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你真的要不幹嗎！”

小航熱情地拉住了政明（少女版）的手腕，“我們才剛剛相遇……不，我是說，我會應援你的！請你繼續活動下去！你救了我，我會懷著期待的心情活下去的———！”

政明的眼神變得恍惚，我明白這種眼神，他一定是想起了嬰兒時期，小航發出的第一聲啼哭，那還未曾沾染塵埃的小手握住初為人父的他的手，兩人建立聯系的一瞬間……

然而現在，他們的關系已經差到見面就會不歡而散，政明那不擅長表達父愛的別扭性格總是將事態發展成最糟糕的結局，就是因為這樣，他的前妻秀娟才會寧可和他離婚，嫁給了另一個警察。

作為母親，我也為面對政明無法說出口的願望唏噓不已。

———如果這樣能夠相互理解的話，是不是也比較好呢？

“我……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粉紅色的，楚楚可憐的少女有些猶豫，緊張地瞥向小航，那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殷切期待。

“沒錯，肯定沒有問題。”小航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冒昧地問一下，你成年了嗎？可以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真是感人的父子情啊……”

我靜靜地守望著父子難得的溫馨時刻，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真的嗎喵？！你認真的嗎喵？！”王八拼命地拍打著我的臉頰，這樣吐槽道，“有一方完全不是那種感情吧？完全只是基於人類本能，和父子情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吧喵？！”

“小心！”小航的好友如此提醒，我立刻回神，抵擋住了襲來的穢染，冷靜地翻身騰躍，一腳踩爆了像是頭的什麽東西。

“看來一切還沒有結束，請快點去避難吧。”我如此叮囑，“就由我們來保護你們的日常。”

掃蕩穢染的工作很快就結束了，正如王八所說的那樣，我的第一次出戰是因為那個特殊個體才變得非常艱難，這一次顯然全是一些雜魚，只是稍微費了點工夫就全部清除。

佇立於游樂園的摩天輪之上，我眺望遠處，大門那邊已經全是警車的紅藍光芒，再不離開就來不及了。

“媽……”政明站在我的身旁，欲言又止，“為什麽你……這麽強？我從不記得你有練過什麽……”

“小明，”我正色道，“這是因為母親的力量，因為想要保護，所以才會如此強大。只要你也想這樣守護小航，就一定能夠做到。”

“……是、是嗎！”

他被敷衍過去，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說法。少女暗自鼓勁，先我一步跳下了摩天輪。

“……真的嗎喵。要是這樣，那我怎麽不知道喵。”王八狐疑地盯著我，“奶奶你該不會是練過什麽拳擊或者巴西戰舞，或者是什麽功夫世家傳人……”

“也許只是因為歲月的沈澱呢。”我感受著高處吹來的清風，“我已經八十歲了，還有什麽沒見過，連成為魔法少女都已經是最後的狂歡，還有什麽比死亡更可怕呢？想到這些，這些戰鬥帶來的恐懼也都毫無意義。”

“但是——”

“我們該走了。”

望見警察已經入園，我縱身一躍。

“真的不可以留個聯系方式嗎！”

沒想到小航還在下面對他生物意義上的父親死纏爛打。

“你在說什麽，誰要、誰要和你這種家夥留聯系方式啊！”小明撇過頭去，“但、但你要是非得這樣，也不是不行……”

唉，對於自己的兒子，小明總是這樣無法坦率表達自己的感情。

“……啊！等等，現在還不行……”小明突然反應了過來，立刻把馬上就要拿出來的摩托羅拉塞了回去，“下次，下次再說！”

“那個，魔法未亡人……是吧？”小航的好友，好像是叫庭宇的小夥子也走了過來，“我，我也想……我是說，我想要問一下姐姐的名字———”

害，我的真實年齡做你奶奶都夠啦。

“一定要知道的話……我叫文華。”我如是告訴了他，“我們也差不多要離開了，請你們自己保重。”

