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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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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是況穆.......

現在正躺在游泳池底的人是況穆!

這個認知讓季宵煥感覺自己渾身都像是要裂開一樣, 絲絲縷縷的都開始泛著巨疼。

在那一刻,季宵煥恨不得把這個礙事的玻璃砸開,直接從三樓跳下去!

下一秒,季宵煥轉過身一把推開擋在他面前的人, 慌不擇路的往樓下跑。

周圍的人有的跑著去找游泳圈, 有的跑著去找工作人員, 一時間餐廳裏聲音炸了天, 人來人往亂成了一鍋粥。

這時候季宵煥才感覺到那滿地的氣球,滿地的禮物有多礙事!

那些東西擋住他前進的腳步, 讓他幾度差點摔倒在地上,一路上的速度都因為這些東西慢下來不少。

季宵煥跑到樓梯口的時候,電梯正好到了三樓, 幾個男生立刻跑進了電梯裏,還對季宵煥說:“煥哥, 坐電梯!快啊!快啊!快啊!”

季宵煥耳朵裏轟鳴一片, 壓根聽不見任何人的話, 他直接沿著樓梯往那個樓下狂奔,三兩個樓梯為一步的往下跨,最後的幾節樓梯甚至是直接跳下去的。

三層樓,他只用了十秒鐘就沖到了樓下, 縱身跳進了游泳池裏。

游泳池裏的水特別特別的涼,況穆在水中浮浮沈沈, 就像是一塊落入水中的白紗, 輕盈又縹緲。

季宵煥在水中猛地向前劃了兩下,游到了況穆的身邊,他擡起手抓住了況穆浮在水中細嫩的指尖。

那一刻季宵煥感覺況穆的手真涼,像是怎麽暖都暖不熱一樣。

怎麽會那麽涼......

季宵煥又用了一些力道將況穆的手拽了過來, 況穆身體也就隨著水飄了過來,季宵煥雙手將況穆抱在懷裏,他又感覺況穆的身子真輕,像是一捏就要碎了一般。

短短的幾秒鐘,卻漫長的像是很久很久......

嘩的一聲水聲。

季宵煥帶著況穆從水中破水而出,這時候樓上的那些人才慌裏慌張的從電梯和樓梯裏跑出來。

“煥哥!”

“煥哥,他怎麽樣了的啊!”

“快上岸快上岸!”

三十幾號人圍滿了游泳池的周圍,還有聞訊一路跑來的工作人員。

季宵煥的游泳技術很好,況穆又很輕的伏在他懷裏,一點都不掙紮,安靜極了。

這讓季宵煥心生恐懼,他單手狠狠的箍著況穆的腰,就像是一個鐵臂一樣將況穆抱在懷裏,甚至不敢回頭看況穆一眼,猛地向前滑了兩下游到了岸邊。

岸邊上圍著的人立刻都伸出了手,要去拉兩個人出來。

“煥哥!”

“煥哥!快上來!”

“煥哥,快點!”

其中劉漢文急的手都在顫抖,他一下又一下的抖著手說:“煥哥,快點!!!”

季宵煥滿臉都是水,水漬迷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他喘著粗氣將懷裏的況穆抱到了前面,往劉漢文的手裏遞,蒼白的嘴唇顫抖著對劉漢文說:“先拉他上去......”

劉漢文沒想到季宵煥會這樣說,楞了一下。

“快點,把他拉上去!”

劉漢文立刻回過神來,抓住了況睦的肩膀,周圍的人也立刻沖過來拉住了況穆的肩膀手臂,兩下就把況穆給拽上了岸。

接著一堆人都圍到了況穆的身邊。

而季宵煥則埋在水裏,臉色蒼白,單手撐著案臺,五指用力的扣著地面,閉著眼睛緩了好一會,才胸腔劇烈起伏的喘出來了兩口氣。

“煥哥,要不要我拉你一把?”龐全一個人蹲在池邊小聲的問了一句。

季宵煥搖了搖頭,手腕用力的撐著岸邊,腮幫子緊繃著用力,整個人破水而出,坐到了岸邊。

在劇烈爆發型的運動下,季宵煥的肌肉已經開始僵硬了,但他上了岸後卻連歇都沒歇,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往況穆的地方跑。

