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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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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進山望著玻璃外季宵煥的笑眼, 只覺得渾身的怒血都沖到了腦袋頂上。

他雙手緊握成了拳頭,用力的手背青筋都暴了起來,太陽穴也在劇烈的跳動。

“況先生,好久不見。”

是季宵煥和他說的第一句話, 話語中還帶著悠閑的笑意。

況進山閉上了眼睛, 胸膛起伏著讓自己平靜下來。

而季宵煥也就坐在座位前望著他, 不著急也不說話, 就用那雙無比黑沈的眼睛望著況進山。

過了大概三分鐘,況進山才睜開了眼睛, 嗓音嘶啞的問:“你過來做什麽?”

“我過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啊。”季宵煥笑著說。

況進山凝著眼睛望著季宵煥,側過頭冷笑了一聲。

當年他去監獄裏看季宵煥的時候也曾說過樣的話。

那時候的季宵煥穿著一身囚服,和他現在身上穿著件大差不差, 手上帶著一個手銬。

當時況進山穿著一身的深灰的西裝,胸口的口袋上還別著一個鉆石胸夾, 舉手投足間滿滿的全是成功人士的得意和自得。

而季宵煥就是被他打敗的落水狗。

他絞盡腦汁, 無所不用其極, 終於將季宵煥一腳踹入了泥坑裏。

把季宵煥送進監獄之後,他自以為季家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他了,多年環繞在他心中的烏雲終於散去,他開心的好幾天臉上都帶著笑意。

季宵煥和田明勇都進了監獄, 季家還剩下誰?

一直沒什麽本事季豪軍,還有他的啞巴兒子。

兩個人況進山從來都不在眼裏。

而現在一幕, 和七年前如出一轍。

場景還是當年的場景。

只是他和季宵煥的位置調了個裏外。

坐在監獄裏穿著囚服的那個人變成了他, 而坐在監獄外面,穿著一身得體的衣服,一臉淡笑的人變成了季宵煥。

況進山恨得咬牙切齒,手指桌子下面都握成了拳頭, 胸口拼命的喘息著,卻依舊很努力的掌控著最後的理智。

況進山微微的揚起了下巴,盡力的擺出當年勝者的姿態對季宵煥,笑著說:“季宵煥,法官沒能給我判死刑,你一定很失望吧。”

季宵煥卻挑了一下眉,搖了搖頭說:“我不失望,法官的個判決很好。”

季宵煥的語氣平緩,仿佛況進山並不是他的殺父殺母仇人,而是一個久未見面的老朋友。

況進山卻並不信季宵煥的說辭,他嘴角勾起笑了一聲,說:“裝什麽,季宵煥?你是個什麽東西我能不知道?你那麽狠的心!對誰手下留情過,當年嚴敏慧一直想要你見上一面,你都沒有見過她,可惜你們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她臨終前念叨的都是你的名字,呵,說實話當時你要是來了,一筆遺產肯定就是你的了,你也壓根就不用蹲在監獄裏蹲三年,可誰讓你沒本事,等到嚴敏慧死了之後才來參加她的葬禮,你說你是不是活該?”

況進山說到裏瞪著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望著季宵煥。

他就像是在一場戰役中落敗的犯人,明知道自己輸的一敗塗地,卻依舊拼勁全力的想要沖到對手的身上撕咬一番。

反正他已經窮途末路,只要能讓那個人不痛快,他就什麽都能說的出來,什麽都能做的出來。

季宵煥聽見他的番話,手指一下下的點著座位的扶手,沒有說話。

況進山目光一眨不眨的望著季宵煥。

他很努力的觀察著季宵煥臉上細微的沒一個表情,希望能從季宵煥的眼睛中找到一絲的痛苦,一絲的悔恨,哪怕是對他的仇恨。

“你一定恨不得走進監獄來殺死我吧,可惜.......”況進山勾起了幹裂的嘴角,笑了笑。

“我不想殺死你。”季宵煥臉色沒有變,淡淡的說:“你的命沒有那麽值錢。”

況進山的笑意一頓,怒視著季宵煥。

季宵煥卻是依舊目光不變的望著況進山,他壓著聲音對況進山說:“況進山,讓你被判死刑很容易,其實我手裏還有很多很多你犯罪的證據,比如你當初是怎麽買兇殺我.......”

