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河有些緊張，比起讓清冥咬他的胸骨下端，他更願意用刀在手上劃一個小口子，怎麽說都比胸骨下端出血好受一點，但是清冥說的話他真的信了，既然這樣是最好的，為了讓清冥恢覆，也就忍了。

他輕輕的閉上了眼，感受到清冥的嘴唇輕輕落在他的胸前，酥酥癢癢的，他不由得繃緊了肌肉，咽了口口水。

“稍稍有點疼，你忍一下。”清冥喃喃道。

“恩，沒事兒。”

陸河感到清冥的牙齒貼上了自己的皮膚，尖尖的，緊接著，一陣刺痛傳來，他抓緊了被單，那陣痛感持續了有一段時間，陸河就有些麻木了，他緩緩睜開眼睛，清冥緊緊貼著他，一副依賴的姿態。

清冥的喉結輕輕的蠕動，唾液混合著血液流進他的喉管，他一臉擔憂的望著陸河，兩只手緊緊的抓著陸河的胳膊，仿佛比陸河還要緊張。

但其實陸河絲毫感覺不到自己血液的流失，痛感過去之後，他被清冥的舌頭掃的癢癢的。

兩個人都很安靜，彼此望著對方，陸河丹田裏慢慢湧上來一股暖流，他知道身體的自愈功能又要開始了，但是清冥顯然還沒有索取完，陸河便有意識的控制那股暖流不要蔓延到上半身，或許清冥曾經交給他的控制靈力的方法真的有些用處，暖流被他一阻止，便妥帖的待在原處，隨時待命。

清冥的反應要比陸河大多了，血液順著食道流向身體裏面，仿佛一道強心劑，他敏感的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法力開始沸騰了，這股力量粗暴的撞擊著丹田處的封印，最初很微弱緩慢，隨著他吸食血液的增多，這股力量越來越強，它快速的在清冥身體裏流竄，與清冥自己的力量混在一起。

清冥牽引著它不斷攻擊丹田，他只覺得下腹一陣陣鈍痛，那是封印被撕扯的感覺，讓他痛苦到情不自禁的哆嗦起來。

他現在的身體原本就是爆體之後的法力聚集，索性他是天地孕育，並不是□□凡胎，當初那具身子爆體後，屬於他的法力分崩離析，他也就此灰飛煙滅。

但那股法力並沒有消失，在天時地利的契機，經過漫長的時間，它們緩緩的聚攏在一起，這股原始的法力需要一個集聚地，但是它們又找不到清冥的身體，只得重新化形成一枚巨蛋，將清冥漫長的生命再重新推演一遍。

巨蛋裏封印了清冥所有的法力，待到他重見天日的時候，幼小的新生的身體無法承受巨大的法力，只得繼續封印著，沒有了魔界修煉的環境和開天辟地時世間醞釀的靈氣，他再想突破封印時，卻難上加難。

後來他才知道，這裏是凡界，早就沒有什麽靈力了，但以他的法力根本無法破界到魔界，況且過去了很快就會被發現，所以他只得待在凡界，盡量尋找靈力聚集的地方，索性後來碰到了陸河。

或許冥冥中真的有一股力量，讓他這個流落凡界的魔族，和陸河這個流落凡界的神族相遇，相互增益。

丹田裏的劇痛幾乎讓他無法思考，他沒有想到這封印歷時常久，竟然已經如此堅固，即使有了陸河的血，他一時半會還是無法將它徹底撞開，清冥額頭漸漸冒出森森細汗，抓著陸河的手指也情不自禁的縮緊，一雙紫色眸子氤氳著一層水汽，眉頭微皺，呼吸也異常劇烈起來。

陸河自然發現了清冥的不對，他趕緊伸手摟住了清冥的脊背，這才發現，清冥背上已經被汗濕了，薄薄的細汗打濕陸河的胳膊，陸河才真正慌了。

“清冥！你怎麽了？怎麽出了這麽多的汗？”他慌張的看著清冥的眼睛，知道清冥在承受著非同一般的痛苦。

清冥再次咽下一絲陸河的血，抽出孔隙啞聲道：“本君沒事......辛苦你了。”他知道強行突破封印有些危險，但是，蠢貨已經給他提供了不少血了，如果這麽強勁的神族的血都沒有辦法徹底突破封印，他實在太差勁了，又如何能保護蠢貨呢。

想到這裏，清冥狠心的咬了咬牙，再次伏到陸河的胸口，那裏沒有自我修覆的靈力，不住的滲著血，清冥用舌頭一卷，一並帶入口中，帶這道力量流進體內，他差不多已經喝了陸河不少的血了，擔心陸河的身體出問題，他用手撐著坐了起來。

