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隊長和隆隊長幹了那麽多年工作, 也不是沒挨過罵、扛過鍋，那時候自然是有什麽脾氣都不能撒, 安靜著聽領導的訓斥。

但也從來沒有過這種遭遇, 物理閉嘴，也真就是這些小年輕天馬行空的腦子能想得到的辦法。

再者，也是因為不是他們的手下, 這才不用顧忌。

但就跟他們知道對方的想法，卻也依舊要據理力爭—樣, 他們知道言茨無所顧忌的原因, 卻也不可能不生氣。

一一虞隊長知道言茨有著不小的本事, 從找到線索這事兒可見—斑, 但也還是氣啊。不但行為不對, 還讓他在隆隊長面前丟臉, 這怎麽能行？他們倆之間好歹算是同夥關系吧？

結果言茨四個字擲地有聲。

他竟然有法子？而且是將對方連根拔起的法子？兩個人一對眼, 忍不住將嘴裏的小面包嚼了，眼神鷹—樣緊盯著言茨。

言茨：“……”

反正終於安靜下來，腦瓜子不用嗡嗡嗡了, 那盯—下就盯—下吧, 反正也不少他一塊肉。

“還需要隆隊長配合，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隆隊長, 我知道你們所有的資料收集都極為不易，這也是你不願意在這個時機動手的原因，但是如果我能找到對方的老巢，這不也算是幫你們提前完成任務嗎？”

—見隆隊長有話說, 言茨連忙解釋。

他並不想做那個摘桃子的人, 而隆隊長也不主要是在意這個。

一—他們忙活了那麽久, 臨門一腳時被別人“領功”, 心裏多少是有些不快，但是他們前期的工作成果上面不會忽視，而且還能端了那些毒瘤，所以其實隆隊長沒有那麽不情願。

但是前提是，言茨說這種話是有把握的。他怎麽可能是個人來說這種話，就—股腦的相信了？對方是京市來的人也不可能讓他怎麽頭腦—熱。

隆隊長看向言茨的眼神中，滿是審視。

“我也知道隆隊長的資料，不可能輕易給不相關的人看。”言茨道，這不僅是雙方不是一個隊伍的原因，也不僅是可能涉及臥底身份等特殊情況。

還因為他們不可能輕易信任外人——這些資料的獲得過程之中，他們有人傷甚至有人死，每個隊員心裏都憋著—股報仇雪恨的勁兒。

現在外人說要看就給看了，別說給隊員們交代，就是隆隊長自己心裏那一關都不可能過的了。

除非，言茨有什麽能說服他的理由。

言茨看向虞隊長：“虞隊長，我的分析能力你應該是清楚的。”

他拉完虞隊長做保，又對隆隊長說：“如果隆隊長有所疑慮，不如這樣，先給我一點你們掌握的，這夥人外圍小弟的信息，我通過他們的情況，給你一些回饋。”

“如果跟你們掌握的資料相符合，又或者發現—點你們沒查到的東西，你再考慮要不要與我們合作。”

言茨當然是傾向於合作的，這樣會大大的縮短他們的調查時間，對於陳書屹來說，就更加安全。

但是他們也不可能忽略隆隊長他們的付出。

隆隊長也知道目前的情況，虞隊長為了他們的人，只怕沒有他們的合作，也—定會追蹤下去。

到時候說不定也會破壞他們的部署。

倒是跟虞隊長他們合作，時刻掌握他們的動態，到時候哪怕不能—舉成功，他們還有點補救的機會。

—一可就是計劃被打亂了，—直補救，耗費心力、人力、物力，才叫他們覺得氣的不行啊。

現在言茨有了個不算多少但還可行的主意，或者說是臺階，隆隊長自然也就就坡下驢了。

“那你可要說話算話，別到時候又說我們不肯協助。”

雖然心裏有了這樣的打算，話還是要說的，隆隊長也不管言茨能不能做主一—反正就看虞隊長商量事情還帶著他，想必是有點分量，就算不行，他也把人架在這裏一一—邊說，一邊拉開門，囑咐—個下屬拿來文件。

下屬的臉色在聽到讓他拿什麽的時候，敏銳地察覺到什麽，雖然聽話的去拿了，臉色卻也不算好看。

東西到手，言茨—邊看，一邊開口借電腦。

——只要這裏聯網，言璋就可以暢游，哪怕警局裏的系統有獨立的防火墻，對他來說也沒什麽阻礙。

但是言茨需要一個掩護。

這次可不能再手都不落在鍵盤上，畫面就有所變化了。

嚇到虞隊長沒被追究，已經算是走運了，言茨可不想再面對隆隊長的異樣眼光。

他抱著電腦坐到兩人對面去，兩人也不知道他在操作什麽，只是手指飛舞著。

言茨一邊裝腔作勢，一邊詢問隆隊長：“他們使用手環嗎？”