季宵煥的番話說的況進山心頭顫抖,唇色蒼白。

他擡起頭望著季宵煥,眼睛滿是驚懼與錯愕。

而季宵煥就在他的種目光下,緩緩的翹起了腿,笑著說:“但是些證據我都沒有說,況進山,你知道為什麽嗎?”

況進山目不轉睛的望著季宵煥,渾身都崩像是一個蓄勢待發的弓箭,眼睛瞪得通紅。

季宵煥手撐到下巴處,拇指一下下的彈著自己的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況進山的反應,慢悠悠的繼續說:“關鍵是我後來一想,讓你判死刑有什麽意思呢?一點都不好玩。況進山,你死了那就解脫了,你應該活著,我會每年都來看看你,讓你每年都看著我們過的有多好。而你————將會被困在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在個監牢裏一天天的衰敗,一直到你熬不下去的那一天,我很期待看到你一天不如一日樣子。”

季宵煥說的裏笑了笑,繼續道:“只是不知道你種殺害妻子的犯人,在牢裏會不會被人歧視,會不會直接被人在牢裏打死.......”

況進山被季宵煥的番話氣的直咬牙,他粗著聲音說:“季宵煥,我真恨當年的那一刀為什麽沒能下手狠一點,為什麽沒能把你給砍死!”

“是啊,你為什麽沒能把我砍死?”季宵煥壓低了下巴,眼神猛的一厲說:“砍不死我那是你沒本事,你砍不死我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我肯定有一天會來砍死你。”。

況進山氣的渾身都在顫抖,他的手用力的撐著桌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手上掛著手銬顫抖的指著季宵煥說:“你——媽的,我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只有況穆那個傻子看不透你的狼子野心!”

季宵煥聽見況進山提到了況穆,臉上的笑意瞬間就淡了下來,他站起身目光冷冷看著況進山:“你種人也配提到況穆的名字?也配做他的父親?真臟。”

“我臟?季宵煥?”

況進山仰著身子像是聽見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他用那雙泛黃的手指指著季宵煥說:“季宵煥,你可真會好意思說別人,你看看你自己,你臟不臟?你在人背後使得的那些手段,你在監獄裏待著那三年,你臟不臟!”

“我臟......”季宵煥低下頭低聲的重覆況進山的句話,他的腳一下下的踩著地面一個不知道從哪裏掉落的螺絲釘。

忽然季宵煥大步走到了玻璃前,雙手撐著玻璃的大理石臺。

他那雙淩厲的雙眸猛地靠近,攝人氣場的另況進山都後退了兩步。

季宵煥手指一下下的敲著大理石臺,他隔著玻璃目光沈沈的望了況進山一會,嗓音低沈的說:“我是臟,但是他喜歡,況進山,你能怎麽樣?”

說完季宵煥緩緩直起身,雙手插在衣兜裏,轉過身走到鐵門處,按響了開門的門鈴。

“你.......”

況進山被季宵煥的句話氣的幾欲吐血,他氣的臉色通紅,嗓子一下被噎的死死,什麽反駁的話都想不出來了。

他只能用手一下下的拍著桌子叫著季宵煥的名字:“季宵煥!你就該死!我當初怎麽沒有把你殺死!我怎麽沒有把你——”

鐵門打開了,季宵煥走了出去,況進山剩下的話被鐵門給嚴嚴實實的關在門內。

在鐵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況穆聽見了探視房裏況進山的怒吼聲。

況進山的聲音氣的都吐詞不清了,況穆壓根沒有聽見況進山在喊什麽,可他卻還是嚇了一跳,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跑到了季宵煥的身前,喊了一聲:“哥.......”

