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羅門是沒想到他還能碰到吉爾伽美什的。

和埃爾梅羅二世談完之後對方就終於提出了休息的意思。雖然表面上他還是個少年，然而內心到底不再年輕。聖杯戰爭這種高強度體力和腦力的消耗不管對誰都很不友好。

所羅門對此表示諒解，但因為傑克的退場到底還是有些不太舒服，也提不起睡覺的勁，於是還是出來轉了轉。

埃爾梅羅二世表示隨便你我不管。

然後所羅門就遇到了似乎也是在大街上無聊亂轉的吉爾伽美什，又一次。

——這到底是個什麽鬼運氣！

——英靈座偽造了我的數值吧！這是第幾次了！

所羅門在內心瘋狂吐槽，他是一點也不想應付這個難搞的最古之王，奈何吉爾伽美什也不打算就這麽無視他，竟然還笑了下，“正好本王無聊了。”

作為難得的、在剛剛的混戰中並未涉及的一組，吉爾伽美什的確有資格說這句話，只是對比一下幾乎沒件事都扯上了的所羅門，所羅門真是越想越從中感到了一股嘲諷的意味，像是“那麽點破事也值得爭來爭去不來愉悅本王”的意味，所羅門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不過所羅門不知道的是吉爾伽美什也參與進去了至少一件，只是lancer的退場就有他的一份功。

但這些肯定是不能當著吉爾伽美什的面說出來玩，所羅門也只好順著道：“不如你再去打會游戲？”

——如果這也算是順著的話。

吉爾伽美什“呵了一聲，倒是沒有否認，“還去上次的書店吧。”

所羅門也沒空琢磨一下去書店打游戲是不是不太好，以及要怎麽才能用委婉含蓄還能讓人聽懂的語氣對吉爾伽美什說經過上次的事情他也不想打游戲。吉爾伽美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只是好歹看在他也是現在唯一一個知道迦勒底線索的人的份上，所羅門也不會對他做什麽。

或許對於所羅門來說，反而是同樣擁有千裏眼的賢王更加棘手。青年時期的吉爾伽美什強是強，但性格註定他太過傲慢，指不定哪天就玩脫了。

但現在的這位……怎麽說呢，居然難得的相當安靜，就算是進了書店也沒有去看放游戲的地方，而是還隨手從一旁的書架上抽出了一本書。雖然在看到了書名的時候皺了下眉，但還是不緊不慢的看了下去。

所羅門看了他一眼，有瞄了下遮都不帶遮的書名，沒忍住抽了抽嘴角。

——《吉爾伽美什史詩》

也難為他能看下去了。

大概是因為吉爾伽美什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所羅門也不想自討沒趣，甚至還有閑心想這也是夠有意思的，上次他來這個書店看的是《舊約》，現在吉爾伽美什在看自己的史詩。

也虧他們的身份沒暴露，不然真是怎麽想怎麽奇怪。

吉爾伽美什自然看得出他在神游，不由得嗤笑一聲。

這個家夥比著在迦勒底的時候倒是一點沒變。

所羅門又不聾，自然是聽到了。

他大半夜的突然被吉爾伽美什一句話拉過來，其實也糊裏糊塗的，聽到他笑便是問了句：“你很開心？”

“沒有啊。”

“那為什麽要笑？”

“也因為想笑。”

這個回答太厲害了，所羅門根本沒法接下去。

“你叫我過來沒什麽想說的嗎？”所羅門終於忍不住結束著不尷不尬的對話，他和吉爾伽美什之間也的確是沒什麽好聊的。

“你想讓本王說什麽？”

所羅門一噎，心想我怎麽知道你這大半夜的幹什麽。

吉爾伽美什似乎是被書的內容吸引了，頭都不帶擡一下的，“難不成要在你面前吹一波藤丸立香？”

吉爾伽美什毫不懷疑，一旦他起了這個頭，眼前這個看著似乎比起迦勒底時期還有點樣子的家夥就會滔滔不絕的接下去，斷都不斷一下的那種。

還什麽都沒說的所羅門沈默了一下，“立香……他的確很棒啊。”

“啊，是這樣沒錯。”不是任何人都能成為英雄王認定的禦主，從這個方面上來說，藤丸立香也的確得到了一般人無法想象的榮耀。“那你也太過了。”

