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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反派師尊 你信任著的師尊,會護著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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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這句話後, 謝望疏還非常愚蠢的用期待的神色看向奚依兒,仿佛女子真的是什麽愛護徒弟的師尊—樣。

“不要就還回來。”人不討喜, 想的倒挺美。奚依兒伸出手, 正要扯回自己的衣衫,謝望疏就護著寶貝一樣將白衣緊緊摟進自己懷裏。

“師尊給了我,就是我的東西了。”硬氣的說完, 謝望疏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奚依兒,眉眼中含著些可憐的哀求, “師尊, 不要拿回去, 好不好, 我會好好珍惜的。”

一件衣服而已。

哪裏值得他這幅模樣。難道真是沒見過什麽好東西?奚依兒難得生起了—點點心虛和愧疚。

如果這人真能拿到梼杌劍, 就對他稍微好點吧。

一———一—一—一——一

有的時候, 愈是在意的東西, 便愈是苦求不得。

梼杌秘境內,謝望疏半跪在地面上,幹渴的唇開裂出了血痕, 地面上灼燙的黃沙幾乎要將人的肉燙熟。

他用手中的劍支撐著身體, 搖搖欲墜的站起身。不能夠弄臟師尊送給他的衣服。

謝望疏用手掌拍了拍膝蓋上沾染的沙子,沙塵被風卷著打在人的臉頰上, 灰撲撲的世界中,只有少年—身違和的白衣,潔凈整潔。

也因此,在這個危險的秘境中, 謝望疏的身影變得格外顯眼。

謝望疏的身上是有—些特殊的氣運的。在第四日的時候, 謝望疏掉入了—個湖水幹涸後的深洞中, 尋到了這把劍。兇劍沒有鞘, 通體血紅,手碰上去,外溢的劍氣就能夠劃破肌膚。

制伏利刃時,謝望疏被短暫拖入了幻境,僵持了一天一夜才掙脫出來。他用自己的血餵飽了劍,用湖底生出的枯黃色藤蔓纏住了劍身。

梼杌秘境內有無數奇珍異寶,謝望疏卻只想守著這把劍,等待秘境關閉,將他送出。謝望疏一點都不在意自己此時身體已經快要枯竭皸裂,只要想到自己完成了師尊的要求,能夠親手將劍獻給師尊,他就忍不住想要勾起唇角。

就在他短暫的陷入了這樣幸福的幻想時,—根嫣紅色的鎖鏈毫無征兆的在身後穿過了謝望疏的胸膛。

被謝望疏珍惜的愛護著的衣衫破裂開了—個空洞,血液浸濕了鮫紗繡成的白鶴。

謝望疏握緊了懷中的梼杌劍,整個人都被洞穿,他卻仍然還留著—口氣。

男人唇中的血噴濺出來,染臟了半邊臉,身後的人是—個妖。

妖的額頭前長著兩只有些微微彎曲的角,妖瞳兇戾,死死的看著謝望疏胸前的劍。

那是他的脊柱。

蘇將離從妖域費盡心機偷渡入梼杌秘境,就是為了取回他的脊柱。

眼前連金丹都沒結成的修士仿佛瘋子一般,為了—把劍不依不饒,命都不要了也要守著他的脊柱。

梼杌秘境內,本身的修為化為虛無,天資卓絕的練氣期修士甚至能夠越級殺死元嬰期長老。

蘇將離實在不耐煩,被纏的洩露出了粘稠的殺意,他只是想拿回自己的脊柱,為什麽偏要阻攔他!

蘇將離手中的鎖鏈由紅骨制成,他拉扯著鎖鏈,骨骼寸寸鎖緊。被扼住了咽喉的謝望疏被大妖壓在了滾燙的黃沙之中,妖沙啞冰寒的嗓音在謝望疏頸後響起,“為什麽,拿我的脊柱。”

梼杌劍,由上古異獸梼杌的脊柱煉制而成。

謝望疏的手指被骨刺磨得血肉模糊,他雙目赤紅,“我的師尊…要我,拿到梼杌劍。”

謝望疏一字—頓,每多說一個字,他的身上就好像更多了一絲力量,讓他體內靈氣瘋狂運轉,經脈都開始發脹疼痛。

蘇將離原本並不在意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築基期修士。若是在秘境外,他此時早已經是—具屍體了。可“師尊”這兩個字,仿佛戳到了他最痛的那片逆鱗,讓蘇將離突兀的升起了好奇。

什麽師尊,讓他來送死。

蘇將離的手掌按壓在謝望疏的後腦上,將男人的頭按在了沙子中。絲絲縷縷的紅線探入修士的大腦,蘇將離毫無準備的,在謝望疏的記憶中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

蘇將離從前也有一個師尊。他的師尊剖了他的妖丹藏入了寒山,扒了他的脊柱煉成了梼杌劍,砍斷他的尾巴制成了捆.縛他的鎖鏈。

他好不容易逃離了玉柟宗,而現在,他的師尊又收了—個徒弟,命他的徒弟拿走他的脊柱。

怎能不恨。

蘇將離嘶啞的笑著,神情幾乎癲狂,他就勾著那樣不可理喻的笑容,對地上仿佛已經死去的愚蠢修士說道,“蠢貨,你的師尊只是在耍你,你看不出來嗎。她—點都不愛你,一點都不喜歡你,她將你扔到我面前,是讓你來送死的。”

原本被蘇將離以為已經沒有任何反抗力氣的謝望疏在這一瞬間擡起頭,身體的肌肉緊繃,爆發出了尖銳的力氣,掙開了束縛著他的鎖鏈。謝望疏站起身,一身白衣盡數被染成艷紅,“不許你…構陷我的師尊。”

蘇將離跳開幾米,蹲在地面上,露出了猙獰可笑的神情,“傻子,你以為她是真的對你好嗎,你知道自己身上那件衣衫真正的主人是誰嗎,你只是個可悲的替身罷了!”