拉著小明縱越過游樂園的圍欄，我們躲到後面未開發區域的樹海裏解除了變身。

“這樣把名字說出來不會暴露嗎？”小明有些擔憂。

“這有什麽，反正小航肯定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麽，只知道我是奶奶。”我灑脫地在綠意的樹海中拉伸筋骨，“更何況，已經好久沒有人喊我的名字了，不行嗎？”

“隨便你啦。”他扭過頭去，隨即扭扭捏捏地靠過來商量，“我的微信號小航有……你幫我參謀一下，要新取一個什麽名字比較好呢？”

原來他說的下次是想要捏一個假筆名網聊啊。

我思索了一下，以女性的角度提出了意見。

“就叫【上善若水】吧，選個荷花當頭像。”

“有道理。”小明當即拍板決定，“真是完美的偽裝，毫無違和感，不愧是媽。”

我叫文華，在成為魔法少女之後，我所在的養老院在今天舉行了一次久違的踏青活動。

為了不暴露（實際上也不會有人相信）自己的身份，今天我決定以一個剛剛過八十歲老奶奶的身份，好好地享受一下野外的自然風光。

“李奶奶，您真要養這個？”護工小王對塞在網兜裏掛在輪椅上的王八指指點點，“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最近老在食堂附近看見甲魚，但是要拿來當寵物養也有點那個……您到底是怎麽想的？”

“嗨呀，就是那個。”我努力想理由，“最近喝了太多甲魚湯，所以我在想，這樣可以嗎？殺生太多，等我到了那個地方，功德會不會受到損失啊，所以我準備修生養性，平日也積點善緣。”

王八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了過來，要不是不能暴露自己的吉祥物身份，我猜它有一m已經在喉嚨裏裝填了。

“……唉，是這樣啊。”護工小王露出了覆雜的神情，“李奶奶你別想這些，你身體很好，而且在……裏也算是長壽———”

她推著我上了租貿的大巴，上面一片寧靜祥和，和我一樣的爺爺奶奶抱著保溫瓶，沐浴在陽光下，透出了一股難得的遲暮活力。

雖然只是去離這裏不遠的農田區，但實際上，從幾天前我就開始期待了。安鎮市畢竟還是依山而建，在工業敗落後現在也靠著旅游業茍延殘喘，這座城市除了歷史悠久，也就山景風光勉強拿的出手。

“奶奶，這種活動到底有什麽好期待的喵。”把裝王八的網兜系在車後座把手上，王八搖搖晃晃地這麽問。

“李奶奶，你說什麽？！”

隔壁座的耳背老爺爺大聲問。

“我說我很期待！”

估計是把王八的聲音當成我的了，我只好高聲幫它掩護。

“什麽雞掰？！”

“我說我很期待！！！”

“什麽清白？！”

我忍不住了，把裝王八的袋子甩起來砸了他一下，他老老實實地閉嘴了。

m…………李奶奶，您年輕的時候，脾氣一定很爆吧喵。”

王八由衷的這麽說，大巴也緩緩啟動。

“說起來，你年輕的時候到底是做什麽的———”

“老鄉們好嘞，俺是你們嘞導游。”

操著一口非本地話，站起來的是一個戴著草帽穿著黑裙的……少女？

“咦？”小王發出了疑問，“我記得和我們對接的是一個中年的當地農民……？”

“哎，那就是俺……俺爹。”少女立刻解釋道，艱難地用蓬蓬的裙撐穿過過於狹窄的走道。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她穿的是過於洋氣的蕾絲堆疊的奇怪長裙，發色也閃耀著洋娃娃一樣的棕色光澤和長卷，不說話的話，就像一個高冷的洋娃娃一樣可愛。

“哥特蘿莉……？”王八仔細觀察，“但，但為什麽要說河南話啊喵！吉祥物在選中之人的時候就沒點標準嗎喵！”

