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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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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出攤, 對林靜好來說算得上是一樁好事,能夠給自己休個短假不說,也騰出來不少時間讓她好好想想店的主打風格一類的。

可是當她看到那個紙條的時候,心裏頭真的是恨不得給這些街坊鄰居的跪下, 也恨不得打一打自己的嘴巴, 當初幹嘛非要說, 曾經賣過的都行?這會兒天冷,你瞧瞧,這連要竹筒飯的都有,甜鹹還都分開的, 更別提那些個要雞蛋仔的,口味的要求沒少有, 這幾十鍋做下來……

這段時間,怕是沒可能再去市裏頭了。

把他們寫好的吃食全部都抄下來,林靜好一個一個的算過去,按照最難做至最好做的排了序, 決定先做好做的。

於是準備先一口氣兒做出來一波布丁再說。

事實證明,林靜好的這個選擇絕對是正確的,因為真正買的吃的人不只是這幾家,其實還有別的,這些只不過是她們這棟樓上大家商量的, 還有其他街坊呢?自然也是要買的。

左右快要過年了,天氣冷,只要不是那種非得馬上熱乎吃的, 大家倒是也樂意多買一點,回頭放在窗臺上,能吃好一陣子呢,這棗花酥就變成最受歡迎的了,首先它價格最低,其次她最耐放,小老板蒸出來放涼都能吃。

結果最後竟然裏裏外外收了一堆紙條,核算下來,她收到的這些紙條裏面,棗花酥居然占了一百八十多個,真是讓她心塞,縣城上就能有這麽多人嗎?她以前咋不知道呢?

還是忽略了大家的生活水平,一家掏一塊錢買上十個,看來對他們來說那是一點都不困難了。

那還能有什麽辦法呢?做唄。話已經說出去了,總不能再收回來。

一連好幾天,林靜好都沒有去市裏面,每完成紙條上面一項,她就會在後面打個勾,好在縣城不大,傳一聲話,誰送來的紙條,回頭誰拿上走,也算是方便自如了。

只不過這紙條上面的條條款款,並沒有越做越少的跡象,反而有一種越做越多的感覺,林靜好就覺得東西一直在家,但是自己怎麽做,都跟沒頭沒盡似的,要人命。

就連吳艷芬都說,這大孫女自從說要休息之後,竟然變得比之前還要忙了,這是為啥啊?

不過好在不用出攤,現在都已經進了冬天了,也是最冷的時候,最困難的事情就是起床和出攤,外面冷得不像話,早上把腳伸出被窩的勇氣都沒有,每天早上都盡量讓自己往起來爬,著實痛苦。

現在就不用了,趕在早飯時間起來就行,吳艷芬知道她們娘倆這幾天趕定制,說啥都不讓她們做飯,所以每天早上起來,熱乎乎的粥已經放在桌上了,那一刻就是一整天最幸福的時刻。

吃了早飯就開始做訂做,一般是早上做成半成品,下午弄熟,她回來之後,皮猴兒和浩子又恢覆了以前的模樣,雖然不能說是天天都有的吃吧,但是蹲在這裏,姐姐高興了,還真會給餵一兩個吃的,紅豆綠豆玉米粒兒什麽的,把他倆哄得一楞一楞的。

這裏頭最高興的人要數皮猴兒媽,自從林靜好回來,皮猴兒就正常了,反正每天呢過吃到小姐姐做的東西,就都是幸福的,不哭不鬧不亂來,還會幫著家裏人做家務了,把皮猴兒媽那個高興啊,一口氣送了半罐子鹹菜來,說是自個兒腌的,讓他們吃,吃完了她在送。

這種熱情一般林靜好就讓吳艷芬收下了,左右她給皮猴兒餵,也不算是占了人家便宜。

浩子這邊更是,有一天不知道從哪兒聽說,小姐姐要去市裏頭了,以後就不在樓上了,哭著就跑上來了,他跟這兒蹲了好久了,從小姐姐第一天擺攤,他就愛上了小姐姐的棗花酥,還因為這個都學會自己吃飯了,不過條件自然也是每天多少要吃上一口小姐姐做的吃食。

