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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與軍區首長較量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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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的梁彤高興地帶上媳婦蘭花回到長子縣以西的岳陽,安排她參加了太岳區交通業務培訓學習,以盡快提高她的革命素質和業務本領。

此時,黨中央在延安再次揭露蔣介石企圖進攻邊區的陰謀,太岳區立即針對閻錫山計劃東渡黃河進攻陜北的舉動展開了強大的政治攻勢,太岳日報連篇累牘發表文章形成強大的社會輿論,軍區部隊則從獲澤通往垣曲的西哄哄古道出擊,對晉南日軍形成攻擊態勢,同時鉗制閻系軍隊東渡黃河的企圖。本想討好蔣介石的閻錫山一時不敢輕舉妄動,下令其部隊縮在吉縣的大山裏面。

黎玉桃和張天長出席了晉冀魯豫邊區總局召開的太岳、太行交通會議。會議提出在新的形勢下,各地交通局要把幹線和支線連接起來,把交通網絡覆蓋到鄉鎮村莊的工作目標。這次會議第一次提出了在交通主幹線上試行有資郵遞方案,增設抗戰軍人、軍人家屬免費郵寄包裹業務,要求交通和發行合二為一,為報紙刊物的傳遞提供便利條件,加快根據地人民郵政的建設。

會議快結束時,軍區首長前來看望出席會議的同志,他親熱地和參加會議的基層代表一一握手,當他來至天長面前時,身任太岳區交通局副局長的梁彤介紹說:“首長,他就是與日軍少佐鬥智鬥勇的獲澤交通局長張天長同志。”

首長緊緊握住天長的手,瞇起眼睛高興地說:“你就是那位兩軍陣前摔跤勝敵、全身而退的天長同志,好!這一跤摔出了我們八路軍的威風,摔出了中國人的志氣,摔得好啊!”

“首長,這不算啥,是我該做的事。”天長的臉刷地紅起來,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小多了。

“哎,不簡單哪,天長同志!”首長拍拍天長結實的身板說道:“小夥子,有出息,來,咱倆交交手、切磋切磋,讓我見識見識你的身手,好不好。”首長的提議讓毫無準備的天長站在那裏都不知道該說啥啦。

軍區的同志都知道首長喜好摔跤,喜好同身邊的戰士們摔打在一團,以此鼓勵大家提高武藝增強殺敵本領。大家看見天長楞神似地站著不動,齊聲鼓動起來:“天長同志,機會難得,趕快下場子應戰呀!”

梁彤含笑來到天長身邊說道:“今天是個好機會,你遇上好對手了,拿出真功夫來,不然首長會摔得你爬不起來的!”

天長這才咧嘴笑了笑,脫掉外衣,緊了緊腰帶,搓動著兩只大手走向場地中央。與軍區首長較量武藝,那胳膊、那腿總是有點不敢放開了。天長兩手抱拳先施了個禮,看首長點了點頭站在那裏不動,知道在等他出招。略一思謀身子一縱跳上前來,左手一出推向對手胸膛,緊接著跨步向前、右肩一晃撞向其身,左右齊攻連環出擊。他想,先以此招試探對方底細。首長摔跤果然老到,腰身一抖一個右側身讓開對方攻勢,快速伸手抓向對方露出的前胸。雙手抖動間,腳底一個大絆也跟著送出,上下齊攻反置對手於被動之中。

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雙方這一試探,心裏都有了數。

天長年輕,一個輕跳躲過腳底,反手搭住對方伸出的胳膊絞鬥在一起。霎時間,一個似下山猛虎撲來大吼一聲力拔群山,一個如蛟龍舞來長吟陣陣氣沖九天。你踢我絆、前後扭甩、上擊下踏、左背右盤,一招接著一招,一式緊跟一式,那對身影時而聚合、時而分開,騰挪進退,灰土飛揚,觀看的同志們興奮地高聲喝起彩來。

幾個來回過去,雙方仍摔得難分難解。天長一個跳退腳底踩著塊石子,步子一滑重心失衡眼見就要倒下,首長手疾眼快一把帶住天長,不過,腳下一個大絆跟著又送了過去。天長眼見再也無法躲過,幹脆緊緊拽住首長不放,雙雙面對面倒在地下。

