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上學期放寒假的時候，秋念已經找到實習的公司，只等年後就去實習。

晚上秋念在家看電視，秋涼在家練琴。秋涼現在已經七歲了，不同於對秋念的放養式教育，秋媽在對秋涼的教育上異常嚴格，秋念每次看到秋涼連個玩的時間都沒有，天天一起來就上學，放學之後練琴，練完還要寫作業，就感覺秋涼異常可憐。

今天正好是元宵節，秋念看著窗外飄著孔明燈，心血來潮打算和陳小竹一起到江邊也放著玩，正準備出門，朝秋涼房間看了一眼，秋涼眼巴巴地望著他。

“哥哥，我也想出去玩。”

秋念想了下，秋涼已經七歲了，帶著也沒事，便和秋媽說了句，“媽，我帶秋涼一起出去。”

“你出去就行了，秋涼不行，她還好練琴，還有補習班的作業，一大堆事呢。”秋媽走到秋涼身邊說，“快回臥室。”

秋念一直覺得秋涼挺可憐的，小孩子都沒個樂趣，“今天過節出去下怎麽了！”

“怎麽了怎麽了，現在不學習，以後跟不上怎麽辦？我們那個時候就是因為很少關心你的學習才讓你初中成績不盡人意的。”

“那又怎麽了，我現在還不是挺好的，大學也不差啊。”

“那是你！不是每個人身邊都有個段堯！”

秋媽說完這句，秋念不再說話，自從那次段堯離開後，家裏很少提這個名字，近幾年根本就沒提過，這次秋媽忍不住說出來也是一時激動。

秋涼看了家裏氣氛不好，拉拉秋念的衣服小聲說，“哥哥，我不去了......”

秋念摸了下秋涼的腦袋，低聲道，“有段堯又怎樣，還不是會離開，算了我也不去了。”說完拿出手機給陳小竹打電話。

元宵過後，就要去實習的公司報道，秋念對於即將改變的身份倒沒什麽不適應，因為是實習生，在公司就待兩個月，之後把實習報告和畢業論文一起交給老師。

五月份的時候，秋念已經離開實習公司，主要準備畢業論文的尾聲和即將到來的答辯，所以秋念繼續住在學校，好在東西都沒搬走，比較齊全。

傅揚大學學的攝影系，大四的時候已經到一家影樓實習，他喜歡把人們快樂的時間用照相機記錄下來。五月中旬的一天晚上他正在修圖，突然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發來了QQ消息。

段堯：在？

揚：！！！！！！

揚：喲！這不是那誰嘛！還記得我們啊！我已經您貴人多忘事，早把我們忘記了。

段堯：嗯，現在別告訴念念我找你了。

傅揚心裏突然騰起怒氣，什麽叫別告訴秋念啊，都好幾年了沒個消息，現在突然出現了也不告訴秋念，秋念是瞎了眼了才一直等他。於是傅揚也不客氣了。

揚：我告訴他幹嘛呀，還真當秋念沒人要啊，在大學的時候，追他的男生女生都有，誰還記得你啊！

那邊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但傅揚等了好一會都沒見有消息發過來。

揚：怎麽？決定默默退出了？

段堯：那他這幾年過得挺好吧。

揚：那可不！！非常好！！

段堯：雖然知道他現在過得挺好，我還是想去看看他，有些事情想當面對他說，他的手機號是多少？

揚：他要是不想聽呢？不在乎呢？

段堯：如果真是這樣我就不說了，他過得好就行。

揚：......好吧，他手機號是1XXXXXXXXXX。

段堯：謝謝。

再次回到A市，段堯有一瞬間的恍惚，五年的時間讓A市也發生了不少的變化，不知何時路旁都變為高層樓房，路也比原來寬了一倍，那時走的匆忙，沒有好好看一眼生活了這麽多年的城市，如今回來，卻找不到曾經的感覺。

“終於回來了。”段堯輕舒一口氣，無論變化如何大，這裏終歸是他的家。走到公交車站前，看了下站牌上的車次，還是先去找秋念吧。

A大離車站不遠，段堯坐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

站在校園門口，按出秋念的手機號，無論之前的心情多麽激動，現在剩下的也只是膽怯了。幾年前，在秋念關鍵的時候離開他，心裏一直擔心秋念高三學習成績下降，高考發揮失常，好在，秋念果然是堅強的，在沒有自己的前提下，依然能做得很好。段堯深吸一口氣，按下通話鍵。

等待的過程很短，段堯的神經一直緊繃，直到聽到秋念的聲音，才松懈下來。

“你好？”

段堯沒有回答，通過聽筒可以聽到秋念在那邊小聲的嘀咕，“怎麽沒聲音啊......”

