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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錢小青是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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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錢小青已經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明艷少女,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嫁給向梓宸。大家都看得出來教主對青堂主不一般,青堂主更是喜歡教主喜歡得緊。只不過向梓宸一直忙於教中事務,一直沒有對錢小青明明白白說出過自己的心意。

如今她已經十六了,也是該嫁人了。向梓宸都做好了要和她攤牌的打算——這個丫頭,這些年應該都急了吧。

錢小青確實是急了。師兄到底是個什麽態度!小時候就會一個勁地躲著自己,現在長大了雖然不再到處被自己追著跑,可是由於教中事務繁忙,兩個人能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這大大影響了自己和師兄的感情培養。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看上去水到渠成的事情,卻半路殺出了程咬金。

當喬瑾曦帶著一個老嫗,風塵仆仆卻難掩風華地站在向梓宸面前時,錢小青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機。

喬瑾曦帶來了一樣信物,一塊玉佩——和向梓宸從小戴在脖子上的那塊一模一樣。

“向大哥,這是我爹給我的。說是訂婚信物……”喬瑾曦在錢小青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開了口,“當年向大俠和我爹是拜把兄弟,兩人約定如是得一男一女,便結為親家……我,我找了你很多年。” 說完這些話,便一雙眼隱隱含淚看著向梓宸,她的五官本就小巧精致,現下更是一副嬌羞動人的模樣,讓人看了很是不忍。

錢小青看向她的眼睛漸漸瞇成了一條線——情敵!還是勁敵!

向梓宸的娘生了他就去了,他的爹也在幾年後郁郁而終,爹在世的時候似乎有和他提過娃娃親這一件事情。不過向梓宸當時年幼,久而久之也就將此事拋在了腦後。而現下喬瑾曦的突然出現,還帶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玉佩,向梓宸一時陷入了兩難……

“師兄,我不打擾了。”錢小青看著向梓宸拿著那塊玉佩,似乎想起了什麽的樣子。心下明白這個喬瑾曦講得不是瞎話,火氣一下就竄了上來,直接大踏步離開了。

“喬姑娘,這件事我們稍後再議。來人!送喬小姐去休息。”向梓宸看到錢小青走了,忙匆匆打發了喬瑾曦,起身去追錢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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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向梓宸!太過分了!”錢小青一路低聲罵著沖回了自己的房間,反手就鎖上了門。竟然不聲不響地給我冒出來個未婚妻!還是,還是個長得好看的未婚妻!

“青青。青青。”向梓宸敲著門,在外喚著她。

“睡著了!”錢小青一下掀起被子鉆了進去,懶得理他。

“青青,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你不要把自己鎖著。”

“不知道男女有別啊!睡覺呢!”這是錢小青有史以來第一次對向梓宸發脾氣,男女有別這個詞從她嘴裏說出來,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那個一直追著向梓宸的是誰?

這明顯就是在鬧變扭,向梓宸剛想再說些什麽,李管家就火急火燎地沖了過來。

“教主!喬小姐突然昏倒了。”她可能是教主的未婚妻,現下昏了過去,當然是要通知教主的。

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向梓宸用很平淡地語氣對李管家說道,“你去叫個大夫看看她。”

“那教主?”教主不準備過去看看?

“我還有事,就不去探望了。想她應該是旅途勞累了吧。”向梓宸說得一本正經,裏面的錢小青聽著心裏舒服了不少。可是——那個姑娘看上去很柔弱的樣子,該不會有什麽好歹吧?哼!不管我的事!她把頭一下埋進了被子了——那又不是我的未婚妻。

李掌櫃走後,向梓宸在外等了半響也不見裏頭有動靜,心下微微急了起來——這個丫頭看來氣得不輕。向梓宸又試探著敲了幾下門,全被錢小青給忽略了。等下還要去各堂主會議,可不能就這麽耗在這裏,向梓宸對著門盡量放緩了語氣,“青青,那你先休息一下,等會兒堂主會議結束後我再找你。”說完,他就離開了。

堂主會議,錢小青作為青堂主,自然是也要參加的。雖然她現在心裏不爽,但是不爽的對象是向梓宸,並不是無名教,沒必要耍性子到堂主會議的。聽到向梓宸走了,她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梳妝臺前簡單梳了下頭發——剛才拱被子裏都弄亂了。她一向都是簡單的單色系衣服,只用一根簪子挑一半頭發固在腦後,剩下一半自然散下。看上去整潔大方,最重要的是方便!