——現如今提起手環，大家都知道代指的是華淵科技出品的手環。其他健康手環不論名字取的多麽花哨，都已經越不華淵科技產品去。

言茨這麽一問，隆隊長倒是疑惑一下，隨即搖了搖頭道：“倒是有幾個人用，但這些是他們的個人產品。”

隆隊長這意思就是那又不跟手機一樣的東西，他們連聯網查詢都沒辦法。

而且，有些人甚至是身份證都是假的。

但言茨問這個卻並不瞎問的，畢竟別人沒辦法，可言璋有。

手環因為只做健康檢測等用途，是沒有裝什麽定位系統的，至少是藍星上手段是檢查不出信號的。

——當初定位，也是指環上的定位，用以追蹤嫌疑人、兇犯。

而且就算警方這邊想給臥底申請特殊的、帶有定位的手環，那些人也早有針對定位做的措施，不止是信號幹擾這一種手段。

不得不承認的是，警方永遠在跟這些罪犯鬥智鬥勇。

反倒是現在，手環上沒有定位系統，如果對方有人有手環，他們反而能夠追蹤到，只要在言璋能夠探查到信號的範圍內。

隆隊長聽到這話，眼睛不由地亮了亮，心底有些懊悔他們沒給自己的臥底配一個手環——雖然臥底的身份證也是假的，但是有他們申請的話，配一個手環也是能申請下來的。

但這些馬後炮的話說出來也沒有意義。

他只能期望那些人手裏有手環。

不過轉瞬也想到，他們那些人的身份證也有許多是假的，哪可能買得到手環？

“還真有。現在的位置找到了。”言茨道。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在隆隊長和虞隊長兩人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

——其實言璋之前就在找了，只是因為不知道這邊的資料，所以沒有針對性。這下資料到手，直接進行數據搜索就可以了。

甚至在跟言茨吐槽，要是隆隊長他們將資料錄入警局內的數據庫，那對他來說更早就該有成果了。

言茨：“……”這只能說，有時候拔網線是很好用的手段。

隆隊長沒想到只是幾個外圍小弟的身份，這會兒就能找到線索，他湊到電腦前，想看看言茨找到了什麽，可別是忽悠他的。

他可不認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得是他們沒找到的東西才能讓他認可。

言茨讓他看，一邊給他解釋：“這應該就是他真正的身份。”

言璋能夠暢游網絡，運算能力更是甩出現今藍星科技幾個銀河系，從龐大的數據庫裏找到這些人，並非是難事。

當然，能量消耗也是不小，要不是言茨一直“該省省、該花花”，並且因為準備迎接星艦殘骸“回家”，所以沒買什麽外星產品，這會兒也舍不得花這些能量。

——言璋說了，星艦殘骸雖然是殘骸了，但是拆一拆能用的還是許多的，畢竟科技等級差距在那兒，夠藍星用許久了。何況還有之前關於商城的猜測，所以現在還花能量“買”幹什麽呢？

言茨將言璋找到的東西一一展示，還有此刻實時的監控。

那幾個人就活動在滇南省下轄的鎮子上。

他們的行蹤未必多難尋，而且他們到底只算是外圍，掌控了他們的行蹤，對找到老巢也不一定能夠提供多少幫助——畢竟他們的身份還不一定能夠接觸到那麽深。

——當然，他們違反犯罪也絕得不到姑息。

但短短時間內能夠掌握這些，還調查出了他們的真實身份，還是讓隆隊長有了點合作的信心。

不免又抽了幾個人的信息給言茨：“你再查一查。”

如果還能調查點什麽他們沒掌握的消息來，那這“一鍋端”的事兒，說不定就能成了。

言茨也不反感隆隊長的“利用”，就是隆隊長他們不走，他還真不好假裝操作。

“咳，給我點時間？”言茨提示道，就不要在這盯著了。

想到之前言茨根本不用操控就展露出的畫面，虞隊長一把將胳膊搭在隆隊長肩頭，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這會兒也到飯點兒了，他在這查著，那咱們給帶個飯回來不過分吧？”虞隊長道。

他們也不去食堂堂食，就打了飯回來，在這會議室對付幾口就行。

隆隊長這次給的人身份不一般，不僅僅是明面上的，在那一夥人裏的地位也不低。

“我覺得他不像是老大，或者說，他即便是這一片的老大，但背後還是有人。”言璋道。

即便是他，在眼下這個情況，也只能調查出這些東西。

“當然。”言茨對此毫不懷疑，不僅僅是有言璋的數據分析，還有這只要不瞎就能看出來的異常：“這資金流顯然是流出國了。”

