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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互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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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剛好是周末,不用去公司,淩可心早早起來幫陳旭然熬了粥,一夜的光景,他胡子拉碴頹廢的不成樣子,胖霞打來很多個電話,知道兒子為一個女人宿酒,氣憤的在電話裏頭罵罵咧咧的數落,淩可心第一次看到霞嬸發這麽大的火。

“要不,你先回去安撫下霞嬸”,淩可心小心翼翼的勸著,卻見陳旭然煩躁的起身,“這件事情你不用管,都怪我,不應該來打擾你的”,他將昨晚滿是酒氣的外套草率的披在身上便走了。

房間重新安靜了下來,空氣還殘留著他身上的酒精味,窗外灰色厚重的雲層將光線遮擋的嚴嚴實實,整個天空暗沈沈的,讓人壓抑的透不過氣。

陳旭然一大早出去直奔鉆戒店,用自己賺的收入買了個戒指,然後去找林尤。自從去Esha實習後,她便在離公司不遠的地方租了個住處,他去她的住處的次數不多,大部分周末林尤會來他的小公司幫忙做點事。

車子繞過一個大彎,然後前方林尤的住處便依稀可見。經過一夜的沈寂,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情感有多深沈,窗外轟隆隆一聲悶響,他心裏莫名的焦躁著,昨晚她冰冷的笑容又在他腦子裏浮現,她說:這就是我,被生活被境遇逼得無路可退的我,很失望吧?心忽的又揪痛起來,昨晚木訥的任憑她說完傷心的離開,如今想起,陳旭然不由的自責起來,每個人的生活環境都無法選擇,又如何能去責怪她的過往,他攥緊了手中黑色的小盒子,他知道那裏面躺著的是他即將交付的真心,他願意用一輩子去憐惜疼愛她,努力撫平不幸的成長環境對她照成的傷痛。

可是當他下車看到林尤在一輛大紅的大奔跑車裏坐在一男子大腿上與之癡纏時,他腦袋轟的炸裂了,手中拽著的那個黑色小盒子,此刻像燒的滾燙的鐵珠子,直直的燙的他心裏去。

一上午淩可心總覺得不安,眼皮子一直跳,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事。一聲雷鳴,大雨劈劈啪啪落了下來,很快如決堤的洪水,從天的缺口傾瀉而下,瞬間,天地白茫成一片,如沒入汪洋大海,再也看到不到停歇的彼岸。

陳旭然終是出事了,他搬起路面上的磚塊將楚耀威的額頭砸出了個窟窿,被逮進了警察局。最終的判罰還得依據對方的傷勢輕重來定。

這個冬天的開場,風雨嗚咽,這般淒冷,蕭條。

胖霞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最後痛哭出聲,她心疼擔心兒子,也氣兒子,為什麽一顆心就撲在林尤這種女孩身上,還為她做出這樣的傻事。淩可心決定去找楚耀威,只要他願意不追究,一切就會沒事。

醫院裏,淩可心看到小宋從楚耀威的病房裏出來,神色落寞,不禁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公司派我來看看他”,她臉色憔悴,濃重的黑眼圈連那個黑框大眼鏡都遮住不了,淩可心覺得她似乎很不願意看到她出現在這裏,更讀不透她臉上覆雜受傷的神情,“他是因為你被打傷的麽?”

她輕輕的問著,清澈的眼睛裏有一種失望在閃動,公司裏都在楚總為一個女子跟別人爭風吃醋而被打傷,大家都很好奇這個女孩是誰,而淩可心卻出現在這裏。

她問完便轉身離開了,並不關心淩可心會給出什麽的答案跟解釋,似乎那不是問句而是在感嘆,長廊上,她的背影寫滿悲傷,就這樣與外面蒼白的冬色融為一體。

淩可心沒時間跟心思去研究小宋的心境,病房外兩個黑衣人攔住她推門的趨勢,她看著兩個像門神面無表情的男士,心裏冷哼著,都還請上保鏢了。

“讓她進來”,裏面的聲音響起,黑衣人就勢收手放淩可心進去。

一進入病房,便看到楚耀威那張令人厭惡的臉正得意的朝她咧著嘴笑著,他猜到她會來,“你比我預想的來的更快,看來陳旭然在你心裏真的很重要”,他支起身體靠在床頭,繼續說道:“這樣可不大好,腳踏兩只船,虧餘爍晨那個笨蛋還把你捧在心尖上,這女人啊,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嘴還是那麽缺德啊”,淩可心交叉著手臂,冷冷的看著這個無賴滿嘴汙言穢語。

“你這是來求我的態度麽?”,楚耀威冷哼一聲,“怎麽,攀上了Esha的主人,連求人的態度都這麽傲慢?”

