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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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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一更

應拂雲和有白沒有去瓦舍聽戲曲, 因為謹遵醫囑的某養生小蛇一見月上中天,就著了急,連人形都維持不住, 催著應拂雲回去睡覺。

可是,哪有人酉時末出來逛夜市, 戌時便要回去的?

莫說五更天的鬼市, 就是時興的三更天的女子相撲都看不到。

應拂雲倒也不是多想去聽戲曲,只是看有白這樣,覺得有些好玩和無奈。

回程路上, 她遙望州橋盡頭游走的燈火, 一瞬間只覺得那些熱鬧太過遙遠, 她竟然毫不留戀。

左手腕骨隔著衣袖被有白握住, 應拂雲任由他牽著自己向前。

“亥時之前睡覺, 辰時起床,感受紫薇之氣的同時, 還能睡足四個半時辰……”

耳邊的笨蛋美人碎碎念,在專註地計算她的睡眠時間。

應拂雲回頭看身側蛇妖,心中微動, 扯動有白肘彎, 將言辭板遞到他手中。

‘有白,下次夜裏出來玩之前,你要提前一兩日告訴我。’

“啊?為什麽要這麽久啊!”

有白側首,不解地問, “我還想找時間帶你去妖市呢,妖市只在黃昏傍晚, 逢魔時刻開啟, 我們也只能夜裏去啊。”

他藍瞳大而明亮, 目光澄澈。

欲|望的盒子被打翻,欲念在疲憊的身軀裏四處流淌,無所顧忌。

應拂雲指尖撚動,唇角微翹,擡袖遮掩笑意,道。

‘因為按照有白的想法,為了夜晚能玩得盡興,我們需要先睡一整個白天啊。’

“嗷嗷嗷!應拂雲!”

有白看完板面文字,喊了一聲應拂雲後,雙目圓睜,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不相信應拂雲竟然在和他開玩笑。

有白楞了一會兒,指著應拂雲說。

“你在笑我!你在笑我!應拂雲,你在和我開玩笑誒!”

應拂雲仍舊擡著袖子遮面,露出一雙笑眼,用言辭板問。

‘嗯,你不喜歡嗎?’

“不是,不是。”

有白喜溢眉梢,開心地歡告,“我好喜歡!我就是驚訝,這是你第一次和我開玩笑呢!

蠢蛇,做甚這般可愛?

應拂雲放下袖子,故作冷漠,哄著有白玩。

‘哦,那也是最後一次了。’

有白震驚,不辨真假,抱住應拂雲胳膊,疾言道,“不可以!我喜歡你和我開玩笑,我喜歡你開心,你以後也這樣。好不好啊?”

不知何時起,有白就學會向應拂雲撒嬌,聲調要委屈,最好帶些懇求。

他模模糊糊中知道,應拂雲好像喜歡他這樣——只要別太頻繁、別太過分。

應拂雲都會無奈一笑,溫溫柔柔地滿足他的要求。

果然,應拂雲偏頭微笑,指著他,用唇語告訴他,剛才的話也是開玩笑啦。

有白笑起來,四周背景都模糊不清,他眼中忽而只能看到應拂雲一人。

應拂雲薄唇淡粉,面若白雪,微笑時透露出一種病中的消瘦柔弱,落在有白眼中,卻異常好看。

他的心臟怦怦直跳,指尖攥著紅衣,因奇異的沖動而蜷縮。

應拂雲打了個哈欠,柳葉眼半睜不睜,疲憊地微微靠著他。

因為側著身的姿態,她如雲的秀發垂落,露出小片的潔白脖頸,更顯她烏發雪膚,弱不勝衣。

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應拂雲吸引。

有白蛇瞳收縮,束成一條直線。

他的身體又開始躁動不安,蛇鱗爭先恐後地想要爬出皮膚,微張開口,僵硬,挺直,渴望人類雙手的輕柔撫摸。

蛇尾更是過分,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纏上應拂雲纖細的腰肢。

有白試圖抽回不聽話的蛇尾,卻是徒勞無功。

他羞恥地捂住臉,在糾結中放棄走回客棧的想法,縮地成寸,使用瞬移術帶著應拂雲回到客棧中。

匆匆將應拂雲放到床上,有白倏地一下變成一條小黑蛇,爬到床尾去,乖巧地盤成一團。

雖不明就裏,但有白確實能感覺到,他對應拂雲的愛意,猶如延綿千裏的竹海根系,深入地心,攀附交錯,茂密生長,已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程度。

愛應拂雲,並不使他膽怯或猶豫,但是無法抑制的生理反應,卻讓單純的蛇妖害怕。

他很擔心,脆弱如枝頭海棠的應拂雲會被他影響,會因他而痛苦。

傳承記憶裏說變成原型會好一點,更容易被安撫,也更容易平靜下來。

有白想,蛇身貼著粗棉布床單,小幅度的摩擦,以緩解心中癢意。

‘做什麽呢?’

應拂雲取下頭上珠釵,將發髻打亂,擡手指著發間花枝,示意有白先幫她暫時摘除纏繞其中的海棠花。

有白尾尖翹起,揮動兩下,應拂雲發間纏繞的海棠花便紛紛飄落,匯聚到床頭竹籃中。

有白結結巴巴道,“我,我有點不舒服,化成蛇形好受一點。”

說完,小黑蛇用尖齒咬住蛇尾,形成首尾相銜的姿勢,不再言語。

有白這樣一說,應拂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一向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意識到自己喜歡上蛇妖後,她便克制自己不去追求“有白喜歡我什麽?”的答案,而是轉換思路,不動聲色地引誘純良天真的蛇妖。

雖用意不同,但目標和初見時是一致的:她高低非得把蛇妖整到手不可。

不過她倒沒想到,不用她如何做,有白就已經對她情根深種,欲|念難耐——雖然蠢蛇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

應拂雲細眉微擰,單手梳理長發的同時,騰出一只手放到小黑蛇身前。

‘纏著我會好受一點嗎?’

