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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奮鬥的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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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從四面八周湧出七八個小太監把阿雲阿燕圍住,一個個雖然身板子瘦弱,但好歹也算半個男人,且還人數眾多,反觀阿雲阿燕兩人在浣衣局吃了三個月苦,如今已是瘦的風一吹就能被吹跑的地步了,又是女子,自然是敵不過他們的。

阿雲護著阿燕往後退,阿燕手中的食盒依然舍不得放下,這是三小姐今天的膳食,若是放了,今天就得餓肚子了,可看著那麽多人圍著自己,阿雲又擋在自己前頭,她們根本討不到好處。

她心頭糾結萬分,害怕的扯著阿雲的衣角:“阿雲姐姐,怎麽辦?”

“放心,沒事的。”阿雲安慰道,可她心裏也沒底,只能護著阿燕撤退,可突然從後面跑出來的宮女也把他們圍起來了。

這下,她們徹底沒了退路。

“你們還不束手就……”

話音未落,只聽到不遠處一道掌聲傳來。

管事公公怒道:“誰在那拍手,不要……”他的臉色一變,還未說出口的話卡在喉嚨,震驚的看著來人,“三……三小姐,您怎麽來了?”

他方才多囂張,此刻就有多窘迫。

他雖然對阿雲阿燕兩人囂張,可那是因為她們是宮女,但是蔣嬌嬌不同,她再落魄,身份也在那擺著,他再如何也不能囂張到她頭上去啊。

蔣嬌嬌方才在一旁看了許久,雖然知道阿雲和阿燕兩人在這受了欺負,但原以為那是怕容昭儀那邊做給她看罷了,如今看來,這些人怕是巴不得去添容昭儀呢。

蔣嬌嬌慢悠悠的走來,嘴角噙著一抹淺淺的微笑,看上去親和極了,她說:“管事公公,這是發生什麽了嗎?”

或許是她的語氣太過親切了,讓管事公公頓了一瞬,回過神來時才彎著腰應道:“回三小姐的話,奴才只是關心阿雲阿燕兩位姐姐,想幫她們把膳食送去春楓宮,哪料兩位姐姐會錯了意,以為奴才是想搶食盒呢。”管事公公面不改色的說著,朝著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其他人立刻退後,他笑道,“三小姐,兩位姐姐想多了,這裏是皇宮,誰敢在天子腳下做出這等非法之事,您說是吧?”

非法之事?這不就是諷刺蔣嬌嬌嗎?

可蔣嬌嬌也不氣,臉上神色未變,連語調都輕了不少:“原來是這樣啊,那如此想來是阿雲阿燕誤會公公了,阿雲,阿燕,還不快跟公公賠禮道歉。”

阿雲阿燕兩人一楞,顯然是不明白三小姐為何要退讓,可既然三小姐講了,她們便也就照做,朝著管事公公行了禮,說道:“管事公公,是我們唐突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們計較。”

管事公公楞住了,以前蔣嬌嬌有多傲慢,平日裏連多瞧他們這些奴才一眼都不曾的,更別說讓她的貼身宮女跟他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奴才道歉,這說出去,怕是別人都不能信。

可隨即想到蔣嬌嬌如今的狀況,她連飯都吃不上,可不得對自己親近些麽?

思及此,管事公公臉上多了分傲慢,連著聲調也不由得上揚了幾分:“兩位姐姐是三小姐的人,奴才哪能跟你們計較。”

“那便謝謝公公了。”

“阿雲,阿燕,我們走吧,現在正是公公最忙的時候,可別給公公添亂了。”

阿雲阿燕應道:“是。”

於是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蔣嬌嬌帶著阿雲阿燕,阿雲阿燕則是各提著一個裝著滿滿當當的食盒,大搖大擺的走出光祿寺。

出了光祿寺,三人便往來時的方向去。

“三小姐,他們不會把東西回去吧?”阿燕將食盒緊緊的護在自己跟前,生怕他們追上來,畢竟早上的時候他們就是這樣幹的。

蔣嬌嬌悠然道:“不會,若是真不給,方才就找法子扣下來了,再說了餓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再不長眼,也該知道得罪不起。”

阿燕思索半晌,覺得似乎是這個理:“可三小姐,您方才怎麽還讓奴婢和阿雲姐姐跟他道歉,明明就是他故意克扣我們的東西,還要給他面子不成?”

“我如今沒權沒勢,連唯一的靠山也不在宮中,只得明哲保身,方才與其跟那管事公公爭論,不如把食物拿到手實在,我們來這一趟,不就是為了這個麽?”

阿燕應道:“是。”

“我如今想開了,看開了,與其跟狗皇帝那些女人爭得你死我活,不如過好當下,豐衣足食才是要緊的。”蔣嬌嬌坦然道,想到什麽,靜靜的瞧著兩人沈聲說道,“不過這不代表你們能隨便被人欺負,這筆賬先記下,日後得慢慢的算回來的,知道麽?”