況穆的周圍圍滿了人,季宵煥像是沒有看見那些人一樣,楞生生的走了進去,把旁邊的人都擠開,一直走到了況穆的身邊。

夜色下人影昏暗,場地裏只有寥寥的幾束暗黃光照到況穆的臉上。

況穆躺在冰涼的地上,眼睛緊閉著一動不動,睫毛卷翹,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的平靜。

最中間有一個專業的急救人員跪在地上,雙手疊在況穆的胸口,給他做胸外心臟按壓,可是況穆就像是個沒有反應的布娃娃一樣,身體隨著按壓微微擺動,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季宵煥半跪在他身邊,指尖顫抖的擡起手。

在那一刻他腦袋裏一片空白,什麽念頭都沒有了。

他只是想要摸一摸況穆的臉,單純的摸一摸況穆的臉。

可就在這時況穆猛的喘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接著他難受的擰緊了眉頭,側著身子,捂著心口一口一口的朝外面吐水。

季宵煥的手停在空中,又垂了下去。

看見況穆醒了,周圍的人都松了一口氣,急救人員站起身,氣喘喘籲籲的季宵煥說:“人既然醒了,應該是沒什麽大事了。”

季宵煥木然的點了點頭,沒說話。

況穆吐了兩口水,擡起眼睛一下就看見了半跪在旁邊的季宵煥。

他眼睛紅紅的喊了一聲:“哥......”

話音剛落,況穆又難受的嘔出來一口水,接著就開始劇烈的咳嗽,他左手耷拉在地上,不自覺的朝季宵煥動了動。

季宵煥沈著臉走上前,在眾人的目光下雙手攬住了況穆的肩膀,將況穆扶起來抱在懷裏,讓況穆喘息的更舒服一些。

況穆軟綿綿的伏在季宵煥的肩上不停的嗆咳吐水。

他吐得眼睛通紅,渾身發抖,卻緊緊的貼在季宵煥身上。

季宵煥臉色冷的厲害。

他把況穆抱在懷裏,右手不輕不重的拍著況穆的後背,左手緊緊的捏著況穆的雙手,妄圖用掌心給況穆一點溫暖。

這裏的人只有龐全和劉漢文知道季宵煥和況穆認識。

其他的人立刻都看傻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甚至還有學校裏男生壓著聲音問劉漢文:“.......況穆,他怎麽來了?”

連旁邊的方曉曉都臉色難看的看向了劉漢文。

劉漢文經歷了這一系列事情,心情十分煩躁,他搖搖頭敷衍的說了句不知道。

況穆嗆咳完後,捂著心口緩了一口氣。

他額發上的水一滴滴的往下落,仰著頭先是看著季宵煥看了一會,然後低下頭將頭埋在季宵煥的肩膀上,說了一聲:“哥,我冷........”

季宵煥垂著眼睛依舊沒說話,只是彎腰一把把況穆給橫抱了起來,擡腿就往樓上走。

一堆人跟在季宵煥的身後,時不時有人低語著說兩句話。

況穆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渾身都難受的有些脫力。

他的手需要很用力才能抓住季宵煥胸前的衣服,腳尖微垂,眼睫上還戴著滴滴粒粒的水珠,臉蛋在水的浸泡下白的厲害,眼尾卻含著一抹艷紅,就像是一顆帶著水滴的嬌花,明明很脆弱,卻十分好看。

一路上況穆都沒有聽見季宵煥說一句話。

況穆擡起眼睛望著季宵煥棱角分明的下顎骨。

季宵煥的下巴還在滴水,一滴滴的落在況穆的衣服上。

“哥.......”

