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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夜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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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堂平助的墳旁多了一個墓碑。

只簡單的三個字:錦織漱。

墓碑對著蝦夷島。

風間千景看著那個墓碑,那個女孩子,也去了啊。

雪飄落而下。

千鶴拎著籃子。今天是漱去的第三天。

看著墓碑前站的那個人時,微微皺眉。“風間?”

“恩。看來都死了啊,土方歲三就這麽拋下你們兩個人?”

“不,土方先生才沒有拋下我們。”

“他連他的女人都可以拋下,你還信他?”

“土方先生才沒有拋下錦織。是因為蝦夷島的氣候太惡劣了,錦織的身體不能承受。所以才沒有過去的。”

風間千景挑釁,“錦織漱去的時候,就她一個人吧?”

千鶴咬著唇,雙手緊握。“夠了,不要再說了。”

風間千景沈默了下,往前走。

“那個,你不會再和土方先生作戰了吧。”

“我要是再和那家夥聯系上,我真的會背離鬼道。”聲音轉小,“但是鬼是恪守諾言的,我發過誓,會跟他做一個了斷的。”

.....

一個禮拜後。

土方歲三正在辦公,門外傳來千鶴的聲音。“土方先生。”

土方歲三放下筆,千鶴來了?那不是漱也在?

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興奮。“進來。”

門開了,只有千鶴一個人。

他看了看她身後,沒有漱。

不安開始湧上他的心頭。

他強壓下那股不安,溫和的問千鶴。“就你一個人嗎?漱呢?”

千鶴抱緊了懷中的陶罐。

土方歲三不安的又問了一次,“漱呢?”

“對不起,土方先生。錦織,錦織她。”

“漱她到底怎麽了?你為什麽會一個人在這裏?”

千鶴只是抱著陶罐,瑟瑟發抖。

土方歲三伸手將她扯進房間,粗暴的關上門。

像是意識到什麽,他手扶著辦公桌,眼睛直直的看著她懷中的陶罐。“漱呢?”

千鶴跪下,以額抵地。“對不起,土方先生。我沒有照顧好錦織。”

就感覺像是被打了一記悶拳。土方歲三心裏疼痛。“什麽時候的事情?”

“一個禮拜前。”

土方歲三只是覺得聲音都不是自己的了,一個禮拜前,正是他莫名感到心酸的那個晚上。“有沒有說什麽?”

“沒有,沒有。”千鶴搖頭。“那天早上,我去上墳。回來的時候,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齋藤先生抱著錦織。”

“齋藤?他說什麽了。”

“恩。他問土方先生在做什麽,為什麽把錦織留在那裏,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千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後來,錦織就跟山南先生他們一樣,齋藤先生帶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這裏。”

千鶴將手裏的陶罐遞給他。

顫抖著手接過。

錦織,錦織。

淚模糊了眼,一滴一滴的打在陶罐的蓋子上。

雖然背對著,但是千鶴知道土方歲三在哭。

新選組的鬼副長,在哭。

哀慟....

“土方先生離開的第三天,錦織給了我一封信。”雙手拿出那封信,遞給他。

....

.....

錦織說,這個千鶴就幫我交給歲吧。

錦織說,我這身子去那邊只會拖累他。千鶴就不一樣了,以後就拜托你了。

錦織說,等他們安定了,我就過去。在這之前就先麻煩千鶴了。

....

......

錦織那時候就有感覺了吧,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

所以才會交代好。

門有禮貌的被敲了三下,然後大鳥先生推門進來。

“土方先生,誒?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大鳥先生,麻煩你先帶千鶴休息。”

“誒?誒,好。”意識到氣氛的不對勁,大鳥帶走了千鶴。

門被重新關上,安靜了。

土方歲三滑落到地板上。

緊緊的抱住陶罐。

他跟漱說,要等他回來,等他回來娶她。

他沒有等到她。

漱跟他說,歲,能不能不管這一切,去隱居呢?過尋常百姓的生活,生2個孩子,一起到老。

話猶在耳。

他拿出信。

字跡娟秀。

信上,仔細的交代了很多事。

漱,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還是選擇和他一起走下來。

如果,如果他答應了錦織,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千鶴含淚在門外聽著房內土方歲三壓低的哭聲,“錦織,我一定會照顧好土方先生的。”

