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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緣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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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五月份,天氣一天天炎熱起來,高空中的烈日熱烈的釋放著光芒,然而再熱烈的光芒也散不去淩可心臉上濃重的愁雲,有好長一段時間她沒去找陳旭然,也沒有收到對方的信息,他們就這樣莫名的陷入冷漠之中,當時間將思念累積到一定厚度,就會噴發,尤其在這樣的日子裏,淩可心輕輕吸了口氣,將心底的酸澀慢慢的收攏進最深處,今天是她的生日,往年都是陳旭然陪她度過,而如今他一條祝福的短信都沒有,怕是忘了吧。

宿舍裏其他女生八卦的聲音越來越大聲,連平時不愛湊熱鬧的夏瑤也加進去,她們決定去大三教室看一個剛轉來的帥哥,眾人一致把這帥哥捧得天上有地下無 一樣,夏瑤強拉著頹靡的淩可心一道去開眼界。

教室外一棵大榕樹下,四個女生一人拿著一個冰淇淋躲在粗樹幹後面使勁的伸著頭窺探著,曬了一上午的地面噌噌的冒著熱氣,樹下的蚊蟲又盛,淩可心幾次想打退堂鼓,這當花癡也是要有足夠毅力。

終於下課鈴聲響起,她們目光齊齊的篩查著出來的男生。

“這個不是,眼睛那麽小”

“那個也不是,長得還行,胖了點”

“到底是不是這個班啊,長得都很矬啊”

……

幾個女生議論紛紛,突然淩可心看到一個戴口罩的男生從教室裏走出,那個身影她再熟悉不過,這不就是把她折磨得快要發瘋的那個神經病麽,原來也是個學生,居然扮老師耍她,所有的怒火一下子被激發出來,之前以為他是老師還有所顧忌,現在絕對要他好看!她沖了過去一把揪住他,不由分說直接將手上快融化的冰淇淋往口罩男臉上擦去,看著他臉上身上都是粘膩化開的冰淇淋,她解氣的說道:“把你逮到了吧,告訴你—你這次求饒都沒用”,說完她摩拳擦掌,直接踹了腳對方的小腿溝,對方慘叫了一聲,來不及護住口罩,淩可心已經眼疾手快的將那遮擋物扯下來,她倒要看看這折磨她的神經病到底長著一副怎樣的尊容。

“是你---”,淩可心驚圓了雙眼,許久合不上驚開的嘴巴,像被定住似的,看著一臉狼狽的餘爍晨。

“你怎麽還這般野蠻!”,餘爍晨用衣袖擦了把臉上的冰淇淋,無奈的說道,這一天遲早要來臨,整她的時候愉快,揭露真相時肯定也會死得很慘。

野蠻?!淩可心氣不打一處來,她一輩子丟得臉都沒有這段時間拜他所賜得多,從驚訝中回過神的淩可心更加憤怒,擡手對著他就是一腦門,“你是蓄謀已久尋私仇是吧,好玩麽?有趣麽?”,她的手掌密密麻麻的落下來,抽得餘爍晨無處可逃。

另外幾個女生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大帥哥被揍得像只老鼠般四處逃竄。

“我只是在課上提問你幾個問題而已,你學術不精怎麽能怪我”

還有理了,那些問題課本上都沒有,不是刁難是什麽!餘爍晨越是狡辯,淩可心揍得越狠,直到最後還是楊齊救了他,了解真相的淩可心想殺了他的心都有,當猴被耍了一個多月,這個臭小子連這個學校的學生都不是,純目的的來戲弄她。

看著被楊齊救走的餘爍晨的背影,淩可心捂著被氣疼的胃,怎麽就這麽倒黴碰上這麽個奇葩,還有那個楚慕雅,這倆人還真是一對,臭味相投!

“他就是那個在麗江非禮你的人?”,夏瑤托著下巴打量著餘爍晨漸遠的背影,由衷說道:“不錯,跟你很配”

配個鬼啊,“什麽啊!你到底哪頭的?”

