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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小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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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阮愫第一次住這麽高級的酒店套房, 在她想象中,她應該躺在這麽寬敞的奢侈房間裏好好享受,然而, 住進去之後的阮愫卻沒有任何享樂的心情。

拿著古皓白的卡住了這麽貴的房間,她開始好奇如果他知道以後, 會怎麽認為她。

後來, 她安慰自己,總而言之, 阮愫這麽做,是引起古皓白的註意了, 就對了。

阮愫在寶格麗住的第三晚, 也就是大年二十八的這天晚上, 她在大堂裏遇到了蘇禹初。

他跟賀稚他們幾個到酒店的娛樂區來喝酒打牌。

阮愫外出,走進大堂來的時候,蘇禹初,周赫鳴, 賀稚都在,還有幾個阮愫此前見過幾次的公子哥,分別帶著他們的女伴。

被簇擁著站在中央的蘇禹初反而難得的沒被女人陪著, 孤身一人出現。

一行人站在大堂裏,穿著奢侈,氣質矜貴,阮愫想要從旁邊快速經過, 趁他們沒註意她之前。

周赫鳴不知怎麽,眼尖的看到了阮愫, 高聲喊了一聲:“呀!那不是那誰麽?”

她不跟蘇禹初了, 古皓白也沒現身來要她, 她在他們這群人眼裏就連姓名都不配擁有了。

阮愫輕易就領會到了對方輕視她的意思,阮愫覺得無所謂,反正阮愫本來也跟他們也沒有什麽交集可言。

被周赫鳴一吆喝,一群人都註意到了阮愫。

“是那誰?”

“膽子大的誰。”

“明年可能畢不了業的誰。”

“太當自己是回事的誰。”

有個話多的人故意大聲說給阮愫聽:“我記得,也就是去年吧,北藝的校花,一個唱歌的,是跟我們中間誰的時候不守女德,好像是周赫鳴,這妞一邊跟周赫鳴好,一邊在學校裏找了個鋼琴系的男朋友,她瞞著周赫鳴,跟這人上床,一直不說。

後來臨畢業本來都簽娛樂公司,說好要發歌了,硬是被周赫鳴弄到消身匿跡了,現在後海那些小酒吧都沒位置留給她,更別說是娛樂圈了。”

“我也記得,好像就去年這時候發生的事。”

不友好的奚落一個接一個的直沖阮愫而來。他們每句話都在內涵阮愫會沒有好下場。

“那妞我後來真的再也沒看過了。周赫鳴,後來你把人家弄怎麽樣了?剛開始鬧著要人家一個唱歌的在你面前生吃玻璃。後來真的吃了?不能吧,周赫鳴你不會這麽喪失人性吧。”

“嗐,那是當真得給老子吃,他媽沒長眼睛,也不帶腦子,看不明白周爺是什麽人,敢他媽綠老子。”周赫鳴很得意的說。

他們這個圈子一直是有這樣的事,他們可以花,但是卻見不得跟他們的女人水性楊花。

因為他們生來站在食物鏈的頂端,所以跟過他們的女人只能被他們不要,不能先行忤逆他們,不要他們,對他們不忠。

不然都沒有好下場。

一群人說這些的時候,被眾星捧月的蘇禹初站在正中,沈默不語,他心知肚明他們都是為了討他歡心才說的。

阮愫不敢看蘇禹初,她有些心虛,也怕他整她。

她跟他似是而非在一起那些日子,她總耍小聰明,根本沒把他放在心裏,就那麽嘻嘻哈哈的對他勉強營業。

等到她的詭計敗露了,她才發現,蘇禹初認真起來,危險又偏執。

他整她,讓她丟了工作,又沒了住處,沒想到此刻見到她來住頂級套房,阮愫知道不快點閃,又是一場滅頂之災。

阮愫想要快速走過的時候,蘇禹初叫住她,口吻覆雜的問:“阮愫,古皓白睡完你,給了你多少錢,這麽奢侈,來住PENTHOUSE。”

其實就算今天不在這裏碰見阮愫,她的一舉一動,蘇禹初也都能適時掌握。

阮愫輕輕說:“蘇先生好,蘇先生再見。”,說完就溜了。

蘇禹初身邊的公子哥們都咬牙罵:“小丫頭片子太不識擡舉,就該往死裏整。”

“古皓白這人太沒意思了,他那樣的,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偏要跟我們初哥較勁,虧我們初哥以前那麽對他好。”

“誒,不對,她在這裏幹嘛呢?住店?她哪裏來的錢,不是說工作丟了,住處也沒了,明年能不能畢業都是個問題麽?”