季宵煥垂眸看著他弟弟滿臉擔憂的小臉,還有紅的像小兔子一樣的眼睛,剛剛他在面對況進山時滿身的戾氣瞬間就散了。

季宵煥擡手摸了摸況穆的小臉,說:“沒事,月兒。”

況穆卻好擔心的看著他哥哥,他問道:“哥,況進山是不是說什麽傷害你的話了.......”

季宵煥看著況穆那個樣子,沈默了一下,擡手將他的弟弟抱進了懷裏,感受著他弟弟溫熱的體溫,手掌一下下的安撫著況穆的後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季宵煥什麽事情沒有經歷過,哪裏會被況進山那拙劣的三言兩語給傷害到。

只是他的弟弟那麽的心軟,那麽乖。

明明自己剛剛被況進山的話給刺傷的體無完膚了,卻還是在擔心季宵煥會不會難過,會不會生氣。

“沒事,他傷害不到我。”

況穆趴在季宵煥的肩頭吸了吸鼻子,眼睛酸溜溜的轉過頭,將小腦袋貼在了季宵煥的脖頸處,聲音悶悶的恩了一聲。

一路上況穆的心情都不好。

他一心情不好,身體就跟著也不好了。

路上的時候就況穆就開始昏昏沈沈的暈車。

他吃了暈車藥,雖然不至於像上次一樣在車上吐得昏天黑地的,但是胃裏依舊難受的厲害。

況穆靠在椅子上,手放在身側。

他原本是想要抓他哥哥的手,但是季宵煥又在開車,山路難走顧不上他。

於是況穆只能眼睛紅紅的看了季宵煥幾眼,然後睫毛顫抖的閉上了眼睛,喉結一上一下的滾動著。

季宵煥看出來況穆不舒服,將車窗開了一點小縫隙,讓他可以透透氣,舒服一些。

況穆就又一蹭一蹭的將身子挪到了窗戶口,吹著外面的風,想讓自己胸口翻騰的憋悶感消散一些。

季宵煥回頭看著他弟弟那副縮在車門邊,背影單薄的模樣,怎麽看怎麽可憐,怎麽看怎麽心疼。

於是季宵煥將車開出了山路之後,隨便找了一個商店的停車場把車子停好了走下車,繞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打開了車門。

況穆還難受的迷迷糊糊的,感受到支撐身體的那個地方突然消失了,身子猛地朝前軟了一下,立刻一個大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況穆擡起頭眼睛淚蒙蒙的聚焦了一會,等他看清季宵煥的臉時,擡起了雙手,叫了一聲:“哥......”

季宵煥彎下腰抱住了況穆的身子。

況穆將頭靠在季宵煥的肩膀上,聲音輕軟的說:“哥,我暈車了,不舒服......”

“我知道。”

說完季宵煥就用另一只手橫入況穆的腿彎,將況穆從副駕駛抱了起來,又打開了車後座的車門,將他的弟弟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然後自己也坐了進去。

