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不著題道：“孟桓卿那裏，是你，是你告訴他的罷？”

“反正也瞞不了多久。”宋連慕輕聲問，“阿尋開始怪我了？”

“確實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道，“不應該瞞著他的，不然他以後還要怨我。”

“為什麽是孟桓卿，值得你付出這麽多。”溫暖的手掌拍著我的後背，輕柔而有節奏，“沒有他，我也可以陪著你。大不了此生成不了仙，天涯海角和你一起快意一遭，也未嘗不好。”

總覺得，這是一番我承受不起的說白。我笑出了聲，伸手摸索著宋連慕的下巴，堵住了他的唇，道：“師弟千萬莫要再這樣說，要是被師父他老人家知道了，定又要怪我拖你下水。這罪過可就大了。”

宋連慕亦笑，道：“師姐老早不就說要拉我入紅塵？現在卻又不敢了。”

“委實不敢。”我如實道。

“如果沒有孟桓卿你會不會……”

我打斷他：“哪有那麽多如果。”

後來雨歇了，我仍舊是冷得厲害，貼緊了宋連慕一刻都離開不得。宋連慕抱起我摸黑出了藏書閣，將我抱去了他的院子。他房間裏有很多瓶瓶罐罐的藥，一邊讓我鉆他的被窩一邊去取藥，給我吃了幾粒丹藥，然後掂著藥材就在房間裏安著小竈開始熬煮。

宋連慕這裏，算得上是一個小小的丹藥房了。他白皙的手指翻著藥渣，道：“先吃些進補的，可能師姐就不會覺得有這麽冷了。但，師姐的冰毒，我真的無能為力。”

我披著厚厚的棉被，咧嘴道：“有勞師弟。”

沒想到這場雨下得及時，宋連慕抱我來他的房間也甚為及時。到了下半夜的時候，我喝了他的進補藥也緩和多了，他才將我送回去。回到我自己的房間，我三言兩語就將宋連慕打發走了。

自然，他前腳一走，後腳我便從袖袍裏掏出一本古籍來。在燭火的照耀下，紙頁舊黃菲薄。

這是一本被宋連慕藏起來的書，先前在他床上的枕頭底下摸到的。沒多管其他，我就兀自收進了袖子裏。心想著藏書閣都翻遍了沒找到的東西，指不定就是這一本。

果不其然，這正是當初我和宋連慕初初接觸玉泱禁術的時候看過的那本書，我還有些印象，也正是要找它。裏面記載了玉泱前輩斬妖除魔所用的厲害術法，大都是逆天傷己之舉。

其中有一頁就是講如何將妖孽從人體移除而不損人體本身的法子。居然是被宋連慕藏起來了，他不想我用這種方式來救孟桓卿。但這的確是目前在不傷害孟桓卿的前提下最好的法子。

這天我去竈房時，殷倪和大黃正在前院和諧地玩耍。殷倪一如既往地寂寞得不成樣子，讓大黃觀看他鬥蛐蛐。見我來，大黃當即就拋棄了殷倪，歡脫地撒開四蹄跑過來。殷倪隨後跟了上來，一手拍了下大黃的腦袋懲罰它的背叛，一邊朝我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道：“尊教師叔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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