可是現在聽說姐姐以後都走了,不在這兒了,眼淚不停的掉,小鼻子都哭紅了,抱著林靜好的小腿就說:“姐姐不要走,浩子以後聽話,叫奶天天來買吃的,等浩子長大了,每天都來幫姐姐忙,姐姐留下嘛。”

把孩子抱起來,林靜好給他抹眼淚,又看了看旁邊聽了也快哭的皮猴兒說:“姐姐只是去別的地方賣吃的,又不是再也不回來了,以後你倆好好學習,咱們有的是機會再見面,何況過年姐姐也都是要回來的呀,到時候給你們做好吃的。”

左哄右哄,把兩個孩子給哄高興了,晚上皮猴兒回家就跟瘋了似的,他本來也才五歲多,沒到上學的年紀,結果當天不知道咋了,回去就吵著鬧著要上學,還說以後要有出息,去市裏頭,去省城,去買好多好多好吃的。

盡管快被他嚇傻了,但是皮猴媽還是覺得,這是她自從養下來皮猴之後,聽他說過的最動聽的話。

你說說樓上的小老板咋就那麽大的魅力呢?能把一個熊孩子教育成這樣?燒香拜佛啊!

大概用了十多天,林靜好才算是把單子上面的東西一個一個的都劃掉,後面加上來的,她也是湊夠了一塊兒做,想著這店還要開,總不能天天跟這兒耽誤時間,合計著找個時間她們再去一趟市裏頭,年前把店先試營業起來,差不多二月初就應該開張,現在是一月初,應該來得及。

和張寧剛約了個時間,林靜好和張美蘭也把那一天給騰出來,剛好是個周末,叫上吳艷芬,也算是一家人一塊兒進了市裏頭去。

原本說好過年的時候一塊兒去弄房子,結果中間了那麽回事兒,張寧剛心裏頭總覺得有點不舒服,啥忙也沒幫上的感覺,聽說林靜好那邊的墻可能都給燒黑了,就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兩桶油漆來,還特意帶了兩個刷子,想著今兒就給她們刷出來。

這倒是剩下林靜好再去找著買,一路上就跟著張寧剛,又拿了家裏頭平時要用的東西。

吳艷芬的意思是,不住過去,有張寧剛這麽個苦力拿東西,咱就抓住機會多帶點,按照林靜好的想法,年前如果把店開起來的話,那肯定少不得要搬過去住,她們娘倆也說了,小屋已經收拾妥了,其實就差了個被褥,搬進去就成。

這邊吳艷芬一聽,這次走的時候,把之前做好的被子褥子,全部都讓張寧剛捆起來,用麻袋套上,一路背了過去,這都是家裏頭多出來的,她早就給張美蘭備好了,就等著走的時候拿上,現在剛好。

她們娘倆自個兒手裏面也拿了不少東西,多數是一些工具,現在不出攤也用不上的,剛好趁著這個機會拿過來,可以先放小屋裏面。

在吳艷芬家生活了一年,東西也不少,既然要搬走,那陸陸續續也是應該拿走的,說實話吳艷芬還真有些舍不得,這突然少了兩個人,心裏頭那關不好過,不過想著縣城也不遠,林靜好也說了,等回頭要是姥想她們想的不行,隨時過來住幾天那也不是不行,吳艷芬想想也是,還不如她親自過去看看,然後打點打點,至少心裏面放心。

她們租的房子,其實要比吳艷芬想象中好,一個月五十多塊錢,在市裏頭真的不算貴,她之前也不是沒進過市裏,知道這邊啥都比較貴,到了那小店看起來,心裏面的石頭就落了地,大孫女幹事兒就是靠譜。

只不過客廳的慘狀要比吳艷芬想的還要誇張,也不知道前主是賣餅子還是賣柴火的,咋能把好好的屋子就糟蹋成這樣呢?也好在張寧剛看來並不覺得很誇張,就這麽說來還行,工廠裏面說實話,臟起來那才是真的難以想象。