況穆輕輕的喚了一聲,可是季宵煥卻連頭都沒有低下來看他一眼。

季宵煥抱著他走的很快,連電梯都沒有坐,甚至連旁邊的人讓他坐電梯的聲音都沒有搭理,一直上到了五樓,站定在房門門口,渾身都散發著濃烈的寒氣。

“拿房卡。”他沈著聲音說。

況穆身子冷的都在發抖,卻在聽見季宵煥這句話後,身體更加劇烈的抖動了一下,他左右看了一圈又有些怯的看著季宵煥。

“劉漢文,拿房卡。”

季宵煥聲音更沈更重的重覆了這一句,身後的劉漢文才反應了過來,他連忙哦哦了兩聲,撞了撞旁邊的方曉曉,壓低了聲音說:“房卡啊……”

方曉曉顯然也才回過神,她打開身上的小提包,從裏面摸出來了一張萬能房卡,手舉著向前遞了遞,又縮了縮,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劉漢文一把搶過她的房卡,嘀的一聲刷到了房門上。

大門打開,季宵煥抱著況穆走了進去。

一堆人站在門外看著,其中劉漢文還探著頭想要再說些什麽,卻被砰的一聲大門砸上的巨響,給砸了回來。

那聲摔門的聲音巨大,幾乎要把門都摔裂了,門更是拍在劉漢文的臉上,墻壁都在劇烈抖動。

這動靜不禁是門外的人被嚇了一跳,連況穆都被嚇到了。

大門一合上,房間裏屬於季宵煥的戾氣更濃。

況穆拽著季宵煥的衣服,有些不安的喊了一聲:“哥........”

季宵煥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他一言不發的走到窗前,力道不重的把況穆扔到床上,然後擡手打開了房間裏的空調,讓那些暖風對著況穆吹。

接著他又走到衣櫃前,嘩啦一聲拉開衣櫃,將裏面的浴袍拿了一件扔到床上。

做完這一切,季宵煥站在床前眼睛沈冷的看著況穆。

季宵煥的個子很高,剛剛站在落地窗前和方曉曉說話時,他還穿著一身幹凈整潔的黑西裝,帥氣好看的像是一個畫報裏的明星。

而現在那個西裝上的細絨早就不再蓬松,而是反著水光。

季宵煥也沒有了當時的體面,渾身濕漉漉的往下面滴水,頭發被他擼在腦後,像是一個渾身充滿著戾氣的煞神。

況穆對上那雙眼睛時,忽然開始有些害怕了,他雙手撐著床,手腕用力向後退了退。

季宵煥卻彎下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給他拽了過來,然後他擡手就開始解況穆的衣服。

況穆裏面穿的衣服是扣子襯衣,扣子大扣子眼小,衣服又全部都濕了,扣子更是又濕又滑的拿不住。

季宵煥解了兩下解不開,就開始加重了力道。

他的動作十分霸道,衣服的領子一下又一下的蹭到況穆的細嫩的脖頸,劃的況穆皮膚泛紅,有些疼。

“哥.......”

況穆擡起手想要制止季宵煥的這種行為,可是他的手剛撫上季宵煥的手,就被季宵煥緊緊捏住,又大力的按回床上,不讓他動。

季宵煥那雙以往從未有過什麽波瀾的眼睛,此時正紅的充血,深黑的瞳孔裏映著一絲紅,像是火山即將噴湧時翻湧的紅光。

這次況穆清楚的認識到。

季宵煥生氣了。

季宵煥很少會生氣,他平時裏總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甚至在況穆認識季宵煥的十幾年裏,況穆都從來沒有見過季宵煥生氣。

小的時候季宵煥還有些孩子稚嫩的模樣,他偶爾也會有任性的時候,但是面對比他更任性的況穆,做為哥哥也就怎麽都任性不起來了。

可是自從嚴敏慧和季明義離婚後,季宵煥就變了。

他把自己最真實的那一面層層埋進了薄繭裏,對什麽都淡淡的,什麽都提不起來他的興致。

但即便是如此,當年嚴敏慧和季眀義離婚時,季宵煥也沒有發過那麽大的脾氣.......