“你爹怎麽不來呀。”小王還是點著名冊，露出狐疑的眼神。

“俺、俺爹做農活忘了時間嘞。”少女不好意思地抓頭，露出了和外表完全不一致的淳樸笑容，“一口氣割麥子割完嘞才發現時間已經來不及嘞，恁說是不是啊，俺、俺也幫俺爹割麥子嘞，農具都沒放下就趕過來嘞。”

她一指放在大巴車走廊最後，一眼就能看得到的巨大鐮刀，再次露出了不好意思的淳樸笑容。

割麥子……？那個確實看上去很適合用來割青稻———

“餵！你們到底把魔法少女的職責和力量當做什麽啦喵！”王八拼命吐槽，“而且違和感也太重了吧！就沒有人感到哪裏不對勁嗎喵！”

嗯，但是，這裏畢竟都是和社會脫節很久的敬老院啊。不說連手機都不太會操作的我，就算王八說些什麽很特別的名詞，我們也覺得這只是一條挺好看的裙子和看上去使用效率很高的農具而已……

“小姑娘，你穿著裙子做農活累不累啊？”前排的老爺爺用慈祥的聲音發問。

“他娘了腿，俺的身體好滴很，今天一天就全割完嘞。”

農民魔法少女，或者反正也差不多，導游如此回答。車內的老人們不禁笑了起來，所有的不合理都在這輕松的氛圍裏被敷衍了過去。

“好吧。”小王自己也差不多快到含飴弄孫的年紀了，以前我也經常這麽糊弄她，她應該是放棄思考了，“老人們肯定也都喜歡和年輕人說話，你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中嘞，姐。”

導游興致滿滿地站了起來，用那一口無法忽視的河南話腔調開始介紹起了景點。

“…………”

王八在網兜裏翻過身，隨著大巴的搖擺而晃動，看樣子已經是徹底放棄了。

“李奶奶，謝謝你願意用普通話和我交流喵。”

“沒錯，俺們今天要去嘞山，名字就叫做安鎮山，以前叫做庵嗔山，原來嘞個名兒建國嘞時候覺得不好，就給改了。”

少女在穿過隧道後，便一指綿延不絕的青山，隨便晃了晃。

“庵嘞，就是嘞尼姑庵，據說是明朝嘞時候這邊接連發生大災害，嘟啦一下子死了好多人。這死嘞人一多，恁這怨氣就積在山上，這上去的人啊，老聽到死嘞的親朋好友喊，上去嘞就下不來咯。”

“嘿嘿，最近我也老聽到死去的老伴喊我。”

坐在附近的老爺爺笑著說。

“沈爺爺，別亂說，這只是傳說。”護工小王用眼神暗示，“說點吉利的，別老死啊死啊的。”

接到暗示，少女抓了抓頭：“馬上就好嘞，反正安鎮市以前在群山正中心嘞平地，這樣一來也出不去嘞，就在這人心惶惶嘞時候。有個白毛老道站了出來。”

王八聽得津津有味，連話都不說了。

“老道說，恁這是弄啥嘞，俺日他嘚，這樣下去不行啊。”

“這老道不會是從河南省來的吧喵。”

聽到這裏，王八不由得吐槽道。

“於是他帶領老鄉們開路上山，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找到一嘞好風水地，建了一個庵。之前俺說過，還有個嗔字在，這個嗔啊，就是用庵鎮住嗔氣煞氣，恁這山就通嘞。”

“……呼。”

我閉上眼睛，感受到了一絲困意。

“嗔氣……穢染……”王八脖子伸得老長，努力聽講，“難道和魔法少女也有關喵？”

“你自己都不知道嗎？”我緩緩地問，“明明活動範圍也只限定於安鎮市……這種基本歷史知識，你們也應該有一些吧？”

“………”

王八異常的沈默了。

“吉祥物只要知道怎麽引導魔法少女就好了喵……”

它不確定地這麽說，實際上只是純粹沒有文化吧。

“但是，既然是庵，那肯定得有尼姑。”少女繼續敘述，“當時嘞縣長妮兒親自請纓，說是要為鎮壓怨氣出家，後來湊齊七個妮兒，日日在庵裏祈福，這才鎮住了煞氣，最後讓當時的縣也恢覆嘞正常。”