“理智這頭呀”,夏瑤認真的分析道:“你看就你這火爆的性子,也就這個叫餘爍晨的家夥能降得住你,你心心念念的那個陳旭然真跟你不搭調,我也不看好那個陳旭然,搖擺不定的墻頭草”,夏瑤還要繼續說下去,卻被淩可心的眼神給堵住了,只好收住無奈的搖了搖頭嘆道:“忠言逆耳啊,愛聽不聽”

“還忠言逆耳?搞得自己跟戀愛專家一樣,那麽會看人自己怎麽不去找個人戀愛”,淩可心把問題拋回去,卻被夏瑤賞了個白眼:“你還是操心你自個吧,真要非你家陳旭然不嫁就牢牢守住他,寸步不離,別讓人鉆了空子”

“還有,這個給你”,夏瑤將一個小禮袋塞給淩可心道:“你的禮物,肉麻祝福的話我說不出口,總之你生日肯定也不想跟我過,若想他就不要矜持自己主動點去找他,不丟人”

原來她的心思這個死黨早就看透,拉著她出來看帥哥只不過想讓她轉移註意力,她聽著她繼續嘮叨:“如果真的那麽慘都沒人惦記你的生日,過來找我,肩膀可以借你用”

一股暖流湧進心裏,她總是刀子嘴豆腐心,淩可心摸著手上的禮物,感傷著除了父母,估計只有這個好友記得她的生日了,可是她父母工作忙,除了一通祝福電話根本沒時間回來幫淩可心過生日,往年還有她的旭然哥哥,今年可能真的要一個人過了。

夕陽燒紅了天邊,橘紅色的光暈給雲彩穿上了亮麗的衣裳,華麗的堆疊著,像一座鍍金的童話宮殿,在淩可心眼中翻滾出美好又傷感的期許,她希望能執他之手,於萬千人海中,於輪輪華錦年歲,於季季花開,相愛相惜,相守相誠。

天漸漸暗下來,霞光拖著長長的尾巴跌入如黛的遠山,城市的燈光像螢火蟲般忽閃忽閃的亮了起來,夜色越濃,燈光越明亮,似要將所有棲息黑暗中的孤寂都趕走,亮堂如白晝,卻沒有白晝給予的熱度與溫暖。淩可心漫無目的的游走著,像暗夜裏迷失的魂魄,找不著歸元的路,手中握著的手機上亮著一串未撥出去的電話號碼,她猶豫再猶豫,腦中不斷浮現著他們相擁的那一幕,一段時間的沈寂,使她感到陌生,感到有心無力,或許女孩天生的敏感讓她覺得失落,覺得挫敗。

漫長的街道蜿蜿蜒蜒,看不到盡頭,昏黃的路燈稀薄的將淩可心的身影投映到地面上,輕輕淡淡的,生怕擾了她的冥思,她走了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在岔路口,她迷茫著,空白的腦袋使她沒註意未變綠的紅綠燈,便沖了出來,一個急剎車刺耳的聲響劃破她茫然的耳際,她回過神,只見一輛黑色轎車在她身前猛得剎住。

好險!心跳不由得加速,淩可心快速繞到車門邊準備找司機理論,卻被下來的人驚到,“怎麽又是你!”

“跟你有仇啊,一次次整我,甚至開車撞我,想謀殺啊”

餘爍晨無語的看著淩可心小巧的朱唇一張一合的指責著,無奈道:“大姐,你看下那邊紅綠燈,到底是誰的問題”

淩可心瞄了眼紅綠燈,自知自己理虧,氣焰消了下來,“那—那你也差點撞了我,我精神也損傷啊,在我國車撞人就是你不對”

呵—這也行,“我好好開我的車,你突然闖了出來,還我不對?你這跟碰瓷有啥區別,難怪那麽多奇葩會去碰瓷,原來都你這種思想“

“你---”,淩可心將拳頭握了握,又松開了,自己闖紅燈怪不了別人,“行,是我自己的問題,這理我認,只能說碰到你這種人倒黴,倒八輩子的黴,以後我們互相見到最好都繞道走,最好永遠都不要再見到”

“要是我偏不呢?”,看著她生氣的樣子,餘爍晨總覺得有趣。

神經病,淩可心賞了他個白眼,懶得再跟他廢話,轉身欲走,卻被餘爍晨拉住,“幹什麽”,她怒道。

“上車,帶你去個地方”

“有病啊,我幹嘛跟你去,快放手”,淩可心掙紮著,可對方的力道越加越大,勒得她得手腕生疼。

後面的車被餘爍晨的擋住,漸漸排成了長隊,都在按喇叭罵罵咧咧,

“你們談情說愛不能到別處麽,非得在這裏堵別人”

“有病啊,快點開走啊……”

………

淩可心急了:“還不放手,不丟人啊“

餘爍晨卻不急不慢,一副無賴樣:“你若不上車,我就跟你在這耗著”

上輩子肯定造孽才會碰到這種無賴的人,而且還是一對,頂著其他司機謾罵的壓力,淩可心心不甘情不願的上車。

“去哪?”