擼起來袖子,張寧剛就把油漆桶打開了,直接就開始幹活,她舅一直都是個話不多的人,林靜好也就沒有再湊過去,反而是拉著他媽去把那窗戶框子準備接著磨出來。

至於吳艷芬,她現在就看那小屋還有什麽地兒不幹凈啥的,她給收拾收拾,然後把被褥也先給弄上,嘴裏頭還嘟嘟囔囔的說:“這兒也沒個櫃子,這衣服咋整啊?也沒個放東西的,回頭還得搬箱子來,哦對對對,你媽那還有個陪嫁的箱子,我一直收著呢。”

在磨小屋窗戶框的林靜好一聽就笑起來說:“姥,那些都暫時不用呢,我回頭找個箱子放起來就行來,那陪嫁的都是好箱子,你給我媽留著,說不定以後還能用上。”

吳艷芬本來覺得自己說多了嘴,怕林靜好想到爸爸心裏頭不舒服,結果看大孫女絲毫沒有被影響,竟然還偷摸跟姥姥著打趣了一下她媽,也笑了說:“你小孩子懂什麽,不許亂說。”

她點點頭沒再說話,倒是真覺得那箱子有可能用得上,現在搬到市裏頭了,要是真有合適的,她也不反對。

這一早上忙起來,人手一多,幹活就快,別看吳艷芬年齡不小了,但是幹起來活兒那是一點都不含糊,麻利的很,一早上幫了她們娘倆兒不少,張寧剛也刷了半面墻出來。

到了午飯時間,林靜好看她們都還在幹活,就自個兒把布子洗了洗,先晾在了外面的窗臺上面,之後從小店裏面出來,又去周圍瞅了瞅,第一天來的時候,她就沒少觀察這邊。

這一條街上其實也算是人煙不少了,只不過中午這會兒算不上忙,因為都是居民樓,這會兒八成下班能趕回來的那都在家裏面吃飯呢,出來買飯的人還不算多,她隔壁的隔壁是一家面館,生意看起來不算太好。

林靜好走進去,裏面的格局和她那邊差不多,外頭就是客廳,然後有個廚房,有個衛生間,後面大概還有個小屋,小屋門關著,墻上貼著一張大白紙,上面寫著都有什麽面,種類不算多,價格不算便宜。

平時她和張美蘭來,自個兒都會帶上一些吃的,本來手就挪不開,自然不會到外面下館子,今兒張寧剛來了,她合計了一番,覺得還是這家最合適。

“老板,給我來兩碗素面,兩碗肉面。”林靜好看墻上就是這麽寫的,也沒寫的太詳細,裏面都有啥她也不知道,素面是一毛八,肉面是三毛,她進來油膩的東西做了不少,對肉沒啥新鮮的,要是給張美蘭要上一碗肉,她保準心疼,還不如幹脆就她們娘倆吃素面。

瞧見林靜好一個小姑娘本來老板沒準備上來理會,結果沒想到小姑娘一口氣兒就要了四碗面,老板趕忙迎上來。

“我等下過來吃,老板你先做著。”給了錢,林靜好就從小店裏面走了出來。

回去叫了他們仨,林靜好才把人帶過去,張寧剛本來說什麽也不肯下館子,說隨便買兩個燒餅就行,結果一聽錢都付了,也沒辦法就跟著來了,等回頭面上了桌。

這一家人都跟著傻眼了。

那素面裏面無非就幾根菜葉子,還有兩塊豆腐,肉面裏面就兩三塊肉,小的很,大多數就是有個豬油香,你撈起來嘗上一口就知道,味道雖然不能說不好,但也絕對稱不上特別好吃了,吳艷芬硬是給了她一筷頭肉,她就幹脆嘗了一口,還有些腥。

但是看老板,態度也沒有不好,明顯不是故意給這麽幾碗面的,而縣城裏面這樣的面,八分一碗隨便買,證明八分的面一下子就翻了身價,可是這麽做,生意那不得倒閉啊?

