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蕭姝被這寒風吹得縮了縮脖子，忙把披風系好，轉身就對清露道：“今這天可是比昨日冷了不少。這麽穿著，還感覺有些冷。”

“是啊，今年的雪來得比去年還早。”清晨從院子外面進來，笑著看著蕭姝道，“小姐，剛剛我看見夫人讓人出去城外施粥，多問了一句，說是城外很多人家的房子都塌了，昨夜裏雪太大了。”

“塌了？”蕭姝轉身看了眼自己的屋子，屋頂上確確實實有不少積雪，“這城外的房子塌的可多？”

“還是挺多的，早朝相爺都沒回府，直接去了城外，讓人傳話回來去施粥。”清晨嘆了口氣，“真希望趕緊停了，不然還不知道後面的情況呢。咱們府裏的糧庫裏儲糧再多，也經不住日久天長的施粥。”

“會好的。”蕭姝的好心情全都沒了，“我先去一趟嫂嫂的院子，你去給我備馬，我要出城。”

梁萍在屋裏一聽蕭姝進了院子，帶著笑意直接就迎了出來：“這麽冷的天，妹妹還來嫂子這裏作甚，支個人過來就行。”

“那怎麽能行。”蕭姝笑道，“昨日裏貪睡都不知道咱們府裏有這麽大的喜事，嫂子，恭喜你了。”

“我也是意外。”梁萍的情緒很是激動，“盼了幾年的孩子，姍姍來遲，我這個母親等的好著急。”

“這是緣分到了。”蕭姝扶著梁萍的手往屋子裏走去，“嫂子有什麽想吃的，都交給大哥去張羅。他這個父親倒是當的現成，母親十月懷胎，多麽辛苦。”

“你大哥忙。”梁萍為自己的丈夫說話，“每日裏回府還有那麽多事情，凡事都有下人呢。”

蕭姝不讚同道：“嫂子，別說是下人了，就是我這個妹子去買的東西，一樣的吃食，這能和大哥比嗎？至少這心情就不一樣。孩子也是大哥的，你應該也讓他參與這個過程，日後他才會更愛你和孩子。”

說完從身上掏出紅封，遞到梁萍手裏：“這是小姑姑給寶寶的第一個紅封，希望他能平安健康的來到咱們家。”

寓意這麽好的紅封，梁萍自然笑著接下：“妹妹，我總覺得我這一胎跟你給的阿膠糕少不了關系，往年冬天我早就手腳冰涼了，可今年我都是暖暖的，氣色也十分好，你大哥都說我今年精神不錯。怪不得都說宮裏的娘娘都用，怪不得是這麽好的東西，嫂子得謝謝你。”

“冬日是進補的好時候，嫂子既然覺得好，明年入秋就繼續吃著。如今我們自己也有供應，不用求著去宮裏。”阿膠的配方是被當地壟斷了，可惜蕭姝早在月前就已經試驗成功了，日後哪裏還有貢品一說？蕭姝只等著明年的貢品上來對比一下質量就可以上市出售了。

梁萍笑道：“還是你有本事。”

“嫂子，我還想去一趟城外，就不在這裏陪你了。”蕭姝算著時間，心意到了便告辭離開，梁萍隱約知道她日後嫁進安郡王府是要做大事的，便也沒有留她。只是想著等開春去皇覺寺還願順便替家裏人求個平安，不管日後是福是禍，她都是要跟蕭府共進退的。

出了蕭府，蕭姝便直奔城外。蕭縉已經在帶官員安頓房屋倒塌的百姓建臨時的救濟棚，而各大家族也都已經相繼擺了粥鋪免費施粥，蕭姝看著四周透風的臨時棚子，只有頭頂能遮住大雪，心一酸就有些想落淚。

“對不起，貴人。”

腿被人撞了下，蕭姝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泥濘和只到她腰間的女孩，笑了笑，蹲下道：“我無事，你這麽著急是去哪裏？”

“我哥哥昨夜裏被房頂壓到腿發熱了，我聽說那邊有人在施藥，想去要一點。”小姑娘有些忐忑的看著蕭姝。

“腿也受傷了嗎？”蕭姝盡量讓自己溫和一點，以免面前的小姑娘越發的害怕。

“嗯。”小女孩怯怯的點了點頭。

“清晨，去找大夫過來，說明這裏的情況。”蕭姝伸手牽著小女孩子的手，把自己手裏的毛袖套取下來套在小女孩凍得發青的手上，“這個送給你了，你跟著那個姐姐，她會帶大夫去給你哥哥看病，你哥哥的病不是一碗姜湯能解決的。”

