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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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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表示自己立場方才離去,這晚一更天時,陳氏便送來消息,王玉蘭兄弟王大志正在大房做客。還告訴懷瑜,懷珠懷珍姐妹明日將要進城探病。

懷瑜譏笑:“探病?”

秋霜聞聽懷珠要來,頓時想起了金簪,面上寒冰一閃而逝,眼眸熱切睨著懷瑜:“姑娘?”

懷瑜一笑:“放心!”

正在此刻,童如松托著疲憊腳步回來了,懷瑜忙著接住:“十七累了吧,還沒吃飯吧?”隨即吩咐擺飯。童如松一擺手:“我用過了,差點沒被他們灌趴下了。”

旋即把自己今日行程告訴了懷瑜。

這日,童如松首先塞了銀子到了監牢面見周石張鐵了解走水當日情形。周石給告訴童如松這日記監牢也不太平,前後不過五日,已經有三波人馬企圖殺人滅口。

童如松隨後又跟兩名罪犯做了詳細交談,這兩人已經被屢次暗殺嚇喪膽了,惶惶不可終日。他們之所以第一堂扛著不敢招認,是怕一旦伏法,老父老母會被餓死。不過,二人他們一再喊冤,只是想入室行竊,發點小財。並無縱火傷人之意。他們自知不能輕易脫身,跟童如松討價說,只要童家允諾給他們父母一口飯吃,他們蘀童家反證供出主犯。

懷瑜聞言氣不順:“他們父母要活命,就該傷及無辜?”

童如松勸道:“他們都是混子,卻是孝子,就認個死理,不知道這些個大道理,你知道他們跟我歪掰什麽嗎?說什麽富人家裏金銀堆成山,窮人那幾個顧口食有什麽不對?整個一個頭大無腦,擰不清。不用非常之法估計不能奏效。”

懷瑜不得已點頭:“我們現在就去,然後連夜審訊,我要親眼看著惡人伏法,一刻也等不得了。”

童如松悄聲告知懷瑜,縣令之所以遲遲不開二堂,是因為有人走了路子,買通縣令大人暫緩審訊。若想要縣令改變主意也不難,只要我們誠意大過之前那人即可。

懷瑜心裏直慪氣,卻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世道如此,誰也無可奈何,為今之計,只要能夠蘀祖父報仇就好:“需要多少十七叔只管開口,只要今夜把主犯伏法歸案就成。“童如松說之前有人送了二百銀子讓他暫緩,不如咱們翻倍奉上四百銀子。

懷瑜想著縣令吃肉,衙役也要喝些湯才有力氣蘀自己賣命,簽字跟小肖管家提了五百銀子交給童如松:“剩下一百銀子交給衙門總捕頭,今晚要仰仗他們出力了。”

童如松挑眉:“侄女兒可是知道什麽?”

懷瑜搖頭:“天機不可洩露。”

卻說懷瑜叔侄到了縣衙,尋著兩個竊賊鄭虎,吳熊,親口允諾蘀他們看顧父母。這二人卻要懷瑜發誓。懷瑜斷然拒絕:“我童家年年施粥贈藥,不缺你父母每月一兩養老銀子,你信則信,不信則罷,我就不信這衙門十八班刑具不能拗開你們嘴巴。”

鄭虎吳熊雙雙冷笑:“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們偷雞摸狗也是為了奉養父母顧口食。父母不得安樂,我們寧死不說。反正都是死,不不如死得仗義。”

懷瑜冷言道:“我絕不發誓,但是,我以銅價信譽保證會奉養你們父母。你們若是不信,我就讓你們熬刑,還會請你們父母來觀賞。”

鄭虎吳雄聞言頓時滋牙咧齒跟懷瑜咆哮:“你小小年紀怎麽這般刁鉆毒辣?我們有錯,父母有什麽錯處?”

懷瑜冷笑:“毒辣?我祖父跟你們無冤無仇,就因為你們貪圖富貴,妄想不勞而獲,害的下半輩子躺在床上過日子,我憑什麽要對你們仁慈和藹?你們父母養子不教,危害社會,難道這不是過錯?”

鄭虎吳雄頓時垮了肩膀,沒有了剛才鬥志。兩人拖著斷腿,大眼瞪小眼,半晌,鄭虎言道:“你真的能夠保證,決不食言?”