嘩的一聲。

況穆衣服實在難解開,季宵煥的手臂用力,幹脆把剩下的幾個扣子扯掉了。

襯衣大敞開,露出了況穆光潔的胸膛皮膚,上面還有層層的水光,像是塗了一層薄油一般,隨著況穆的粗喘而微微起伏。

白嫩無暇的皮膚在酒店燈光散發著迷人的光,連那兩個小點都粉嫩嫩的,似兩顆圓嫩的幼櫻桃一般誘人。

可是季宵煥卻連看都沒看一眼,他低下頭又開始解況穆的褲子,那兩雙大手在況穆的腰間,扯著況穆的褲子就要往下扒。

況穆被這樣的季宵煥嚇到了。

他小臉煞白著連連後退,蔥細的五指插入季宵煥的發間,想要將季宵煥推開,可是他怎麽都抵抗不了季宵煥的力道,他向後退一分,季宵煥能把他拽回來一尺,到最後季宵煥的頭徹底抵到了他柔軟的腹部。

“哥.......”

“哥........”

況穆連著喚了兩聲,見季宵煥還是不理他,最後聲音帶上了濃重的哭腔,又叫了一聲:“哥........”

季宵煥的手微微頓住了。

“哥,你弄得我好疼啊.......”況穆喘了兩口氣,本想壓住滿嘴的哭腔,卻控制不住的聲音變了調:“哥,你別嚇我好不好,我害怕........”

季宵煥聽見了況穆的哭音,身子僵了僵,猛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一把抓過被子蓋到況穆身上。

做完這一切,季宵煥粗重的喘了兩口氣,緩緩的垂下了雙手,低下頭一只手扶住了額頭。

他半蹲在況穆身前,眉眼低垂,額發遮住他的半張臉,整張臉都埋在了陰影裏,讓況穆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但是況穆能夠看出來,季宵煥的手很用力的按著頭,用力到骨節發白,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像是竭力在抑制著什麽。

況穆從來沒見過季宵煥這個樣子,他顫抖著擡起手,指尖摸到了季宵煥的手臂上,喊了一聲:“哥.......”

“況穆,你知道那個游泳池有多深嗎.......”

突然季宵煥的聲音沈沈的響了起來,他的嗓音又低又啞,像是磨過地面的砂礫,聽得況穆心裏一陣陣的疼。

況穆楞了一下,沒有說話。

季宵煥緩緩的擡起了眼睛,一雙眼睛赤紅的看著況穆,一字一句的說:“那個泳池有兩米三,你只要掉進去就站不起來了.......你知道從泳池到三樓的距離有多遠嗎?”

說著說著,季宵煥就單手撐著床緩緩的站起了身子。

他俯視著況穆繼續壓著聲音說:“你知不知道當時無論你怎麽呼救我都聽不到,我聽不到你的聲音。”

“哥.......”

“如果當時沒有人看見你,如果我晚下去幾秒鐘,你可能現在就已經.......”

說道最後季宵煥沒有說下去了,他的手指狠狠的握成了拳頭。

在此時此刻季宵煥壓抑了許多的恐懼,驚慌,內疚都化成了難以表達的情緒。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這種情緒了,現在那種情緒的突然出來令他無比的壓抑。

他只要每每想起他站在三樓,看著況穆在水中浮沈的那一幕,他都感覺躺在水裏的人,不是況穆,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快要被淹死了,是他快要被這種情緒壓抑的要淹死了。

那些情緒積壓在他的胸口無法釋懷,所以他只能用憤怒將那些情緒全部都發洩了出來。

季宵煥手緊握成拳,深吸了兩口氣,壓著聲音質問況穆:“所以況穆,你給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麽過來不告訴我?為什麽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季宵煥很竭力的在壓制自己的嗓音,可是他最後兩個字還是拔高了聲調。

況穆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聽著季宵煥的叱責。

他的骨骼細瘦,腿微微的弓起,雙手撐著床單把床單捏的滿是褶皺,以一個蜷縮的姿勢坐在床上時,總是看起來又瘦又可憐,連撐著床的手臂都在微微的顫抖。

季宵煥從來沒有對他那麽兇過,更從來沒有這樣的吵過他。

況穆緊抿著嘴巴,很努力的把眼淚含著眼眶裏,忍住沒有哭。

最後他深吸了兩口氣,揚起了頭,眼睛含著水光,聲音有些委屈的說:“哥,我是想要給你的過生日的.......”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給你帶了生日禮物.......”況穆說著就吸了吸鼻子,探著身子去摸外套的衣兜,聲音放的又輕又軟的似在哄著季宵煥。