對於所羅門來說，藤丸立香是他心中的愛與希望。他的希望，也是他無數次在深淵起伏中的救贖。作為人類的所羅門在遇到了藤丸立香之後才迅速走至成熟，明悟了何為悲痛何為取舍，知道了所謂期望的將來的價值。

但對於吉爾伽美什，藤丸立香結下的羈絆固然濃厚，卻不是他生命中的唯一亮色。他會欣賞，會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譽，但也僅此而已。

吉爾伽美什的人生早已完整，留下了萬古不朽的史詩傳頌至今。

但所羅門不是。

屬於神之代理人的一生在開始時已然望向終結，但屬於所羅門這個人的一生卻是從未開始。

到底對於他們來說也是意義不同，也沒有強求的必要。

“稍微給你個忠告好了。”

吉爾伽美什手中的史詩正好翻到了他摯友的篇章，初生的恩奇都尚且懵懂，但他已經知曉了結局。於是他合上了這本冠以他名的史詩。直至很久以後，吉爾伽美什已不再是狂妄傲慢的青年模樣，卻是依舊連神明都敢懟。他可以從容面對自己的生死，卻始終無法直視摯友的死亡。

老實說，尚且壯年的吉爾伽美什無法等同於日後，即使他有著一生所以的記憶也是一樣。在他的腦海中，恩奇都依舊有著鮮活的生命力。他們一起暢飲，一起分享著權利與幻樂。

所以吉爾伽美什並沒有預見未來的想法。年幼的自己有全知全能之星，而更為成熟之後他則是有著可以窺見未來的千裏眼。

然而，現在的吉爾伽美什一個也不想要。

未來的真正有趣，在於其不可知性。

他以前一直看不慣所羅門，他和恩奇都太像了，神明造就的人偶本沒有自己的思維，但恩奇都有了，所羅門也有了，卻依舊畏縮著不敢前進。

老實說，看得順眼才怪吧，尤其是在對比對象是自家摯友的時候。

“已經趕過來了。”

“什麽？”所羅門一楞。

“看saber就知道吧。”

所羅門沈默了很久，在吉爾伽美什終究決定把書放回原處後才開口道：“多謝。”

他明白了。

“為什麽你要做到這種地步？”

“因為被拜托了。”吉爾伽美什坦然，雖然的確有他也看不慣的因素，但起因的確是這個，“難得的一次，雖然並沒有什麽意義。”

所羅門似乎想說些什麽，但到底沒開口。

——已經趕過來了。

saber……或說亞瑟王，被梅林所教授的她生活在神代的末期，勉強可以抓到一絲神秘的尾巴，窺得神秘的痕跡。

然而她也已經被影響，忘記了所羅門曾作為羅馬尼·阿基曼的存在。

吉爾伽美什上次說，暫時影響不到神代。

那麽，還要多久？

——還要多久，所有人都會忘記他曾為人的存在，甚至是……他自己？還要多久，這個世界上將再次只剩下神之代理人所羅門？

所羅門想，這不是他想要的。

但他究竟要做什麽才能抵禦人理的自我修正。傳說中的聖杯嗎？可是這個已經被汙染下一個也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

不過這事……就算他急也急不來啊，說得好像他能有什麽辦法一樣……

何況，誰也不知道當他能夠再次見到真正的大聖杯時，他還記不記得羅馬尼·阿基曼。

“吶，雁夜，”拄杖的老人看著在地上掙紮的青年，愉悅的笑了起來，“去實現你的願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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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原本大概是沒什麽時間更的了，但想了一下今天是元旦，去年元旦發的文今年也該寫點什麽。

醫生走了兩年，達芬奇親走了一年。

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順便貞德沈了之後是個真的鹹魚了，拿四個石頭抽艾蕾都仿佛在做夢。吸一口幼貞。

祝大家元旦快樂！

——

天，忘了說一聲了！這一次把閃閃寫得太多是因為小恩，畢竟小恩是吾輩的第一個五星，也是陪伴至今的存在，感觸有點多。

而且因為那句話吧，“友人啊，想到我將逝去，你將孤身一人，我便忍不住淚水長流”。

強推b站的那個史詩向閃恩（其實是無cp純友情）手書，真的超級棒，現在已經在碼短篇了。

感覺賢王不見小恩，但是承認了金古，也挺紮小恩的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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