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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第五間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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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遙被這個任務通知驚到, 一時不知該如何吐槽。

系統等了半晌,沒見她有反應,沈不住氣道:【店主怎麽不說話?】

路遙:“說什麽?算上這次任務升級, 總共才三間放映廳。一個月內上映十部影片,三間放映廳如何排片?再說資金, 就算是小成本版權, 至少也得兩三千萬。我這邊緊一點, 催一催流程, 勉強能走下來。但梁京百姓是否能快速接受輪番的文化沖擊?全是問題。”

系統:【經確認, 本次任務並無不妥。既然店鋪的經營種類由店主親自決定, 經營過程中出現問題也由店主解決。店主已經開了四間店鋪, 再提出如此無理的問題, 就不禮貌了。】

路遙:“……”

系統:【還有問題?】

路遙:“你既解決不了我的問題, 提不提又有什麽區別?只是感覺作為圓夢系統,你最近很少將願望掛在嘴邊了, 發生了什麽嗎?”

系統:【……沒有, 與其胡思亂想,店主不如多花點心力經營店鋪。】

路遙皺眉,系統確實有些不一樣了。

【路遙的超時空影院人氣爆棚,升級為二星店鋪,放映廳+2。請店主繼續努力!】

路遙挑眉, 這不是可以靈活調整嘛?

統統的小尾巴露出來了。

她轉身走出放映廳,“這次的升級,等會兒畫好圖紙給你, 先幫我貼點招聘告示。”

電影院如今的人員勉強夠用, 一旦升級, 就需增加店員。

路遙一直想招保潔人員, 至今還沒找好,影院的清潔暫且靠幾個店員輪值。

而介於這個時代的特殊性,保潔員需要一男一女。

此次擴建放映廳,她還想招兩個負責檢票、引導客人的員工。

系統反饋已經將招聘信息散播出去,不僅在影院門口貼了告示,東市的公告榜上也有告示。

路遙回到休息室畫升級圖紙,完成後交給系統。

統統拿到圖紙,聲音遲疑:【我記得此次升級是三間放映廳?】

路遙:“確實是。”

系統:【……那你畫的什麽圖?為什麽是七間?】

路遙:“我想過了,未來一個月上映十部新影片,三間放映廳實在不夠用。再說今早,你也看見多少女生穿男裝來影院。對我們而言男女大防不是問題,於她們而言可能是要命的大事。

“俗話說入鄉隨俗,想留住這部分客人,就要從她們的角度考慮方案。我這圖紙看似增加七間放映廳,但其中三間是容納十人的超迷你廳,一間可容納二十人的小廳。剩下三間不過是把兩間大放映廳拆成三個,兩間容納三十人的小廳,一間容納四十人的中廳。

“這樣升級後,一場可增加一百五十位客人,直接升級三間放映廳也只增加一百五十位客人,實際還是只擴建了三間放映廳。”

新圖紙上,路遙打算把兩間新放映廳分成小一點的三個放映廳,擴建在放映廳這一側,分別為三號廳、四號廳、五號廳。

而另外三間迷你廳和一間小廳擴建在休息區一側,也分為一、二、三、四號廳,供不方便與其他人一起觀影的客人使用,和酒樓、茶館的雅間一樣,可提前預定,價格比普通放映廳稍貴。

系統不接受這樣的升級方案,直接駁回。

路遙料到不會如此順利,也不著急,“你說店鋪經營問題需店主自行解決,我這邊積極提出解決方案,你卻不願配合,這算誰的問題?”

系統:【……奸商!專坑我!不想跟你好了!】

路遙:“商量事情,說不過就撒嬌,這可不是一個成熟系統該有的禮貌。”

系統快氣瘋了,這個女人總是能找到規則的漏洞搞它。

方才他暗暗測算了一遍,按照她的升級方案,因為人數沒有增加,確實可以執行。

但它不想如此簡單的順從她。

系統吸一口氣,壓著火氣道:【這個升級方案太霸道了,接待客人的人數沒變,但升級規模完全不一樣。光是屏幕就要額外增加四塊,你還要在休息區一側新建洗手間、防火系統、監控系統、安全通道。別以為我不懂!】

路遙吐出一口氣,沮喪道:“這都被你發現了,難道最近吃了聰明藥?”

系統羞惱:【哪裏有那種藥!!!反正我不會給你升級!】

路遙撓頭,十分頭疼的樣子,踟躕半晌:“這次的任務對我來說,確實很難。放映廳必須按照我的想法升級,否則作為一店之主,總覺得沒有得到應有的自由。”

系統:【……】

店主虛弱地嘆一口氣,又道:“不然這樣吧,這次升級額外的消耗,我用一部分人氣值抵扣,不讓你白辛苦。”

系統有些意動:【你打算付多少人氣值?】

路遙眨眼睛,“我不是太懂,你說呢?”