“行啊,這妞身上真的有點東西。”

阮愫走了,一群大老爺們兒還沒搞懂這小妮子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遇見蘇禹初一幫人以後,阮愫很快就搬離了寶格麗,酒店管家惋惜的問:“阮女士,我們是不是有哪裏招待您不周,之前不是要預約住五天的嗎?”

阮愫不方便提及因為蘇禹初那群公子哥每天都要到三十層的娛樂區來設牌局,她進出的時候總是遇到他們,很尷尬。

“沒有,我對你們的服務很滿意,下次我還會再來住的。”

這天是大年二十八。阮愫帶著行李離開了寶格麗,走在落雪的長街上,她想隨便找個酒店住,她的教授張靜心給她打電話。

“阮愫。在哪呢?”女權主義學者張靜心的聲音永遠都那麽充滿精氣神。

“張教授,有什麽事嗎?”阮愫極有禮貌的問,此時她剛走過一家賣年貨的超市,裏面售賣各種大紅福字帖跟春聯。門口立著兩個音響,蹦嚓蹦嚓放著喜慶的音樂。

阮愫聽著聽著,就油然而生的想家了。

阮嶼現在應該回去了,以前這個時候,阮愫都會跟他一起在家貼春聯的,可是阮愫今年為什麽要孤零零的留下來被蘇禹初整呢。

古皓白走都走了,她還傻等在這兒幹什麽呢。

聽筒裏,張靜心很和藹的說:“我聽說你今年沒回家過年,今天我在家跟你羅教授包餃子了,包太多了,吃不完,想找人來幫我吃餃子。我們家那小姑娘還準備了過年的煙火,想找人陪她放,我跟你羅教授不喜歡玩這些小孩兒玩意,要不你來,幫我哄哄我們家小姑娘……”

“張教授,不太好吧,會特別打擾你們。”阮愫說,她知道大過年的去別人家做客不好。

“沒什麽不好的,我們家可能比寶格麗的PENTHOUSE差點,但是招待你,應該綽綽有餘了。”張靜心笑著邀請阮愫。

“張教授,你怎麽知道……”阮愫驚異張靜心怎麽知道她的近況。如果她知道阮愫這幾天住酒店,那她肯定也知道原因。

“你甭管我怎麽知道的,我就想告訴你,就算天塌了,也有人管你。”

張靜心樂呵的笑聲從聽筒傳來,“女孩子,對自己好是應該的。趕緊打車過來。你知道我家地址。”

阮愫慢吞吞的答應了,“嗯。”其實她還是不想去,但是怕張靜心不高興,於是便去了。

農歷新年將至,蘇家的年夜飯舉行。

跟普通人家那種簡單團聚的年夜飯不一樣,蘇家的年夜飯的聲勢總是浩浩蕩蕩的,不僅蘇家自己諸多的親戚朋友要來露臉,還要宴請城中各位達官貴人,名流富商。

宋梔韻早就把自己打扮得精致高貴,一襲曳地長擺紅裙加身,身上佩戴了成套珠寶,長發挽髻,眸光流轉,儀態高貴得恍若女神降臨。

一直深入簡出的趙尤今日難得的露了臉,自從退下來後,她已經很久不出來走動,可是今年的蘇家家宴,她竟然露了臉。

衣香鬢影的宴會上,不管身份多麽矜貴,年齡幾多,今日作何打扮的人,見了已經年過六旬,然而看起來卻還是精神抖擻的趙尤,皆彎腰行禮,對她畢恭畢敬。

楊瀾淑這個兒媳,嫁進蘇家這麽多年了,克己守禮,溫柔賢淑,為蘇家開枝散葉,生下蘇禹初這個天之驕子,面對趙尤的時候,依然會自省自己是不是有哪裏還做得不夠好。

趙尤在華宴上坐下,“媽。”楊瀾淑上前招呼,“還有半個鐘頭開飯。”

“人都到齊了嗎?”