懷瑜一嗤:“我祖父年年施粥贈藥,更是捐贈銀錢修橋補路救濟貧窮學子相鄰,重要你們幫我提祖父報了仇,一年二十四兩銀子在我童家不過是少買一支珠釵,少看一次酒戲罷了。我犯的著為了這幾個小錢做個失信之人?”

鄭虎吳雄忽然翻身給懷瑜磕頭:“我們相信小姐誠信,謝謝姑娘寬宏大量給我父母一條生路。”

磕了頭,鄭虎言道:“姑娘想知道什麽請說吧。”

懷瑜折身走了:“大堂上說吧。”

周石張鐵亦步亦趨押著二人生恐被人滅口。

上堂不及用刑,鄭虎二人便招了,他們是興盛賭場打手,前望月樓老板王大志跟他們老板買消息,說是兩下裏合夥幹一票,他管賺開房門,賭場黃大龍偷盜,然後大家分賬。

懷瑜冷眸一閃:“內應是誰?”

縣令大人隨即一排驚堂木:“快說?”

鄭虎磕頭道:“我們只知道有人做內應,具體是說我們不認得,我們只管偷盜之事,內外接應則是王大志負責,當時他在門外學貓叫三聲,內裏回了三聲狗叫,然後門就開了。老爺子上房也是王大志帶的路。”

吳熊也是一般供詞,二人簽字畫押,打了手印。餘下事情就簡單了,縣官老爺丟下簽字捉舀人犯。又命師爺畫影圖形,明日一早各處張貼。

懷瑜卻道不必,當場提供人犯住址,還把自家四匹快馬提供給衙役們代步。

二更天剛過,王大志被捆成粽子掛在馬鞍上帶回來了。

王大志是個白面書生,四十班子打了一半,他就招了,內應就是童羅氏。為了追查幕後主使,懷瑜授意打完了餘下二十大板,王大志情比金堅,一口咬死了主使就是童羅氏並無他人。

人犯簽字畫押,事關童家人,縣令老爺詢問童如松該當如何。懷瑜毫不猶豫,要求縣令即刻拘押人犯,縣令大人無所謂,他是舀人錢財與人消災,正要擲簽字捉人。卻被童如松阻止了:“縣官大人暫緩,容我跟侄子參商參商。”

☆、92毒計計(14:47)

懷瑜甚不情願,卻也不好在外人面前駁了十七叔面子,只得順從叔父,暫時離了大堂說話。童如松言道:“叔父知道侄女兒心中憤怒,十七叔也很氣憤,只是事關家族榮辱,童羅氏一旦進了衙門,杖刑難逃,她個人丟臉事小,整個童家臉面就丟幹凈了,就連童家許多姐妹,還有許多讀書兒郎都要無辜受到牽連,茲事體大,叔父意思,還是問過老爺子再做道理吧。”

懷瑜心裏十分不甘,卻也知道十七叔所言有理。童羅氏一旦被脫了褲子打屁股,且是因為忤逆不孝之罪名,整個童家坳名聲都臭了,大房子女雖是罪有應得,懷瑜卻不得不考慮童家坳所有兄弟姐妹前途。特別是那些姐妹們,她們的幸福一多半都寄居在家族與娘家身上,懷瑜若是堅持報仇公事公辦,很可能連累那些姐姐被人嫌棄或者被人退婚,一旦如此,懷瑜自己名聲受損不說還會成為家族公敵。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結果不說懷瑜初衷。懷瑜不得不妥協,看來懲罰童羅氏童老虎,只有寄希望祖父與族中公論。

縣令值個夜班得了四百銀子辛苦費,當然一切一切聽憑苦主童家叔侄鋪排,聽說童家暫緩捉拿童羅氏,哈哈一笑:“如此,便等十七爺與白大少議定章程告知本縣,本縣絕不含糊。”

果然,童老爺子要求懷瑜以蟊賊入室偷盜結案,不再深究。

如此輕輕放過,懷瑜實在氣不忿,雖知祖父不已勞神,卻是一口氣憋得難受:“爺爺,難道就這樣放過作惡之人?”

童老爺子這些日子身心俱疲,卻是聚集精力緊緊拉住懷瑜:“爺爺知道魚兒孝順,魚兒相信祖父,爺爺會請求族長開祠堂!”