況穆就環住了季宵煥的腰,將自己的身體軟軟的貼在了季宵煥溫暖的懷裏。

季宵煥一只手撫摸著況穆的後背,另一只手開始打電話找代駕。

代駕的速度很快,沒有十分鐘就趕到了裏。

剩下的路都是市區的大路,開起來也沒有什麽難度。

並且在季宵煥的囑咐下代駕將車子開得又穩又慢。

況穆漸漸的也就不那麽難受了。

一路上季宵煥都抱著況穆的身子,他低著頭看著伏在自己身上的小孩。

況穆身體柔軟的就像是一個小白團子。

他每次生病的時候也不鬧人,只是有點黏人而已。

季宵煥低下頭吻了吻況穆的額頭。

況穆剛舒服了一點,迷迷糊糊的將要睡著,又被他哥哥給吻醒了。

況穆被鬧醒後也不生氣,只是擡起頭,用那雙像小鹿一樣漂亮的大眼睛望著他哥哥。

季宵煥距離他很近,他的目光停留在他哥哥那張唇形很好看的薄唇上,然後擡起頭吻了吻季宵煥的嘴巴,像小雞啄米一樣,一下下的吻著。

可是還沒有吻兩下,況穆的腰就挺的有些累了,只能又卸力一般的伏在季宵煥的胸前,輕輕的喘著氣。

季宵煥將況穆的小腦袋按在他的心口處,另一只手探入他的衣服裏,一下下的揉著他弟弟腰間光滑的皮膚,說:“睡吧。”

感受到季宵煥緊緊的抱著他,況穆才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況穆的一覺睡的很沈很安心。

朦朦朧朧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季宵煥把他抱了起來。

季宵煥的懷抱很暖很穩,抱著他的時候毫不費力氣。

況穆便在季宵煥的懷抱裏又睡著了。

可是一覺他就睡的不安生了。

況穆又開始做起了夢。

他又夢見了那場車禍……

出租車的司機咬著牙開著車往卡車上撞,他在旁邊喊叫著想要阻止,卻怎麽都阻止不及。

到了關鍵的時候,司機猛的打了一下方向盤。

時候況穆的耳邊響起了劇烈的剎車聲,碰撞聲,慘叫聲。

那些刺耳的聲音起此彼伏,像刀子一樣一下下的劃著況穆的心臟。

於此同時況穆又聽見了況進山的聲音。

他的嗓音嘶啞,就像是為一場慘烈的車禍配上了背景樂。

“況穆,我告訴你一件事情,當年那場車禍,你能活下來並不是一場意外!”

“不樣我怎麽能抓住季家的把柄?季宵煥怎麽能進監獄?!”

“就是我最後悔的事情!”

“我最後悔當年為什麽沒能在季宵煥最落魄的時候把他殺死!還有我當年為什麽要救你個白眼狼!你就應該在那場車禍中被撞死,!讓季宵煥背負著一切過一輩子!”

況進山的話就如同一聲鐘鳴,另況穆渾身顫抖著從場夢中驚醒。

他猛地坐起身,喘著粗氣的望著眼前的事物,才現在他已經躺在了酒店的床上。

況穆和季宵煥已經呆在東陽市快一個月了。

況穆至始至終都沒有回到東陽市的家裏去住,而是和季宵煥住在酒店裏。

他們住的酒店是東陽市最豪華的總統套件,房間就像是一個高檔的公寓。

廚房,客廳,書房,全部都一應俱全。

而此時周圍的天已經暗了下來,臥室的房門緊閉,客廳裏的燈光順著門縫映了進來。

季宵煥果然不在他的身邊.......

況穆已經很少會做噩夢了。

些日子他晚上都是被季宵煥抱在懷裏睡覺的,而只要季宵煥在他的身邊,他就會睡得很好,一夜無夢。

以至於現在他的身體就像是有了自我感應一樣。

季宵煥在,他就睡得很好。

季宵煥只要沒有抱著他,他就噩夢連連,醒來的時候手腳滿是冷汗。

況穆坐在床上,胸膛起伏喘息。

他擡起手捂住了自己蹦跳起勁的心臟,閉著眼睛緩了一會。

時候況穆聞到了門外的飯菜的味道,還聽見了季宵煥在客廳走動的聲音。

況穆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上的冷汗擦在了被子上,掀開被子翻身走下床。

他打開了臥室的門,看見季宵煥端著最後一道菜放到了桌子上。

今晚季宵煥穿著一身深色的睡衣,餐廳的燈光將季宵煥照的格外的柔和。

況穆在看見季宵煥的那一刻心裏那亂七八糟的燥意和不安才平覆下來。

季宵煥聽見了腳步聲,回過頭看著他說:“醒了?”