一聽到關於餘爍晨的字眼,淩可心的心口便隱隱作痛,他看著她的臉色漸漸因痛苦而凝結起來,心下更樂:“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餘爍晨一直隱瞞他的身份,可見他待你也沒幾分真心,也許只是跟你玩玩而已,當不得真,女人啊,就是男人□□的玩物,玩膩了就扔,太正常”

淩可心努力壓下心中對餘爍晨的種種猜疑,並努力說服自己這只是對方刺激她的技倆,這種人的腦袋就是欠打,如若不是牽扯陳旭然,淩可心真希望把他打傻了倒是社會功德一件:“看來你的傷勢也並不重,生龍活虎的很”

“喲,你這說的就顯得你太沒社會經驗見識,這傷勢重不重看是看不出來的,說不定被你這麽一氣,我又加重了,而且傷情鑒定嘛,只要我願意,想整多嚴重就可以多嚴重”

他財大力粗又陰險狡詐,淩可心相信什麽下三濫的手段他都使得出來,如果他咬著不放,那陳旭然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她不禁急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了旭然哥哥?”

“旭然哥哥,叫的可真親切啊,要不你也叫我一聲哥哥”,楚耀威曲起一條腿,將手臂搭在膝蓋上,好讓自己坐得更舒適點,薄薄的嘴唇無賴的扯向一邊,眼神懶洋洋的,卻自始至終帶著一股玩弄獵物的精光,讓人厭惡,他繼續說道:“怎樣才能放了陳旭然?在女人面前我向來不是用這考慮問題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我是用這來想問題並解決問題的,明白了麽”

“無恥”,淩可心忍不住唾罵出聲。

楚耀威卻笑出聲:“你可以選擇不救”,他理了理衣袖,悠閑的等著淩可心做出選擇。

然而淩可心卻並不如他所願繳械投降,相反笑得比他更狡黠:“你大概弄錯了,我來並不是求你,而是跟你做一筆交易“,她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給楚耀威看,”你應該還記得上次在酒吧跟一個小明星偷歡的場景吧“

那張照片便是夏瑤那晚醉酒後誤打誤撞拍到的,上次雖刪了,可是還殘存在回收站裏,大家都大意了沒多想,沒想到現在卻派上用場。

楚耀威臉色一沈,怒道:“臭丫頭,你耍我”

淩可心無視他威脅的意味,面不改色道:“如若你不撤訴,我便把這張照片放出去,據我所知,這個小明星之前還傳出是你父親的小三,父子倆共用一個女人,這樣勁爆的消息各大娛樂肯定津津樂道,到時不知道對你們楚氏的股市會有怎樣的影響“

楚家家大業大,雖然Esha只是占一小部分股權,但他們的重心在金融,房產。楚耀威一直苦惱於私生子的身份,不得楚家重用,如若這樣的新聞抖出去,楚天雄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他惡狠狠的瞪向淩可心,眼睛裏冒出火光,咬牙切齒道:“你若敢,我非要你死的難看”

淩可心好不退卻:“你試試看我敢不敢”

外面的雨勢鋪天蓋地,使房間裏的空氣更加煩悶,壓抑,愈濃愈烈的□□味在他們互不退讓的對視間危險的串動著。

最後,楚耀威終於妥協道:“好,我承認你抓到我的小辮子,你贏了,把照片徹底刪了,我撤訴”

淩可心堅定道,“你先撤訴”

楚耀威牙齒都快咬碎,恨恨的當著她的面給助理打了電話,讓他去處理撤訴事宜。淩可心這才放心的將照片刪除。

“拿過來我檢查,誰知道你會不會又存底耍陰的”

他當她跟他一樣無賴?淩可心覺得可笑,將手機遞過去讓他檢查,卻不料手腕一緊,突來一股大力將她帶到床上,楚耀威已經順勢壓了上來,淩可心掙紮著,響聲驚動了外面的黑衣人,兩個壯碩的男士沖進來二話不說便幫著主人控制住掙紮的淩可心。

