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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返魂【文字版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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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妹——”

百花堂裏,亂成了一鍋粥,鴇媽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扯開嗓子嚎,“我的銀子啊,我可憐的女兒們啊,你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你說說,咱們做皮肉生意的,容易嘛咱,飛來橫禍啊……”

“媽媽啊……”眾多女兒們就圍著鴇媽嚶嚶的哭。臉上脂粉被淚一濕,就糊了,看著,看著,王參謀就覺得自己看見了血淚。

這心就像是被人攪合了一回又給他安回去,難受的厲害。

他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是不是將這引得無數青年才俊墮落之地燒毀了,就是解決的辦法,就能夠救亡華夏。

於是,他拿下一只紅燈籠,將紅燈籠點燃,然後又將欄桿上,纏的紅綢子點燃,再是桌布,門窗,都是易燃的東西,“忽”的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看著自己的傑作,王參謀心中升起一股子報覆的快感。

毀掉它,讓地獄烈火全部毀掉吧。

那鴇媽第一個發現情況,“噌”的從地上跳起來,也不哭了。

大聲的喊人,指揮若定:“來人吶,都死哪裏去了,有人砸場子,龜奴,打手,都給老娘死出來。”用腳踢踢那些個妓子,指著她們的頭皮罵道:“你們,都給老娘擦幹凈眼淚,嚎什麽嚎,都有人把你們安身立命的地方燒掉了,你們還哭,哭管你娘的用,都給我使出十八般手段,去纏那個放火的男人去,揍死那個畜生。”

“是,媽媽。”眾女兒們從沒這麽齊心過。

王參謀只覺,一股子香風飄過來,他就看見,五顏六色的旗袍沖著他奔過來了。

他拔腿想跑,就被一個妓子抱住了腰。只聽那妓子大聲喊:“快,姐妹們,我抱住他,你們使勁揍他。”

王參謀打內心深處是厭惡妓子的,他立馬掏出槍,朝天鳴放,登時就嚇得這夥女人們軟了腿,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求饒。

王參謀怒了,說話也不顧忌了,“你們犯賤嗎,等我把這地方燒毀了,你們趁亂逃出去,做個良家婦女,不好嗎,還要攔住我,不讓我動手,一個個都是賤骨頭,一日沒人操你們,你們渾身不舒服,是不是。”

一個衣衫不整的妓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正是被中年男人扒了衣裳的那個女子,她冷笑道:“我們是賣的,是賤,我們是不想走,就是欠操,你又能怎麽樣呢。當臭男人把我賣進這裏,我十四歲接客的時候,我就沒處可去了。如今,你又要燒了我遮風擋雨的地兒,你這是把我們往死路上推,我們不想死,想活,我玉媚就告訴你,今兒個,你要是想燒了這裏,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對,從我們屍體上踏過去。”眾女附和。

“你是那個花魁?”王參謀這是第二次來,所以隱約能識得。

“是啊,我是花魁,怎麽,你看上我的身子了,行,只要你不燒百花堂,我隨你怎麽玩。”

“屁,誰看上你了。我……”看著這些女人都被他嚇得大氣不敢喘,他也不忍心,深吸一口氣,收了槍,溫聲道:“我是為你們好,你們都離開這裏吧,找一個好人嫁了,好好生活。這是引無數男人墮落的地方,我今天非要燒了它,你們都走開。”

“這位軍爺,您以為,燒了我們的百花堂,這天下就沒有男人墮落了?”鴇媽捂著嘴呵呵笑了,“奴告訴您,這是不可能的。只要男人褲襠裏那玩意還在,他就會忍不住,就會墮落。照您的話說,男人墮落都是我們妓院的錯?那您怎麽不說,是男人自己窩囊呢,就知道躲在我女兒們懷裏醉生夢死,得過且過。”

“我們難道不想好好過日子嗎,難道你不知道,外面的形勢,我們姐妹要逃到哪裏才能過上安穩日子,您給指個好去處,我們都去。”玉媚一個個把姐妹們拉起來。

王參謀被她們說地啞口無言。

猶如醍醐灌頂,他懊惱的捶頭。枉他標榜自己完全脫離了封建思想,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新時代人,沒想到竟然還是犯了思維定勢的錯誤,把過錯想當然的都推給外部原因,卻從不往深處想,怪不得司令,有時候就說他老頑固,確實是老頑固啊。