系統:【一百萬。】

路遙:“二十萬。”

系統:【……不想跟你說話。】

路遙:“那不然四十萬?再多就不禮貌了。”

系統:【……成交。】

路遙低頭抿嘴,統統真可愛。

影院升級今晚進行,只是這一次規模很大,得做一點遮掩工作,可能要拖個六七天,逐漸開放。

早晨兩場首映都是《落花時節又逢君》,放映廳裏,觀眾安靜無聲。

貴女們先前萬分後悔,自覺不該魯莽地來影院,此時已完全沈浸在劇情中。

浴間刺殺的開場太炸裂,幾乎瞬間抓住所有觀眾的心神。

下一秒雷電交加,房中燭火熄滅,窗外雨打芭蕉,嘀嗒個不停,氣氛陰森晦暗。

不知過了多久,雨聲漸歇。

一燈如豆,照亮陳舊桌案前小片空間。

胡亂穿著寢衣的清瘦男人和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女子面面相覷,眼中皆是不可思議,又含著惶恐不安。

男主沈香君和女刺客花時就在這雷雨夜,靈魂互換了。

謝晚坐在角落,身側是謝旭,兄妹倆手伸進爆米花桶裏,忘記動作,眼睛直直盯著前方屏幕,不敢分一點心。

身體和靈魂真的互換了,還是在如此戲劇性的情況下,就發生在眼前,帶著鮮明而具體的形象和情緒,無需憑空想象。

之後會如何呢?

好想立刻就知道!

簡短的對峙之後,沈香君摸到花時腰間還有一把斷匕,立刻抽出,刺向占用自己身體的花時。

花時眼疾手快,跳開三步遠,從身後的矮幾上抽出長劍,擱在自己脖子上,“別動,再動我就不客氣了。”

沈香君:“……”

