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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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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恬剛點完頭,蔣玉明那邊也終於結束了電話,笑著朝虞恬他們重新走了回來。

蔣玉明覺得今晚這頓飯請的非常值。

他打完電話一回來,原本有些忐忑,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虞恬對他非常熱情。

兩個人就骨科的專題科普做了些規劃,擬定了幾個可以科普的方向,約定由蔣玉明回去後就每個可行的分支方向做一個科普大綱,回頭再討論細化,做個五期的骨科專題科普。

專業和工作上的事告一段落,蔣玉明正愁苦怎麽把話題轉移到私生活上,就見虞恬先一步善解人意地打開了局面——

“蔣醫生,你平時有什麽興趣愛好嗎?”

“喜歡戶外還是室內活動呢?戶外的話是喜歡跑步還是說爬山啊之類的?室內又是喜歡什麽?”

虞恬不僅非常細致地詢問了蔣玉明的興趣愛好,甚至連出身年月日都問了,並且非常打直球,直接大大方方問了蔣玉明喜歡的女生的性格類型。

明明計劃追人的是蔣玉明,最後被虞恬問到有些不好意思的也是他。

“喜歡的女生的話,我沒談過戀愛,但只要對方性格單純,能理解我的工作,不嫌棄我忙就行……”

蔣玉明對自己的回答很滿意,既彰顯了自己沒談過戀愛是個單純的男子,又側面說明了自己不是那種花花公子類型,而能理解醫生工作的忙碌,則完全對應了虞恬。

他有些害羞地看向虞恬:“其實只要是身邊人就好了,大家內部消化下,知根知底的……”

虞恬聽完,果然鄭重地點了點頭。

不過這頓飯,緊張的好像只有蔣玉明自己,因為虞恬即便問自己那些私人的問題,也表現得落落大方,而言銘則全程鎮定自若地在一邊喝茶,看起來氣定神閑,但看起來心情很好,因為平時不茍言笑的言銘,此刻嘴唇微微揚起了一些帶笑的弧度。

蔣玉明內心更為感動了,想不到言銘對給他自己找對象這事兒不急,卻對朋友找對象的事這麽上心,看到朋友脫單有望,甚至還流露出了發自內心的高興,這想必就是傳說中的,只要朋友過的比自己好,自己就開心吧!

言銘這個朋友,蔣玉明覺得真是交對了!

蔣玉明對這頓飯非常滿意,虞恬也一樣。

靠給蔣玉明介紹對象就能得到五期言銘給她做節目的機會,還附贈蔣玉明五期骨科科普專題,簡直賺到了!

可介紹給蔣玉明的這個人選哪裏來呢。

虞恬身邊交好的幾個還單身的女性朋友,全是自己醫學院的同學,要不就是學姐學妹,這可都是學醫的,並不符合蔣玉明的要求,而蔣玉明也提出,最好是虞恬身邊知根知底的……

身邊單身又很想談戀愛的……

虞恬正在苦思冥想之際,電話響了,來電的是任雅麗。

自從上次見過言銘後,任雅麗又纏著虞恬要了好幾次言銘的聯系方式,虞恬都沒給,任雅麗倒也沒動氣,反而每天和虞恬閑聊兩句,分享分享美食新聞八卦,一來二去,兩人倒是成了朋友。

真聊起來後,虞恬才發現,任雅麗這人雖然脾氣有些任性驕縱,但性格直率,為人單純,原本沒談過戀愛,看多了市面上那些烈男怕纏女的小說,真以為女追男只要女的夠熱情盯得夠緊,就能成功。

如今回想起來,任雅麗對當初自己追齊思浩時的行為也相當羞愧,此前便對虞恬和齊思浩都道了歉,此後即便知道了虞恬並非齊思浩女友,齊思浩仍單身,也沒再對齊思浩糾纏。

此刻,電話那端,任雅麗又抱怨了她媽媽的獨斷和高壓政策來:“我媽就特別希望我去電視臺或者電臺工作,可我根本不想,那裏氣氛太壓抑了,同事們年紀都好大。”

“我很多同學做直播自媒體,我看也風聲水起,還有一些直接去做司儀或者廣播劇CV了,生活方式多種多樣的,我也很想嘗試一下自媒體創業,做個主播試試看,我這個聲音條件也能利用起來,可我媽嫌那些帶貨的主播不夠高大上,很反對……”

不過,雖然任雅麗媽媽希望她專註事業,但任雅麗本人卻憧憬愛情。

“而且我真的好想談戀愛,我真的特別想找一個醫生男朋友,我從小就特別想當個醫生,覺得醫生特別帥,救死扶傷的,特別偉大,可惜自己成績不夠格,現在就希望有個醫生男友,他忙也沒事,我願意當個賢內助……”

虞恬正打算安慰任雅麗,突然頓了頓。

等等,她醍醐灌頂地想,這不就是最適合蔣玉明的相親對象嗎?

任雅麗長得不錯,性格單純,如今驕縱的性格也改了不少,又一心想找個醫生男朋友,又對醫生這個職業充滿了崇拜濾鏡,這不就是最契合的人選嗎?

虞恬瞬間來了主意:“你要不要先來幫我做一段時間自媒體科普的助理?我這兒和帶貨的主播不一樣,我是做醫學知識科普的,你即便拿去和你媽媽說,也是比較體面有意義的工作。”

虞恬越說越覺得合適,最近她手頭想要做的科普專題實在很多,奈何一個人精力有限,正尋思著找個靠譜的幫手。

“我正好這兒接著有好幾期主題科普的選題,我自己手頭要對接眼科的,你願意的話,幫我對接下骨科類的?對接的醫生是附一院的哦,人很好,是我學長,長得也不錯,而且還是單身!”