首長騰地站立起來,伸手拉起了不好意思的天長笑著說道:“你的狡猾狡猾的,倒了也拉個墊背的。好,果然武藝高超。我們的交通員就是要能文能武,才能戰勝兇惡的敵人。”

天長臉紅紅地不好意思地說:“剛才,首長手下留情了,不然我早倒地上了。”

首長爽朗地笑了起來,他向圍過來的同志們說道:“我們對同志可以手下留情,對敵人可不能心存半點仁慈。眼下,太岳根據地正在日漸擴大起來,河南的濟源縣城已經被我們解放了,部隊正在揮師北上向富饒的晉南地區挺進了。那裏是我們的祖先堯舜的故鄉,是我們中華民族的發源之地。交通員們,你們可別落後了,緊緊跟上去,要按照這次交通會議的部署,加快建立國共兩黨兩個管區相互通郵的渠道。“傳郵萬裏,國脈所系”這八個大字,是周恩來同志贈送給國民黨林卓午先生的重要題詞,對國共兩黨保持合作推動抗戰,發揮了重要作用!同志們,大膽地向敵人控制的區域發展,向城市進發,打入敵人的內部,積蓄力量,擴大地盤,為抗日鬥爭取得最後勝利做好一切準備。”

太岳交通局決定跟隨部隊挺進晉南地區,把交通線向敵後的空白地區延伸,重點要在敵占區侯馬開辟聯絡點,建立與大後方的聯系。局領導梁彤和玉桃仔細研究後,決定讓熟悉交通業務的陳妙石和李海秀前往開展工作。臨行,總站站長黎玉桃還向他二人囑咐了一項特殊任務,順路到冀氏縣的土溝村尋找福成的媳婦,把她轉送到根據地來,以便照顧受傷的苗福成同志。

陳妙石經過一年多的鍛煉,已成為交通總部的業務科長。前段時間,為了趕在“七七”抗日戰爭紀念日來臨之日在太岳區試行有資郵遞,他帶領同志們建立相關的管理制度,印發晉冀魯豫邊區交通總局頒發的“郵寄章程”,了解和掌握與之相連的中華郵政業務,增設群眾郵遞業務,成功地發行了邊區政府印制的蘭底色無齒孔的代郵票。有了這枚郵票,交通工作一改過去一站一站向前推發郵件的作法,直接按照資費標簽實施目標投遞,歷史性地揭開了抗日根據地人民郵政的新發端。陳妙石通過發行郵票業務增長了才幹,到敵占區為根據地打通與大後方的聯系自然非他莫屬。

提起根據地首次發行的這枚珍貴的代郵票,可以說是中國郵電史上具有重大意義的事情。在烽火連天家書難傳的抗戰時期,晉冀魯豫邊區正式發行的這枚郵票,延續了1930年赤色根據地最早誕生的“贛西南赤色郵政郵票”的光榮傳統,為根據地開展郵政交通工作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仔細觀賞這枚珍貴的抗戰郵票圖案,正中央形似“交”字的雄鷹展開了雙翅昂立地球之上,它象征著交通事業的生命力,象征著抗日戰爭的勝利,更包含著解放全中國,建立新政權的意義。

冀氏縣位於太岳山脈的中段,這裏山高地僻,人煙稀少,走上大半天幾十裏路都眊不見一戶人家,幾經周折妙石、海秀才打聽到土溝的所在地。眼前是一道長長的黃土深溝,壁立的黃土崖坡下,幾孔窯洞稀稀拉拉深陷其中,要不是有炊煙裊裊冒出,你怎麽也想不到這裏還會有人居住。進溝來碰見一柱棍的小腳老太太。妙石向前問道:“大娘啊,向你打聽一個人,有個叫尚杏的大嫂住在這嗎?”