“到齊了。”

“我初兒呢?”

“禹初在後面跟賀稚他們玩高爾夫。”

趙尤特地靜了一下,才問:“說要趁過年帶到我身邊的那個女朋友呢?在外經貿上學的那個,你之前說特別喜歡,跟初兒特別般配的那個。今天,她來了嗎?”

楊瀾淑臉色犯難,在心內自責之前是她太著急了,那麽早就把蘇禹初跟阮愫的事告訴了趙尤,還以為能讓趙尤開心。

一直以來身邊全是浮花浪蕊的蘇禹初浪子回頭,選擇了阮愫這樣單純乖巧的大學女生,想要跟她定下來。

那次蘇禹初帶阮愫見過楊瀾淑,楊瀾淑後來有一次專門去找過蘇禹初問,這姑娘是不是就是定下來了。

蘇禹初回答的模樣還是吊兒郎當的,咬著煙,操著手,在財富公館金碧輝煌的客廳裏坐著,半揚下巴,蜷著身子,道:“怎麽,楊老師想當奶奶了?要當也得等人家大學畢業啊,你想要孫子還是孫女?還是兩個都要,我讓我們愫愫都給你辦到。”

可是楊瀾淑就是覺得他認真了。

當時,他提起阮愫,嘴角勾動的美好弧度,眼眸綻放的柔情光芒,楊瀾淑現在還記得。

楊瀾淑以為這一次,是真的要成了,蘇禹初要是早點成家,讓阮愫好好管管他,他不去那些聲色犬馬的地方買歡,這輩子就能收心,成功回歸家族,幹出一番事業了。

楊瀾淑很快調查了阮愫的家庭,把資料帶給蘇家的當家人趙尤看。

趙尤當時的回應有些意味深長,“家庭是普通,就怕人太特別。”

楊瀾淑知道趙尤當時對阮愫持的是保守意見,從這麽普通的家庭走出,還能打動蘇禹初這樣不識人間煙火,成日只知道玩樂的矜貴公子哥,那她這個人一定很特別。

趙尤怕阮愫其實不是真的乖,會壞蘇禹初的事。

現在,果然,這事就壞了。

楊瀾淑還以為今年的家宴能把阮愫帶到蘇家的親戚朋友前,正式給她名分。

沒想到那日蘇禹初在財富公館大發脾氣,傭人被嚇得專門給她打電話,說:“初少爺瘋了,見東西就砸,一整天把地窖裏的酒開了十幾瓶猛喝,太太再不來,他怕是要酒精中毒了。”

楊瀾淑一聽,急得像是天都要塌了。

蘇家好不容易得蘇禹初這個繼承者,生來半只腳踩在黃金裏,半只腳踏在官場上,全賴他自己不長進,要是認真些,早不是現在這個樣兒。

楊瀾淑在電話裏嚴肅的問:“誰讓他這樣的?”

傭人回答:“阮小姐早上來過,跟他吵架了。哭著走的。初少爺當時就把廳裏的擺件全砸了,就連趙老太太在他十八歲那年送他的汝瓷,那只豆綠釉繪海水紋的鵝頸瓶都給砸了。”

那是趙尤給蘇禹初這個乖孫子的成年禮,俗話說,縱有家財萬貫,不及汝瓷一片,那是個價值連城的寶貝。

可是蘇禹初這個混不吝生氣起來,隨便就砸了。

他不惋惜,難道就不怕趙老太太生氣。

楊瀾淑問:“他們吵什麽?”