“咱們也就是過一天算一天,只要仗不打到咱們這裏來,咱們還是照樣開門做生意,女兒們,走,睡覺去,折騰一晚上了,又困又累。這位軍爺愛咋地咋地,他要想燒就讓他燒,大不了咱們就和百花堂共存亡,媽媽和女兒們被人們叫了一輩子蕩婦**,這回咱也做一次貞潔烈女。”

王參謀再也沒有繼續,垂頭喪氣離開了。

再說,細妹一跑,彭石穿就追了出去。

沒有了美色在眼前魅惑,孫翰林猛然驚醒,忽然想起,彭石穿的確有老婆,還給他懷著孩子。他還跟著爺爺去給她診過脈,那時,她身上穿著灰不溜丟的紅軍軍服,頭發淩亂披散著,並沒有給他留下驚艷的感覺,他只略略瞥一眼,只覺得,這女子看著舒服,又因為對方是女眷,他也不好多看,所以眉眼什麽的都沒有看清,今晚上這才沒有認出來。

他恍惚著,還在回想她闖入自己視線時,那一霎的心動,傻楞楞的站在百花堂門口,一臉悲傷,喃喃低語:“恨不相逢未嫁時。”

“細妹,那裏危險,你快點過來。不要再往前了,前面就是大河,你會掉下去的。”細妹胡亂的跑,直到跑到有水的地方才停下來。

她的身邊還是圍著許多貓,其中有一只黑貓,始終離著細妹最近,一雙墨綠的眼睛,在黑夜裏,看起來妖異的駭人。

“夫人,您還懷著孩子,要清醒過來。”老滕看到彭石穿的手勢,試圖用話語吸引細妹的註意力。

有大膽的來圍觀的看客,也幫著說話。還有小聲議論的:“黑貓不祥,我看這漂亮女人是中邪了。”

“誰家有黑狗血,趕緊的回家去取,怎麽說也是一條生命,不能這麽就沒了。”

細妹不看,不聽老滕說話,就只看著彭石穿笑,“臟,洗洗,等我。”就又往河邊走近,眼看細妹就要往下跳。

彭石穿再也顧不上什麽,猛開槍打聚在一起的貓,一時都是貓淒厲的叫聲,槍聲。

那些貓都瘋了一樣往彭石穿身上撲,抓破了他的臉,他的手,他的衣服,可是他覺不出疼來。

因為此時細妹眼中紅光大盛,忽然就跳了下去。

“細妹不要——”

甩開一只撲在他臉上的貓,他也跟著跳了下去。

由於跳下的沖勁和他們自身的重量,一下,河水就將倆人淹沒。

老滕趕緊對跟出來的士兵下令:“會水的都下去,快,快。”

“撲通”“撲通”一連下去幾個。

老滕自己是旱鴨子,只能幹緊張。急得在岸上大喊,“找到沒,找到沒。”

由於不是汛期,河水下去了,距離河岸有一丈高的距離,老滕趴在岸上往下看,整個身體都要探下去,一個晃神,差點就掉下去,要不是他身後的小兵機靈,一把拉住他的衣裳,他就要先細妹彭石穿成水鬼了。

彭石穿跳下水,立馬就去摸細妹。黑著天,水下一點亮光也沒有,他就只能靠摸得。

他是看中細妹跳中的區域緊跟著跳下來的,所以,細妹大概會在哪裏,他心中有數。

忽然,他碰到了什麽,趕緊抓住,心中狂喜。

找到了!