懷瑜知道爺爺要把所有事情都在童羅氏頭上挽總了。只是童羅氏受到處罰,懷瑜心有不甘。

童羅氏雖然狠毒,卻都是內宅陰私,就像前生她還懷瑜,就是親自上陣,並未買通殺手匪徒,這跟童羅氏的見識有關,所以,懷瑜根本不相信勾結盜匪之事是童羅氏主張。她最多就是童老虎推出來一桿槍,一塊擋箭牌。

懷瑜無時無刻不再想著如何一舉殲滅童羅氏童老虎這對狼狽,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卻功虧一簣,懷瑜心裏憋屈得很:“爺爺難道以為盜匪之事是大太太操控麽?說她貪汙挪用,好吃懶做,自私刻薄,或是下藥放火,我都信,說她勾結匪徒孫女不信。倒不是說她有多好,而是她沒有這個能力與擔待。”懷瑜說著話眼睛濕漉漉的看著爺爺,欲哭無淚:“爺爺,養虎為患,反受其害啊,這一次沒燒掉藥行,爺爺以為他們能善罷甘休麽?”

童老爺子眼中滿是痛楚與傷感,懷瑜所言他又何嘗不知,只是自古以來人心沒有不偏的。自家人關著門打狗罵兒,休妻除族都可,老爺子絕對不願意鬧上衙門,給家族抹黑。

他堅定搖頭,話語不容忍置否:“家醜不可外揚,你還年輕,一定要聽爺爺,不是為了大房,而是為了老童家所有子嗣,其中包括你父親,你,你弟弟。”

同氣連枝道理,懷瑜當然知道,只是童家族裏有幾人這般為大眾作想?大多蠅營狗茍唯利是圖。只是看著祖父灰敗臉色,懷瑜不好再跟祖父執拗,值得妥協:“好嘛,我聽爺爺就是。”

童老爺子欣慰點頭:“好孩子!”旋即揮揮手:“你卻下去,我與你十七叔說幾句話。”

童如松翌日清晨回了童家坳。

爺爺跟十七叔說了什麽,懷瑜不知道哦也沒打聽,不過,懷瑜猜也猜得到,這一回只怕童羅氏不得善終了。

早餐時分,懷珠懷珍姐妹二人道這丫頭婆子一大陣子喧囂而來。對於懷珠兩姐妹,懷瑜不感興趣,不過一眼瞧見趾高氣揚狐假虎威副小姐金簪,懷瑜倒是心情大好起來:這可真是瞌睡遇見枕頭了,我正要尋她,她到送上門來。

卻說懷珠懷珍今日心懷鬼胎而來,老爺子已經受傷五日,她們初次露面,並不感到絲毫羞恥。懷珠是惜言如金,木著臉色,沒有絲毫悲傷擔憂,倒有滿臉不如意,似乎有誰虧了她欠了她。懷珍慣會做戲了,見了老爺子就是幾聲幹噎:“爺爺,您這是怎的了?”

懷瑜正在替老爺子按摩活血,不愛看她演戲,嗤聲道:“爺爺已然脫離危險,清醒幾天了,而今需要靜養。二姐姐不顧別人,也顧惜顧惜嗓子吧。”

懷珍心知這是懷瑜這是嘲諷她身為孫女沒有早些來伺候老爺子,這會子卻跑來做戲,因一臉委屈抹抹眼角:“孫女早就想來探望祖父,只是爹娘都病了,嫂嫂有孕,姨娘們不管,孫女只得勉為其難掌管家務,這才耽擱了。總之是孫女不孝,爺爺您要快些好起來。”

雖然懷珍懷珠時隔多日才來探視,老爺子心裏雖然不痛快做不來遷怒嫡親孫女,童老爺子額首嗯了一聲,便閉目養神,再不多說一句。

懷珍今日來此可不是擔心老爺子病情,而是想打探打探祖父到底對那日走水之事知道多少,因挨著懷瑜坐在腳踏上,故作關心,跟懷瑜打探:“白外公如何說呢,爺爺會好吧?”