結果還沒等林靜好心裏頭這話說完呢,那邊面館就進來了幾個人,看樣子是常客,進來很熟悉的就點上了面。

不愛說話的張寧剛是不會抱怨的,想把肉面給林靜好,林靜好擺擺手,讓吳艷芬趕快吃,下午還有不少活,最後吳艷芬也沒說啥,一家人吃完就直接走了。

倒是林靜好覺得,晚上回去得好好重新計劃一下,第一個推出什麽,價格是多少,就照現在這個情況看來,她以前的定價可能是有點低了。

這一下午,張寧剛忙著刷墻,張美蘭把所有窗框子都擦出來了,然後就去幫著張寧剛打下手,吳艷芬也把該收拾的地方都收拾出來,林靜好反而成了個閑人,不過她卻去做了最重要的事情。

兜裏面裝了五毛錢,準備去探探虛實,她從頭到尾的把這一溜小店都給逛了一遍,那上面寫了價格的,暗自記下來,要是沒有寫,她就和人家聊聊天,說自個兒剛把那邊的房子租下來,以後就都是鄰居了,有幾個熱情的,下午沒什麽事兒就和林靜好開聊,也有那些個不太好說話的人,不過林靜好也不介意。

這一圈兒轉下來,該記下來的都記下來,晚上回去,林靜好在桌子跟前掏出來紙筆,好好的在上面寫下來了價格,果然那一溜兒小店的價格都不便宜,可以說是中等偏上的,這麽算下來,上次她吃到的那家蛋糕店的,竟然還是合情合理的價格了。

先把價格都重新確定下來,林靜好想八成市裏面的工資要比縣城高出來不少,也難怪大胃王和胖小子每次來都是幾塊幾塊一點兒不心疼。

如果這麽算下來的話,還是挺有賺頭的,她從來都不是靠價格致勝的,比周邊高一點也沒什麽,本來點心這個東西就是貴的。

晚上又確定了一下小紙條上面還有幾個沒有做完,再來的話她也不接受訂做了,這一批做完,也就是最後一批,林靜好心裏面還真有點高興,結果偏偏到了最後,又來了兩個不得不接的單。

一筆是翠翠的二哥,他孩子要辦滿月酒。

一筆是南選澤,他還有一個不得不做的定制。

幹脆林靜好就把這兩筆訂單,當成了最後兩筆訂單。

第一個是翠翠的二哥,當初他結婚的時候,就是林靜好給做的訂做,記得那個時候還掀起來了一股風潮,結婚的全部都要以訂做到了好記的棗花酥為排面,誰去參加婚禮,要是吃不到好記的棗花酥,這婚禮一定是白來了。

現在孩子滿月,剛好一整年,於是就來找林靜好在滿月酒上定制一個蛋糕,這是好事兒,她不會拒絕,就答應下來了。

第二個就是南選澤了,這個定制,他已經叫喚了兩個月了。

琢磨著兩個人一塊兒做定制,林靜好也不準備多做什麽花樣,都是蛋糕,就準備做成一模一樣的。

現在天氣冷,冬天的水果種類不是很多,橘子,香蕉……林靜好好好的看了一圈兒,居然難得的看到了一筐草莓。

草莓確實屬於冬季水果,成熟的時間大概是每年的十二月到一月之間,不過草莓不是很好養活,又怕潮濕又怕幹旱,就算是真的有種子,其實會去種的人也是少數人家,畢竟南方還是屬於潮濕,盡管溫度要比北方高些,適合草莓生長,但是成活難,還不如去種別的。

去年林靜好就特意在市場上面找了,今年還真是來了一個驚喜。

價格倒是不低,林靜好問了一下,要四毛錢一斤。

好在她也不需要太多,就買了七八個,然後帶著回了家。

他們要的蛋糕都是大蛋糕,碰巧的是剛好是在同一天要,兩個人還都是在晚上用,這倒是省了不少事兒,林靜好就幹脆從下午開始做,先做蛋糕胚子,因為比較大的話,蛋糕胚子沒有那麽容易涼下來。