況穆點了點頭,恩了一聲。

“來,吃飯。”

況穆就乖乖的坐到了位置上。

季宵煥坐在他的對面給他盛飯,然後遞到了他的手裏。

況穆端過了餐碗,垂著眼眸望著眼前的飯菜。

現在是晚上的七點多,按照路程來算,他們應該回家沒有多久。

可是季宵煥還是準備好了三菜一湯。

菜色豐富,還全部都是況穆愛吃的飯菜。

況穆望著那幾盤菜,忽然鼻尖發酸。

他在想他的哥哥不會感覺到累嗎?

他和季宵煥昨天是一起睡覺的。

早上季宵煥起來的比他早,做好了早飯之後才把他叫了起來。

上午的時候況穆在酒店裏休息,季宵煥還去公司裏處理了一趟事情。

於是況穆在快中午的時候準備做午飯,可是他的菜還沒有洗完,季宵煥又回來了。

季宵煥在的時候一般不會讓況穆幹活,他將況穆手裏正在洗的菜拿了過來,讓況穆在外面歇著。

季宵煥做事情一向手腳很幹脆麻利。

他說讓況穆出去,就是讓況穆出去,說完就轉過身做事情。

況穆只能聽話的走出了廚房。

到了下午,季宵煥又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陪他去監獄看況進山。

況穆暈車的厲害,下車的時候是季宵煥把他抱回來的,照顧好他以後,季宵煥還要做飯。

季宵煥的一天忙忙碌碌的,但是仔細一想,好像季宵煥一天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圍著他轉圈。

況穆想到裏有點想哭。

他一向感情細膩,而在面對季宵煥的時候,個細膩還要再翻上了好幾倍。

況穆低下頭開始吃飯。

其實他今天一點胃口沒有,他心情不好,剛剛又才做了噩夢。

心臟胃裏就像是充了一個氣球一樣,漲的厲害,聞見飯菜的味道都陣陣的惡心。

可是他面對季宵煥幸苦做的飯菜,心裏滿滿的都是暖意,怎麽都不想浪費了他哥哥給他做的飯菜。

於是一頓飯況穆很努力吃著,以至於連季宵煥都沒有看出來端倪。

吃完飯,季宵煥開始收拾東西,況穆就坐到了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上正在講述前兩年一個大型的涉黑販毒案件,節目的主持人將個案件剖析的很到位。

要是在平時況穆肯定看的很起勁。

但是今天況穆看著那電視上閃來閃去的畫面,怎麽都看不到心裏去。

他又不舒服了。

他原本胃就不舒服,晚飯又吃的太快,吃完後就更難受了。

剛剛吃進去的食物都堆在胃裏,胃裏消化不動,導致現在開始胃脹氣了。

那堆東西脹的他肚子都鼓鼓脹脹的,一陣陣的犯惡心,吐又吐不出來,難受的要命。

況穆捂著肚子,轉過頭朝廚房看了一眼。

季宵煥還正在廚房裏忙活,裏面的水流的聲音開得嘩啦嘩啦的,壓根註意不到他。

況穆只好眼睛紅紅的又回過了頭,微微的彎下了腰,手一下下的揉著肚子。

季宵煥在廚房裏切好了一盤子的水果,端著盤子走了出來,剛走到客廳就看見他弟弟弓著腰,手捂著肚子,臉色蒼白的厲害。

季宵煥眉心一跳,立刻將手裏的盤子放到了餐桌上,大步的走到了況穆的身邊。

“月兒。”

季宵煥叫了他一聲。

況穆擡起頭望向了季宵煥,那雙深棕的眼睛眼淚汪汪的,看的季宵煥心頭一軟。

季宵煥蹲下身,擡手摸了摸況穆的臉,低聲的說:“肚子疼了?”

況穆手捂著肚子,搖了搖頭,身子朝季宵煥的方向艱難的蹭了蹭,想要他哥哥抱住他。

季宵煥立刻迎了上去,擡手抱住了況穆的身子。

況穆軟綿綿的小臉壓在了季宵煥的肩頭,對季宵煥說:“胃脹......”

