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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日本人妄想斷絕晉豫區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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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迷霧中尋找道路的喜子被響起的槍聲嚇了一跳,心想:天長準是遭遇不測了,怎麽辦!他老練地趴在灌木叢中未動,情況不明,還是等這害人的鬼霧散開再說吧。

霧慢慢散開了,喜子一看原來自己瞎摸瞎撞地摸到了北卡附近。所謂的北卡,其實就是黑龍潭的北山口,山隘處搭有草棚,幾個土匪正游蕩在關卡上面。

喜子趴在草叢向上望去,幾個土匪正在那裏罵人,聽聲音好像還有那個叫黑牛的,只聽他嚷嚷道:“哪來的野大個,操他娘的,幾個人都按不住。”

“黑牛,你他媽黑夜去哪撒野了,慫得連個人都按不住,要不是我掄槍打在那小子腿上,準又撲起來了,媽的,把我腮幫子也踢腫了,我真想一刀紮死這小子!”另一個土匪氣哼哼地罵道。

“這野小子,跟他媽一頭牛樣,得,關到木籠裏,安穩了。”

“我看這野小子有來頭,大頭說了,說不準,會有人拿著大洋來贖呢。”

聽著幾個土匪旁若無人的言談,喜子明白天長毫無疑問已落入土匪窩裏,如今自己孤掌難鳴,想救天長只有趕快回到分局找梁彤局長再予定奪了。從北卡溜下來,他放開步子往回趕,行至山口見有人迎面行來,忙躲進路邊,來者正是他多次見過的漢奸“菜花蛇”焦侯。

眼看這一行人直奔土匪窩而去,喜子心裏更加緊張了。他們幹什麽來了?難道要和土匪聯手嗎?如果這樣,那情況就更加覆雜啦,無論如何得盡快趕回局裏。

太陽壓山時,喜子尋找到了四分區的新駐地——石義村,進村恰好碰上已在分區部隊當了班長的黑貴。這黑貴性格直爽,不問三七二十一,擡手一巴掌拍在喜子的身上,嘴裏還嚷嚷著:“它娘的,喜子局長,你可回來了,那天長……”話還沒落音,喜子一個趔趄幾乎倒下,嚇得黑貴趕緊扶住他:“你這是咋啦?”

“趕快扶我去見梁局長,有重要事情匯報。”喜子氣喘籲籲地趴在黑貴身上。

黑貴哈腰背起喜子直奔梁局長居住的院子。

梁彤正心急呢,喜子和天長開辟交通線,按說三天即能返回來了,今天已是第四天,眼見太陽要落山了,也不知情況如何?

“快來人,幫幫忙!”院裏響起了黑貴的大嗓門,梁彤聞聲沖出屋子,達林和岳玫正在東屋分揀文件呢,也趕快搶出屋來。岳玫一看黑貴背的是喜子,急得喊上了:“黑貴,喜子這是咋的啦!”幾個人擁著黑貴進了屋裏。

梁彤幫著黑貴小心地把喜子放到床上,岳玫看看喜子蒼白的臉,摸摸起伏跳動的胸膛說:“這是使得了,你看他臉都累白了,心還跳的兔急。”岳玫經常見舅舅給人看病,多少也知道點常識,說著趕緊端了一碗水過來。

喜子從後半夜到現在跑了百多裏路,這一路上爬山過卡鬥土匪,全憑提著一口精氣神,挨了黑貴猛然一擊後,全身豁然脫力順勢趴了下來。梁彤扶著他喝了幾口水後,他這才打起了精神,急忙把天長身陷黑龍潭,漢奸“菜花蛇”進入土匪窩的情況匯報給梁彤。

梁彤一聽情況緊急,忙吩咐岳玫、達林照看好喜子,自己轉身來找地委書記李敏哲、軍分區司令唐東匯報。

兩位首長聽了梁彤帶來的情報,頓時提高了警惕。李書記言道:“盤踞黑龍潭的土匪“獨眼豹”民憤極大,如今,“菜花蛇”又來到這裏,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陰謀。我分析,日本鬼子很可能要利用“獨眼豹”危害咱晉豫根據地的建立,如果敵人的陰謀得逞,我們開辟太岳新區的行動又將遇到新的攔路虎!”