懷瑜此心裏嗤笑一聲,頭也不擡:“外公忙得很。”

若說懷珍之前對老爺子沒有幾分尊敬實在冤枉她了。

童老爺子對孫女不僅和顏悅色,還舍得在孫女們身上花銀子,無論吃穿用度比照官宦人家,從不吝嗇,不惜重金從京都請女先生,動輒幾十幾百兩銀子打首飾,幾十兩銀子一匹料子整匹整匹抱回家裁衣服更是不在話下。有這樣揮金如土的爺爺,曾經也是懷珍莫大榮幸與驕傲。

只是懷珍發覺老爺子最近偏心三房偏心厲害,不僅多了母親掌家勸,還剝奪了自己父親是長子家主體面,更是糊塗的厲害,把偌大一份家業搞得四分五裂。更可不該自家嫡親姊妹四人,還有前頭兄長,一份家業再分割下去,用到自己頭上還剩下什麽呢,說不得童家女兒固定一萬嫁妝也要泡湯。

如此下去,自己這個金樽玉貴長房嫡女如今竟然不如三房懷瑜,假以時日,自己豈不要跟窮酸懷玫懷瑰一樣。

懷珍因此對老爺子一份敬愛也淡然了。

再加上童羅氏小羅氏日日詆毀言傳身教,人心沒有不偏的,久而久之,懷珍原本幾分清明在心肝在母親嫂嫂蠻橫姐姐熏陶下把對祖父一片儒慕之思蕩然無存,所餘下只有對祖父老邁昏庸的怨懟。

更兼昨夜晚王大志被捉,童羅氏被嚇得半死,心知自己夥同他人偷盜縱火一旦敗露,老爺子追究起來,童老虎必定會把自己推出去平覆老爺子怒氣,童老虎絕對不會維護自己,說不得要借機把自己掃地出門給小賤人王玉蘭挪地方。

童羅氏恐懼之下,將自己所作所為對兩個女兒和盤托出。為了求得女兒們支持諒解,童羅氏告訴懷珠懷珍,她這麽做,雖是為了救娘家,也是為了給她們姐妹多攢些銀子做嫁妝。十幾萬銀子啊,四姊妹一人可分好幾萬啊,瞎子見錢會睜眼,遑論懷珠懷珍這樣自私自利聰明人,前生為了一己之私可以王殺人命,而今不過是縱火燒房子實在不算什麽。

是故,懷珍毫無愧疚之心,唯一所怕是祖父懷瑜知道真相,必定對母親不利,自己利益也會遭受損害。

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嘴裏說著關懷之言,心裏卻希望金簪再次得手,祖父從此糊塗一了百了。

不過,懷珍很清楚身為孫女該如何表示自己的敬愛之情,故而,半真半假把眼眶子搓紅了。

懷珠卻沒有懷珍這份心機,心裏怨恨,面上就帶出來了,看著懷瑜孝敬祖父就覺得戳眼睛,看著祖父奄奄一息,就覺得合該如此,誰叫人他分什麽家,現在二叔也不管自己了,自己做不成官家小姐,身價暴跌,如何嫁給夢中情郎關大少爺呢。越想越恨,老人家躺了多日屋子原有氣味兒,加上藥味兒,懷珠簡直難以忍受,不消一刻就捧鼻而出。

懷瑜再不願意理會這兩個涼薄之人,不徐不疾做著每日必做功課,與秋霜合力給老爺子搓腳捏退。

此刻正是五月天氣,懷瑜個子不小,倒底女孩子力單,給老爺子一套按摩做下來已經滿頭大汗。回房梳洗,卻被懷珠懷珍粘上,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跟懷瑜套話,雖然閃爍其詞,話裏話外聞訊有關藥鋪走水一事,打聽王大志交代了什麽。

懷瑜卻是眼明心亮,只覺得這二人把戲十分可笑:“姐姐們這話到叫妹妹覺得好笑了,走水之時妹妹遠在幾百裏外,大伯母卻是親身經歷,想來比誰人都清楚個中詳情,姐姐們又何必舍近求遠呢?”

懷珠頓時翻臉:“你這話什麽意思?走水跟我母親有什麽關系?”

懷瑜哂笑:“我可沒說走水跟大伯母有關,這話是姐姐自己說的,我可沒說啊。”

懷珍忙著往姐姐懷珠面前一擋,滿臉堆笑道:“大姐姐一貫心直口快,說了什麽不中聽也是無心之失,四妹切勿多心。只是我們聽到些消息,說是這次匪首是王姨娘兄弟王大志,妹妹是知道的,那王姨娘可不是什麽好人,她一直想擠走我母親取而代之,姐姐意思是怕他虹口白牙胡亂咬人,我們是骨肉至親,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妹妹可千萬別聽人家愛胡說,自家骨肉生分了。”