.....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千鶴再見到土方歲三,已經跟平常一樣。

可是,又隱隱的覺得哪裏不一樣。

土方歲三叫她回去。

她拒絕了。

明治二年三月。

宮古灣海戰,敗。

四月十三日,冰雪融化,新政府軍登陸,第一次股口戰役打響。

土方歲三負責二股,大鳥負責松前。

土方歲三就跟不要命似的,守住了二股。讓千鶴看的隱隱不安。

由於松前的失守,第一次股口戰役以戰敗而告終。

四月二十四日,第二次股口戰役,敗。

很疲倦。土方歲三倚靠在樹幹上。

夜空,星星點點。

漱,為什麽有了你的忠告,我們還是輸了?

五月一日。

他們從二股口退至五稜郭。期間,和新選組的島田他們重逢。

島田看到她的時候,看了四周一眼,問她“千鶴,錦織君呢,錦織君的身體好點了吧?”

不遠處的土方歲三身子一僵。

千鶴低下頭。“錦織已經過世了。”

“怎麽會這樣。”島田低呼,看了正在和大鳥先生說話的土方歲三一眼。土方歲三的神情再正常不過。

越是這樣,越是不安。

形勢一天天的緊張起來。

五月七日,海戰爆發。

新政府軍的軍艦闖進了箱館灣。

武器的差異,人數的相差。

他們處於劣勢,節節敗退。

到了不得不放手一搏的地步。

三日後,他們在武藏野樓飲完離別酒之後。

就此分別,做好赴死的準備。

戰前的一晚。

千鶴進門的時候就是看到土方歲三倚在窗戶邊。

“土方先生。”

“他們明天就會打過來,千鶴你回去吧。”

“不,我要留在土方先生的旁邊。”

“回去。”聲音威嚴,帶著不可抗拒。

土方歲三沒有理她,只是看著窗外。“我會叫人送你回去。”總要,總要活一兩個下來。

“我不要。我明明已經答應了錦織,一定要好好照顧土方先生的。”

錦織。

這是這麽多天下來,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提到她。

土方歲三笑的蒼涼。“漱已經去了,沒有必要。”

千鶴揪住他的袖子。“土方先生,求求你不要趕我走。”

土方歲三低頭看她。“為什麽呢?”

“因為...因為....”因為我一直愛慕著你。我想一直陪在你身邊。

心底的話,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

“千鶴,你說。如果當初我沒有同意山南的提議,漱是不是還活著,還在我身邊。”

土方歲三的聲音平淡。

“如果能不同意的話。漱就會好好的。”

“不要...不要再說了。”

土方歲三輕笑。

“回去吧。”揚聲朝門外喊了一聲,立刻有侍衛進來。“先帶走她。”

“是。”

千鶴的掙紮,哭泣都看在他眼裏。

他微笑。

拿出一直貼著胸口而放的信,又看了一遍。

漱,真的就快結束了。

可是,漱,結束了。我要去哪裏找你?

.....

第二日,他一個人騎馬去了弁天臺場。如漱寫的一樣,他遭槍擊。明明他已經很小心了。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身內流出的血。

大口大口的喘氣。

所沒有預料的是,千鶴也出現在這裏。

千鶴看著他身下的一大灘血,吃力的扶起他。

濃密的樹林裏。

“你為什麽會在這。不是已經叫你走了嗎?”

千鶴解開他的衣服。“我昨晚沒有走,我不放心土方先生。”

“那個侍衛,真是...”

“土方先生不要再苛責他了。是我哀求他的。”

土方歲三感覺意識開始模糊。

難道漱寫的也有錯,他根本就沒有碰上風間千景?

呵呵,等見到了她,他要好好問一下她,怎麽寫的,不準呢。

耳邊好吵,似乎是誰一直在叫他。“...土方先生.....土方先生....”

他很想說,不要吵了。

好累,好想睡一覺。

恍然間,他好像又看到那年的自己。和平助,近藤一起,在江戶安穩的生活,他們那時還沒有上京都,更沒有後面的新選組。

畫面一轉,又轉至那個午夜。落雪,他的劍直指錦織漱,那時的錦織漱和千鶴一起,瑟瑟發抖。不知道是怕的還是冷的。

然後是他們逼漱喝下變若水。

不,不。不要喝,漱。我後悔了,不要喝。

畫面淩亂不堪,漱眼裏的恨和那一頭的白發,近藤被斬首,總司風化而去。

漱一直在邊上冷冷的看。

齋藤一說要留在會津藩,讓他好好照顧她。

燭光暖暖,他輕吻漱的眉,眼,鼻,唇。

漱輕笑,問他,歲,我們隱居,好不好?