“謝謝貴人姐姐。”小女孩低頭看著手裏的袖套，擡起頭看著蕭姝，甜甜的笑起來。那一雙眼睛裏不覆之前的恐懼和忐忑，反而多了很多希望和感恩。

“不用謝。”蕭姝把孩子交給清晨，自己朝著蕭縉走去，在以前，有新聞有網絡，她能做的只有捐一點款項而已，可現在，她真真切切的看著，才發現，錢雖好，可遠沒有人暖人心。

蕭縉安排完賑災事宜，轉身就看見自己的女兒過來，出於老丈人的關懷之心，他笑著叫了不遠處的安郡王。

“郡王也忙了這麽久了，不如跟老夫去喝杯熱水？”蕭縉笑著邀請道。

裴戰頷首：“謝丞相相邀。”

這一次賑災，皇室得孫子輩都意思代表各家府上出面，其他人早就來了一圈，象征性看了眼露個相就回去了，只有裴戰還在，雖說他如今沒有實權幫不了什麽錢，可官員多少看在蕭縉的面子上給他幾分薄面。

“見過安郡王。”蕭姝先給裴戰見了禮，才對蕭縉道，“父親，這雪才下一夜，怎麽城外的房子都塌了？”

這距離城門才是幾裏路啊，這就是這個樣子，那再往外面去，蕭姝都不敢相信是什麽樣。

“村民蓋房子，都是住了幾代人。”裴戰解釋道，“百姓窮苦，房頂房梁大都是些普通木料或者泥坯房，今年雪額外的大，再往京城外，災民才是難過。”

“郡王的意思？”蕭縉一閃而過的憂慮蕭姝看在眼裏，只是見裴戰頷首，便知道今年恐怕不好過。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安置這些百姓，京中的還好辦，關外的流民一旦鬧起來，才是難收拾。”裴戰嚴肅，鬧得蕭姝也是屏氣斂神，“關外今年也是大災，草原上那些游牧民族才是大忌。相爺要有心理準備。”

對此蕭姝深感認同，君不見成吉思汗當年統治的國土有多大面積，不見大清這個關外民族統治炎黃數百年？

“如此說來，這才只是開始。”蕭縉接過女兒遞過來的熱水一飲而盡，“我要進宮一趟，勞煩郡王送小女歸家，這裏太亂，老夫不放心。”

“相爺安心便是。”

“你很擔心？”蕭姝穿來的時候就看到原主被炮灰掉的前幾章，後面的事情她根本一無所知。

裴戰嗯了一聲：“如若處理不好，關外的游牧民族一如上輩子騷擾我大梁邊境百姓，三年後定成一役再所難免。”

“定城？”蕭姝略加思素便知道了那是沈淩轉為戰神的關鍵一戰，“可不是成功了嗎？”

“沈淩用兵確實不錯，這一仗以少勝多打的漂亮，只是定城到底不如從前。”裴戰解釋道 “它是個貿易小城，經濟發達，我更希望它能發揮它的邊境貿易作用，而不是戰後恢覆的廢城。”

“沈淩之前用兵的是廢物麽？”蕭姝不解，“戰爭一觸即發，肯定朝廷無人可用才會用到沈淩，那之前養的將領都去哪裏了？”

“腐敗無能，敕勒國的游牧民族一來就棄城了。”裴戰眼中閃過暗芒，“北邊我已經布了我的人，只是怕杯水車薪。”

“你有大梁地圖嗎？”蕭姝其實一直都沒見過大梁的國土圖，“我總覺得大梁跟我印象裏的版圖差不了多少，其實想要解決戰亂，最重要的就是利益。”

裴戰嗯了一聲：“我看過你家裏的時政新聞，知道你的意思，當務之急是如何賑災。我希望今年的賑災能夠物盡其用，不要讓明年後年重覆今年的悲劇。百姓們手裏的錢掙得不容易。”

“你意思是大寒要持續三年？”蕭姝面色蒼白，她看著這些斷壁殘垣，難以想象明年後年還要建，這房子除了地震泥石流這樣的大災害，要是連個雪災都扛不住，這百姓到底是太苦了。

裴戰點頭，他重生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安排父親母親，第二件事就是防範接下來三年的雪災。

“這百姓也太苦了些。”蕭姝嘆道，“現在要做的是發動沒有受災的人捐款。民間的力量遠比比想象中的大。”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裴戰想到看到的雜志宣傳道，“你們那裏的確很令人向往。”

“人都是一樣的。”蕭姝聞言一笑，“如今還是先把臨時住所搭起來，你們現在搭這種棚子，說實話，我覺得太差了。你應該看看北方那些敕勒人是如何冬日在草原駐紮的。他們的帳篷一定是防風防水的。這麽冷的天，這種棚子跟露天沒什麽區別了。”

“謝謝。”裴戰嘴角勾起，看著不遠處的馬車道，“走吧，我送你回去，如今外面亂，你還是在府裏呆著。”

“我還說發光發熱，拉著你三姑姑做點好人好事。”蕭姝道，“裴錦號召力不錯，我覺得這一次賑災，就這京城千金公子，恐怕都能募集不少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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