季宵煥坐到了沙發邊上,手在況穆捂著肚子的手背上按了按。

季宵煥的掌心溫熱,比況穆自己按揉要有效的多。

況穆松開了捂著肚子的手,讓他哥哥摸了摸他的肚子,然後將空出來的雙手抱住了季宵煥的脖頸,伏在了季宵煥的肩頭,乖順的就像小貓一樣。

季宵煥一摸況穆的肚子就皺起了眉頭。

況穆的胃部現在脹的就像個小皮球一樣,鼓鼓囊囊的。

季宵煥一摸就知道他肯定難受的厲害。

況穆的胃一向不好,平時經常消化不良,吃東西都不能吃太油膩太生硬的東西,不然肯定會難受,像今天樣積食脹氣的事情也經常發生。

只是次季宵煥一摸感覺有點嚴重了。

於是季宵煥松開了手,站起身。

況穆很敏感的拉住了季宵煥的手說:“哥......”

“我去拿藥。”季宵煥說。

況穆才松開了拉著季宵煥的手。

況穆很容易生病,平時的感冒、發燒、胃疼、肚子疼、暈車……各種情況都可能發生。

所以只要是況穆和季宵煥一起出門,那季宵煥肯定要準備一個最大號的行李箱,帶上況穆的小毯子,小墊子,其中必帶的就是況穆的專屬小藥箱。

季宵煥走進臥室裏,將小藥箱拿了出來,從裏面挑出來了幾種藥,又從保溫瓶裏倒了一些熱水,走到了況穆的身邊。

況穆看著他哥哥手裏的藥,很艱難的喉頭滾動了一下。

他現在反胃的厲害,剛剛吃下去的飯都堵到了嗓子眼裏,連喝水都咽不下去。

“哥......”

況穆擡起頭,頭發亂亂的搭在額間,鼻尖紅的厲害,眼眶也又紅又艷,手捂著肚子,眼看著就要難受哭了,瞧著又脆弱又漂亮的厲害。

況穆雖然只是叫了季宵煥一聲,季宵煥就知道他怎麽了。

季宵煥蹲下身,將藥放到了旁邊,直視著他弟弟,柔聲的問:“吃不下?”

況穆紅著眼睛點了點頭,他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哭腔說:“好難受,哥怎麽辦啊.......”

季宵煥現在對於他弟弟幅可憐的模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他擡手將況穆抱住了說:“揉揉就好了,不哭。”

季宵煥坐在沙發上,讓況穆伏在了他的肩頭,手揉著況穆鼓鼓脹脹的肚子。

一開始況穆脹的厲害,受不住季宵煥手上的力道。

他的手用力的抓著季宵煥後背的衣服,細白漂亮的指尖都泛在蒼白,哭著小聲的在季宵煥的耳邊說:“哥,你輕點……輕點……”

季宵煥剛剛緩下了一些手上的力道,卻感覺本來軟軟伏在他身上的況穆,身子猛的一僵,嘔了一聲。

“嘔——”

季宵煥直起身,看著他弟弟捂著嘴巴,喉結一下下的滾動著。

季宵煥反應很快,擡腳就將旁邊的垃圾桶勾了過來,舉到了況穆的嘴邊,手一下下的拍著況穆的後背。

況穆實在是難受的厲害,他松開捂著嘴巴的手,探著頭對著垃圾桶幹嘔了幾下,卻什麽都吐不出來,反而胃裏攪合的更難受的了。

況穆紅著眼睛擡起頭看著季宵煥,額間都冒出了細汗,哭著喊了聲:“哥,我吐不出來……”

說完那大顆大顆的眼淚就順著眼睛流了下來,彎著腰哭的一喘一喘的。

他好難受。

身體難受,心裏也難受。

渾身都被折騰的感覺沒有哪裏是舒服的了。

季宵煥看著他弟弟哭的厲害,立刻放下了垃圾桶,趁著況穆還沒有開始哭的很厲害,又重新拿起了茶幾上的藥,餵到了況穆的嘴邊,聲音低沈的說:“月兒,先把藥吃了。”