這時的細妹已經昏迷了。由著彭石穿抱住往上游去。

破水而出,他對老滕大喊:“找到了。”

老滕這心一下就安了一半,沈沈呼出一口氣,又立馬命令:“趕緊把汽車開過來,趕緊去請孫老大夫,要快。”心中卻還有擔憂放不下,這個孩子,若是還在,那真的是大命的了,被他媽媽這般折騰都不掉,後福無窮。

若是不在……

“細妹,阿妹,你醒醒,醒醒,看看哥。”彭石穿輕輕拍打細妹的臉,聲音都嘶啞了。

“哥……”迷迷糊糊睜開眼,細妹只覺得自己睡了一覺,剛醒。眼神茫然的看了一眼彭石穿。

其實,當細妹跳的時候,系統就啟動了保護盾,保護細妹的身體。

所以細妹一點事都沒有,相反的,冰冷的河水一沖,細妹腕上戴的鈴鐺浸了水,不響了,細妹就清醒了些。

“哥,你全身都濕了,抱著我好不舒服哦,我要睡床啦,我好困,想睡。”細妹緩緩又閉上眼。

“司令,上車,孫老大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我們趕緊回去。”老滕道。

一把抱起細妹鉆進車裏,他沈著臉,說:“這事不同尋常,一般大夫不行,得請個老人,或者巫婆什麽的。”

老滕一驚,面上卻不顯,“你也懷疑。”

“嗯。”他點點頭。

用軍大衣將細妹冰涼的身體裹住,憐惜的抱在懷裏,親親她濕透的發,“這事都怪我,一開始要住那宅子的時候,細妹就跟我說,她害怕,我當時還罵她膽小,沒想到讓細妹吃了這麽多苦。都怪我。”他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平時關註她太少了,其實,那天晚上我就註意到她的異常了,可是你知道我是怎麽說她的嗎?”

“我說,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可是你要有個度,不能得寸進尺,這話你說傷不傷人,那時細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她茫然的看著我,可是她眼中委屈的淚,我看到了,但是我還是那麽說了,為了不惹我生氣,她還遷就我,由著我胡為,老滕,你說我混賬不混賬,我就他媽的是個大混蛋。”他又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得把源頭找出來,我就不信了,咱們這麽多人,還怕一個鬼東西。有就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說明了什麽,這說明,不管是什麽臟東西作祟,總有它想要的,害怕的,只要咱們掐住三寸,一樣收拾了它。”

彭石穿把細妹露在外面的手臂塞進大衣裏暖著,無意間碰響了她腕上的鈴鐺,懷裏的細妹突然睜開眼,看著彭石穿幽幽的笑,眼中有紅光,彭石穿也不害怕細妹,一樣抱住,把她腦袋按在他懷裏,按住不讓她掙紮,傷了自己。

“我等不了,就今晚上,燃起火把,讓廢宅燈火通明,掘地三尺,我也要把這東西找出來,

不是說晚上陰氣重嗎,我他媽的倒要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敢在我老婆身上作祟,我彭石穿從小到大還真沒怕過什麽。”

細妹的臉緊緊貼著彭石穿灼熱的胸膛,他身上的男性氣息傳入細妹的鼻端,細妹停止了掙紮,安靜了。

“哥,是傻大膽。”細妹迷迷糊糊聽著,翹起嘴角笑。

“這會兒,又正常了。”老滕和彭石穿對視一眼。

彭石穿,摸著細妹的臉,嘆氣:“以後,哥,會對你好的,傻妹子。”

“已經很好了,阿妹很幸福。”細妹攬上彭石穿的脖子,噌噌,模模糊糊的道。

聽了這話,彭石穿覺得自己更混蛋了,又要扇自己嘴巴子。

細妹攔住,嘟囔著,“幹嘛呀,疼呢。”也不說清楚是誰疼。把彭石穿的手掌抱在自己懷裏,又睡過去。

這路本來也不遠,又是開著汽車,不一會兒,就到了。

就在抱細妹下車時,細妹腕上的鈴鐺,又被碰響了,有幽幽的香氣傳入彭石穿的鼻子。彭石穿打了個噴嚏。

就在這時,細妹忽然掙紮出來,一把將彭石穿推到,猛的就往廢宅深處跑。

“捉住她!”彭石穿立馬大喊,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就追。

可是,不正常的細妹跑起來太快了,沒有一個能追上的。

幸好,李雲龍和王參謀早早將孫老大夫帶回來,正等在二門上。

猛的跑出來一個黑影,又聽到大門上有司令的喊聲,李雲龍想都沒想,沖上去就把人抱住,撲了個正著。

王參謀也上去幫忙,守在廢宅中的士兵立馬做出最快的反應,紛紛將細妹圍住。

這些個大兵,哪個手上沒有幾條人命,身上殺氣重,邪祟不敢侵。

細妹被團團圍住,鼻端都是邪祟害怕的煞氣,眼睛一閉,往後一倒,暈厥。

李雲龍,王參謀一人一條手臂,架著,就等司令趕到抱進屋去。

孫老大夫已經聽說了細妹的情況,身上戴了很多朱砂丸,見細妹暈了,立馬道:“讓長相兇惡,殺敵多的戰士,將這間臥室團團圍住,快,司令,把人抱進去。”

