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的雪女，自然比平井五郎買下的那只要大很多。

各種意義上的大很多，身形，身高，車前燈還有實力。

不僅僅只是比那只雪女強。

在安倍家掌握的雪女之中，這只雪女不說第一，至少也是前三行列。

曾經的黃泉國，現在的黑獄，有一個重要作用，就是鎮壓鬼怪。

這種鎮壓不是單純把鬼怪關起來這麽簡單。

在黑獄中，鬼怪的兇性會被一點點壓制，壓制到一定程度。

鬼怪就會失去自主能力，成為傀儡一般的存在。

這才是真正可以為陰陽師所用的式神。

沒有黃泉國的鎮壓，就算是陰陽師也無法做到將鬼怪變成自己可以輕易控制的式神。

強行控制鬼怪，對強大的陰陽師來說，非不可能。

比如曾經的初代安倍晴明。

但對絕大多數陰陽師來說，很難辦到這一點，引導鬼怪攻擊其他人或者其它鬼怪，倒是可以做到一些。

這種壓制不是永久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鬼怪的兇性會逐漸恢覆。

屆時就又需要關押到黃泉國中繼續鎮壓。

鬼怪越強，恢覆的時間越快，需要鎮壓的時間也越長。

曾經黃泉國中的鬼怪，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剛被關進來的。

大部分都是實力兇性滔天的“積年老妖”，十分危險。

黃泉國對安倍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僅僅只是式神沒有辦法再增加，隨著時間的推移，安倍家原本掌控的式神，都要重新化作鬼怪失控。

對安倍家來說，沒有了式神，實力下降可不止是一半這麽簡單。

所以顧淵才說，如果安倍家發現他做的事情，必然是不死不休的關系。

只是，就算顧淵死了，黃泉國其實也無法回到安倍家手中。

黃泉國，已經徹底成為了顧淵的黑獄。

言歸正傳，雪女出現後，默默地站在顧淵身後。

乍看之下，像極了賢妻良母。

但從她口鼻中隱約浮現的一點白色吐息來看，顯然還沒有達到成為式神的標準。

雪女之後，又一道門扉打開，天狗伸手，被顧淵塞了一朵玫瑰，又關了回去。

天狗怎麽“罵罵咧咧”顧淵自然不會去關。

臉上浮現出絢爛的花紋，顧淵拿出天邪鬼面具戴上，從座艙一躍而下。

有了天狗的一半身體素質，幾十米的高度對顧淵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穩穩落地。

幾秒鐘後，雪女也從天空中落下，

不同於顧淵的粗暴下砸，雪女落地前的一剎那，身子有一種驟然一頓的感覺。

最後的一點距離，輕飄飄落下，這也是鬼怪無法被心能以外的方式傷到的體現。

它們是不可能摔死的。

不死的表現形式有所不同。

天狗這種只會把地面砸個大坑，雪女就要優雅很多。

換成其它鬼怪，說不定是那種摔個半死，爬起來瞬間恢覆。

種種情況都會有。

不過如果一只鬼怪沒有不可阻擋的特性，也會被困住。

落地後，不需要顧淵的命令，雪女主動走向安倍家的四個人。

如果不是黑獄鎮壓雪女，磨掉了身為鬼怪的部分兇性，在摩天輪上，她就主動向安倍家的人攻擊了。

雪女一邊走，身邊一邊逸散出白色濃霧。

周圍的氣溫開始不斷下降。

顧淵腳下的雜草出現白霜，屍體流出的鮮血被凍結。

“怎麽感覺有點冷？”

“溫度在下降？”

很快，安倍家的幾人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周圍的溫度瘋狂下降，四散開尋找的一只人魂，發出一聲淒厲又無疾而終的叫聲，被凍成了一坨冰塊，摔碎在地上。

帶著冰冷氣息的白色濃霧湧來，將安倍家的幾個人完全吞沒。

“雪女？”

身為安倍家的陰陽師，自然一下子認出了是什麽情況。

一個個紛紛使用符箓，抵禦著襲來的嚴寒。

陰陽師就是這麽全面，換成是一般覺醒者，要麽用靈物，要麽只能硬抗。

安倍家崛起不是沒有原因的。

隨著雪女寒冰領域的擴散，人魂紛紛被凍成冰塊死去。

安倍義時放出水虎下令道：“去，找到雪女！”

水虎在現在的溫度下，還可以自由活動，一頭紮進濃霧中。

翻滾的白色濃霧好像大海，將其吞噬。

“為什麽會有雪女？”安倍芽衣說道。

聽聞神州域有人可以和他們安倍家一樣，掌控鬼怪，可櫻島域像他們這樣的陰陽師，獨此一家。

不可能有人可以掌控鬼怪。

“巧合嗎？”安倍正夢說道。

“不可能！這裏怎麽會出現雪女？”安倍芽衣斷然否決，幾個人一邊討論一邊朝著濃霧四處丟著符箓。

那些符箓落入濃霧中，如石沈大海，沒有掀起半點斑駁。

暫時沒能發現雪女的痕跡。

“我用爆破符試試。”安倍義時說道，向著四面八方丟出爆破符。

爆炸聲響起，火光卻沒能傳到幾個人的視線中。

“越來越冷了。”