等到錢小青去到議事廳的時候,所有堂主基本上都來了。向梓宸對著她笑了笑。錢小青扭過了臉,徑直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來。

會上各個堂主都匯報了近一個月來堂內的大小事務。當年的大師兄,現在的墨堂堂主鐵面無私,管的是教內的條例規矩,就是定獎懲。二師兄做事縝密周全,他的宜堂負責的是教中的人員分配和後勤,包括飯菜,醫務,服飾等等。三師兄為人八面玲瓏,行堂主管所有與其他門派的交流事務和生意往來。四師兄的武堂是負責教眾的習武練功。五師兄是個算盤好手,所以教內的賬務自然落到他財堂的頭上,為此他和三師兄的行堂總是一起合作。而錢小青的青堂分管的是招收新人和選擇良才舉薦給五位師兄,當然每次教主都會親自過問青堂的進展。畢竟選才對於無名教的未來發展是至關重要的。

錢小青也匯報了最近青堂的招人情況,並把收錄各個人的特長冊子交給了向梓宸。完成這些事後,她又坐回了位子,看都不看向梓宸。

事也議得差不多了,向梓宸便讓大家散去。可是好巧不巧,在各位堂主都還沒走的時候,喬瑾曦來到了議事廳。

此刻的她明顯已經好好拾掇了一番,梳著漂亮的垂鬟分肖髻,一襲淡黃色的衣服更是襯出了她淡雅如蘭的氣質。只不過,看上去還是那麽風吹楊柳般的窈窕加柔弱——讓人好生憐惜。

喬瑾曦微笑著端著茶走了進來, “我帶了點家鄉的茶葉,給大家試試。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接下來她便給每人的桌前放上一杯茶——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幾位師兄笑著說,“不敢當,不敢當。”面對這樣一個如水如蘭的美人,誰都板不住臉——除了錢小青……她將幾個師兄一個個瞪了過來,剎時幾位師兄都收了笑容。

向梓宸不動聲色地端起了茶杯——這個喬瑾曦,不簡單。

喝就喝!錢小青一口悶了喬瑾曦送來的茶——好燙!她的臉一下憋得通紅,忍了好半響,終於噎了下去。錢小青面色不虞地起身對著向梓宸拱了拱手,“師兄,既然無事,我就先回堂裏了”話畢,她快步離開了議事廳。

氣死我了!!

氣死我了!!

一腔怒火的錢小青沖沖沖,一到房前,擡腳就踹開了門。進了屋,又回身一腳把門踢上,氣哄哄地做在梳妝臺前。

然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擰緊的眉頭漸漸耷拉了下來。

——自己的大眼睛透著機靈,喬瑾曦那眼睛水汪汪的看得人心蕩漾。

——自己的鼻子雖說也蠻好看,但是那個喬瑾曦的鼻尖怎麽能那麽尖,一看就很精致。

——說到臉型……

錢小青摸著自己的臉心中越加不爽——同樣都是瓜子臉,為什麽自己的臉上就有點肉肉的感覺!

怎麽看怎麽覺得鏡子裏的自己完全就是個丫頭,和那大家閨秀的喬瑾曦差得不是一點兩點。她的心中越發急躁,伸手就把鏡子反扣在了桌子上。

未婚妻,未婚妻,

明明有未婚妻,還讓我追了這麽久。

現在人家都上門了,我這算是什麽……

想著想著,她心中酸了起來。

如果早知道他有未婚妻,我一定不會喜歡他,一定不會追著他,一定不會……

錢小青長這麽大第一次有了嚴重的挫敗感,身為女人的挫敗感。她不知該怎麽繼續自己的喜歡,她不知該如何面對那個師兄和他的未婚妻。如果師兄真的要娶喬瑾曦——她也毫無辦法。

眼眶有點澀,錢小青使勁搖了兩下腦袋——不想不想了。沒什麽大不了……

大不了就到此為止……

大不了就多個嫂子……

大不了就……

可是

那是向師兄

是自己喜歡了十幾年的向師兄……

錢小青的腦海亂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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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喬瑾曦來了之後,每天都會見到她一大早就去向梓宸那請安,還帶著一堆精致的茶點。全教上下都知道無名教來了一個教主“未婚妻”,長的好看,聲音好聽,還做得一手好點心,大家都猜測青堂堂主錢小青此次完敗了。向梓宸對教中的這些流言似乎並不在意的樣子,還是如往常一般做著他的教主。

但是這一切對錢小青來說,這一切讓她的心裏第一次產生了怯意,她不再像往常一樣纏著向梓宸了——追了這麽久,師兄都沒有回應,是不是他對自己根本無意?還有……還有那個喬瑾曦真的很好看,自己和她相比只是個丫頭,一個不成氣候的小丫頭。煩死了!怎麽不是大師兄,二師兄什麽的有未婚妻啊!!!偏偏就是向梓宸!!!

教中人也都感受了青堂主的低氣壓,不能隨便惹啊……凡是關於東廂那位喬姑娘的話題一定不能在她面前提,就連教主最好也少提。青堂主的殺人眼神還是很……很有威懾力的。

而向梓宸更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都快半個月了青青一次都沒主動找自己,這太不正常了。自己去找她,往往都是閉門不見,不是說睡覺就是說沒起……看來得快些將喬瑾曦這事解決了才行,不然青青這麽變扭下去,他可受不了。

這一日,向梓宸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錢小青的門口。已有好多天沒見到她了,不知她現下是不是還在氣頭上?他伸手輕叩了門,屋裏傳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誰?”