“這個庵現在也改名叫清越庵，就是以當是縣長妮兒嘞名兒改的。也是景點之一啊，大家可以都去看看，可靈嘞，啥都能求。”

我感覺睡意朦朧，馬上就要在如潮水般溫暖的陽光中睡過去———

“李奶奶！”王八扭扭捏捏，“我想去玩，可以嗎喵？”

……你有什麽好求的，難不成，是純粹被故事吸引啦？

我只能勉強振作精神，告訴了它一個令人悲傷的事實。

“真正的清越庵在我年輕的時候，就被泥石流毀掉了。現在這個只是仿建的旅游景點，還有那個故事也是錯漏百出，可以說是一點都不搭邊，如果你前幾天和我一起看安鎮市歷史紀錄片沒有睡覺的話，也不至於會被這種唯心主義的故事騙過去。”

“奶奶……”王八正色道，“你能變成魔法少女，這樣的事實還不夠唯心嗎喵。”

哈哈，無法反駁。

我閉上眼睛，假裝睡了過去，只留王八在網兜裏跳腳。

旅游車爬上蜿蜒的山道，些微顛簸的晃動讓我睡得更加安逸，倒是王八好像有一點受不住了，發出了難以忍受的幹嘔。

畢竟是自稱的魔法生物，所以它也不用吃東西，自然也吐不出來什麽，看上去只是單純的暈車。

從車的後半段開始，少女就在模模糊糊地說一些戲劇化處理的上山建庵的傳奇故事，什麽尋龍尺、東北角點火、什麽挖洞，讓人覺得這裏面絕對混了一些什麽其他的作品元素進去，但因為王八很好糊弄而全相信了。

“這個甲魚好像有點不太精神啊，要是死了就發臭了，我和庵裏商量一下趁它活著就宰了吧，回去給你做甲魚煲。”

小王把我搖醒的時候，觀察著甲魚這樣說。

“嗨，別說什麽殺生不殺生的，等回去再給你整一個活蹦亂跳的回去養。”

【救我！！！】

拼了命地表現出自己還很鮮活的王八用那個水靈靈大眼睛朝我求助。

“算啦，這幾天我也已經和甲魚處出感情了。”我想起了年輕時候一個坐拖拉機也會暈車的舊識，“畢竟這裏是寺廟，還是別殺生啦。”

“……好吧。”

小王嘆了口氣，把王八重新系在我的輪椅上，把我推了出去。

夏日的暑氣鋪面而來，幸好蒼郁的樹林降下了一部分溫度，小王按我的要求把我推到了一處平坦且視線開闊的地方，囑咐我不要亂跑以後，就折返回去照顧其他老人。

“李奶奶……”王八小聲道謝，“謝謝你喵，我還以為你是個毫無感情的壞人———”

我的手朝著求助鈴開始移動。

“對不起喵！別叫小王了，別叫了！”

王八立刻道歉。

自上而下地往下望去，顯眼處有一處窪地，現在也已經被綠色的植被覆蓋。

“你不是很想看那個清越庵嗎？原版的就在這下面。”我如此介紹道，“當年泥石流災害的發生地就在下方，那個舊址現在也應該混雜著土石碎片，被新生的樹木覆蓋了吧。對著碎片許願說不定也勉強可以？”

“我才不要喵。”

王八失去了興趣，但很快又好奇起來。

“你說傳說故事和真實完全不一樣，所以這個庵到底是怎麽建成的喵？”

“這個嘛。”我回憶了一番，如實回答，“古代的那段時間，災害頻發，饑荒四起，民不聊生，鄉民馬上就要暴動了。於是愚昧的人們認為這是鬼神作亂，最後選擇了他們認為的最直接的平息憤怒的方法。”

“———最終為了服眾，連同清越一起的七個少女被當成活祭祭山了，這才是這個庵的前身。”

