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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親切友好的多方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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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遠在天堂的,親愛的媽媽啊,你可愛又乖巧的女兒我——

……算了,我現在不想說話。

前一秒,我還是有地有房的富有桃桃,後一秒,天降白雷,劈沒了我的一半圍墻,連渣渣都沒剩下。

我眼前發黑、氣若游絲地看著坍塌了一半的廢墟,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撅過去了。

忽略掉對威力估計的小失誤,施術很成功,實踐之下,我大致掌握了靈力的流動和開關控制,就是副作用有點大。

不,我的意思是,破道沒有問題,靈壓也沒有問題,甚至於,經我手釋放出的白雷很善解人意地無視了後坐力這一致命問題,說明了以後的我不需要考慮身體無法承受力量釋放的壓力。

再說一遍,這一次的試驗很有用,唯一的副作用和以上統統無關。

有問題的是我自己。

靈壓認主,但是由靈壓造成的物理性破壞可是無差別攻擊。

說的就是被區區破道之四造成的氣壓流反彈到地上,卷了兩圈還撞上樹,還沒爬起來就又兜頭被揚起的灰塵埋了半截,現在進氣多出氣少,爬都爬不出來,將來能在真央教材典型反面例子競選有一戰之力的我本人。

哈哈哈,感覺現在也不用擔心暴露的問題了呢……畢竟能不能活下來也是個未知數,哈、哈哈哈……

“還有氣,”一雙手將我從掀起的土層中挖了出來,接著後背貼上一股熟悉的暖意,沾上了血、泥土的頭發黏在臉上,額角火辣辣的痛,有只手撫開遮擋視線的頭發,碰了碰我的臉頰:“能聽到我說話嗎?”、

腦袋嗡嗡地響,胸口的憋悶感猛地一松,我完全沒有聽進去他在講什麽,遵循著內心深處最迫切的想法,用力抓住在眼前晃的手:“我的、我的——”

——我的房子!

“房子沒事,塌的是墻。”被我拽住的手反過來用力握了握我的,接著,我被一件外衣籠了起來,兩只倔強伸出的手被塞回外套下,“別睜眼,你剛撞到腦袋容易暈,我提問,你聽,如果是就嗯一聲,不是就不吱聲,可以嗎?”

我立刻將睜了一半的眼睛閉上:“嗯。”

“好的,剛剛有人來過這裏嗎?”

“……唔。”我陷入沈思。

“沒有啊,”聲音也沈思,“也是,可能來了你也發現不了。”

這個我能回答:“嗯!”

“不用什麽都回答,”聲音有些哭笑不得,“好的,我知道了,剩下的我會看的。”

這句話說完,幾乎沒有什麽顛簸地,我就被放在了一個平面上,背部接觸的觸感有些熟悉,像是光滑的木制品。

我隔著布料摸了摸——觸感也很熟悉,就好像前不久還觸碰過類似的……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睜眼的時候,更多的聲音帶著風摩擦的聲音由遠及近。

“柱間大人——”有人自上而下落在了附近,氣都不帶喘地就接道:“附近一圈全部看過了,沒有忍者入侵的痕跡。”

“門口巡邏的守衛沒有發現異常。”第二個人補充:“以及,南河川對面沒有異動。”

“全部沒有異常?”聲音的主人——千手柱間擡高了音量,不過很快就降了回去:“行,我知道了,派一隊人先探查周邊路過的可疑人士,動作不要太大,同時立刻通知族裏,把今天的演習場地挪到附近,現在就去!”

“——是!”

一邊雷厲風行地敲定下一堆的事,他還一邊抽出空來往我的傷口處又放了個治愈忍術:“來兩個人帶她先去族裏醫療忍那,威力擴散的時候她離得最近,除了頭上應該還有別的地方受傷——不要搬運,直接扛下面的門板。”

“明白!”

在我還在消化大段的話語時,有一個人率先向我靠來。

“我來吧。”我聽到了有些的沙啞聲音,花了五秒鐘辨認出來人是誰。

“……次郎?”應該是這個名字吧?