“可以了，你快治愈。”清冥一邊說著，一邊調動起身體裏方才聚集的所有力量，這些源於神族的靈力，陸河的靈力格外醇厚，這股力量在他的控制下蜷伏在丹田的四周，蓄勢待發。

陸河聽到清冥的話，便不再控制丹田的熱流，那股力量湧上來，開始修覆他的傷口。

但是他明顯感覺得到，這次失血過後，他的靈力有些支撐不住，修覆的過程極其緩慢，仿佛變得慵懶了一般，提不起力氣。

“蠢貨，成不成就在此一舉了......”清冥沈聲道。

說罷，他閉上了眼睛，使那股力量以最猛烈的速度撞上丹田的封印，那種感覺，仿佛意識都被撕裂，在碰撞的一瞬間，清冥發出一聲痛苦的喊叫，感到那股力量被撞得粉碎，分散在周身百骸，他的腦子裏也是一片茫然，霎時間失去了神智，他緩緩的仰面倒去，那種難以名狀的痛苦也沒有將他從昏迷中拉扯出來。

他隱約聽到陸河急促的喊聲，再然後就徹底黑暗了。

黑暗中沒有一絲光亮，仿佛他在歷劫爆體的時候，陡然間筋脈崩斷，血液逆流，墜入永恒的黑暗，這片黑暗如同一個密閉的瓶子，將他封鎖在裏面，和外界徹底隔離。

他也感受不到痛苦了，身體像是一陣虛空，輕飄飄的。

該不會，又死了吧？

清冥心裏咚咚的跳，他特別害怕死去，上次爆體就完全沒有這種感覺，數萬年來，他過得挺無趣的，死並不可怕，對他來說只是另一種存在的形態，如果不是為了查出幕後的黑手，他甚至覺得自己不會有那麽大的毅力重生，或許死了就那麽死了。

但是現在不行了，他還要和陸河在一起，如果死了，再次聚集起法力，再次重生，再次長大，不知道又要過多少年了，那時候陸河已經在凡界度過漫長的沒有他的歲月，看盡身邊人的離去，漸漸變成他原來的模樣。

他可舍不得離開陸河，他還沒有將陸河帶到魔界成婚，沒有讓陸河變成崇高的魔後，沒有帶著陸河去神界找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

等等，心跳？

他記得上次是沒有心跳的，周圍盡是一片死寂，但這次是有的！

黑暗中陡然裂開一絲細小的縫隙，清冥感到眼前出現一絲光芒，他情不自禁的遮住眼睛，等著這條縫隙漸漸變大，但是縫隙開裂了半晌，突然就止住了。

清冥沒辦法，看來是不會再變了，他緩緩的走過去，身體不斷接觸那射進黑暗的光明，從縫隙中擠出身去，眼前頓時白茫茫的一片。

他猛地睜開眼睛。

陸河眼圈通紅，眼淚還掛在下巴，見到他睜開眼，陸河眼中射出一道驚喜的光彩。

他不過睡了一覺，蠢貨怎麽變得這麽落魄？

陸河的頭發亂蓬蓬的，眼底透著青黑色，嘴角冒出淡淡的胡須，連衣服都皺皺巴巴的，他瞥到陸河的胳膊上，上面一連沾著三個創可貼，像三道杠一樣。

“蠢貨......我”

“睡了三天。”陸河脫力道，他這三天幾乎沒有怎麽睡覺，清冥仿佛死了一般，一動不動，就只有身體還保持著溫度，讓他稍稍放心。

清冥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他終於知道那道黑暗中的光亮是怎麽回事了，如今清醒過來，才分明感受到，丹田那處的封印，小小的裂開了一道口子，裏面巨大的法力正源源不斷的流出來，不斷充盈他的身體。

他緩緩坐起身來，目光盯著陸河胳膊上突兀的創可貼，伸手把它撕了下來，陸河一皺眉。

“這是怎麽回事？”

陸河的胳膊上有一道長長的口子，像是被刀劃開的，如今已經沒有血了，但皮肉依然分離，看著傷的不輕。

“沒什麽。”

陸河縮了縮，將創可貼又貼了回去，再次給清冥餵了血，他的治愈能力已經不太好使了，就匆匆貼了三個創可貼。

“你又給我餵了血？”怪不得，他在黑暗裏察覺到一絲光亮，估計就是那時候，陸河把血餵到了他的嘴裏，也不知道餵了多少。

“你覺得怎麽樣？”陸河謹慎的看著清冥，擔心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昏過去。

“蠢貨，你想不想看我變大的樣子？”清冥眼睛亮閃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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