況穆即便難受的眼前發花,耳朵都有些聽不清了,可是季宵煥讓他做什麽他還是會照做。

於是他哭喘著將藥含到了嘴巴,又就著季宵煥的手喝了兩口水。

那口水剛進到他的嗓子眼,況穆的胃裏一抽,捂著嘴直起身子又要吐。

季宵煥卻將況穆壓在了沙發的背靠上,手一下下的揉著他的心口,哄著他說:“忍一忍,忍一忍。”

季宵煥的手掌一下下的給況穆順著氣,嘴巴一下下的親吻著況穆哭紅的眼睛。

況穆雙手捂著嘴巴,眼睛通紅的望著他哥哥,眼角的淚水不停的往下面掉,喉結拼命的吞咽著,忍著不讓自己吐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宵煥感覺到況穆胸口的起伏停息了一些。

他才停下了按揉況穆心口的手,轉而將自己的寶貝弟弟抱進了懷裏,手一下下的拍著況穆的後背。

況穆松了下來捂著嘴巴的手,哭著趴在季宵煥的肩頭,身子因為哭泣而不斷的顫抖著。

他的嘴巴貼在季宵煥的肩頭,哭著說:“哥,我好難受啊……”

“我知道,是我沒有早一點發現。”季宵煥嗓音低沈的說:“是我不好。”

況穆聽見他哥哥都樣說了,便不再說話了,只是嗓子裏委屈的哽咽了一聲,咬著下唇將腦袋埋在了季宵煥的肩膀上,讓他哥哥給他拍背。

胃裏面依舊漲的他心裏發慌。

那種感覺不像是胃痙攣的時候疼的那麽激烈,讓他不斷的呻、、吟,扭曲著身子掙紮。

種難受就像是用小錘子釘釘子一樣,一下下的往下面砸,一點點的折磨著他,他的身子都因為難受而緊繃的厲害,卻也說不出來什麽,

季宵煥就像是給小嬰兒拍背一樣,給他拍著背,拍了好一會,況穆才捂著嘴巴打出來幾個嗝,那些脹在他肚子裏的氣體發出來了之後,胃裏面猛地舒服了一些。

況穆緊繃的身子瞬間軟下了身子。

他的脊背都軟的像棉花一樣,甚至連季宵煥的肩膀都靠不住了,而是軟軟的向後倒。

季宵煥立刻就扶著況穆的後背讓他靠回到沙發背上。

況穆靠在沙發上,眼睛的紅的厲害,那雙深棕的瞳孔在頭頂頂燈的照射下就像是一塊漂亮的琥珀,嘴巴被他咬的紅的像是滴了血一樣。

他的眼睛望著季宵煥,委屈的還在哭,眼淚順著眼角一滴滴的往下滑。

季宵煥坐在沙發邊緣,傾著身子用手掌一下下的擦著他弟弟的眼淚。

“月兒,不哭了。”

況穆沒有說話,眼淚還是在止不住的流。

季宵煥嘆了一口氣,說:“月兒,以後不要為了沒有必要的人生氣,別折騰自己。”

況穆一聽季宵煥說話,眼淚掉的更厲害了。

他從監獄出來以後,已經很極力的在掩飾了,他極力的將自己掩飾的沒有事情,沒有受到況進山的影響。

可是季宵煥早就看透了……

他的哥哥原來一直都知道他難受的原因是什麽,他哭的原因是什麽。

況穆被季宵煥安慰了之後,不僅沒有止住眼淚,反而更委屈了。

眼淚就像是噴湧而出的潮水一樣,沖破了最後一層堤壩,他哽咽了兩聲,擡手用手臂擋住了眼睛,側過頭哭的更兇了。

“嗚……”

