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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解站長倒在“迷半城”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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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花蛇”來到白晉路後,大肆在周圍的村莊清查抗日分子。同時,驅趕著一幫黑狗子晝夜不停地在各交通要道設置關卡,費盡心機地隔斷太行與太岳兩地的交通聯系、物資流通。

四六站位於路西小城,站長解呸留原是閻系政權的郵政舊職人員,參加太岳區抗日工作後,擔任交通站站長一職。剛剛工作半年他就後悔起來,這連黑豆、小米都吃不飽的苦日子何時才能熬出頭。他怕吃苦,貪圖享受,悄悄把交通站的粗糧換成白面吃,挪用公款買肉買雞蛋吃,更可怕的是他打著培養交通員的幌子,悄悄雇了個民夫跑交通後,自己染上毒癮抽起了“白面”。

小城是獲澤四大名鎮之一,這裏有座千年古寺——海會寺,每年的四月初八佛祖降臨日,都要舉辦盛大廟會。那賣鐵販布的、倒騰瓷缸瓷碗的、跑場雜耍的、唱戲說書的、吆喝南湯北酒的,烙煎餅炸丸子的,布道傳經的,天南海北齊相聚,三教九流各顯能,呈現一派熱鬧異常的商貿景象。

染上毒癮的解呸留少不了要往風華場所跑動,跑來跑去一頭栽入了外號“迷半城”的女人懷抱。“迷半城”風liu成性,是個會掏光男人錢財、掏走男人精魂、掏得男人不知家門的騷貨。為哄得那女人高興,解呸留不停地用寶貴的經費買布料,買胭脂,一門心思地撲在“迷半城”的身上。

苗福成和他分在一個交通站,那真是倒了大黴,跑交通跑得鞋張開了嘴,向他請求換個新的,他推辭上面的錢還沒到位,讓他自己先想辦法解決。福成腳大當即到哪能找到合適鞋穿!為了不影響跑交通,只好用根繩子把鞋底鞋幫捆到一起對湊著跑。

蝦找蝦,鱉找鱉,“菜花蛇”焦侯來到小城後,聞著臭似的和風liu的“迷半城”打得火熱,“迷半城”想要啥就買啥,想吃啥就吃啥,上金床鋪銀被,花錢如流水一般,哄的這“迷半城”心思大變,把解呸留好是八路軍站長的秘密說了出來。焦侯正愁找不見目標,一高興扔出三塊大洋,親昵地拍拍“迷半城”屁股,唆使她約來解呸留幽會。情人主動相約,解呸留高興地闖進門來抱著“迷半城”就啃,等這小子欲火升騰光著屁股時,“菜花蛇”像個幽靈似地出現在屋裏,把那解站長嚇得一骨碌掉在床下。

“解站長,委屈你了,先給我綁上。”“菜花蛇”一聲喊叫,幾個黑狗子七手八腳扯出條繩子給他來了個五花大綁。

“風liu呀,解站長,這八路幹得不錯嘛,幹到女人肚子上了。說吧,要死,我賞你顆子彈,要活,你就給我講實話!”“菜花蛇”抓住解呸留的短處,毫不留情地撕咬、威脅著眼前的獵物。

“沒啥講的,隨你咋辦吧。”解呸留底氣不足地說。

“嗯,想充英雄好漢呢!就你這樣,衣服不整褲子掉著,拉到大街上掛個強奸民女的牌子,揚揚名,讓八路軍槍斃了你,也好!”“菜花蛇”惡狠狠地使出了殺手鐧。

“快說,不然,把你光屁股涼到外邊去!”幾個手下發起威來。

光屁股的解呸留服軟了:“我說,我說了,你可得一定保護我的安全!”他的精神徹底垮了,把地下交通的聯系和盤端給了“菜花蛇”。

“菜花蛇”收起了槍來,冷笑地說道:“這不妥了嗎,解站長,咱也不為難你,知道你當個站長也不容易,今個這事,我和弟兄們都給你保密。你就按剛才說的去做,再摸出幾個點來,我上報本野太君給你大大的獎賞,到時候,別說這鄉下的‘迷半城’,連迷全城的日本女人都讓你挑著玩。好好幹,從今往後你就是皇軍的人啦!”