“怎麽?怕被我賣了?”,餘爍晨一臉得意,嘴角劃開一道邪魅的笑意:“放心,沒人願意買只母老虎回家”

“我說你小時候是不是特缺乏愛啊,怎麽一開口就那麽犀利難聽,心裏有隱疾麽你?”

一路上他們唇槍舌劍,你來我往,激烈的展開一場無硝煙的戰爭,淩可心不得不暗嘆這人的激辯功力了得,自己好幾次都被攻下來無力反駁,她一顆心都沈浸在如何取勝的沈思中,並沒註意車子已經偏離喧鬧的城市,往偏僻的山道行進。

等她註意到時,車子已經穿出寂靜難行的山路,在一處寬闊的半山腰停下,眼前的景象立刻柳暗花明起來。淩可心不禁感嘆著,這樣美妙的景象只有在電影中能看到吧,萬千燈火從山腳蜿蜒到遠方,像從夜空中傾瀉而下的銀河,美的那麽不真實。抽離了喧鬧的城市,沒有了車流人跡打擾的夜晚,安靜的在一片輝煌璀璨中燃燒升華,升華成一個鑲嵌著紅的黃的藍的綠的寶石的燈海,美的不可言喻。

餘爍晨看著一臉沈迷的淩可心,山風浮動著她的秀發,露出兩頰白皙的肌膚,光滑潤澤,夜色中她的眼眸如嵌入星辰般深邃迷人,嬌俏如珠玉的鼻翼雅致的雕刻在挺立纖巧的鼻梁上,不染胭脂的唇瓣自成瑰麗,嬌艷欲滴,餘爍晨看得癡了,什麽萬家燈火,什麽閃耀星辰都不及眼前的她吸引人,看著她此刻煩惱盡散安靜的樣子,餘爍晨欣慰著,晚上的相遇並非偶然,打她失魂落魄的從學校出來,他就一路跟著,一路看著她嘆氣,看著她迷茫,看著她幽魂似的閑晃,那失落難過的樣子讓他想起古城許願林裏她淚流滿面的樣子,想起古城酒吧裏她嗜酒消愁的無奈面容,都是因為那個人麽,車上格子裏放著那塊被淩可心扔掉的許願牌,他偷偷撿了回來,看著上面的名字,他心裏莫然升起一陣酸澀,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種異樣的情愫從什麽時候開始播種的。

“你怎麽會知道有這麽美的地方”,感受著涼爽山風的吹拂,淩可心愜意的靠著車頭隨意的問著。

“以前不開心的時候總是一個人開著車閑逛,無意間發現的,不錯吧”

淩可心側頭不可思議的看向餘爍晨:“你也會有不開心的時候?”,不等餘爍晨開口回道,她繼續挖苦道:“我以為你這種沒心沒肺的人應該不會有煩惱”

不可否認,經他一鬧,她心裏的愁悶消散大半,此刻俯瞰這城市奇妙的夜景,心情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她突然明白這個令她討厭的人是故意跟她胡鬧,好讓她轉移註意力。

“有酒麽?”,淩可心開口問道,如此醉人的風景,有酒相伴就更美妙了,呆慣了酒吧的她,對酒有一種莫名的依賴,如果說酒吧給她染上什麽“惡習”,恐怕就是借酒消愁了吧。

看著餘爍晨從車上拿過來的兩瓶鐵罐裝的啤酒,淩可心猶豫了下,放棄道:“還是算了,這東西我還是借了吧”,想起醉酒鬧出的荒唐事,她的心不由得重重得沈了下去。

餘爍晨一眼看出她的心事,笑道:“放心喝吧,那天晚上什麽事都沒發生”