“青青……是我。”

師兄?錢小青猶豫了半響,開了門。

“師兄。”她手撐著門,並不打算讓他入內。

“青青。師兄有話和你說。”

“哦。說吧。”她還是那樣撐著門,波瀾不驚地看著他。

“可不可以……換個地方?”站在門口,時不時會有路過的教眾,實在是不方便。

“好呀。”錢小青直接跨出了房間,順手帶上了門,而後看向了他,“去哪?”

“……”這是打死也不讓他進屋嗎?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向梓宸平覆了下心情,笑笑道,“就去你喜歡的無名湖邊吧。”

錢小青越過他直接向無名湖走去,邊走邊小聲嘀咕著,“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無名湖了……”

向梓宸跟在她的身後,嘴角微微上翹。

那時青青總是滿教找他的時候,只要她累了就會在無名湖邊的草地上躺著休息,而後再接著繼續找他。只是青青不知道,每次她在無名湖的時候,湖邊的一棵大香樟上她一直在找的那位都會靜靜地看著她——她安靜睡覺的樣子很不錯,怎麽看都看不膩。

錢小青一路頭也不回就在前面走著,很快就到了無名湖邊。

一個轉身,直直地看向了向梓宸,“什麽事?說吧。”

“就是……”向梓宸停頓了下,繼續說到,“關於喬姑娘,青青你不要太在意。”

一上來就和自己說喬瑾曦,錢小青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一下就又起來了,“我哪有資格在意啊。到是師兄你,青青還沒說句恭喜呢。喬姑娘長得好看,為人又大方識體,那茶喝起來真不錯,我長這麽大還沒喝過那麽好的茶。幾個師兄們都說她好。還有她說話的時候可溫柔了,發型也好看,衣服也好看,做的點心也好吃……”說到這她的聲音稍稍低了下去,而下一刻,錢小青又擡起頭,嘴角扯著笑,看向了他,“以前你總說我沒女孩樣。現下有這麽一個女孩樣的在你面前,師兄真真是好福氣!”

她一股腦說了一大串,向梓宸的臉上的笑意越來越盛。

“你在吃醋。”向梓宸的一句陳述句讓錢小青一下紅了臉。

“對!我就是吃醋!”錢小青索性豁出去了,“連醋都不許吃了嗎!好歹我追你這麽多年,你沒反應也就算了。現在來了個未婚妻,她還什麽都好……我,我不礙你事,不追你了……連個醋都不能吃下嗎……”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哽了起來,眼睛睜得大大的,紅紅的眼眶使勁憋著淚——不許哭!錢小青不許哭!不就是個初戀嗎!不哭!我現在怎麽說也是江湖大門派的堂主,有錢有權還有貌,男人多的是!我不稀罕!!!

錢小青心中越這麽想,卻又越酸起來。我都這麽好了……幹嗎還要出現個那麽好的喬瑾曦……

“青青……”向梓宸慌了神,錢小青這個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以前不管怎樣,她跌了,摔了,痛了都會自己爬起來,十歲之後更是從來沒見她哭過,現下一副死撐著不哭的模樣讓他心中一下揪痛了起來。

向梓宸走上前了一步,想將她摟進懷裏。可是他的手還沒伸出去,錢小青就轉過身跑走了。

他趕忙追了上去,一個輕功躍到了她的前面,“青青!”

錢小青此時早已淚眼汪汪,“你賴皮,欺負我輕功沒你好……”說著她就又要離開,向梓宸趕忙拉住了她。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你吃醋,我很高興……”說完這些話,向梓宸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嗎……沒想過會就這麽說出來。

“壞人!我吃醋你還高興——”錢小青還氣呼呼地用手擦著眼淚,卻突然停了下來,有些試探地看著他,“你很高興?”他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是不是?是不是?錢小青緊張地盯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嗯。很高興。”向梓宸加重了語氣,“我一直……都很喜歡你,青青。”

“……”他……喜歡我……

向梓宸小心翼翼地將她慢慢拉向自己,“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娶喬姑娘。”

“可是她……”

“我會和她解除婚約。青青,你等我好不好。”

突如其來的巨大幸福讓錢小青不知所措起來,臉和脖子紅成一片,一下抽出了仍被向梓宸拉著的袖子,往回跑去,邊跑邊虛張聲勢地喊著,“我考慮考慮!”

看著她慌忙離去的背影,向梓宸笑著站在原地。

改日一定要去和喬姑娘說清楚。

錢小青一路跑回房間,“啪”地一聲關了門,而後一個人在屋裏貼著門咧嘴笑了開來——師兄說喜歡我呢!原來師兄是喜歡我的!

她心中的歡喜似要溢出來,半個多月的陰霾一下就退散了。心情一好,真是看什麽都順眼,無名教的天越加的藍了起來,空氣都清新了不少。就連以前她一直覺得很醜的無名教那一個圓圈的標志都顯得那麽別致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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