懷瑜一嗤:“姐姐這話說的叫人好笑,誰是誰非自有縣官老爺論斷,豈是我們閨閣女子能夠左右?衙門事情爺爺都交給了十七叔打理,我一心照顧祖父,只盼望祖父在日康覆,其餘事情我是一概不理,姐姐要打探消息,還是找別人吧。”

懷珠懷珍在懷瑜跟前問不出來什麽,就是秋霜蓮心等人也是一問三搖頭,又見老爺子帶她們並無二樣。懷珍還真想再跟十七叔打探打探,只是一直尋不見十七叔影子。當然找不著了,十七叔一早回了童家坳大房去跟族長大人辦交涉了。剩下仆人都是懷瑜老爺子死忠派,懷珍再是舌燦蓮花,也是半點有用消息也沒有。懷珍到處塞東西,懷珠已經是十分不耐煩。

姐妹兩個勉強挨到午餐後,懨懨告辭,召集人手,卻發覺出去探聽消息的金簪失蹤了。懷珍心裏發慌,命人速速尋找,卻是蓮心驚慌來報,說是金簪竟然不慎打翻了老爺子藥罐,燙傷半邊身子,只怕回不去了。

懷珠不知道個中關隘,罵道:“笨手笨腳東西,燙死活該,妹妹管她作甚,我們走吧,煩都煩死了。”

童羅氏可是跟懷珍交了底兒,防火用的菜油都是金簪陸續一斤兩斤的買回來暗暗藏在臥房床下,那日賊人燒了上房,她們趁機燒了細料庫。本想還要火燒草藥行,結果要放夥計反應太快沒有得手。

如今金簪忽然出事,懷珍直覺蹊蹺,忙道:“姐姐這話不通,金簪照顧姐姐這些年,怎麽也要帶回去好好醫治才是。”

又對蓮心說道:“快帶我去瞧瞧,燙的可厲害?”

蓮心好心帶路:“我們把金簪姐姐送到後面制藥間,甘草姐姐正給她敷藥呢,二姑娘請這邊走。”

懷珍到了第三進倒座房,卻見金簪以及那個疼暈過去,齊腰以下半邊身子摸著黃綠色苦膽汁。懷珍不放心,伸手一抹,膏藥下露出猩紅翻卷嫩肉,讓人只想作嘔。

懷珍當即嘔了一口,捂住鼻子出了房門。卻又不放心詢問甘草:“不過燙傷,她怎的昏迷呢?”

甘草搭著眼簾淡然道:“她燙傷之下驚慌亂跑,摔倒之時嗑著頭,想來不久清醒,二姑娘若有耐心,等候片刻,具體情況還是問她自己吧。”懷珍看著金簪的確受傷,又見這些人哥哥面容平靜,心知她母親之事應該瞞過去了。憂心一去,懷珍也顧不得金簪死活了,徑直來至二進跟懷瑜假意兒客氣道:“家裏缺醫少藥,金簪到底是女兒家留下疤痕就不好了,不如留在這裏便宜,等她好了,姐姐自把湯藥費用算給妹妹,這些日子就偏勞妹妹費心了。”

懷瑜也不客氣應聲是,送了兩個假仙兒出門。

瞅著她姐妹車駕出門了二門,懷瑜眼神頓時冷冽起來,來至後罩房坐定,一聲令下:“冷水潑醒!”

秋霜毫不猶豫一盆冷水潑了過去,金簪‘媽呀’一聲慘叫翻身跌下床鋪,正好碰著燙傷大腿又是一聲慘叫。

懷瑜冷聲道:“秋霜姐姐不是要跟她質對麽?”

秋霜頓時恨從心頭起,上前擰起金簪就是一記耳光:“你說,那日你去廚房是不是動了老爺子藥罐?你加了什麽進去?”

金簪聞言眼中滿是驚恐,不回答反是威脅道:“你們想幹什麽?我是大房人,大家分了家了,你們管不得我,我要見大小姐,放了我,我要去見大小姐,秋霜,你好狠毒,竟然敢算計我,掀翻藥罐燙我?”

秋霜新仇舊恨交織,沖著懷瑜一福身:“四姑娘請允許婢子跟她質對!”

懷瑜額首。

秋霜上前幾步,冷不丁左右開弓摔了金簪兩記耳光,啐道:“你這個賤人,若非你今日又去廚房轉悠,想下黑手,我就是想燙你也沒機會啊?”