“老滕,燃起火把,越多越好,媽的,這東西真把老子激怒了。”

進了屋,彭石穿坐在床上,把細妹抱在懷裏,讓孫老大夫給細妹診治,他現在是一點也不敢松開細妹,誰知道細妹什麽時候,又做出什麽出人意料的事情。

再說,他也不舍得。

捧住細妹的臉貼在懷裏,他眼睛盯著沈吟的老大夫,“怎麽樣?”

孫老大夫,診了右手,又換左手,每當戴著鈴鐺的那只手被移動過來,微微的響動,就有極淡的香味散出,細妹就掙紮一下,當鈴鐺不響,就沒有香味,細妹就安靜。

孫老大夫和彭石穿對視一眼,彭石穿道:“這種情況,我註意到了,每當鈴鐺響,就有香味,細妹就反常。”他趕緊把手鏈取下來,遞給老大夫。

“這是誰送給她的,看做工,鑲嵌的材料,價值不菲。”

彭石穿尷尬的笑笑,“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送的。”

“你老婆收了誰的禮物你都不知道?”老大夫斜視彭石穿一眼,“真好,大司令不愧是大忙人,哪一天,老夫覺得,你老婆給你戴頂有顏色的帽子,我估計你也不知道。”

“老先生,你怎能如此說話!”彭石穿惱羞成怒。

孫老大夫淡哼一聲,沒有理會。

把鈴鐺放鼻子上聞聞,沒聞出什麽,他又不敢輕易晃動,就對老滕道:“你把這個鈴鐺拆開,小心點,別弄出響聲。”

彭石穿自覺理虧,低頭看細妹,緩緩撫上她的臉。

心中嘆息,他也想抽出專門的時間陪著她,陪她玩,陪她上街買東西,陪她小聲的和肚裏孩子說話,可是他分身乏術呀。

駐紮於都,本身就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他不但要加固城墻,嚴禁城民出入,還要找人募捐軍費,發展黨組織,擴招新兵,這哪一樁哪一件不得小心了再小心,他恨不得一天當兩天用,除了睡覺的時候,他哪裏有空閑的時間陪她。

懷裏的人睡的極熟,小嘴嘟著,臉蛋紅潤,倒是一點也沒有剛從河裏撈上來的樣子。

想著她平時愛嬌的俏模樣,他一笑,傻人有傻福,他們正為她的反常發愁,她自己倒好,除了不正常的時候,睡的就像小豬仔。

許是懷孕的緣故,這些日子,她都不愛鬧騰他了,只顧睡覺,每天都睡得飽飽的,吃的好好的。

也好,這事情,說起來駭人,她一向膽小,還是不讓她知道了。

“怎麽樣?”他問老滕。

“這鈴鐺的構造有些不同。普通鈴鐺,要麽是兩個半圓扣在一起,要麽是一整個空心的,下面有道口,塞進去鐵珠,而這個,我猜著,裏面應該有環扣,不好拆。”

“我看看,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這鈴鐺外表鎏金,鏤空花紋,像極了古代一種熏香球的構造,這一個只不過小了些,並且它裏面裝的香料很不一般。我上次,你們請我來,給夫人診脈,我就聞到過一次,覺得熟悉,回去仔細回想,沒想通,又查了藥典,無果。現在又聞到,我忽然想起來了,這味,是返魂香的味,只在我祖上一位先人的手劄書上記載過這味道的特點。還是老夫小時候看過,不過,老夫尚不敢確定。”

“返魂香!”老滕驚異。

“返魂香?”彭石穿疑惑。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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