“你們是哪來的呀”老太太大概耳朵有點背,聽了兩遍才搭了話。

“我們是她的遠方親戚,來看看她。”

“啊呀,那你們快去吧,有人要欺負她呢!就是坡上那個、快,窯洞有幾個混帳東西。”老太太一聽倒急得催促上了。

二人一聽有情況,疾步趕往那眼窯洞,遠遠地就聽見裏面有人嚷嚷道:“別犯傻啦,男人都不知死到哪去啦,快跟我走吧,不然,就不客氣了!”

“不,你們都給我出去!”是一個女人在喊著,接著又有一個女人尖聲罵道:“你們敢過來,我可要砍了!”

“嘿嘿,這娘們榆木腦袋不開竅,讓她跟上我於大爺享福,她倒逞能要動刀哪,來呀,把她倆都給我拖出去。”

妙石、海秀擡腳跳到破舊的窯洞門前,探頭一看有個女子倒在地下,另一個姑娘正揮舞著鐮刀和三個惡徒對峙著。他倆對視一下掏出手槍沖進去齊聲喝道:“不許動!”

靠門的那個惡徒正揮舞著槍指揮呢,聽見有人幹涉,罵道:“娘的,不想活了!”他身子一轉剛把槍口調過來,海秀“叭”的一聲先開了槍,那惡徒胳膊應聲耷拉下來,人也栽倒在地。兩個走狗一看大吃一驚,我的媽呀,這槍子可真要命哪,嚇得腿一軟跪倒在地:“大爺,饒命,大爺,饒命!這搶人的事可是他要幹的,跟我們無關呀!”

海秀和妙石指揮著倆走狗先把胳膊留血的惡徒拉出窯洞,然後命令他們各自除下褲帶、全綁到窯洞外的樹下。轉過頭來再向兩個女人一打問,果然是福成的媳婦尚杏,另一名姑娘是她的妹妹叫尚秋。

被打倒在地的惡徒是當地的賴皮於桿子,這家夥吃喝嫖賭樣樣占全,時不時還為鬼子送個情報什麽的。前幾天,他進山尋找野味,撞上了正在尋摘桑葉的尚杏,一看尚杏媳婦頗有姿色,花言巧語要騙她出山,哪知,尚杏根本不為所動,反倒罵了他一通。

於桿子回去後動了歪心,專門叫來倆個幫手準備搶人,心想一個弱女子,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好事。沒料想,這一天尚杏的妹妹尚秋和後娘伴了嘴,一生氣也來到姐姐家,趕上了於桿子帶人來搶她姐姐。尚秋性格倔強見勢不好,拿起鐮刀要做拼死抵抗。於桿子見勢十分惱怒,心想幹脆動手把這姐妹倆一起搶走,豈不更美。孰知,這美夢栽到了妙石、海秀的手上。

妙石把來意一講,這姐妹倆又驚又喜!驚的是今天能巧遇八路軍援手,否則後果難料!喜的是得知丈夫遠離家鄉一年多,原來是參加了抗日工作。尚杏激動地哭了起來:“我早想去找他,就是不知在哪裏!”尚秋開言道:“姐,你別哭了,我和你一塊去找姐夫去,咱爹軟弱,我跟著後娘也老生氣,走了眼凈哩。”尚杏猶疑地看了看妙石和海秀說:“這能行嗎?”

尚秋搶著接言道:“兩位八路大哥,就讓我去吧,我可啥都能幹的。”

妙石樂了,剛才看這姑娘舉著鐮刀還直勁發狠,這一會又活脫脫成了個討人喜歡的小妹妹。他和海秀商量了一下,答應了此事。

海秀把兩個惡徒松了綁,向歪在地下的於桿子警告說:“於桿子,先給你一次警告,下次再發現你給日本鬼子當走狗、作幫兇,我這子彈可要往你腦袋上崩了!”

於桿子搗蒜似的連連保證:“兩位好漢,我再也不辦缺德事了,不然,就讓這槍子崩了我、大刀砍了頭!”