可謝望疏好像已經聽不清他的話了,男人將梼杌劍背在自己的脊背上,烏發散落,“師尊的劍,不會給你。”

蘇將離的神情冷下來,他在短暫的時間內,瞥到了謝望疏的一些記憶。記憶裏,讓主人心情波動最劇烈,最珍視在意的畫面,全部是那個女人。

他看到那個女人喝了謝望疏親手做的湯,看到她允許謝望疏為她暖腳,甚至讓謝望疏與她同床共枕。

蘇將離不知道自己那些恨意和惱怒中有沒有夾雜著一絲酸意。蘇將離告訴自己,她就是他生命中的惡鬼,殘忍,冷酷,組成她血.肉的全部都是扭曲的魔氣,根本就沒有半分的善意和溫柔。

她連他的脊柱都不肯還給他。她怎麽知道,自己會在今年來取梼杌劍,還特意派了新徒弟來攔他。她是故意的。

她還在觀察他嗎?她還時時刻刻跟蹤著他的每一步動向,至今還偏執的想要把他關起來嗎?她…還有想他嗎。

即便看起來天資再如何好又怎樣。梼杌秘境,顧名思義,是梼杌隕落後形成的秘境。

蘇將離是上古異獸梼杌的最後一個孩子。在母親死亡之地,異獸的亡魂自然會庇佑他。蘇將離本想要殺死謝望疏的,一個玉柟宗的小修士,他沒有任何留情的必要。

可最後一刻,手中血紅鎖鏈的尖端卻沒能刺入謝望疏的後腦。蘇將離在這時,突然想到了一個更好的玩法。

不是蠢到以為奚依兒是一個盡職盡責,愛護弟子的師尊嗎。等到你被妖氣侵蝕,被玉柟宗認為與妖界聯合毀壞了梼杌秘境,變成不人不鬼的半妖之體時,奚依兒還會看你嗎,你信任著的師尊,會護著你嗎。

還是…厭棄的將你丟掉,把你徹底扔進深淵裏,連看你一眼都覺得嫌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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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床的熱水袋一走就是許多天,奚依兒一開始有些不適應,身體很涼,幾天都睡不好。

頭又開始疼,難受的她蜷縮在床褥的最裏側,難言的委屈。

媯毓推開門的時候,差一點就沒能發現那個將自己圈成一只小貓的少女。

氣性真大。

疼成這樣都不來找他。怎麽這樣倔強啊。

媯毓恍然想起了,那年之後,他將她放在這裏,她好像就再也沒有主動走出來,也沒有主動再來見過他。

他好像之前也沒有那樣在意她,於是她不來找他,他就也把她忘了。

奚依兒似乎沒有發現他進來了,依然將臉頰埋在了自己的臂彎中,浸濕的烏發黏在脖頸上,看著就有些不舒服。

媯毓探出手,沁涼的手指撩起那一縷發絲。他原本是想要幫她將不適的頭發拿到一旁,可不知怎麽,男人看著那縷發絲從女子的衣襟下緩緩探出來,指尖擅自纏纏繞繞,將那一縷發攪在了手中。

男人的脊背緩緩彎折,幾乎升起莫名的欲.念,想要嗅一嗅那縷發的味道,或者是…放入唇中嘗一嘗。

奚依兒在這時擡起了眸,發絲被扯的輕微發疼,雖然在尖銳的頭疼中,這點疼也算不了什麽了,“你在做什麽。”

媯毓的視線便從女子的發絲游移到了她微濕的眼眸。真可憐。

“和師兄撒撒嬌,師兄就不讓你疼了。”突發奇想一般,媯毓口中說出了以他的性格絕不該說出的言語。

可奚依兒大抵是疼得大腦都變得暈乎乎的,手指輕輕捏住了媯毓的衣袖,隨便誰說些什麽話她都能聽從,“…師兄?”

“好難受。”細弱的仿若奶貓一般的聲音,擡起嬌柔的臉頰信賴的看他一眼,便讓媯毓覺得,不論她惹出多大的禍,他都能夠幫她掩蓋下來,一件件擺平。

藏在他羽翼下的小姑娘,永遠躲在他身.下就好。

媯毓掐了一個法訣,在他的眼中,師妹體內的元嬰一半純白,一半黝黑。

那些“渾沌之氣”,或者說,魔氣,每時每刻都在由體內的元嬰誕生。仙氣與魔氣共存在一具身軀內,怎麽會不疼呢。

笨死了,徒弟用不好,不知道來尋他嗎。

媯毓輕輕的摟住了瘦弱的女子,總覺得,自己一只手臂就能夠將她擁緊。其實並不需要擁抱,但他好像莫名的想要這樣做。

世間最接近大道的仙尊,將女子體內的魔氣一點點引導入自己的體內,用磅礴恐怖的仙氣輕易吞噬泯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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