——如果沒有言璋的調查，他們當然拿不到這麽詳實的數據，要想得到這個結論，只能算是推測。

但是有言璋出馬，他們哪怕輾轉再多遍，那依舊是無所遁形。

只是國與國之間到底有“壁”，言璋一時之間也沒有渠道遨游出去，得等待機會。

另一點就是，就目前的信息而言，他們還不能確定一個方向，華夏國之外又有那麽多個國家，言璋沒有個目的地，廣撒網的話，能量消耗可就大的嚇人了。

現在言茨除了供給言璋，還有言璋的另一半，還是不要大手大腳的花了。

言璋：“……”節省一點他並不反對，但是能不能不要用“他的另一半”這種詞？

明明就不是那麽回事兒！

隆隊長心裏雖然一直惦記著結果，但也知道要給言茨時間，所以在裝飯的時候，他還是很盡心盡力、心平氣和，但等回來時，卻看見言茨面前一堆的面包包裝袋和零食袋，他還是楞了楞。

言茨熱情地接過飯盒，只說了幾句客氣話，就毫不客氣的幹飯，動作雖然不粗魯，但幹飯的速度絕對不慢。

讓人看著只覺得，還是別用碗了，飯桶給他搬上來。

——雖說現在還有不少能量積累，言茨已經很久沒有以吃的方式來積攢能量了，但是這次畢竟有不少消耗，能補給一點還是多補一點吧。

再者，之後去到下轄鄉鎮，還需要用到言璋，言茨那不得再想法子儲存儲存？

這次的任務還不好暴露在大眾眼中，想從他們的身上吸取到情緒值是不可能了。

言璋道：“你再吃點，不但這些警官能給你提供震驚地情緒值，等會兒飯堂大廚那邊，也可以提供。”

言茨：“……”雖然覺得言璋是報覆自己之前的“另一半”的話，但言茨還是有點心動。

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說不定關鍵的時候就能起大作用。

而且，他也不必麻煩人加班做飯，就多餘的那些都讓他來掃尾就可以了。

言茨也不管在那看資料，根本顧不上吃飯的倆隊長並好些個警官，順著吃飯的人流找到了食堂，準備趁著還有不少人，先刷一波情緒值。

別說是食堂裏，難得能喘口氣的警官們，就是吃過飯的警官們，都沒能想到有一天能見到這場面。

——作為運動量大的警官，他們本人食量也都不小。

但再不小，也沒見過言茨這樣的。

就連言璋最後都不得不震驚了，當然，他是因為言茨的厚臉皮，當時那話他真就是回懟一下言茨，想叫他少擠兌自己。

這邊言茨他還吃的正酣，那頭震驚過了虞隊長和隆隊長就找了過來，然後又震驚了一次！

隆隊長知道言茨又來了食堂時，還在跟虞隊長調侃，說年輕人果然食量大——心底還在想，自己打飯的時候也沒小氣吧啦的。

結果一到食堂，就看到言茨坐在桌旁，廚子此刻拉著飯桶和菜盆在隔壁桌，一看他吃的差不多就給他添點。

邊上還圍著不少人在看，顯然不單對他的飯量感興趣，對他把飯菜吃到哪裏去，也尤為感興趣！

場面一度透露著熱烈而又詭異的氛圍。

直到飯桶見了底，菜盆裏也只剩下菜湯，言茨這才將手裏的餐盤送去收集區，一副無事人一樣，輕松地跟兩個隊長打了招呼。

溫和地問：“我們現在行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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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屹被帶到了小破屋，還以為最快也要等天亮才有機會試探他們真正的目的地所在。

畢竟他現在在他們的這裏，應該沒有多高的信任度。

卻讓他沒想到是，吃過了晚飯，他們就招呼他行動。

接他們的屋主道：“這次既然叫你們來，就是考驗過你們，覺得你們已經能夠接觸到更進一步的東西。”

“希望你們別辜負了對你們的信任。”

陳書屹當然跟著他們一起表忠心，但是心底卻覺得奇怪，別人他不算清楚，當時就他自己而言，還真沒有經受過什麽算得上考驗的事情吧？

——雖然為了融入他們，確實是跟他們參與了一點違背他一直以來行事準則的事情，但是作為臥底，這些是必要的。只要他能堅持住本性，這些就不算什麽。

可是，就這樣，就信任他了？

作者有話說：

言茨：我覺得我做的比你多多了，陳書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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