“你卑鄙!”,動彈不得的淩可心狠狠的啐了口楚耀威。

“兵不厭詐小妹妹,我現在就把你的刺一根根拔掉,然後—好好伺候你”,楚耀威油膩狂妄的笑著,卻被淩可心再次啐了一口,她心中怕的要命,卻強壯鎮定道:“你以為我會傻到照片沒有備份,我告訴你一個小時我沒從這個房間出去,我朋友就會將照片公布--”

啪,的一聲巨響,話音未落,楚耀威已經揚起手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淩可心被打的眼冒金星,嘴角的頃刻血跡斑斑,然而一雙眼睛仍無所畏懼的瞪著楚耀威。

楚耀威被她瞪得煩躁不堪,用力扣住她的下顎:“你知道我有多厭惡別人要挾我,你以為自己很聰明是麽?你料定今天能安然出這道門?我告訴你,大不了兩敗俱傷,爺今天也要把你的刺也拔了”

他的手放肆的從她的眉心眼梢臉頰嘴角一路滑向她的頸項,然後停在那裏輕蔑的揉搓著,“這麽好的肌膚,我會讓這裏的每一寸都沾染上我的味道”,陰險狹長的鳳眸裏漲滿他的報覆,“我要餘爍晨時時刻刻都記住你這女人是我穿過的破鞋”

“你混蛋—”

無用的掙紮反抗抵擋不了他潮濕粘稠的吻,沾滿令人惡心的唾液在她身上肆無忌憚的游走著,淩可心閉著雙眼,緊緊的攥緊拳頭,不肯讓眼裏屈辱的淚水滴落。

正當她感到絕望時,她忽覺的身上一輕,然後砰的一聲,似是身上的人被人拽起扔到地上,她睜開眼,餘爍晨帥氣的臉龐便出現在她眼前,那麽清晰,那麽急切,那一刻,就像一個在黑暗中已經放棄掙紮的人,重新看到了陽光,看到了希望,她感動驚喜的一頭紮入他的懷抱,他的聲音安安穩穩的在她耳畔響起,“別怕,有我在”,一如既往的給她踏實。

兩個人黑衣人畏懼著餘爍晨身上殺人的氣勢,不敢上前。

“回頭我再找你算賬”,他惡狠狠的朝地上的楚耀威扔下這句話,便帶著淩可心離開。

外面,冷風陣陣,幾處撒落在地上的碎紙,被風卷上了天,在灰暗的天空中飄舞著,四周寂靜著,像被這寒冷的冬天封住了口。

他拉著她一直走,出了醫院,還是一直往前走著,帶著怒氣,帶著失望,還有那不易察覺的受傷,在他的眼眸深處翻湧著。

淩可心終於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你要走到什麽時候!”

走到什麽時候?他不知道,他的情緒被剛才楚耀威□□她的畫面占的滿滿的,“如果我沒出現,你打算怎麽辦?”,他極力隱忍自己的難過問著:“你就這麽愛你的旭然哥哥,為了他,竟然蠢到只身去會那種毫無信用人?你就那麽有把握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我能怎麽辦?除了我誰還能救他?”

“你個笨蛋,為什麽不來找我,你明知道只要你一個電話,我天涯海角都會出現,為什麽就是不找我?你以為你那小技倆能威脅楚耀威撤訴?你平時的聰明哪去了,他是什麽人你不知道麽—”

“那你又是什麽人?”,淩可心淒笑著,想起楚耀威剛剛說的話,她不由得氣憤道:“你讓我去找你,你告訴過我你是什麽人麽?從頭到尾你都對我有所保留,或則你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麽是真的東西,你只是覺得我好玩,無聊的時候供你樂一樂,不是麽?一個連身份都不願坦誠的人,他的感情又能多坦誠?我就是一傻子,被你耍得團團轉這麽久,原來公司裏的流言蜚語都是真的,我可不就是靠著高層進來的,還苦苦頂著壓力留在公司裏,就為了不辜負你的好意,你肯定覺得特好玩是吧”

“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麽不堪的一個人?”

“是,何止不堪,你就是個騙子,只顧自己開心,不顧他人感受的騙子,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

怕不爭氣的眼淚會當著他的面落下,所以,淩可心跑走了,留下同樣傷心的餘爍晨在原地默默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從認識她的那一刻起,他心裏的溫度就不再是由變換的四季決定的,而是全憑她的每一顰,每一笑把握著,而此刻她那些犀利的言語像冰錐紮入他的心裏,冷風隨著著鑿開的血洞呼嘯著灌了進來,冰涼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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