沈香君慢慢放下匕首,並覺得方才準備襲擊對方的自己很蠢。

兩人多次互相言語試探後,再次坐下來,決定冷靜地尋找解決目前困境的方法。

他們模擬靈魂互換時的場景,企圖趁機取回自己的身體,可惜沒有效果。

隨後花時提起,互換時外面在打雷,或許要等到雷雨天才能換回來。

第二天,從不近女色的沈大人身邊多了一位妙齡侍女。

這侍女脾氣大,性格怪,嘴巴還毒,偏偏沈大人寵著她,慣著她。

沈府外院一眾侍女心裏如同裝了檸檬,嫉恨地牙酸不已。

不久,名為花時的侍女開始受到明裏暗裏的刁難。

戲中人並不知曉戲裏披著花時皮囊的是沈大人,言語嘲諷、惡意陷害,花樣層出。

戲外人看到“花時”被陷害被欺負被關柴房,又被下朝匆匆趕回來的“沈大人”解救,啼笑皆非。

那些侍女可能永遠都想不到被她們欺負排擠的“花時”其實是她們侍奉的主家,臨到被發賣出去還嫉妒厭恨著花時。

萬寶珠來得比較早,根據以往經驗,買了靠後的座位。

紅玉在等機會進入這間影院,最近便沒有過來,陪萬寶珠來的是侍女翠珠。

翠珠起先萬分不願來電影院,但隨萬寶珠來了一次,看了一場《盛京小廚娘》,此後每日都期待殿下出來帶上她。

侍女平時要侍奉主人,不像尋常百姓,隨時都有機會閑耍。

她們要出府,須得有正經緣由。

可有事由,也不敢在外無端逗留一兩個時辰。

萬寶珠對待下人不算苛刻,翠珠這點小心思瞞不過她,有時候瞧著倒也有趣。

翠珠看到侍女為難“花時”,不禁想起剛進宮做小宮女的日子,淚濕了眼眶。

這故事好看,卻也真實的殘酷。

待看到後面,“花時”被趕回來的“沈大人”解救,翠珠心緒感傷,嘴角卻又不禁上翹。

沈大人被花時用公主抱的抱法抱出柴房,驚了滿府的人。

沈香君本身是個弱不禁風的文臣,體弱多病,偏脾氣乖張,在朝中沒少得罪人。

花時接手他的身體,時常趁出門偷偷鍛煉,後來練得比他本人還要有力氣了。

兩個人因靈魂互換,本來不合規矩的情節,處理得充滿喜感。

這一個小事件令沈香君和花時的感情有了些變化,而爆笑還在繼續。

沈大人在同僚中間有個“冷面閻王”的稱號,在朝中也沒什麽朋友。

花時用沈大人的身體和身份在朝中行走,倒是比沈香君本人討喜了些。

這日“沈大人”在外應酬,喝得雙頰飄紅,眸中含星。

小廝來報,大人的貼身婢女忽然重病在床,起不了身。

“沈大人”酒意頓消,在一眾同僚暗含深意的眼神下匆匆回府。

進了內院,到得偏房,揮退旁人,獨自進了“花時”的寢室。

彼時“花時”躺在床上,額頭和兩頰滿是虛汗,嘴唇泛白。

“沈大人”還未近身,酒氣已經飄了過來。

“花時”想到自己在府中疼得手腳發軟,起不了身,這家夥用他的身體在外面花天酒地,恨得牙癢。

而“花時”不是生病,而是來了月信。

“月信”二字從真正的花時嘴裏說出來,床上的“花時”臉色更白了,屏幕外的觀眾只覺熱意從腳底板直沖腦門。

這部電影的情節和臺詞太頂了,這些內容在他們的生活觀念裏從不敢輕易提及。

然而高能劇情還在繼續,“沈大人”教“花時”用月事帶,給他打熱水。

夜深人靜,“花時”疼得輾轉難眠,“沈大人”撩開被子,伸手幫“花時”捂肚子,一夜未曾離開。

放映廳裏,有人露出疑惑的表情,片刻後又有些了悟,原來女子信期這般痛苦。

不知不覺還學了些生理知識,女子信期最好不要碰涼水,不要勞累,脾氣不好也要體諒。

因為好像真的很疼。

屏幕上,二人用著對方的身體,以完全不同的視角重新認識世界,繼續嘗試對換回來的方法,感情也在不知不覺中積攢起來。

晉王世子坐在謝旭後面一排,耳背通紅一片,眼角餘光瞟向身側的陳宇寧——這家夥太鬧騰了。

陳宇寧盯著屏幕,腦子裏控制不住地帶入這些讓人笑得想死的情節,直接將換成女身的“沈香君”帶入成一些平日看不慣的人,甚至是慣來司馬臉的晉王世子,嘴角快要裂到耳後根。

想出這些情節的人,簡直是個奇才!

“月信”事件之後,沈香君和花時之間的氣氛變得尷尬,兩人開始刻意避開對方。

這時陛下最寵愛的公主在宴會上見到“沈大人”,驚覺如今的“他”好像轉性了,不再是根冷冰冰的木頭,倒比以往看得順眼些。

公主的愛重太過沈重,“沈大人”躲了幾日,實在承受不住,不得已去找“花時”,求他想想辦法。

“花時”雙手抱胸,一臉深沈:“你以為我以前為何要那般不近人情?”

為的就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家夥倒好,把他形象全毀了,還到處招蜂引蝶,想想就生氣。