唐東司令是四川人、講話一貫直來直去,梁彤又是他當團長時的下屬,說話自然更不見外:“這事含糊不得,老子必須搶在前面,主動消滅掉這幫吃人的家夥。這一仗有打頭,幹掉這股土匪,咱們根據地才好走路。這樣好啦,我的梁局長,你趕快回去再看看喜子,把敵人的情況搞得再清楚點。我命令直屬隊長陳九漢調配一個武裝分隊,連夜出發敲掉這幫山賊的腦殼。”

六十多名精幹的戰士在陳九漢帶領下就要出發了。

天長的父親、母親,弟弟天玉,還有馬大伯、蘭花嫂、特別是受過土匪禍害的亂亂姑娘更是高興,興奮地都來為部隊送行。天長的母親左看右看找不見天長,一把拉住岳玫問道:“媳婦,咱家天長咋不見吶,他去哪了?”

知道內情的岳玫那敢告訴婆婆真情,自她知道天長落入土匪窩後,心裏急得坐臥不安,聽喜子說好像被土匪關在木籠了,心想這還有救,只盼著隊伍快點出發。此時,婆婆向她問起,只好壓住自己的思念,推辭地說道:“媽,你不要急,他出去執行任務還沒回來吶。”

身體得到恢覆的孫喜子趕來了,他一把拉住帶隊的陳隊長說道:“部隊要去打土匪,我怎麽能不去呢,好歹,我熟悉地形,可以為隊伍帶路嘛!”

“你身體能行嗎,休息了還不到兩個時辰”梁彤關心地問道。

“能行的,天長落在了土匪窩,我能安心嗎?你們可別忘了,我這腿可是一天跑過二百裏路的,就讓我去吧!”孫喜子壓低嗓音激動地說。

“好吧,一切行動聽從九漢的安排。”

“是,一定完成任務。”

喜子向梁局長和岳玫行了個禮,一轉身跟上隊伍出發了。



石義村到黑水潭有60多華裏,武裝分隊翻山越嶺,以急行軍的速度天亮時分趕到了土匪的老窩。陳隊長指揮隊伍隱蔽起來,命令喜子和黑貴先行摸摸情況,最好抓一個俘虜,然後實施下步行動。

眼前又出現了那塊巨石,喜子讓黑貴繞後,自己邁步走向前去。果然,剛到巨石旁就跳出來個土匪,一看又是那個叫黑牛的。

“中,黑牛老鄉,又是你呀。”喜子主動地打上了招呼。黑牛一看這不是前幾天剛見過的熟人嗎:“中,你咋又來了。”

“不來不行呀,俺的朋友被人打倒在地,要俺送錢呢。”喜子一語雙關地說道。

“哎,你到底是啥人,誰是你的朋友?”黑牛聽著話音不對剛要端起槍來。黑貴已摸到他的背後,一聲斷喝:“不要動,舉起手來。”還沒等他回頭看清來人,喜子手執匕首跳至身前,“放下武器,饒你不死。”背後頂著槍,胸前是把刀,黑牛嚇得身子一軟跪了下來,不由自主地舉起了雙手。

“我們是八路軍,問你的話要如實回答,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陳隊長看著眼前這個索索發抖的膽小鬼,心裏有底了。

“說,這幾天山寨都有什麽人來過?”

“有,有城裏的太君,不,有鬼子派來的人,聽說給寨主帶了不少的大洋。”

“是‘菜花蛇’嗎,他幹什麽來了?”

“對、對,八路爺爺明白,聽說,日本人要把這條道給斷啦!”

“有個高個子是不是你們抓的?”

“那不是我幹的,是北卡的人幹的。”

一番審問,土匪的部署情況基本搞清楚。順著眼前的潭水向上可進入峽谷頂坡,那條險峻的山道爬到半山分為兩岔,向左拐過龍口是“獨眼豹”所在的大寨,向右不遠的幾處民房是土匪的小寨,有十幾個土匪在此輪班換哨,天長就被關押在那裏。

陳九漢當即做出行動部署,黑貴帶領警戒隊伍逼近大寨伺機行動,他和喜子率隊先去救出天長。

喜子把那叫黑牛的土匪擰了起來。

“八路爺爺,別殺俺呀,俺家還有老娘等著呢。”黑牛嚇得禱告上了。

“有老娘還來幹土匪,想活命就好好給俺帶路!”喜子推著那土匪走在前面。隊伍越過黑水潭來至兩岔口,果然有崗樓控制著此處要道,放哨的土匪看見有人,咋咋唬唬地吆喝上了:“站住,哪圪塔的,幹啥的?”