蘇禹初是不會跟女人吵架的,他懶到了骨子裏,從小就是被楊瀾淑跟趙尤這兩個厲害的女人給寵大的,長大後,他看哪個女人都覺得差,高興就帶她們玩,不高興了就跟她們掰,根本不會舍得花力氣跟她們吵架。

傭人說阮愫跟他吵架吵成這樣,楊瀾淑很好奇到底是為了什麽。

聽了墻角的傭人躊躇幾許,終於還是說了:“阮小姐要跟初少爺分手,我當時站得遠,沒聽清,好像是阮小姐說一直不喜歡初少爺,是為了靠近跟初少爺一起長大的古家的公子,才跟初少爺在一起。

阮小姐還說,還說她瞞著初少爺跟古家的公子上床了,還,還不止上了一次。初少爺聽完,氣瘋了,當時就在廳裏亂砸東西……”

楊瀾淑如遭雷劈,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好事變壞事,如果阮愫真的這麽做了,生來就置身雲端的蘇禹初會遭遇此生以來的最大重創,他沒受過這種氣,更遑論是讓他受氣的是一個小黃毛丫頭。

“這些事不要告訴老太太。”楊瀾淑沈吟半晌,吩咐道,“跟公館裏其它人都打招呼,說我說的,絕對不要告訴老太太。”

傭人犯難,說:“老太太已經知道了。不知道是誰說的,昨晚打電話到公館說,讓好好照顧初少爺,他想砸什麽就讓他砸,千萬別攔,包括砸那位阮小姐。”

楊瀾淑這才知道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趙尤是什麽樣的老太太,怎麽可能讓自己的寶貝孫子受窩囊氣。

今兒個,在家宴上見楊瀾淑喉頭哽咽,一直不痛快說話,趙尤似笑非笑,“楊瀾淑你眼光好啊,千挑萬選,給我選了一個連我的面子都不給的小姑娘。那鵝頸瓶你知道我是怎麽得來的,真是不容易啊。現在被一個水性楊花的小姑娘給我弄沒了。你說我心裏可咋想?”

“媽,只是一個單純的小女孩。”楊瀾淑被嚇得氣悶,品出趙尤那不帶善意的口氣,深怕接下來事態嚴重了,勸道,“年輕人的事,就讓年輕人自己去解決。”

“怎麽解決?”趙尤揚聲,“現在的時代壞了,我們那時候,做這位阮小姐這樣的事,是要坐牢的。”

“都還沒結婚呢。真沒犯法。”楊瀾淑提醒。

“在我這兒就是犯法了。”

“媽,你別生氣了。”

“我不生氣。”

楊瀾淑瞧了瞧趙尤的神色,說:“媽,算了。”

趙尤沒做聲,飽經風霜的臉上浮現的全是嘲弄。

這時候宋梔韻來了,甜甜的喊趙尤奶奶,趙尤抓起旁邊一個包得好好的紅包,遞給宋梔韻,嘴角上揚,似笑非笑道:“韻韻過年好啊。韻韻對初兒的心思,奶奶都知道,你們一個大院長大的,還是你最懂事。”

“奶奶快別誇我了。”宋梔韻高興得花枝招展,“謝謝奶奶。還以為奶奶今天不來呢,現在看到您精神這麽好,我就放心了,奶奶要多註意身體,大過年的,別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把自己氣著了。”

跟趙尤請完安,又嬌滴滴的說完幾句討喜的話以後,宋梔韻轉身走了。

楊瀾淑見趙尤對她很溫柔的模樣,還以為她喜歡宋梔韻。

楊瀾淑說:“初兒不喜歡宋小姐。”

“我也不喜歡。”趙尤應,“可她能幫我收拾那個阮小姐。”

楊瀾淑還要勸解,讓阮愫跟蘇禹初的事就這麽算了,又怕趙尤生氣。

趙尤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主動告訴她道:“我決定的事,改不了。這個阮小姐,敢做這樣的事,就得有挨打立正的覺悟。我這兒說不過去,古老爺子那關她也過不了。

我們的後代怎麽可能被這樣出身的小妮子給戲弄得迷了心竅,丟了尊嚴?傳出去真是笑話。我會讓她後悔她對初兒做下的每一件事。”

楊瀾淑聽完,只能嘆氣,無比擔心蘇禹初他們三人的事鬧成最後會變成什麽樣。

作者有話說:

阮同學其實捅了馬蜂窩,卻一直不自知。本片場的三觀來了,官方不建議像阮同學這樣追夫哈~皓子年三十回來寵他的傻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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