解呸留狼狽地回到站裏,左思右想哪敢違背“菜花蛇”的命令,派出交通員福成前往太行區交通站聯系,有意把地下交通線的走向、站點暴露給敵人。

福成毫不知情,一路順利地過了海會寺,周莊等地據點,幾個黑狗子不遠不近地跟了過來。別看福成沒有文化卻也粗中有細,快到北貝嶺時,突然實施反跟蹤,發現了身後的尾巴,隨即放棄聯系轉身進了山林。敵人發現沒達到目的急忙圍捕過來。

走投無路的福成退到山頭,燒掉了身上帶的文件,狠勁把身上帶的那顆手榴彈扔進敵群後自己跳下了懸崖。叛徒解呸留知道福成犧牲後,思前想後覺的後怕起來,幹脆起身逃跑了,四六交通站頓時成了一個空架子。

連續兩天與四六站斷了聯系,加上本站的交通員霍全有也失去了下落,二七站站長馬曉泉警惕起來,他快速轉移了聯系地點,同時悄悄偵查一番後,發現四六站已突生變故,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讓敵人順著交通線摸上一遍,那根據地得受多大損失呀,他緊急向督察處傳出了警訊。督察長甘應民知曉後快刀斬亂麻,停止了原來使用的連接太行、太岳的交通線路,啟動了小琴這個秘密聯絡點,並給天長留下了這一重要情報。オ

天長把小土托給小琴代為照看,叮嚀外甥聽姨姨的話,抽時間再來帶他回家,這才與小琴道別,一行三人就近直奔第二督察處所在的士敏縣高莊而來。

士敏縣即現在的沁水縣端氏鎮,曾先後名為端氏縣、沁東縣,屬太岳區第二專署,下設七個區鄉。提起士敏縣的縣名頗有來歷,它是為紀念抗日戰爭中犧牲的愛國將領武士敏而命名的。武士敏原是國民黨98軍軍長,抗戰時期該部隊歸屬朱德總司令節制。1941年9月在抗擊日寇向沁水東峪、西峪的掃蕩中,武軍長帶領98軍官兵奮起戰鬥幾個晝夜,直至彈盡糧絕壯烈犧牲,成為抗戰以來國民黨犧牲的英雄將領。八路軍副總參謀長左權將軍得知武士敏犧牲的消息後,曾為此撰寫出四十八字的長條挽聯以示悼念:

“盡忠於民族國家努力求團結進步磊落奇才一世如君有己?

堅持在敵後抗戰英勇至殺身成仁感懷將略數年知己情深!”

英雄惜英雄、豪傑敬豪傑,不幸的是一年後,在聞名中外的百團大戰中,左權將軍率部與日軍鏖戰山西遼縣十字嶺竟也以身殉國,成為中國**抗戰歷史上犧牲的最高將領。噩耗傳開,震動中華!朱德司令為此悲情滿懷,提筆揮出:

“名將以身殉國家,願拼熱血衛吾華。

太行浩氣傳千古,留得清漳吐血花。”

這首著名絕句高度概括了左權將軍的高尚情操,深情再現了抗戰將士為中華民族的自由解放英勇獻身的偉大情操。太行區為紀念左權將軍,把山西遼縣正式命名為左權縣。

著名的抗戰英雄,英勇的抗戰事跡,激勵起無數民眾的愛國之情。士敏縣這片熱土成為了軍區機關、部隊經常駐紮活動的區域。

進了高村,天長直接找到督察長甘應民,老朋友見面自然格外親熱,不過交通線被敵人滲透`破環的情況,也讓他們感到非常焦急,剛落坐二人就商量起了應對之策。

“甘督察長,我們不能等下去,敵人放出了害人的毒蛇,我們必須要盡快把它斬掉。”天長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天長,是毒蛇就得斬掉,問題是在敵人控制的區域行動,好比虎口拔牙、入洞斬蟒,沒有正規部隊配合恐怕難以得手。咱軍區部隊、機關正在與鬼子的快速部隊周旋,也不知現在到了何處?”甘應民直接點到了解決問題的關鍵之處。

“報告督察長,馬孝泉執行任務準時趕到。”

甘應民擡頭一看,笑了:“你呀,每次都要來這麽一套。進來,你看看,誰來了。”

孝泉進門一看:“吆,是我天長大哥、不,天長同志來啦,是不是為那聯絡站的事來啦。”

天長扳住孝泉的肩膀晃了晃:“孝泉同志,你可真是我的好同志,好兄弟!應該好好謝謝你,要不是你及時發現危險,交通站的損失可就鬧大了。”

“我的局長同志,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交通安全是我們共同的生命線,誰也離不了誰,誰也難獨自來抗戰,對不!”

甘應民笑了“瞧這張嘴,說得比唱的還好聽。我問你,霍全有同志找見了嗎?”