喜子推著那黑牛低聲說道:“說,城裏警備隊的。”

黑牛聽話地喊了起來:“是俺,瞎了你的狗眼,警備隊來接他們的焦大隊長來了,快來給打開道。”

崗樓裏的幾個土匪放下槍,過來拉開了攔路的木拒馬,戰士們一擁而進,卸掉了土匪的槍支,把黑牛和土匪捆綁起來全塞進了崗樓。

遠處的小寨旁,放哨的土匪毫不知覺,仍閑閑地靠在墻跟數錢呢。

“菜花蛇”焦侯正是專程來此收編土匪“獨眼豹”的。此地山高水深,道路狹窄,皇軍根本無法進駐,本野大佐思考再三,決定利用“獨眼豹”斷絕晉豫兩地的通道,以實現分割抗日根據地的陰謀計劃。

“菜花蛇”與“獨眼豹”見面後臭味相投,有100塊大洋當見面禮,皇軍還答應封個大隊長職務,“獨眼豹”豈能不動心。此時,他正和“菜花蛇”躺在大木床上吞雲吐霧,身旁兩個嬌艷的女子殷勤地侍候著。

“大哥,咱可說好了,這條路就此斷絕、全部斷絕,萬萬不能讓八路軍在這條道上出現大小活動。”“菜花蛇”再次叮囑著。

“焦警長,你把心放到肚子裏,別說是人,我連只狗都不準通過。回頭就把南北關卡全給炸啦,我讓他們誰也飛不過去。”

“大哥,你可不要炸掉幾塊石頭哄日本人,返回頭,照樣在這收過路錢!”

“不會的,焦警長,我哄誰也不能哄你啊!”

“那好,我也該動身,回去覆命了。”

“哎,別急嘛,讓她倆再好好伺候伺候你。”“獨眼豹”說著把身邊的女人推了過去。

“哈哈,左一個嬌娘、右一個嬌婆,我哪受得了啊!”“菜花蛇”邊說邊拿捏著兩個女人的臉蛋:“山野鄉婦狂的很,夜晚差點沒把我全給啃吃了,大哥,你到城裏去,我給你換個嬌滴滴的洋妞,保你受用。”

“呵,能享洋福,哈哈,好啊,改天我登門拜訪去。咱,後會有期。隊長要的人帶過來了嗎?”“獨眼豹”說著向手下喝問道。

“辦好了,在門外候著呢。”手下急忙應答。

寨門旁邊,幾個土匪橫眉豎眼地看著一個被捆綁的年輕人,原來正是張天長。

昨天,“菜花蛇”來到土匪窩時,正趕上“獨眼豹”審人。他一看這不認識嗎,天蒼太君帶著進山掃蕩的一郎咋跑到這裏來啦!這可好,他也是焦家不共戴天的仇人哪!當時,他搶過鞭子就抽打起來:“好你個八路仔子,膽敢鉆到這裏來了,說,幹啥來了?”

天長一看被“菜花蛇”認出了身份,當即義正詞嚴地罵道:“狗漢奸,可惜上次在大冶沒把你這條蛇套住,給日本人當漢奸,張狂得都忘了自己的祖宗,八路軍會向你算總賬的!”“獨眼豹”一聽是個八路,吃了一驚,想了想命令先關押到小寨,嚴加看管。

今個一早起來,“菜花蛇”向“獨眼豹”提出要把天長帶回城去,一來可以向天蒼太君邀功請賞,二來殺掉天長,正好祭奠其死了的漢奸爹和兄弟。

“獨眼豹”這邊正琢磨呢,八路軍和日本人都來了,鬧不好,要引火燒身的。此時,聽“菜花蛇”說要把人帶走,心裏高興馬上答應給帶了過來。

焦侯趾高氣揚地邁步出屋,拿起鞭桿戳向天長的胸口:“我是叫你天長吶,還是二郎?不過,不管咋叫咱還是同鄉,俗話說得好,冤家路窄、水火不容,咱倆是誰也躲不開誰的冤家對頭。啥話都不說了,啥交情也別談了,你跟我到城裏走一趟,見見天蒼太君去,讓他破開你的胸口、看看你長得啥心!我呢,只想借你的肉,祭奠一下我焦家的先人祖上。放心,不會多割,只要你心口上一塊肉就行了,也好了了我的心願!走吧,咱一塊上路吧!”他這裏言畢,轉身給“獨眼豹”抱拳施禮:“回見!”帶著隨從推著天長出了寨門。オ