“要叫次郎叔,”他糾正道,在我頭端站定,對另一個忍者說:“落地後你去向柱間大人覆命,我留下守著。”

另一個寡言的忍者似乎是點了點頭:“可以,最近的醫療忍在族地門口備著,先去那邊。”

兩人順利地達成共識後,我感覺到了自己的騰空。

在關閉視覺的情況下,我第一次直面了戰時忍者的行動力——作為當事人甚至還沒理清發生了什麽事,就已經被安排地明明白白,礙於大腦受損造成運轉速度的極度受限,我直到被按在病床上綁上繃帶,才將聽到的對話全部消化完。

……好像被當做純粹的受害者了。

我抱著被子坐在床上,一時間分不清究竟是坦白好,還是將錯就錯好。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惶惶然,守在門口的千手次郎開口了:“不用想多,那種程度的攻擊打在千手的邊界,足以被我們視為挑釁,更何況,你……”

他停頓了下,生硬地轉移話題:“你住著千手的房子,穿著千手的衣服,和我們往來密切,在外人眼裏,你就是千手,攻擊你就是在冒犯千手,入侵者理當付出代價。”

他這麽說,我反而更緊張了,甚至覺得很不自在,幾度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一時間憋得難受極了。

“聽說你前不久才剛痊愈?”不知道從哪裏聽說的,他向這邊走近,往我的手裏塞了一顆糖,安撫道:“放寬心,吃點甜的睡吧。”

我捏著在這裏得到的第二顆糖,深深地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了被子裏。

“沒有。”我聽到自己微弱的嗚咽。

正站起身打算後退的忍者隔著被子拍了拍我,“別把腦袋蒙在被子裏,透不過氣還容易壓到傷口……什麽沒有。”

“我說,”我縮了縮,又拱了拱,將腦袋從另一邊探出,只露出一雙眼睛,鼻子往下的大半張臉還藏在被子裏,顯得聲音悶悶的:“沒有入侵者。”

沒有入侵者,造成這一切的自然只有在場唯一的受害者,也就是我——委婉得相當直白,能說出這句話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啊,這樣。”我看到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然後笑了,接著,他在我無比緊張的註視下,伸出手——並不熟練地將我抖散的被子掖好,然後才直起身,走回到一開始的位置,盤腿坐下,擺出了警戒守衛的姿勢。

“……你不信嗎?”

我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心想,不信就算了,反正我坦白過了,並不是隱瞞和欺騙,不信最好,皆大歡喜……

“不啊,”他的回答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信。”

回答過於果斷幹脆,又過於平靜,導致我一下子沒轉過來,發出了一聲:“欸?”

“不要小看了忍者啊,小姑娘,”這個前不久才在戰場上失孤的父親將自己隱藏在陰影裏,“總是太善良可不行……算了,就當是回報。”

他停頓了一下,改口:“聽好——這個世道,很多的東西不需要理由,戰鬥和爭奪、血與恨,或者別的什麽。”

“你說的或許是對的,不過可別說漏了,”我已經徹底將腦袋從被子裏鉆出來,皺著眉看著他,雙目對視之間,我難得地寸步不讓,先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認真糾正:“還有和平與接納,信任與愛。”

只有這個原則我絕不妥協,老爹好不容易才把我養成了現在的樣子,萬一接受了這個觀點,我不再是我了怎麽辦——我還想著能活到老爹出生,再嚇他一跳,絕對不可以變成自己不熟悉的樣子!

而且我也不覺得這次話療我會輸——因為他自己就是有力的佐證嘛!

果不其然,千手次郎被說得啞然,直接伸手抓了抓腦袋,嘟噥:“好吧好吧,不過這個似曾相識的說法……柱間大人什麽時候和她說過嗎?”

——好吧好吧。

我聽到了他妥協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得意,有一陣風從不知何時半開的門口吹進來,直接導致後半句沒有聽清,先是打了個哆嗦——得益於前段時間的感冒,很有經驗的我順利地憋住了一個噴嚏,隨後立刻攏起被子試圖將自己裹成球。

守衛在門口的千手次郎也察覺到了不應該出現的風,警覺地偏頭,在我和被子掙紮的時候,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嗯?”

我正低著頭忙活,就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不由得問道:“怎麽了?”

“沒怎麽,應該是門沒關好,”聲音從門外傳進來有些失真,“不管怎麽樣,你該休息了,至於別的事,柱間會處理好的。”

——處理好的,是指包括這個事情在內的所有嗎?

不過,如果是千手柱間的話,應該可以放心吧?這個……離譜又不完全離譜,說不靠譜又好像非常靠譜的人。

或許我錯了,但我覺得,可以根據笑聲去了解一個人。而我與千手柱間的相遇,他那從不掩飾情緒的笑聲的確讓我感到愉快,甚至是短暫地忘卻了背離故鄉和親人的惶恐,所以我可以大膽地下定論:

這是一個好人!

……吧?

不管,反正我已經提醒過,之後怎麽樣都可以理直氣壯……而且我拆的是自己家,除了錢包會痛一點,也沒有造成什麽惡劣影響,嗯,很好,就是這樣,我沒錯!

完成了自我說服的我滿意的點點頭,眼睛一閉,被子一裹,心安理得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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