奶奶的,逗她呢,她起身踹了他一腳:“你這人怎麽這麽愛騙人,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多有罪惡感”

她下的力道不大,餘爍晨並沒感到疼痛,雲淡風輕道:“我還以為你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呢”

山道的風愈吹愈盛,兩個被掀亂發型的人互相嫌棄挖苦著,犀利的語言帶給他們歡樂,他們總能從惡語相向中找到樂趣,酒水不停的灌入他們的心內,淩可心慢慢失了心智,徹底放開了自我,像個孩童般,站在山崗上將心裏的不痛快全都用粗話罵了出來,隨著發洩抽完她心底最後一絲苦悶牽掛,她忽而又放聲大哭成一個淚人,餘爍晨靜靜的看著她,陪著她,心疼著她,這個平時那麽驕傲那麽倔強的女孩卻總為一個人脆弱成這樣,所有的吶喊中,他不斷的聽到那個叫“陳旭然”的人的名字,這個名字不斷的擊打著他的內心,令他莫名的生氣,莫名的不安。

“謝謝你”,雖然沒有禮物,沒有蛋糕,但燈海星辰為伴,這個生辰過得獨一無二,淩可心悄悄的將這裏的美景牢牢的鎖在腦海裏,沒想到會和最討厭的人度過了一個最有意義的生日。

餘爍晨意外的側頭看向淩可心,沒想到這麽客氣的話會從這個丫頭嘴裏說出,他撓了撓耳腮,倒不好意思起來,“你還是對我兇點吧,這樣子我還真不習慣”

還真是受虐狂,淩可心苦笑著,看著他一頭短發帥氣利落,與雲南時累贅的長發所帶來的氣質截然不同,“怎麽舍得把F4長發剪了,若不是變成短發,你包裝的再嚴實我也認得出來,也不會被你糊弄那麽久”,一想到被戲耍了一個多月,淩可心心裏的火苗又串了起來。

“還說呢”,像戳到餘爍晨痛處,他臉上的火直接燒了起來:“還不是拜你所賜,放的鞭炮把我的頭發都給燒了,能不剪麽”

本應該是一出悲劇,淩可心應該感到愧疚才是,可是話語一出,便戳中她的笑點,不顧餘爍晨陰沈的臉,直接大聲笑了起來,她的笑聲飄蕩在山谷裏,引起了回聲,清脆的像風鈴一樣魅惑著餘爍晨的心,魅惑著山道上被黯夜吞沒的樹樹木木,他一顆心都在想著:如果每天都能看到這樣的笑臉多好。

他左額上一個像閃電狀的傷疤引起了淩可心的註意,平時被兩鬢的碧發遮住不會看到,這會兒被山風直接曝露了出來:“你額頭上的傷也是被鞭炮炸的?”

餘爍晨摸了摸傷口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還擼起袖子賣可憐道:“你看這些,都是你的傑作”

幾道大的傷疤像榨幹的麻花可怖的橫在他的手臂上,淩可心想起那天因氣憤不顧一切的將一堆鞭炮扔進衛生間的場景,沒想到給他帶來這麽多傷痕,不免有些愧疚。

看著她眼中星星點點蓄起來的愧疚,餘爍晨滿意的勾起唇角道:“知道自己莽撞了吧,是不是要對我進行補償?”

“那你要幹什麽?”

淩可心答應的很爽快倒是出乎餘爍晨的意料,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要什麽,只好說道:“先欠著吧,等我想到什麽再跟你要”

身旁突然安靜了下來,餘爍晨側頭發現一個小腦袋已經枕著他的肩膀沈沈入睡了,也許夜色太美,連空氣裏都沾染酒精使得淩可心只飲一瓶便醉了,不知不覺竟靠著餘爍晨睡著了。夜漸深,風帶著山間的濕氣越吹越冷,餘爍晨輕輕脫下自己的襯衫外套披在淩可心身上,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帶著一絲微笑,清麗的像一朵睡蓮在清幽的山間欣欣然的綻放。

一抹寵溺的笑意浮上餘爍晨的嘴角,他的視線像被定住般,再也不肯移動,貪婪的記著她睡夢中每個輕微的動作。

風兒吹來了輕嘆,一個人的守候,一個人的思念漫長而沈重,但願思念能連成一條直線,不曲折,不纏繞,不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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