黑貴帶著一隊戰士正向大寨摸來,過了龍口坡,發現山上一溜下來五六個人,手一擺,戰士們迅速鉆到路兩旁隱蔽起來。

來人越走越近,“它娘的,天長咋在這裏哪!”黑貴的心一下提了起來,顧不著細想,做了個活捉的手勢。十幾名戰士突然躍出像一股旋風似地撲到了敵人面前,只見兩個一夥,三個一堆打鬥起來。天長擡頭一看是黑貴來了,欣喜異常,猛地一擡腿對著前面的焦侯就是一腳,“撲通”一聲把他踢翻在地。

“菜花蛇”做夢都想不到會在土匪的家門口遇上八路軍,連槍都來不及掏就被天長踢倒在地,剛要喊叫又被撲上來的黑貴壓了個實實在在。隊尾送行的土匪小頭目,見勢不妙轉身就往回跑,剛喊了聲:“八路來了……”被一名戰士擡槍擊斃。

槍聲一響,大寨的土匪全驚了。

“獨眼豹”掏出駁殼槍一揮,“叭、叭”兩槍,狂叫道:“不要亂,弟兄們給我沖下去。”大股的土匪嗷嗷吼叫著撲了出來。

下山的路只有一條,戰士們占據著龍口地形接連打死幾個撲過來的土匪,阻住了敵人的沖鋒,可山上密集的火力,也壓得黑貴他們動彈不了。

天長用剛才捆綁自己的繩子,把“菜花蛇”和幾個黑狗子綁了起來,也拿起槍投入了戰鬥。此時,小寨方向響起了密集的槍聲,是陳隊長動手了。一會工夫槍聲停息了,很快,陳隊長帶著隊伍迅速趕到了這裏。原來他們到小寨後,本想找到天長後再動手,沒料到,這邊的黑貴倒先與敵人交上了火。陳九漢情知有變帶領戰士火速沖進民房,把孰不提防的土匪消滅後,這才發現沒有天長,還好,現在天長已被救了出來,正拿著槍生龍活虎地參加戰鬥,這才放下心來。

陳隊長指揮著兩挺機槍開上了火,戰士們交替掩護輪番攻擊,射出去的槍彈就像長了眼似的直往土匪身上鉆,沒有啥戰術訓練的土匪那擋得住武工隊的攻擊,很快就潰退回大寨。

“獨眼豹”氣得大罵起來“娘的,老子平時給你們吃、給你們喝,要命時一個個都白養活了!不許退、不許退,給俺向下沖!”可任憑他喊破嗓子,急紅眼,眼前的雜牌軍根本就不聽他的指揮了,反倒像洩洪的流水四下亂竄。

激烈的槍聲中,大寨寨門旁突然出現一個中年人,只聽他大聲喊道:“八路軍來啦,快投降吧。”說著拉開了寨門。

陳九漢見機抄起一挺機槍,一扣扳機槍彈噴著火舌掃進寨門,黑貴、天長、喜子和戰士們呼喊著“繳槍不殺”沖進大寨。

“獨眼豹”帶的土匪本是些烏合之眾,那禁得住這突如其來的猛烈打擊,特別是那些曾在獨泉村領教過八路軍痛擊的頑軍,一看勢頭不好搶先縮頭退往後山。

頑軍們一跑,直接動搖了土匪的軍心,一個個慌忙扔掉手中槍支跪在那裏舉手投降。眼看寨門大開抵抗無望,“獨眼豹”帶著幾個親信鉆進深山,以後又另占山頭,為害一方,被我人民解放軍給徹底剿滅,這已是後話。

“轟、轟、轟”幾聲巨響,土匪的巢穴被徹底摧毀殆盡。連接晉豫邊區的交通終於建立起來,為山西、河南兩地抗日軍民攜手抗日揭開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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