她找了一個家裏面最大的鐵盆出來,用做布丁的方法,硬生生烘烤了幾個小時,才把兩個蛋糕胚子從外到裏全部烘熱,從那鐵盆裏面脫落下來的時候,林靜好就聞到了一股焦香味。

這才叫真的蛋糕胚子,外面的皮兒是深黃色的,有一點點的焦,她用筷子在上面點了點,從中間的位置上戳下去,一路暢通無阻,裏面軟乎的要命,她低頭瞧了一眼,全熟了,沒哪兒是生的。

因為南選澤這次也可以說是下了血本,所以林靜好把蛋糕胚子一層一層的切開來,每層大概只有一個手掌那麽厚,這一下子釋放出來的蛋糕香,那是滿滿的,每一片上面都冒著騰騰熱氣,林靜好都跟著猛吸了一口,嗯,就是這個味兒。

為了不饞大家,她特意把蛋糕挪到屋裏面去,結果把屋裏呆著的吳艷芬給饞壞了。

回頭林靜好進了屋,把外頭的蛋糕皮子先給切掉,露出來裏面的蛋糕瓤,又把邊兒都放在一邊,在涼下來之前還是很有咬頭的,稍微有點像梅花蛋糕那個味兒,又因為林靜好在面糊糊裏面加了料,所以味兒比梅花蛋糕其實還要香一些。

問了她姥,吳艷芬就立馬過來,拿上嘗了嘗,然後說:“你這個裏頭,為啥有一股清香味兒呢?”

說不上來時個什麽味兒,有點淡淡的香氣,不知道是從哪裏面冒出來的,盡管蛋糕皮子不好咬,吳艷芬還是覺得這個味道她想摸索出來。

結果這吃了又吃,不一會兒把邊兒都吃下去了,也沒感覺出個啥來。

“我在裏面加了茶葉末兒。”林靜好說。

這一次她沒有和綠豆粉摻在一起,而是結結實實的抓了一小把茶葉磨碎了,過篩之後加到面糊糊裏面攪拌均勻,出來的就只有茶葉的香,其實就是正兒八經的抹茶粉,只不過沒有後期加過工,可能會稍微帶著一點苦澀,不過因為少,又被甜味兒和奶香味兒給它沖了下去,這吃起來就帶著一點點的清香,要是不仔細嘗,只覺得這個味道很特殊。

就好像吳艷芬現在這樣。

當初大家吃竹筒飯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感受,每天不停的撒綠豆粉,只不過那會兒還有個味道能沖淡茶葉餵,現在沖不淡了之後,就更加明顯。

把蛋糕胚子晾起來,林靜好先去熬了一點蘋果醬,然後就開始了打雞蛋清的過程,這個過程對林靜好來說是最艱難的,等到打好了,那邊的胚子已經全部都涼了下來,她把第一面上抹了橘子醬,然後和另外一個合起來,又在下面抹了加奶的雞蛋清,就這樣一層一層的疊加起來,等全部都摞起來之後,還比之前看著要高了一層還要多。

回頭看盆裏面還剩下的半盆雞蛋清,林靜好拿了兩個大草莓,把她們搗碎,攆成泥,出了一部分汁兒,又用筷子攪了攪,確定沒有什麽大塊的,才把他們一股腦兒導入了雞蛋清裏面。

因為汁兒很少,所以並沒有讓雞蛋清塌下來,林靜好用筷子不停的快速攪動,就把那草莓泥和雞蛋清混為一體,雖然看上去是比之前要稍微軟了一些,但是好在也沒有立馬松下去,這麽看來,撐上個一小時是不成問題了。

看時間快到了,林靜好就把雞蛋清開始往蛋糕上面抹,有的地方還帶著一點草莓泥,所以抹出來有的地方紅紅的,而雞蛋清在那一點點草莓汁兒的作用下竟然有些犯了粉,林靜好看著抹出來的蛋糕,心裏面突然就想到了以前做過的蔓越莓餅幹。