阿雲阿燕對上蔣嬌嬌的眼,她眼底的堅定之意太過濃郁了,只是輕觸了眼神便覺得心頭猛顫,且這種堅定不移的信念似乎一下子就鉆入她們才腦海,瞬間把腦海占領。

明明上一秒還迷茫著,下一秒就找到了主心骨,兩人大聲應道:“知道。”

回到春楓宮後,兩人將其中一盒膳食拿出來,另外一盒則是熱在大鍋裏。

蔣嬌嬌看著桌上一大盤紅燒肉和一盤清蒸魚,另外還有兩個炒得油亮亮的青菜,頓時胃口大開。

她將飯分成三份,放在自己左右兩邊的位置上:“阿雲,阿燕,你們一起來吃吧。”

兩人見狀,心頭皆是一怔。

“三小姐,您是主子,奴婢只是……”

“好了好了。”蔣嬌嬌打斷阿燕,笑道:“主子命令你們一塊吃,這下可以吃了嗎?”

阿燕抿住唇,轉過頭看向身側的阿雲。

阿雲朝她點了點頭,主動坐在蔣嬌嬌的下方,阿燕也坐到另外一邊。

蔣嬌嬌在現代家裏也是有保姆傭人的,但她沒有那種尊卑的概念,在她的認知裏人人平等,別人對她好一分,她便對那人好三分,可若誰欺負她,那她也會將場子討回來。

阿雲阿燕顯得拘謹,低頭扒拉著米飯連菜都不敢夾,蔣嬌嬌索性一人幾塊紅燒肉夾到他們碗裏,兩人頓時眼眶微紅,她們自詡身份低微,而蔣嬌嬌是太後的掌中寶,身份高貴,她們之間有著天差地別的差距,可如今竟跟她們兩人同坐一桌,還親自給他們擦藥夾菜……她們兩人心想自己何德何能,竟讓三小姐為她們做這些。

兩人忍著眼眶裏的淚水不掉下來,筷子夾著紅燒肉送到自己口中。

蔣嬌嬌看到,嘴角一勾,正要開吃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頭傳來一陣拍門的動靜。

阿雲阿燕擡起頭。

“這時候誰會來春楓宮?”阿雲說,他們春楓宮可是宮裏的都避之不及的地方。

阿燕問:“三小姐,去開嗎?”

蔣嬌嬌放下筷子說道:“去開吧。”

也不知道是誰,反正該來的都會來。

他們宮門是關起來的,阿燕過去把攔截在門中的木條給拿開,誰知剛拿掉,外面就被人狠狠推開,她抱著木頭猛退兩步,才免得被門撞倒。

“你們……”阿燕一擡頭,就瞧見一道身著錦袍的女子扶著宮女的手,她妝容精致,發帶金釵,渾身透著雍容華貴的氣質。

容昭儀被宮女太監簇擁在中間,進來時,往春楓宮四處打量,隨著入目的情況,她眼底嫌棄之意越發的濃,擡起手捂住鼻口,道:“這是什麽鬼地方,能住人麽?”

在容昭儀身邊的宮女紅嬋恭敬的應道:“昭儀娘娘,這裏正是三小姐的住所,皇上特地讓她住在這的——三小姐呢?昭儀娘娘來了,怎麽也出來迎接?一點規矩都不懂。”

一旁抱著木條的阿燕不滿,正要開口,卻忽然聽到從廚房裏傳出來的一道悠然自得的聲音:“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昭儀娘娘。”

這聲音很熟悉……

容昭儀皺起眉,似沒想到蔣嬌嬌還能如此鎮定,她的目光不悅的看向廚房,只見那裏頭一道穿著素色衣裳的身影走出來,臉上帶著微笑,她走到經容昭儀面前,朝著昭儀行了個禮:“不知道昭儀娘娘今日前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容昭儀眼神輕蔑的打量打量起蔣嬌嬌,他們兩人是同期入宮的人,兩人又互相看不順眼,多次鬥法,但是奈何每次無論才藝還是長相,都被蔣嬌嬌壓上一頭,因此早就記恨上了。如今瞧著她穿著的衣裳是低等的綢布,別發的是一只破玉簪子,與自己的華貴比起來就如同寶玉和碎石子,誰奪目誰珍貴,一眼便能比較出來。

她心頭痛快,難免多出幾分飄飄然的意思,輕蔑道:“本宮聽聞三小姐才剛從那地方出來,特地前來關心慰問你。這幾個月在那邊過得還好吧?本宮可是想你想得緊呢。”

喲呵,特地來找事兒呢?

蔣嬌嬌不懼,她神色從容的看向容昭儀,揚起唇應道:“還行吧,昭儀娘娘若是對此事有興致,大可以進去體驗一番,保準昭儀娘娘有了人生新體驗。”

什麽新體驗?容昭儀不懂這話,卻聽出了她話語中的嘲諷的意思,瞇起眼冷聲道:“還真是嘴硬,蔣嬌嬌,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你再逞嘴舌之強有什麽用,如今你說得好聽點是三小姐,但你連宮女都不如,宮女好歹不愁吃不愁喝,你呢?”容昭儀挑眉,挑釁道,“不如你跪下磕頭認錯,說不定本宮心情一好,就把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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