耳邊仿佛傳來誰的嘆息聲。

漱的身影開始變淡,變淡。

他伸手去拉,卻只碰到她的衣角。人卻已經不見,四周只聽到她的聲音。

“...歲...歲...歲.....”

錦織在叫他,錦織在叫他。

土方歲三睜開眼。

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低頭。是千鶴。

頭一偏,他推開千鶴。

“對不起。”他淡淡的開口,攏好衣服。

千鶴低頭,耳根子通紅。“我只想土方先生能活下去。”

“恩。”土方歲三強撐著起來。“我們從背後繞回五稜郭。”

“是。”千鶴上前扶住他。

一步一個腳印,到櫻花樹下的時候。

“千鶴回去吧。”

“誒?”

“回去吧。”

千鶴還想說什麽,遠處傳來一聲嗤笑。“喲,土方,還活著啊。真是令人高興。”

“風間先生?”

風間千景走向他。“我說過,我會和你做一個了斷的。”

土方歲三推開千鶴。“正有此意。”

千鶴擋在他面前。“等等,風間先生,你之前明明說過.....”

你說,我要是再和那家夥扯上關系,恐怕也會叛離鬼道。

土方歲三打斷她未完的話。“一邊呆著去。”

說完,提劍就沖向風間千景。

風間千景後退一步。“這麽想死。”

“不試下怎麽知道。”

風間千景拔劍應戰。“你這話,真像錦織漱的語氣。”

土方歲三眉一沈。“.....”

“土方歲三,你不知道的吧。在你去搬救兵的時候,近藤勇懦弱的想要切腹,是錦織漱阻止了呢。”

“夠了,不要再說了,風間先生。”千鶴大叫。

“還有啊,雪村綱道和南雲熏帶來羅剎的時候,錦織漱,可是出了少力氣呢。”

“過度使用力量只會使壽命縮短吧?南雲熏去找千鶴他們的時候,錦織漱可是替沖田總司擋下了好幾刀。”風間千景一個轉身,又迎上。

“求求你,不要再說了。”千鶴跌坐在地上。

土方歲三只覺的胸中腥甜翻滾。風間千景說的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想來是漱壓下不讓說的。

土方歲三想起,他們逃亡的時候,錦織漱和他並肩,砍殺了不少人。事後他問起她,她笑笑的說歲難道忘了我是一個特例嗎,沒事的。

“錦織漱去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在她身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那裏。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嘖。早知道就帶走她了,真是跟錯人了啊。”

土方歲三一口血噴出。

“是你們逼她喝下變若水的吧?”

千鶴痛哭。“夠了,不要再說了。”

土方歲三帶著決絕。“所以,我下去陪她。”

一個錯身,劍狠狠的□風間千景的胸膛。

他推著劍,可以聽到劍滑過風間千景肉的聲音。“所以,我還她一輩子。”

....

......

月色下,不斷搖曳飛舞的櫻花。

朵朵飄零,落下。

漱。漱。

漱說,希望他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漱,沒有你,我要怎麽活下去。

所以,對不起。漱,原諒我的懦弱。

“...土方先生。”

千鶴跑過來,扶住他要倒下的身子。

“千鶴,麻煩你。將我們葬在一起吧。”

我要陪在她身邊,這樣她就不會孤單了。

千鶴的淚一滴一滴的打在他臉上。“恩。”

“呵。終於,解脫了。”

緩緩的閉上眼。

漱,幽冥路上,等等我。

千鶴抱著他痛哭。。

看著土方歲三一點一點的風化,就跟錦織漱一樣。

一封信,掉在地上。

她撿起,攤開來看。

信是錦織那天拜托她交給土方歲三的。

裏面的內容讓她心驚,錦織交代的事情,在不久前一一發生,絲毫不差。

土方先生,明明可以避開風間的。

為什麽,為什麽不避開?

錦織說,希望土方先生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為什麽。土方先生不守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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