季宵煥陰沈著臉,看著況穆慢慢的挪到外套的地方,擡起細白的手指摸外套的衣兜。

況穆的身子很虛弱,即便是擡起手的時候,手都在細微的顫抖。

他摸到了一個鼓囊囊的東西,然後蒼白的指尖探入到衣兜裏,拿出來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

那種黑色和季宵煥身上的西裝是同樣的顏色。

盒子原本很漂亮,卻因為被水的浸泡,現在表面的細毛粘成一撮一撮的,也有些不好看了。

況穆拿著那個盒子挪到了季宵煥的身邊,很鄭重的將盒子舉到季宵煥胸腹的位置。

他眼睛紅紅的,仰頭看著季宵煥,像個受了很大委屈的小兔子一樣,努力的忍著眼裏的淚水,打開了盒子。

季宵煥只是垂眸看了盒子裏的東西一眼,就立刻緊閉上雙眼。

他低下了頭,雙手用力的握成了拳,手腕都用力到在輕輕的顫抖。

季宵煥能聽見況穆的嗓音很輕很柔的在屋內響起。

他說:“哥,這兩個項鏈是我自己設計的,我設計了好久的.......這個裏面的小月亮的項鏈是我的,我在月亮的背後刻上你的名字,咳咳咳咳.......”

況穆剛剛嗆了水,一句話不能說的太長,他咳嗽了幾聲,又繼續說:“這個外面的鑲鉆的圓環是送給你的項鏈,我在裏面刻上了我的名字.......”

“這兩個項鏈是可以合在一起的.......小月亮可以放在圓環的裏面,這是我特別設計的,哥,你看看啊......”

季宵煥卻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動作,他緊閉著眼睛,像一個木雕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並沒有擡頭看。

況穆噎了噎嗓子,他望著季宵煥眼睛越來越紅,卻沒有因為季宵煥的沈默而停頓。

“哥,你知道我設計這個是什麽含義嗎?這個月亮就是我,圓環是你象征著夜空,這兩個項鏈合在一起時,就意味著小月亮是要一直呆在夜空上.......”

“哥,你還記得你當初叫我小月亮的時候,問我什麽嗎.......”

“........”

況穆的聲音開始劇烈的顫抖,帶上了濃重哭腔:“你問我,願不願意做你的小月亮......我說我願意的.......”

況穆說著說著就開始哭了,他的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流,卻還是顫抖著聲音說:“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要祝我的哥哥十九歲生日快樂,我希望你可以每天都開開心心,一輩子都陪著我,我也會一輩子都陪著你的.......”

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季宵煥覺得耳朵轟鳴,心臟都在劇烈的收縮。

他記得這個祝福語和十三歲那年況穆說的如出一轍。

那時的況穆十二歲,抱著禮物滿心歡喜的走到季宵煥的家裏。

他蹭到季宵煥的身前,用很輕的聲音告訴季宵煥說:“祝我的煥哥哥十三歲生日快樂,小月亮希望你可以每天都開開心心,一輩子都陪著小月亮.......”

後面的話況穆沒有說完就被樓上的爭吵聲打斷了。

而現在季宵煥過了十九歲的生日,才聽見了這句話的全部是什麽.......

況穆說完這句話,就沒有了聲音。

他垂下手將首飾盒放在床上,就像個沒有電的機器人一樣,垂下了腦袋。

況穆實在是太累了,身體也一陣陣的發冷,剛剛說了那麽些話像是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現在的他眼前陣陣發暈,胃裏難受的有點想吐。

房間裏只有響起兩個人喘息的聲音,一時間居然格外的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宵煥松開了緊握成拳的手。

他睜開了眼睛,眼睛依舊很紅,但是眼眸裏沒有了怒火沒有了焦躁,卻多了一點淡淡的柔和。

那雙純黑的眼眸又深又沈的看著況穆,他擡起手摸了摸況穆低垂的臉頰。

況穆揚起頭望著他,緊咬著下唇想要抑制滿眼的眼淚,可是眼淚卻一滴滴的順著眼角滑落。

他沒有說話,只是擡起手握住了季宵煥正在撫摸他的手腕,輕輕的拽了拽。

季宵煥就蹲下身子,目光微微仰視著況穆,他替況穆拂過額頭上濕漉漉的額頭,又輕輕揉了揉況穆酸澀的眼睛。

“哥.......”況穆坐在床邊,手拉著季宵煥的手,顫抖著嘴唇,輕聲的說:“讓我給你帶上項鏈好不好?”