安倍正夢說了一句，身上防護符箓開始抵禦不住嚴寒的侵襲。

安倍龍二雙眼微微瞇起，站在原地沒有動。

要對付雪女的寒冰領域，移動是沒有任何作用。

雪女會跟著他們移動，除非速度超過雪女——而在場的人中，只有他可以超越雪女的速度。

其他人都不行。

但沒有關系，因為雪女不會等到把人徹底凍死後再動手，鬼怪通常沒有那麽好的耐心。

果不其然，一分鐘後，等到安倍芽衣三人需要靠活動來取暖的時候。

冰錐來襲！

“來了！”

不需要安倍龍二提醒，安倍芽衣猛地下蹲，將一張燃燒著的符箓按在地上。

腳下的水泥地面驟然隆起，形成一面兩米多高的厚實高墻。

冰錐刺入半米有餘的墻體，被擋了下來。

墻上浮現出一層冰殼。

安倍芽衣三人在墻後，還算安全。

幾乎在冰錐出現的瞬間，安倍龍二就動了起來，他沖向冰錐來的方向，身形矯健，根本不像一個老者。

鬼怪沒有那麽高的智慧。

它們的戰鬥方式或許詭異。

但比較死板，沒有那麽多特殊的變化，故意設下陷阱，賣破綻這種事情，幾乎不會出現在鬼怪身上。

哪怕變成式神後也是如此。

陰陽師不可能對式神做到寵物小精靈戰鬥一般的微操。

他們下令去打，怎麽打還是式神本身的事情，不需要陰陽師費心。

雪女的冰錐在寒冰領域中，可以從四面八方飛射過來。

只從一個方向襲來的時候，那麽大概率雪女本體也在那個方向。

鎖定位置，就是安倍龍二發揮的時候了。

他以極快的速度沖破白霧，身上好幾張符箓燃燒，衣服鼓蕩。

幾個眨眼間，眼前就出現了雪女模糊的身影。

除此之外，途中安倍龍二還看見了正在散去的水虎，讓他皺起眉頭。

安倍龍二靠近，雪女擡手，冰錐凝成飛出。

安倍龍二不閃不避，右手一揮，寬大的袖子將冰錐盡數擋下，輕輕一抖，上面凝結的寒冰頓時破碎。

雪女張口一吐，淩厲無比的寒風從她口中迸發，呼嘯而至。

此風溫度極低，能夠在一秒鐘內將人凍成冰雕並且撕碎。

寒風還沒真正臨身，安倍龍二的眉毛，頭發上就覆蓋上了一層寒霜。

他右手捏著兩張符箓，沒有燃燒，而是把它們送進了口中。

也未見他有什麽吞咽的動作，皮膚迅速變得赤紅一片，仿若是通紅的烙鐵。

灼熱的高溫從安倍龍二散發出來，與周圍的低溫濃霧碰撞，發出滋滋滋的聲響。

不僅僅只是皮膚變得赤紅一片，安倍龍二身子膨脹，將原本寬大的衣服撐得滿滿的。

變成了一個渾身肌肉堆積，兩米多高的小巨人。

寒風吹到安倍龍二的身上，凝結出一層冰殼，下一息，冰殼完全破碎。

安倍龍二碩大的拳頭轟向雪女的腦袋！

周圍的白霧翻湧著，雪女似乎想要做些什麽。

一只手從她背後伸出，向前，五指張開。

接住安倍龍二的拳頭。

“下午好。”顧淵從雪女身後探出腦袋，朝著安倍龍二打招呼，“龍二長老。哇，你的手真燙啊，可以直接去做鐵板燒了。”

安倍龍二沒說話，顧淵戴著天邪鬼的面具。

他沒有認出來這個藏頭露尾的人是誰。

相比之下，對方和雪女和平共處更讓他驚訝。

難道，此人是陰陽師，安倍家的叛徒？

只是安倍家近三十年都沒有出過什麽叛徒了。

又或者，是神州域的人？

心裏疑惑不影響安倍龍揮動第二拳，砸向雪女的腦袋。

雪女不是“猛男”型鬼怪，身軀相對比較脆弱。

顧淵手輕輕一縮，猛地向前一推。

安倍龍二身子後仰，有些失衡，這一拳自然落空。

沒等他驚訝於這個面具人的力量。

顧淵身後門戶打開，半透明的樹根傾瀉而出，湧向安倍龍二。

安倍龍二身子做了個鐵板橋，重新站穩，樹根的浪潮就將其吞沒。

下一秒，熱浪滾滾，安倍龍二以灼熱的拳頭轟碎樹魅的樹根，砸出一片空隙來。

如同海浪中的礁石，穩固，堅硬。

只是，第三扇門打開，天狗龐大的身子浮現，周圍的白霧翻湧。

在安倍龍二驚駭的表情中，天狗一拳落下！

“轟！”

地面震動，掀起的氣浪吹散周圍的冰冷白霧，打出一片“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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