裴燕，她大概是世界上最無恥的女兒了。
隔天，她去找裴燕，裴燕在房間休息，只跟她說：“要不暑假去爺爺奶奶那住幾天？”
許慕鹽想要拒絕，裴燕又說：“你跟那個林岑，我覺得也挺好的，不過你在這個暑假，想清楚和他的事情，男人這個生物，說是等，說的承諾這些，都不值一提的，你還是要把心思放在讀書上。”
許慕鹽梗著喉嚨，說不出來一句話。
裴燕長嘆一聲，“我也不會放棄你的，但我真的不想逼你。”
許慕鹽起身出門，蔣曦在收拾東西，蔣葛再跟他說什麽，聲音在許慕鹽出現後戛然而止。
當天下午，兩個人就回到蔣家的別墅住了，蔣曦在花園問她：“你把這事跟阿姨說，她估計是沒辦法接受的，你這樣……對林岑也很殘忍。”
許慕鹽瞪大眼睛，看著花園裏的花，似乎在跟什麽東西較勁。
蔣曦無奈看她，到底是沒辦法說什麽，直接回房間了。
當天晚上，林岑就來找許慕鹽了，許慕鹽下來後，看到他，照常笑著，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林岑也在笑，卻有一雙什麽都能看透的眼睛，只要一問蔣曦就會知道，蔣曦是個漏嘴巴，從來都不會死守秘密。
可林岑沒問，只是找許慕鹽問：“晚上出去逛逛？順便聊一下暑假補課的事情？”
“行啊。”許慕鹽答應了，出門的時候，順帶拿了瓶花露水驅蚊。
兩個人走在蟬鳴的小路上，繞開大路，也別有一番風味。
離蔣家遠了，林岑伸手抓住她手裏的花露水，許慕鹽以為是他要，便松開手，下一瞬，他的手指精準抓住她的手指。
他抓著花露水，也抓住了她的手。
周圍沒有人，飯後散步的人都在外圍的大路上，許慕鹽沒動，緊張看向林岑。
“怎麽了？昨天看到你媽了嗎？”
林岑主動問，許慕鹽點頭，又說：“不過我媽情況還是不太好，我也不知道怎麽辦。”
“就像我一樣，我也不知道拿你怎麽辦，所以只能等。”林岑看著她，漆黑的氛圍下，他眼裏有光，卻仿佛沈澱了許多事情。
許慕鹽腦子很亂，想問他一句到底為什麽要來七中，為什麽會喜歡上自己，又到底跟誰爭搶了自己。
可只要一想到這些盤根錯節的問題，可能導致他們的停滯，又害怕一切都消失，林岑這個人她摸不透，猜不準，卻也已經放不下了。
林岑伸手擦過她的眼淚，問她：“怎麽會傷心？”
許慕鹽直接攤開手，抱住他，埋在他胸口決定宣洩一切，嚎啕大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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