觀眾席,翠珠悄悄去看萬寶珠的臉色。

萬寶珠眸光平靜,並不像其他觀眾被劇情逗得哈哈大笑,但看起來也不像在生氣。

“花時”給“沈大人”的建議是扮回原來冷冰冰的模樣,令公主厭煩。

“沈大人”思考之後,在某次晚宴找到機會與公主單獨說話,懇切而真誠的表明了態度。

公主神傷不已,卻也沒有死纏爛打。

彼時花時在心裏暗暗對沈香君說“對不起”,可能要影響他的仕途了。

花時後來告訴沈香君,這是她第一次被人喜歡,雖是借了他的殼子,也滿心歡喜,不想敷衍對待。

沈大人眼神晦暗,久久不語。

萬寶珠挑眉,眼中有了些興味。

這名為“電影”的東西,總是能給她一些驚喜。

有趣,實在是有趣。

劇情逐漸推向高潮,沈香君知曉了花時的過往。

她是個孤兒,父母死於十多年前的一場饑荒。

花時孤身流落,後被山匪追逐,滾落山崖,差點死掉。

昏迷時被人救走,卻被培養成了刺客,不到十歲便開始接殺人任務。

而最近幾年,朝中動蕩不安,加之天災不斷,百姓生活越加困苦。

一日,收養花時的人卷著錢財跑了,留下她和許多培養到一半的流民孩童。

這些孩童原本都會被培養成殺手,殺人或餓死,是一道並不難的選擇題。

可他們連這樣的選擇也失去了。

花時不忍他們走上她走過的路,靠以往積攢的一點人脈,繼續接殺手任務,養這群孩童。

而刺殺“沈香君”本是她計劃中最後一個刺殺任務,雇主開價很高,足夠她帶著那群孩童重新開始生活。

然而天不遂人願,她偏偏被最後一個任務困住,還越陷越深。

花時借著“沈大人”的身份在外行走,也逐漸拼湊出他的身世——一介寒門子弟,父母早亡,自小受盡族中打壓,還體弱多病。他不信命,寒窗苦讀近十年,一鳴驚人。

此後步步為營,如今只差一步,便是天子近臣。

他的野心很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光耀門庭,流芳百世。

但憑己身,再難更近一步。

買兇之人,朝中形勢,沈香君的仕途,三條線匯聚一起,背後暗藏著官場爭權奪利的巨大陰影,與日漸逼近的危機相對應的是二人之間隱晦而熱烈的情誼。

劇情到了這裏,無人在意他們的相處是否合乎規矩情理,不想探討他們的言行舉止是否僭越,只想看二人齊心解決危機,迎來圓滿喜人的結局。

路遙從休息室出來,囑托付遲看店,她該去一趟夜光市了。

最新任務太狗了,引進新影片的進度必須拉快。

廣播忽然響起,《落花時節又逢君》的首映方才結束。

路遙走到檢票口,招呼哭八,想叫他今天下班別著急走,卻見這家夥眼淚汪汪,哭得跟小狗一樣,“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哭八抽搭抽搭,甩起衣袖胡亂擦了臉,又軟綿綿地瞪路遙一眼,轉身去引導已經出來的客人。

客人幾乎都紅著眼眶,像是哭了一場。

不少客人走著走著又開始嗚咽,含含糊糊喊起花時和沈香君的名字。

那些穿男裝來看電影的貴女大多出來就匆匆上了馬車,一個個眼睛又紅又腫。

買了第二場票的觀眾坐在休息區等待,看到哭著出來的觀眾,心裏不由緊張起來,難道這次的影片不好看?

夭壽啦!

這次票價比以前都貴,不好看真的會氣哭。

有人叫住剛從放映廳出來的客人,小心詢問:“不好看嗎?”

那人拿袖子狠狠擦一把臉,瞪著他道:“你一定要去看,不看後悔!”

說著又開始哇哇大哭,惹得那出聲詢問的客人一頭霧水。

路遙探頭探腦瞧了一陣,背過身想笑,擡眼看到眼裏包著淚花的朱珠,生生把笑意憋回去,正經道:“沒事我先走了,今天有點事。”

朱珠一把拉住路遙衣擺,整個人蹭上來,大聲哭嚎:“掌櫃,我太難受了!為什麽,為什麽啊!!!”

路遙只得轉身,抱著朱珠安慰:“不哭了,不哭了啊。”

系統好像忽然到了叛逆期,不想放過任何一個針對店主的機會:【裝,你就裝吧!你就是罪魁禍首!】

路遙想笑,又怕再次刺激到朱珠脆弱的小心臟,拼命吸氣吐氣,緩解情緒。

《落花時節又逢君》的劇版和電影版結局不同,劇版是HE,沈大人排除萬難迎娶了花時,但電影版是開放式結局。

兩個版本的版權都在那個公司,對方開的價格也一樣。

路遙把兩個版本都迅速過了一遍,最後選擇了電影版。

從今天觀眾的反應來看,這個選擇應當是賭對了。

大哭大笑,有喜有悲,有期盼有遺憾,起起伏伏的情緒體驗比一眼望到頭的坦途更深刻。

電影版的結局,沈香君和花時齊心合力,清理掉了朝中的沈屙病竈,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花時家鄉的災情、匪情全部得到解決,兩人的靈魂也終於回到原本的位置。

沈香君通過花時的視角,再一次體察百姓疾苦,重新審視自己,他的野心裏多了一點崇高的理想。

花時見識到朝堂的爾虞我詐,也知沈香君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以後她再也幫不了他。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家門前山坡上隨風搖曳的野菊花,歸心似箭。

花時同沈香君道別,帶著那群孩童離開京都,回到了貧瘠的山中(地名)。

多年後,衣錦還鄉的沈相途經山中,因濕氣感到不適,半路停駐尋醫。

路遇一書院,院門大敞,朗朗書聲自院中傳來。

他顫顫巍巍走到門口,院中的學童有男有女,女先生手執書卷,聲音微啞,容顏亦被風霜侵蝕。

她若有所感,擡頭望過來,漆黑眼眸仍如當年,清澈無垠。

沈相神色一怔。

風起,依傍著黃土院墻的杏子樹撲簌簌輕響,隨後杏花如雪灑落。

沈香君禁不住伸手,可惜什麽都沒有抓住。

一別經年。

落花時節又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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