這外表看起來,還真有點那個意思,粉粉的雞蛋清裏面夾著紅紅草莓泥。

把剩下的草莓拿出來,林靜好插在竹簽上面,沿著外面的邊緣一點點的往裏面切,不規則的一刀刀下去,原本尖尖的小草莓在她手裏面就跟開了的玫瑰花是的,一下子綻放了,把草莓小花兒從簽字上面拿下來,擺在那蛋糕的中間,一朵,兩朵,三朵……

等都擺好,兩個蛋糕整體的造型就出來的差不多了,只不過花朵擺放的方式不一樣,看起來多少還有些區別。

從兜裏面摸出來兩張紙條,一張上面寫著寫了南選澤和小紅的名字,另外一張紙上寫了翠翠二哥孩子的名字,林靜好用竹簽蘸著橘子醬在上面寫下他們的名字,擡起身子來,遠遠看,兩個蛋糕大小一模一樣,一個她用方正的宋體寫,還有一個用了偏楷體的風格,這麽看起來,還有點姐妹蛋糕的意思。

真好看。

淡粉色的蛋糕上面有一塊一塊的紅,上面鮮紅色的小花開著,橘黃色的字體在上面晶瑩透亮,這放到桌子上面,那一定是很搶鏡了。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蛋糕確實很搶鏡,還成為了縣城點心界的一個絕筆。

話說當天晚上翠翠二哥把蛋糕擺在中間的桌子上面的時候,那來參加滿月宴的人眼睛都直了,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見過這麽稀奇的東西,翠翠他哥管這個叫蛋糕,還給上頭點了蠟燭,回頭一人切一塊吃下去。

外頭這一層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的有些涼颼颼的,帶著一點甜甜的奶香味兒,中間夾著草莓的酸甜,偏生就是這涼涼的口感,硬生生的把這份酸甜吃成了一種享受,你這一口下去,裏面還有一股不知道是什麽清香味兒,沒來得及多尋找,就被後面的橘子醬給代替了。

只是隨便咬一口,從前味兒到後味,來的快得很,根本沒有哪個是來得及去回味的,直到最後在嘴巴裏面咬開來,那些味道都混合在一起,才是真的一場盛宴。

蛋糕不大,分到的人也並不多,切得塊也比較小,但是吃到的人多數都是傻了的,原本孩子的滿月宴,其實就是給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找個理由,總不能一直玩孩子,只不過這個滿月宴特殊的是,沒有人在上面聊八卦,全部都聊了那個蛋糕。

鄰縣來的親戚直接打聽說:你這個是哪兒弄的?

翠翠二哥:這是我們縣城特別出名那個小吃攤老板做的,說是叫蛋糕,怎麽樣?

親戚:給個地址,我也想去買一個。

翠翠二哥:得嘞,回頭我寫給你。

從其他地方湊過來的親戚:我也要,給我也寫個。

……

結果那一晚上,聽說翠翠的二哥寫了不下十個小紙條,上面全都是林靜好他們家的地址,除了他家的地址,他媳婦的家的地址,他想他都背的沒有這麽熟稔,寫到手發酸。

不過南選澤也沒有比他好到哪裏去,這個蛋糕他用在了和小紅的定親宴上,家裏頭親戚來的特別全乎,洋洋灑灑的和小紅家一塊兒坐了好幾桌子,整個定親宴下來就一個話題,那就是粉嫩嫩的蛋糕,更可憐的是,這個蛋糕,小紅沒吃上一口,全被別人分了。

到頭來南選澤也沒落個好,準媳婦說了,要是吃不到,就別想叫她過門。

樓下滿滿當當的站了不少人,四樓的某個婦女從窗戶探出頭去,就看見那後面還有人往來走,也不知道是做什麽的,就拉上他家那個死鬼過來圍觀。

不到一會兒,這些人湊在一起也不知道說了啥,跟著就上了樓。

聽著聲兒,最後是上到四樓來了。

從沒見過他們這棟樓上還能有這麽熱鬧的,那個婦女把門打開一個縫兒,想聽聽這是來找誰麻煩了,難不成是把誰家的惹了?這是上門來鬧事來了?