“好。”季宵煥的嗓音很啞。

況穆吸了吸鼻子,拿起了那個首飾盒,從裏面拿出來兩條項鏈。

那兩條項鏈特別的亮,圓環大一些在外面,中間鎖著一個小月亮,月牙的兩邊鑲嵌了兩顆鉆石,而圓環則在四個對角鑲嵌了四個鉆石。

鉆石並不是很大,反而顯得這兩個項鏈低調又內斂,放在一起格外的別致。

而兩個項鏈的背面印上了對方的拼音名字,季宵煥的拼音有些長,幾乎橫跨整個小月亮。

況穆細長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放在圓環處,在背面輕輕掰了一下,小月亮和圓環就分開了。

況穆拿著那個圓環的舉到了季宵煥的身前,季宵煥就低下了頭,將頭垂在況穆的身前。

況穆的手有些抖,掰了好幾次鎖扣都沒有掰開,季宵煥也不著急,一直低垂著頭等著況穆將項鏈帶好。

然後況穆又舉著那個月亮的項鏈,眼睛靜靜地看著季宵煥。

季宵煥擡手接過項鏈,況穆也學季宵煥那樣彎下脖頸,等著季宵煥給他帶好。

況穆的脖頸又細又嫩,特別的漂亮,那個項鏈垂在況穆的胸前,更加顯得他皮膚白皙,就像是印在他胸口的一朵銀花,淡淡的發著光。

況穆擡起手撫摸著脖頸間的月亮,問季宵煥:“哥哥,你喜歡嗎?”

季宵煥說:“喜歡。”

“那以後你不要把項鏈摘掉好不好?”

“好。”

況穆又問:“那你還生我的氣嗎?”

季宵煥擡手擦過況穆臉上的眼淚,柔聲的說:“不生氣了。”

況穆望著季宵煥,嘴巴抖了又抖,聽到了季宵煥這句話,剛剛一直強忍在眼眶裏的淚水嘩一下全出來了,他狠狠的揪著季宵煥手說:“可是我很生氣啊.......”

季宵煥看見況穆突然出來的眼淚,眉心都跟著跳了一下。

況穆紅了眼睛,哭著對他說:“你剛剛為什麽要吵我?我只是......我只是想要給你過個生日啊,我也準備了特別多的東西.......你為什麽不回家陪陪我.......”

況穆哭的突然,季宵煥沒等況穆哭的更烈,就擡手一攬把他抱在懷裏,沒有說話。

況穆縮在季宵煥的懷裏,喘了兩口又問:“哥,你是不是不想要在今天見到我.......”

季宵煥擁抱著況穆的手僵了一下。

況穆說的沒有錯,他確實不想在他生日這天見到況穆。

因為在季宵煥十三歲的生日那天,他父母簽下離婚協議書。

當年嚴敏慧急著要跟季明義辦理離婚,而季宵煥生日的那一天正好是周五,再不辦理手續又要等到下周一。

嚴敏慧不願意再等,一大早就要和季明義去辦理手續,但是季明義念在那天是季宵煥的生日,想要向後拖兩天。

於是二人起了爭執,嚴敏慧擡手抓起一個物件將電視砸爛了。

最後季明義還是沒能拗過她,兩個人在那天正式離婚了。

時隔那麽久,季宵煥已經不會再因為這件事情傷心痛苦,但他確實一直在回避這一天,更在回避況穆。

那麽多年,除非是身邊人記起了他的生日,否則他從來都不過生。

而在他的身邊,除了今年劉漢文看見了他的身份證,給他的生日大辦了一場,往年也沒誰記得這個日子。

對於今天,也只有況穆這麽較真了。

季宵煥望著懷裏這件事情委屈的眼淚汪汪的小孩,沈沈的嘆了一口氣,輕聲的說:“不哭了,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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