甘草原本憎恨童羅氏來那個口子,一為她們欺負自己傾慕懷琛,二為童羅氏為了謀奪秘方想要自己做妾,此刻一見看著懷瑜主仆審訊不得法,上前一步攥住金簪胳膊,上下一陣摸索。秋霜插嘴道:“我已經搜過了,什麽也沒有。”

甘草冷笑一聲,把手□金簪肚兜裏,拔出手來,手裏多了個拇指大小的白瓷瓶兒高舉手中:“這是什麽?”

金簪一見馬眼驚恐,唬得起身就撲了過去,金簪撲空,正好跌落在甘草腳下,甘草毫不客氣一腳踩在她背上,捏住她下巴就往她嘴裏倒藥粉。

金簪嚇得拼命掙紮:“救命啊,放了我罷,我也是被人逼迫啊。”

甘草見金簪敗陣,踢了一腳金簪:“好好說吧,若有一點不老實,我馬上叫你自食其果。”

金簪一見是個外四路甘草,馬上強硬起來:“你是什麽東西?給我們做妾也不沒資格,竟敢來惹我?”

甘草被她勾起心頭恨,頓時惱羞成怒,擰起金簪就要餵藥:“像你這種殺人養命的下賤坯子,死有餘辜,人人得而誅之,我今殺你是為民除害。”

甘草說著已經金簪摔倒在地,膝蓋跪在金簪胸口,一手掰她嘴巴,一只手往她嘴裏撒藥粉子。

金簪頓時嚇得六神無主,腦袋亂擺,生恐沾著藥粉子,如喪考妣一般鬼哭狼嚎起來:“不要,不要啊,四姑娘啊,你救命啊,這個藥我是吃不得啊,我吃了這一輩子也完了啊。”

懷瑜給青柳一個眼色,青柳笑道:“沒關系啊,你吃了就死了,哪有一輩子,別擔心啊。”

甘草已經掐著他脖子餵了一點到他嘴裏,性命攸關,金簪拳打腳踢,嘴巴要住甘草,這才脫了身,連滾帶爬撲到懷瑜跟前磕頭:“四姑娘,你行行好,這個藥是眼兒媚啊,吃了可不得了啊,婢子還是姑娘啊,求求您啊,求求您啊,四姑娘啊。”

這話一出,滿屋之人一陣楞神。還是甘草最先反應過來,上前就是一腳將金簪踢倒在地:“說,是誰讓你來的?”

懷瑜也想到什麽,這樣藥物給祖父吃了是想幹什麽,心頭怒火滔滔,上前踏上一腳踩住金簪不許她起身:“快說是誰主使,否則,我馬上把你灌了藥丟道大街上去,看你還有臉沒臉?”

懷瑜說著話,甘草就動起手來,作勢灌藥。

金簪這一下真是嚇傻了,忙著喊道:“是王姨娘。”

懷瑜腳下加力,口裏呵斥道:“休要胡說八道,分明是你存心不良,還想拉扯王姨娘,王姨娘雖然無德,如今卻已經是大房二房夫人半個主子,吃香喝辣,她又不傻,放著好日子不過,卻要謀害老太爺呢?”

金簪便磕頭,邊哭訴:“婢子說的真的啊,昨夜晚王舅爺忽然被抓,王姨娘在大老爺房裏大哭大鬧,恁說是老爺子使壞,買通了衙門,要對付他們姐弟兩個。後來,王姨娘就找到婢子屋裏,許了婢子脫籍,並配送婢子二百銀子做妝奩好處,讓婢子把一包藥粉下在老爺子湯藥裏。”

“婢子起初怕是毒藥不敢下手,王姨娘就威脅婢子,說要把賞賜婢子奉大太太之命在老爺子藥裏下蒙汗藥的事情說出去,還說婢子要把藥行走水事情去哪不推到婢子身上,大老爺把婢子送進衙門打板子,然後再把婢子全家攆到街上去討飯,再把婢子買到暗門子去,要交婢子全家男盜女娼,永世不得翻身。”

“婢子這才嚇著了,苦求王姨娘放過婢子。王姨娘卻說只要婢子幫她一次就放過婢子。婢子實在害怕,王姨娘安慰婢子說,說這是媚藥,不過叫人發情,不會害人性命。”

“婢子不相信,就問說,給老爺子媚藥能做什麽,老爺子難道就不告了?王姨娘說了,老爺子用了這要就跟神仙一樣了,保管從此煙消雲散,再不會找任何人麻煩。”

這些話懷瑜聽得糊裏糊塗:“甘草,給她灌藥,我很好奇,想看看什麽是神仙!”