“督察長,我正要匯報呢,霍全有人已經找見了,不幸的是他為了躲避敵人的追擊滾下山坡時把胯骨給摔傷了!”馬孝泉立即詳細匯報起來。

原來,交通員霍全有是在前往太行交通站聯系遇險的。那天傳遞的情報僅是一張薄薄的紙片,裏面卻是非常重要的軍事情報。霍全有把那紙張卷得緊緊的塞在一節掏空的高粱稈裏,背著那捆高粱稈上了路。走到槐樹莊時,從一家無人居住的民房裏竄出兩個“洪部”便衣,把他強行推進房內盤查了一番,好在身上啥都沒有,言語之間也沒露出任何破綻。那兩特務仍不放手,看他背著捆高粱稈柴火,下令道:“這屋裏冷不唧唧的,連口熱水都沒有,趕快給燒壺水喝。”霍全有一聽,壞了!情報還在裏面呢。心裏雖急,臉上那敢有絲毫表露,只好一邊燒水,一邊觀察機會。見那便衣掏出煙卷要抽,主動抽出那根纏有黑線標志藏著情報的高粱稈點著遞過去,給他倆逐一點完煙,乘著踩滅那火的時機把這截高粱稈扔至一邊。壺水燒開後,兩個便衣這才讓他滾走,霍全有偷偷檢起那一截高粱稈出了院門。誰知,兩個特務喝過水後疑心突起又緊緊追到山上,霍全有只好懷揣情報滾下山去,結果把自己的胯骨給摔壞了,無法行走。好在被一個挖煤的老百姓發現背回家中,按照他的吩咐給煤窯上的高土捎了口信,我們這才去把霍全有同志轉移到了軍區醫院。

“原來是這樣,霍全有同志不愧是一個忠實的交通員。”甘督察長聽完馬孝泉的講述,這才松了口氣。

“還有一個好消息呢,軍區的部隊又回到了沁河東邊,哎,我來時碰見黑貴了,他說部隊正在想辦法拖跨身後的敵人,遲早抓住機會狠狠地殺它個回馬槍”。

孝泉說出的好消息,讓甘應民和天長分外高興,他倆對視了一下不約而同地說道:“太好啦,找部隊去”。オ

小城的大道來了兩個人,馬孝泉頭頂氈帽背負褡褳在前,李海秀身著黑褂背捆藥材隨後,倆人前後相跟來到大街。街上的飯店、雜貨店、當鋪、藥鋪,還有煙館人來人往,來至一家藥材鋪前,他倆一邊詢問著藥材收購行情,一邊觀察著街上的動靜。

一擡大轎行至大街熱鬧之處停下來,簾子一掀露出“菜花蛇”焦侯頭發稀疏發亮的腦袋,幾個混在人群中的便衣圍了過去。“菜花蛇”沖著小頭目疤條發話道:“給我盯緊了,有可疑情況馬上到寺院報告。”說完揮手起轎走了。原來,“菜花蛇”要陪著迷半城去海會寺上香呢。

海會寺、又名龍泉寺,為唐乾寧元年(894)敕建,內設大雄寶殿諸多建築,三尊造型生動,神態安詳的大佛安坐其間。寺內有清泉一泓,流出寺外分為四條小溪東西南北前後繞流,恰似龍泉甘霖不絕於流,遠遠望去這所坐落於可樂山上的精美寺院似從天而降,落地生輝。

海會寺寺小塔大。小小的寺院內居然聳立著一高一低兩座琉璃寶塔。高塔為明嘉靖四十年(1561)造的八角十三層、高約五十米的舍利塔。八面塔身均仿造宋代建塔風格設有佛龕、龕壁刻有精美浮雕,塔基三層為三十多米長的八角塔墻,塔身上方十層之處,巧奪天工般伸出環塔圍臺,上有擎檐木柱,加設琉璃圍欄,成為北方地區唯一掛有樓閣的高塔。登塔憑欄,耳聽風鈴舞動,眼觀八方風情,令人情悠悠白雲間、無比的暢快。無獨有偶,高塔十米開外,還有低塔為鄰。此塔塔齡更久,起造於五代時期,塔形六角十二層高約二十多米,塔身也密布佛龕,被人稱為千佛塔。兩座古塔,高低輝映、相互成趣,名列獲澤八景之首,以璀璨的上黨明珠之名遠播四方。

明朝著名詩人,澤州知府王朝雍來此游玩時,曾被此地紅墻綠瓦、高塔低廟、風竹青翠、石垣水流所吸引,詩興大發留下了一首膾炙人口的《游海會寺》:オ

三晉知名寺,清幽躋上方,

山河連趙魏,宮殿肇隋唐。

風竹憐根盡,龍泉引流長,

飛空人已去,誰覆度慈航。

孝泉和海秀瞅著“菜花蛇”去了海會寺,轉身來至原四六交通站外,看看四周無人,孝泉上前拍門,海秀遠處小心警戒著。

“誰呀”小頭目疤條打開了院門。

“噢,我是來找王大哥的,他要的藥材我給帶來了。”