在那之後好像也有往庵裏放七個少女當巫女的習俗，不過隨著改朝換代，這些陋習也逐漸被淘汰。嗔這個字不是被鎮壓的邪氣，而是做了虧心事的鄉民理所當然地認為少女們會因此而怨恨所起的名字。

“……咦，七個喵？”

王八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魔法少女的名額也是七個喵，這之間該不會是有什麽聯系吧……？”

這個信息也還是第一次聽說。

“但是現在看來，吉祥物選中的變身者也根本不和少女沾邊啊。”我不禁指出了其中的錯漏，“就算他們變身，你也能面不改色地指著魔法少女說他們是少女嗎？”

“………”

王八陷入了異樣的沈默。

“你、你說得對喵。”

又一次輕松地把王八糊弄過去了啊，我安心地呼出一口氣。

但是，看來它確實什麽都不知道，再試探也無濟於事。

選擇年幼的少女定下契約也許會充滿活力地退治穢染，保護和平吧。但是像我一樣從未離開過安鎮市，又歷經滄桑的年長者，對這個城市了解更多。

比如說，安鎮山的真實歷史。比如說，泥石流災害正好發生在六十年前，那是一次毫無預警的災害，地質學家都親口證實此處地勢根本不可能發生泥石流。比如說，那一年發生災害的時候，我還是少女，只有二十歲。

“啊，奶奶，下面那邊好像有什麽動靜喵。”

王八好像發現了什麽，用爪子指向下面。

“動靜？”

我努力瞇眼看去，但上了年紀眼睛實在不好，還是只能看見一片模糊的影像。

“算了，我來替奶奶看喵。”王八自告奮勇，“應該是一群人？還有挖掘機什麽的東西喵。”

是嗎，挖掘機……？

我取下了王八的網兜。

“謝謝奶奶，還特意舉得高一點讓我看到喵……等等，等等，怎麽突然擺出扔鉛球的架勢啦喵？！”

王八發出了驚恐的叫聲。

“反正小王八你死掉了也會刷新在我周圍，就幫一下可憐的老奶奶我吧。下去看一眼，回來以後告訴我。”

我這樣說，然後把王八拿出來扔了下去。

“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良心這種東西喵———李…奶奶—————！！！”

聽著王八的聲音越來越遠，我靠在輪椅上，打了個哈欠。

“都這把年紀了，我還要良心做什麽。”

大概十分鐘後，王八滿身草葉地從旁邊的樹叢了爬了出來。

我把它抓起來，抖了抖，又裝了回去。

“怎麽樣，我的投擲型攝像機。看到什麽有用的東西了嗎？”

m。”

王八用優美的中國話回應了我。

“……”

“對不起奶奶我再也不說了喵這種事體驗一次就夠了喵放手放手放手啊我錯了喵————！”

大口喘氣，死死扒著我衣服的王八這樣老實開口：“你扔的地方有點歪，在咽氣前我只看到了【考古】的標志喵，應該只是來探測遺跡之類的，安心吧喵。”

考古嗎……也是，最近好像也在電視看到似乎要重啟挖掘遺跡的消息。

“奶奶你好兇啊喵……”王八哭哭啼啼，“其他的契約者肯定都沒有奶奶你這樣毫不顧忌地隨便殺吉祥物的喵！我要譴責你喵！”

是嗎，這樣想著，我搖動輪椅，恰好經過了那個還帶著農民草帽的少女。

“對了，小姑娘啊，”我笑著問，“你家裏有養什麽小動物嗎？”

“恁問俺？”少女外形的農民憨厚地抓了抓頭，“也沒啥動物嘞，就有只母雞，老不下蛋還嘚嘚的，但肉質鮮美，俺每天三頓都吃嘞。”

“……………………………………”

那一天，回城的路上，王八都沒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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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會這麽受歡迎

因為是暑假，而且X島也回歸了，所以暫且恢覆更新，不過因為這篇也確實是隨便更更，一般會湊齊了6千到一萬字才發一章，算非同步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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