“餵？你好？”

“念念......”段堯剛喊了他一聲，那邊停頓了一下猛地把電話掛斷了。

秋念這幾年來，最初的時候還盼著段堯什麽時候能回來，或者哪天段堯的QQ頭像能亮起來。後來，時間長了，秋念自己也不抱希望了，不過這種等待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秋念從來沒有想過段堯會在這個時候聯系他，以這樣的方式。在聽到對方剛說出他名字的時候，秋念的心就開始狂跳不止，一失手掛斷了，想主動打過去，又覺得不甘心。

正在猶豫期間，手機又開始振動。

秋念清了清嗓子接起來。

“念念，我在你學校門口。”

剛剛做好的心理建設突然崩坍，秋念忍下想要咆哮的沖動，掛斷電話朝校門口飛奔。

一眼就看到站在校門口的段堯，高二暑假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一絲變化也沒有。快到的時候，秋念放慢速度，走過去。

“餵。”

“念念，我回來了。”段堯只是笑著看他，並沒有什麽肢體接觸。

秋念心中有些別扭，無論感到多麽高興也不像在面上表現出來，想冷著臉對段堯，但跑步來見他已經表現出自己心中的急切，既不像這麽快原諒他，又想在他面前好好發洩這幾年心中的委屈，最後只是“嗯”了一聲，沒再動作。

“不帶我到你們學校轉一圈？”

秋念點點頭，帶著他朝樹蔭下走，心裏一直好奇段堯幾年前突然離開的原因，現在兩人見面了，應該會解釋了吧。可等了十分鐘還沒動靜，趁著沒人的地方，秋念一把拉住他，走到樹林裏，瞪著他不說話。

段堯仔細看著他，秋念的變化不大，依然像以前一直在他身邊的那樣子，來之前好像有千言萬語，可人真的在自己面前的卻不知如何開口。

“還不說！”

段堯把手放在秋念的臉上摩擦，秋念沒有躲，只是一眼不眨的盯著他。

嘆了口氣說：“其實高二那年，我爸媽發現了我們之間的事。”

秋念心中一緊，他從來沒想到這一層關系，因為秋爸秋媽那段時間對他的態度不好，但也沒說過他性向的事。

“那時候我爸找我談話，他沒有罵我，他只是說如果是我一個人也算了，但不該把你引向歪路。當時我爸說秋叔和秋姨作為你的父母也有權知道這件事，所以把這件事告訴了秋叔秋姨，他們知道了也很生氣。”

“不對啊，他們根本沒提這事啊......”

“秋叔當時想就想找你，我爸攔著了，畢竟是關鍵時期，再影響你了也不好。後來我爸告訴我以我當時的年紀，根本抗爭不了，喜歡一個人，根本沒有能力去保護，所以我以離開為條件，讓秋叔別告訴你他已經知道我們的事......”

段堯說原因也只用了三言兩語，但秋念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是像他說的那麽簡單。

秋爸和秋媽的性子，秋念非常了解，他們能在他上初中的時候因為成績差而對他惡言惡語，那麽在知道這件遠比成績問題更加嚴重的事之後，反應肯定不會只像段堯說的那樣非常生氣。估計當時他們能不顧和段家十幾年的情誼直接翻臉，不管段堯曾經在學習上給過他多少幫助。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你為什麽不聯系我！”

“我爸不讓。”

“為什麽？”

“他覺得本來你就是被我帶歪路上，如果我離開，你恢覆正常生活，這樣對你對你家人都是最好的。”

秋念在他胸口上使勁捶了一拳，“你也這樣覺得？那你還回來幹什麽？我自己過我自己的正常生活，你也過你的正常生活去吧！”說完覺得氣不過又朝他臉上輪了一拳。

段堯捂住被打的側臉，另一只手連忙拉住他，“我說你倒是把話聽完啊！”

“你說！”

“大人們總覺得我們那時的感情就是玩玩，但我不是，我相信你也不是。我爸媽說如果在大學畢業之後如果我們還能在一起就不管我們了。”

秋念忍下繼續想打人的沖動回道：“你倒是想的好，至少給我通個氣啊！這樣我心裏也有著落啊！而且當時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他們知道我們的事了？我哪有那麽脆弱這點打擊都經不住！！”

“你知道又怎樣？我們能改變什麽？私奔嗎？我不能拿你的前途作賭註，而且我也舍不得你吃苦。至於沒告訴你，我只是相信你對我的感情，也想證明給我爸媽看，同性之間的感情一旦認真起來絕不比異性淺。”

聽到這些，秋念也不好再計較，站在段堯身邊不停用腳扒拉腳下的雜草，“餵，打的不疼吧。”

段堯揉了揉挨打的側臉說：“沒事，挨一下也應該。”

“本來就是！哼！”

“對了，這幾年遇到喜歡的人了沒？”段堯想起傅揚說的話，心中還是有些猶豫。

“你還沒挨夠是吧！！”

既然這樣說，那身邊還是沒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_(:з」∠)_其實想詳細寫下段堯離開的原因，但用段堯的口來解釋，總是會變得很簡單，因為段堯不是那種愛訴苦的人，所以對秋念說出的原因就變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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