有白蛇瞳睜大,蛇尾從口腔滑落,尾尖直立翹起。

他呆楞楞道,“會,雲雲身上的溫度很舒服,像是窩在礁石上曬太陽。是雲很多的時候的太陽,不會曬得鱗片幹燥。”

越說他越覺羞臊,竟不敢像從前那樣,一點面子也不要,眨巴著藍眼睛撒嬌要纏應拂雲。

蛇首低垂,他竟然向後退了一步,搖頭說不用。

應拂雲於是彎下身來,柳葉眼半闔,凝視眼前熟悉的小黑蛇。

‘沒關系的,我不難受,也不害怕。’

她長發垂落,黑色的發絲交纏,鋪散在床單上,像是人糾纏不清、錯綜覆雜的情緒的具象化。

‘你是我的蛇。’

有白心跳如鼓。

說起來好沒出息,作為頂級捕獵者的獸類,他居然好喜歡應拂雲說這句話。

每次聽,都很心動。

有白直言以告,“應拂雲,我好喜歡你。”

窗外蟲鳴不止,月光傾瀉,灑在陳舊的木板地面上。

通體漆黑,唯額間一白痕的小蛇,於月色中腹行貼地,慢慢爬到應拂雲左手上。

他自然地盤成一團,蛇首枕在應拂雲手背上,兩顆星星一樣的豎瞳盯著應拂雲看。

應拂雲稍感不自在。她閉上眼,雙手在發間穿梭,將黑發分股系結,攏到腦後,再用發帶系住,迅速梳理好頭發。

應拂雲輕柔撫摸小蛇蛇首,感受到手下蛇軀逐漸松弛自然,她才去洗漱凈手。

客棧店小二先前來送過一次洗澡水,此時已經放涼了。

有白用法術將木桶中的水加熱,應拂雲洗浴時,他就爬到屏風外的凳子上,盤成一團,安靜等待。

應拂雲動作輕緩,除了擰動毛巾的聲音和偶爾的流水聲,幾乎是靜謐無聲地完成一切。

身著白色中衣,應拂雲走出來,問有白好了些沒。

有白忙點頭,蛇信吞吐,聲音輕快。

“好多了!你快去睡覺,好晚了,我已經好了!”

應拂雲伸手,中衣稍短,露出一截腕骨。

另一手上的銀環箍著手腕,應拂雲晃了晃纏心鐲,示意有白攀附上來。

有白的目光卻只被應拂雲潔白消瘦的腕骨所吸引。

其上空無一物,衣物的米白色和她皮膚的冷調蒼白相映襯,多少顯得有些寂寥。

有白忽而想起來,自己手上還纏著應拂雲送他的素色發帶,他用了點小法術,把發帶編成了海棠花的樣子。

他好想讓應拂雲看看,上次應拂雲都沒有註意到,也沒有誇他。

有白往後退兩步,退至桌子與床之間的空處,在如霜如水的月色下,他如蛇類蛻皮一般,緩緩化成人形,披上紅色的衣衫。

月色之下,妖精化人,昳麗至極的面容耀眼奪目。

他唇角含笑,回頭看向弱小無辜的人類。

毋庸置疑,蛇妖真的很美,面若冷玉,眼澄似水,豐姿冶麗,卻不妖不艷。

因為過於美貌,過於純粹,美麗中反而帶著些天真的殘忍,像冷刀初開刃,美至鋒利逼人。

漂亮妖精舉起纏繞絲帶的手,神采飛揚道。

“雲雲,你看它!是你送給我的,我把它做成了你喜歡的海棠花。”

應拂雲目測兩人之間的距離,壞心思地後退半步。

一出纏心鐲的目標間距,她果然身體僵硬,而後不受控制地乍然淩空,飛到有白懷中。

真真切切是天上掉下個應妹妹,軟香溫玉砸妖滿懷。

有白一時蒙住,舉起的手不知該不該落下。

兩只纏心鐲緊密相連,連帶著他們二人也肌膚相貼,密不可分。

‘你是故意的嗎?’罪魁禍首應拂雲明知故問。

溫熱的呼吸覆上耳側,蛇尾又自顧自地從衣緣處爬出,有白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忘了纏心鐲這回事了。

他上半身靠倒在床邊,長長的蛇尾從床尾伸展至方桌,尾巴尖又盤回來,勾應拂雲的裙擺。

蛇鱗與繡花鞋面相摩擦,有白心慌意亂,連指尖都因細微的癢意而蜷縮。

他手忙腳亂地抱住應拂雲,不敢看應拂雲煙霞疊生的芙蓉面,只連忙解釋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還有纏心鐲這回事,雲雲你不要和我生氣。”

別有用心的應拂雲不接有白的劇本。

她故作無知困倦,伏倒在有白身上,不緊不慢地以文字哄他。

‘今晚太累了,沒力氣陪你鬧騰了,你若是實在難受,只能先吻你了。’

作者有話說:

有白:QAQ,這樣釣蛇蛇,蛇蛇會受不了的。

應拂雲:嗯,親你,下章真的親你。

晚上九點還有一更,鞠躬.jpg

來幾章小情侶的甜膩日常,再收尾,希望小天使們不覺得膩歪,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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