“王大哥,噢,他出門去了,要不,東西交給我替你轉交行嗎。”

“不麻煩了,他不在,我晚上再來。”

孝泉頭也都會,轉身即和海秀向東走去。

疤條看他們離去,一招手,屋內出來三個人,“快去,給我分頭盯著,跟好了,再出差錯,小心你們的腦袋。”他一溜小跑找焦侯去了。

“菜花蛇”陪著迷半城來至海會寺,剛進入寺門,身後鬼魂似的冒出一人,仔細看去正是失蹤多日的解呸留,只見他頭扣一頂禮帽,嘴上貼了兩道胡子,一番改頭換面誰都認不出來。那“菜花蛇”和“迷半城並不知曉,進寺院點著三柱高香剛要磕頭,疤條火燒屁股攆了進來:“報告警長,發現兩個可疑的八路。”“菜花蛇”一聽有情報向“迷半城”甩了一句:“你先燒著,我去辦件大事。”不顧那女人嘴中抱怨,急匆匆出了寺院,手槍一揮命令道:“快快集合,向北貝嶺出擊”。

北貝嶺前的山林中趴著一個簡陋的窩棚。馬孝泉、李海秀一前一後鉆了進去。

“來了嗎?”問話的是天長,窩棚內還藏著陳盛華和五個戰士,一挺機槍直對著外面。

“來了,三條狗都被我們給牽來了,估計還會帶來一大群。”馬孝泉說道

“太好啦,趕緊準備戰鬥,我再出去出去釣釣魚。”天長說著拿了條步槍鉆了出來,故意向遠處眺望著什麽。

跟蹤的黑狗子追到窩棚後,停下腳步等待後援。一會焦侯帶著二十幾個黑狗子趕到這裏,疤條急問道:“人還在嗎?”

“隊長,跑不了,全堵在草棚裏啦,還有那個天蒼太君通緝的“二郎”也出現了,這次咱們肯定摸著大瓜了。”

“好,弟兄們,從三面給我沖上去,抓活的,抓住一個交通員,回去領洋錢五十!抓住兩個給升官。”“菜花蛇”興奮的聲音都發顫了。

自控制解住解呸留後,“菜花蛇”一直想再有所獲,滿世界安排眼線,企望順藤摸瓜再破幾個交通站,可接連幾次行動都是一無所獲,今天總算摸到了八路軍的秘密交通站點。他知道交通員頂多配備一顆手榴彈或一支舊步槍,子彈也沒有幾發,這樣的對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該著他焦侯露臉。此時,“菜花蛇”腦袋發熱,把發現情報及時向天蒼太君報告的規定置於腦後,指揮著那幫爪牙向山坡窩棚圍捕過來。

“嗒嗒嗒,嗒嗒嗒”一陣機槍子彈從窩棚裏急速掃射而出,幾個黑狗應聲倒在地上。“菜花蛇”焦侯嚇得躲到了一塊石頭後,“我的媽呀,交通隊咋有機槍呢,圍錯人了吧!”他神情慌張地指揮著那幫爪牙還擊起來。

雙方正打得火熱,督察長甘應民與黑貴帶領的潛伏分隊無聲無息出現在敵人的背後,戰士們舉起手中的機槍、步槍猛然開火,像一陣彈雨潑向黑狗子。

“不得了啦,被八路包圍了!”黑狗子慘叫連天,哭爹叫娘!”“菜花蛇”萬萬沒想到,上次在土匪的家門口遭到八路軍的偷襲,這次,卻在自己的家門口遭到八路軍的夾擊,這才後悔自己貪功,沒有與天蒼太君的快速部隊取得聯系,只好硬著頭皮聲嘶力竭地指揮黑狗子頑抗。平時見了百姓狐假虎威的黑狗子哪是八路軍的對手,一個個栽倒在地見了閻王。眼見八路軍越打越猛,越逼越近,“菜花蛇”慌忙命令疤條班長帶著剩餘的嘍羅向西面突圍,他自己趴在地上一扭頭像條蛇似地鉆進了溝中的茅草裏。

此時,天長率領戰士們沖下山來,兩路人馬相互夾擊猛追猛打,把這幫潰逃的黑狗子壓到一道土溝裏面,頑抗的疤條被一槍打死在溝坎上,幾個黑狗子一看無處可逃,幹脆丟下槍跪在雪地上投降了。

“入洞斬蟒”行動執行得幹凈利索,八路軍小分隊在交通隊的配合下,迅速果斷地在鬼子眼皮下把這股危害交通聯系的黑狗子幾近全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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