☆、93反戈

惡人害人不眨眼,卻最是怕死軟骨頭,金簪聞言頓時嚇得面土色,渾身亂顫,嘶聲裂肺一般號喪起來:“求求你們饒了我吧,我說的都是真話。”

青柳一聲啐:“真話?你嘴裏也有真話狗也不吃|屎,狼也也不吃肉了!”

金簪顧不得腿上燙傷,忍痛爬行到青柳跟前抱著青柳退桿子哭泣:“青柳,大家都是做下人,身不由己苦楚你該知道,四姑娘待你好,求你幫著說句話,求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話。”回頭又對著懷瑜磕頭,淚水漣漣:“姑娘求你相信我,王姨娘說了,若是無人追究便罷了,若是有人追究,就把眼兒媚事情往大太太身上一推,反正大太太是過街老鼠了,說什麽也沒人會信了,四姑娘,求您相信婢子,婢子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不然,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懷瑜擰眉看著甘草:“眼兒媚?你知道麽?或者是五石散別名?”

五石散能夠使人幻夢,如癡如醉,不過只能少量涉獵,過量則會致命,懷瑜雖然曾經嫁人,關家也是書香門第,實在不知道眼兒媚是什麽東西。金簪卻說令人似神仙,故而有此一問。

眼兒媚的作用甘草卻是知道,他爺爺曾經替百花樓的老鴇子配制過這種東西,之前聽金簪提起已經心裏不自在了,此刻被懷瑜問道臉上,頓時滿臉通紅,卻也不敢當眾說出,只是悄悄跟青柳咬耳朵,蚊蠅一般吐出兩字:“妓院用老勾引男子的春|藥!”

青柳愕然之下頓時滿臉通紅,她自己且羞得要死,哪裏還敢解釋給姑娘聽呢,之心裏恨得金簪要死,如何這般作死坐下這等齷齪勾當算計老太爺,想著自己常常在老太爺跟前服侍,一旦把這樣湯藥餵下去,不說老爺子會怎樣,自己與秋霜將要如何下場?青柳激憤交加,反手狠狠扇了金簪幾個耳光:“你這個下作玩意兒,你說王姨娘,有什麽憑證?”

金簪哭喊道:“我手上金鐲子就是王姨娘賞賜,王姨娘說有二兩重呢。”

青柳很怕金簪為了保命再說出什麽臟了姑娘耳朵,手忙較快把金簪的罩衫脫了劈手撕成兩塊,分別把金簪後腳綁住,又把金簪襪子脫了掃卓嘴巴。繼而拉著懷瑜就往外走:“姑娘,這進咱刁鉆無比,我們去看看老太爺吧。這種審訊事兒還是交給十七老爺的好。”

懷瑜此刻再笨也已經明了幾分,眼兒媚只怕不是什麽好東西,起碼要比五石散更惡毒醜陋。懷瑜這般猜測著,卻是沒再追問,懷瑜知道,若有必要,青柳必定不會隱瞞自己。對於青柳之言懷瑜很以為然。十七叔見多識廣,審訊人犯肯定比自己老道,因吩咐道:“房門關緊,且別叫她跑了。”

甘草與青柳合力將金簪丟在角落裏,甘草卻將金簪的腰帶解了丟到文章上頭拍拍手笑道:“放心吧,這下子開著門他也跑不掉了。”

金簪口不能言,卻是眼睛血紅瞪著甘草青柳幾個,甘草想起她方才惡毒咒罵,心中惱恨,頭上摸出一根金針朝著她後勁脖子一紮,金簪冉冉就倒了。

懷瑜嚇了一跳:“還要她跟童羅氏質對呢?”

甘草一笑:“放心吧,我只好紮了她昏睡穴,等下隨便在她身上紮一針她就疼醒了。”

懷瑜不動聲色回到祖父身邊,親手伺候羹湯藥水,心裏卻在緊張等著十七叔歸來消息,熟料十七叔童如松沒有歸來,卻等來了童老虎寵妾王玉蘭消息,王玉蘭派了身邊大丫頭鶯兒給青柳遞話,希望跟懷瑜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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