很快的,她貼到門縫上的耳朵就聽到了那邊的動靜。

首先是一個小夥子的聲音,伴隨著咚咚咚的敲門聲,他說:“小老板,你在不在家啊?昨天那個蛋糕,你能不能給我在做一個啊?”

鬧哄哄的人群安靜下來,仿佛在等著眼前那扇門打開。

但是他們失望了,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那扇門還是緊閉著。

於是,後面的人群又開始鬧哄哄的,婦女聽不太清楚,大概是說什麽蛋糕,什麽粉色,還有什麽草莓什麽的,說是這家要買,那家也要買,她把頭又湊出去了一些,然後大概聽明白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只想捂著嘴巴笑,就算是站在人家門口,現在也是買不到咯。

可是外面的聲兒那是不見停啊,小夥子手上就沒閑著,左敲一下,右敲一下,在門口等了又等,就是不見人。

婦女家的死鬼也湊過來看了個熱鬧,然後準備打開門出去,給那小夥子提個醒,結果被婦女拉住說:“這折磨咱家受的還少了啊?小老板之前天天在樓道裏面折騰我們這些人,也該給他們這些個去攤子就能買上吃的人一些折磨了,想想你那些個睡不著的晚上吧。”

他家死鬼一聽。

這都是血的教訓啊,那個味兒老半天都散不去,好不容易散開了,然後又進了腦袋裏面,忘不掉。

於是一夜一夜的,他們確實挺痛苦的,每天都等著天亮,就為了能吃上那個味兒。

讓他們等一會兒又怎麽了?

放棄了開門的念頭,他回到屋裏頭坐下,唉,這人才走了一天,他咋又想吃了呢?

外面那些人,知道家裏頭沒人,於是走了不少,也有幾個挺執著跟那兒等的,不過沒多一會兒也走了,最後剩下來的人只有南選澤。

婦女看著小夥子也怪可憐的,都跟這兒待了不少時候了,於是幹脆開了門,給了他一句話。

“隔壁的小老板去市裏頭開店去了,今天早上天沒亮就走了,晚上還不知道回不回來呢。”

小老板,你這突如其來的走,為啥也不給人知會一聲?

就那一刻,南選澤覺得——他的天塌了。

說道我們那個撩完就跑的正主,完全不知道那最後的一個蛋糕掀起來了多大的風浪。

“稍微在往右邊來一點兒,有點歪了。”林靜好上手往右邊不停的扇呼,對著趴在梯子上面掛牌子的張寧剛說。

張寧剛又往這邊挪了挪,林靜好才點了點頭,現在沒有那麽多的東西,所以做起來也不能說是得心應手,這牌匾她還是拿木頭板子打了個底,上面的其他字是她一個一個寫下來,用了不少時間做成立體的,然後定在了上面,她把原本的“好記點心”四個字做了一下變動,改成了“好記蛋糕屋”。

在整個字的最後面,林靜好還自個兒重新的把英文字母“H”加了加工,做成了比字體還要小的一個立體掛在最後面,整體出來的效果看著是不錯的,她準備回頭等稍微做大一點,要用那個她自個兒設計的圖形去申請一個商標。

等到都掛好了之後,張寧剛從梯子上面下來,四個人站在下面看著那蛋糕店的牌子有模有樣的掛著,都覺得開心,張寧剛把手揣進兜裏面,摸出來一塊紅紙,遞給林靜好說:“開張紅包,我和你姥一塊兒給你包的。別嫌少。”

林靜好看了看,挺厚的,又看了一眼她媽,見張美蘭點點頭就接過來說:“謝謝舅,回頭我看要是太大了,我可要給你們退回去的。”

張寧剛笑說很小。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張寧剛和吳艷芬就趕著最後一班車回去了,林靜好和張美蘭留下來收拾收拾今天最後帶過來的東西,她又出去檢查了一下大門有沒有關好,然後看了看自個兒收拾出來的小店,滿心歡喜的進了屋。

這一夜不管是林靜好,還是張美蘭都有些失眠,兩個人睡在同樣一張大床上,張美蘭在想明天會不會沒有客人來,而林靜好在想,她的店終於要開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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