季宵煥坐在況穆身前,看著他弟弟的眼淚一滴滴的從手臂下面溢出來,哭的像個小貓一樣,細碎的發出喘息的聲音,胸口一下下的起伏著。

季宵煥擡手將況穆蓋在眼睛上的手拿了下來,發現他弟弟的眼睛都哭腫了,像兩顆小核桃一樣。

季宵煥雙手探到況穆的後背下面,將他抱起來了一點,問:“月兒,今天況進山和你說了什麽?告訴我。”

季宵煥的句話不是商量,而是很嚴肅的在問況穆。

況穆的兩個手一下下的揉著眼睛,哽咽著說:“他說,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七年前接近我是為了得到玉,七年後接近我是為了陷害他和況風亮……”

季宵煥聽見句話,點了一下頭,問況穆:“那你覺得他說是對嗎?”

季宵煥的語氣就像是問小朋友一樣的問他弟弟,況穆搖了搖頭,聲音帶著哭腔說:“不對,他說的不對……”

季宵煥笑了笑,擡手摸了摸他弟弟的臉頰,恩了一聲。

“我之前答應過你的,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只相信我哥哥……”

“恩,我的月兒乖。”

“可是……”況穆說到裏嘴巴又癟了癟,他緊緊的咬住了嘴巴想要忍住自己的哭意,卻在張口說話的一瞬間沒有忍住,聲音一變調又哭開了:“可是.......我聽見他那樣說你,我好難過啊,我之前就是那麽懷疑過你,嗚......”

況穆的眼淚有些止不住的架勢。

季宵煥只好又把他弟弟抱進了懷裏。

況穆趴在季宵煥的肩膀上,哭的一抽一抽的,鼻子還吸吸溜溜的。

季宵煥拍著況穆的後背對他說:“況進山的事情我確實有參與,他是我弄進去的,但是況風亮我沒有那個功夫對付他。”

季宵煥很少那麽認真的跟他講些事情,況穆聽得楞了一下,側了側頭,聲音帶著哭腔問:“那況風亮是怎麽回事啊……”

“季時禮弄得。”

況穆下更是懵了,他嘴巴張了張,連哭都忘記了,軟著聲音問道:“他是為什麽啊……”

“不知道,我不管他的事情。”

季宵煥聲音的低沈的說。

況穆聽見季宵煥樣說就乖乖的不再多問了,他伏在季宵煥的肩頭沒有說話,只是眼淚不自覺的還在流。

他的眼淚順著眼角一點點的滑倒了季宵煥肩頭的睡衣上,將季宵煥的衣服都浸濕了。

其實況進山說的最傷他的話,他還沒有告訴他哥哥。

因為那句話就像是藏在他心臟下面的一把刀,只要他提一次,就會那把刀剮一次。

可是況穆要是不跟他哥哥說,他又覺得憋在心裏好難受啊……

最後況穆還是想讓他哥哥哄著他,於是他的臉蛋靠在季宵煥的肩膀上,繼續說:“他還說,當年他早就知道會有那場車禍,他為了讓你進監獄一直都沒有說.......現在他後悔救了我,他想讓我死。”

說到裏況穆又開始揉眼睛了。

而季宵煥卻很淡定的恩了一聲。

況穆頓了一下,微微直起了身子,看著季宵煥問:“你知道件事情嗎……”

季宵煥望著況穆沈默一下,說:“我出了監獄之後知道的。”

況穆的眼淚一下又出來了,他哭著說:“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啊,哥……”

季宵煥看著他弟弟的眼淚,心裏覆雜極了。

況穆金貴的很,生不的氣,一氣到了就會開始難受。

平時季宵煥不舍得讓他生氣,哪裏還舍得跟他說些糟心的事情。

季宵煥抱住了他弟弟,吻了吻況穆哭腫了眼睛,壓著聲音對況穆說:“月兒,以後我疼你就夠了,我在乎你就夠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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