尚秋過來不解氣地狠踢了兩腳,罵道:“死鬼,滾吧!”倆個走狗這才慌慌張張地扶起於桿子出溜了。

姐妹倆帶上幾件衣物,把這破舊的窯洞拿稭稈堵了,尚杏剛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把門扒開,背出來一袋麩子。此時,村頭那個老太太蟎姍行來,尚秋趕緊過去扶住,叫了聲:“二大娘,我要和我姐出遠門了,回頭娘家有人來尋,就說去東山了,不用找了。”

那老太太也不挽留:“唉,快走吧,咱村還有啥人呀,守在這裏是吃不完的苦啊。”姐妹倆這才跟著妙石、海秀出了溝,回頭看去,白發蒼蒼的老太太仍佇立在村頭那棵老樹旁邊。

一行四人順著山間小道,按照總局指令趕到了三十多裏外的浮城交通站,見到在此等候的交通督察長董平。董平是由抗日決死縱隊抽調過來的幹部,他來到太岳區後,依據自己在太行根據地豐富的鬥爭經驗,接連在晉南地區開辟了多條交通幹線。

看見常在機關工作的妙石和海秀出現在眼前,清瘦的董平一拍雙手驚訝地說道:“我的同志哥哎,讓我在這裏好等!”說著打量著他們身後的兩個女人,壓低嗓音說道:“怎麽回事,咋都帶上尾巴——媳婦跟上啦?”

妙石笑了起來:“董平同志,你可別胡說,看準了,這位是福成的媳婦叫尚杏,那位是她的妹妹尚秋,別胡咧咧啦,快給客人搞點吃的,我們可餓得連一步路都走不動啦。”

“本來嘛,遠道來了客人,應該好好招待才對,可站裏的糧食也斷頓了,只有剛蒸出來的一鍋野菜團,將就吃點吧。”督察長董平不好意思地說道。

“只要能塞到嘴裏就是好吃的。”海秀拿來幾個碗,一人一碗水兩個菜團打發了饑餓的肚子。他們都知道能有這吃的就算不錯了。按區裏的規定交通員每天可領到半斤小米,可戰爭年代經常難以保證供應,大家只好在跑交通時,拔回野菜來煮著吃。別以為這苦,當地的老百姓更苦,地上有鬼子肆意搶掠,天上有蝗蟲滿世間瘋咬,別說收成了,連種子都找不下,抗日政府為保證民眾生活,組織部隊想盡一切辦法從幾百裏的地方把糧食搶運過來,陳九漢為完成任務,還被日軍的迫擊炮擊傷,差點丟了生命。如今,地裏開始長出了綠油油的莊稼苗,又讓人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第二天天剛亮,妙石起身與海秀告別:“咱倆就此分手,尚杏姐妹就由你負責帶回根據地了,一路上可要小心。”董平走過來打趣地說道:“從咱郵站送出去的可都是郵件,對這兩個特殊郵件,不但是免費的,你還得給我好好看待著,要是分量少了、輕了,總局黎教官沒給打回收條,我可要找你算賬哪!”

海秀拍了拍董平的肩膀,笑著說:“好我的督察長,盡想著法出難題!放心吧,盡管咱第一次護送兩個‘特號郵件’,肯定不會讓她們耽擱在路上,有車坐車,沒車咱背也給背回去,保證如期傳遞到局裏了。”一句話逗著大家都笑了起來。

“你們可千萬要小心啊,那侯馬、曲沃一帶盡是鬼子、偽軍、漢奸,敵情非常覆雜的!”海秀關心地囑咐道。“你放心,有咱董平老板掛帥,這次行動一定會順利完成。”陳妙石握緊了海秀的手。

尚秋一步一挪地走過來,低聲說道:“兩位大哥,這一路上可要走好,這點吃的,帶著填填饑!”說著把一包幹糧塞給了妙石,這是她姐妹倆連夜烤制的野菜餅。妙石剛想給推回去,尚秋緊接著說道:“俗話說,早上的飯,下午的腿,路上的幹糧,爬坡的勁,可別餓得走不到侯馬,耽誤事了。”

董平見妙石不好意思,自己一伸手接了過來:“有個女同志就是不一樣,咱只會煮著吃,你瞧人家,摻點麩粉就能烤成餅子,好,你們的心意,我們收下了。”尚秋這才回到姐姐尚杏的身邊,臉上泛起一片羞色。

晨曦之中,他們互相道別踏上了各自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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