說到這裏,虞恬也興奮起來:“你也正好拿我這兒的工作練練手,體會下做自媒體的感覺,把你的專業用上,先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工作。”

任雅麗果然來了興趣,當即和虞恬敲定了時間。

蔣玉明那邊的骨科專題交給任雅麗對接,言銘這邊的眼科,虞恬就有餘裕多了,她決定自己來對接。

自從上次言銘提及因為醫美註射玻尿酸,竟然造成失明這麽巨大的後遺癥後,虞恬就留了心眼,她在幾個社交或者分享類平臺上以相應的關鍵詞搜索,光在容市本地的近三個月內,就發現了連續十幾起類似的醫美事故。

同樣的,言銘診室內為此來看病的醫美後遺癥病人,也開始增多,年齡甚至有越發年輕的趨勢。

虞恬開始在社交平臺上私信那些正在維權或曝光不良醫美機構的受害人。

雖然言銘時間忙,還是在第二天的晚上就抽了時間和虞恬約在了一家咖啡廳。

言銘對虞恬聯系患者的行為有些不解:“我作為三甲醫院眼科醫生出鏡,把這類病例普通大眾應該註意的點以及醫美手術對眼睛潛在的風險都講解了不就可以了?為什麽你還要聯系患者?”

虞恬知道言銘說的在理。

其實自媒體醫學知識科普小視頻,講清楚風險、發病原理,如何規避和處理,把素材剪好,最好能寓教於樂,搞的輕松搞笑一些,方便傳播,就是一期非常合格的視頻了,但虞恬總覺得不能止步於此。

她也知道,有些醫療科普類的視頻,尤其是一些罕見病,甚至有up主真的找到了對應的病例去拍攝,這類視頻的播放量相較於一般正正經經的科普視頻都會更高,因為會有獵奇性。

在和言銘見面前,虞恬和戴鑫通過電話,闡述過自己這次要做的主題,戴鑫作為大流量up主,就對虞恬提出了這樣的建議——可以找一些整容失敗導致失明的女孩現身說法。

虞恬至今還能回想起戴鑫的話——

“從傳播學的角度來說,他人的不幸天然就有一種讓人窺私的欲望。”

“這些女孩本身已經需要在網上曝光求助了,不會在意你利用自媒體賬號幫她們擴大影響維權的,何況有了她們的現身說法,你的科普更有說服力,你給出的建議也會變得更有震懾力,你的視頻真實性也更讓人覺得可靠……”

“整容前後,尤其是失敗的整容照片,給眼睛這些地方打個馬賽克,別的地方公開出來,那種強烈的對比性,可以一下子就吸引起大眾的註意力來。”

但如今,同樣針對這個話題,言銘卻是分毫不讓,他的嘴唇都快抿成了直線,神情也變得嚴肅。

“我這邊的患者,我基於職業道德,是不會向任何人透露私人信息的,你要是從社交網絡上聯系到一些患者,那是你自己的能力,但我還是強烈不建議去說服這些患者披露失敗的醫美經歷現身說法。”

“能去做醫美的年輕患者,本身是比一般人更愛美更容易遭到容貌焦慮的人,或者是對自己容貌不自信才選擇醫美的,但不論哪一類,大概率是不願意出鏡自揭傷疤的。”

言銘頓了頓:“當然,雖然有一些,本身窮盡了自己的能力維權後,不得不被迫利用社交媒體,公布自己的慘痛經歷,好吸引註意力去維權,但即便是這些站出來分享自己整容後遺癥的女性,也不一定知道,一旦自己的經歷得到大規模的傳播後,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麽。”

“在她們自己的賬號上發,大部分也不會收獲特別大的關註度,即便有,自己的社交賬號上基本都是自己的親友,多數是維護她們同情她們的,但如果發在一些別的賬號上,效果就不同了。”

言銘看了虞恬一眼:“尤其你的自媒體賬號,本身流量不算小,傳播度也很大,這些患者都是非常年輕的女生,即便一開始答應了你出鏡,但真的出鏡後,面對眾口鑠金的輿論,也會招架不住的。”

“輿論對醫美整容這類失敗的受害人,有時候是會挑刺諷刺的——你為什麽要整容?你為什麽不把錢花在提高自己的成績或者職業能力上,卻要去整容?不整容會死嗎?你整容所以你活該。別人都快吃不起飯了,你還有錢整容,你不倒黴誰倒黴?”

言銘的語氣很平淡,但娓娓道來,分析的詳盡又貼心:“醫美給這些年輕人造成了重大的後遺癥,身體上已經有很多痛苦了,如果這時候還要遭遇網絡上的暴行,這些年輕的孩子很可能完全承受不住,對這樣的患者是不公平的。”

“本身整容失敗,患者內心就處於精神力非常脆弱的狀態,把你的自媒體賬號當成是維權渠道病急亂投醫,或者在沖動下會答應出鏡,確實,能一定程度上對曝光醫美機構惡性,幫助她們維權起一定作用,但她們本身可能都不清楚這種出鏡會給她們帶來的負面影響。”

虞恬在得到戴鑫建議時,虞恬是有過心動的,既然這些患者都站出來已經在她們自己的社交媒體上公開維權了,就應該不介意在虞恬的賬號裏出鏡,要是有了真實案例,科普的力度會更大,但她並沒有言銘想的這麽深遠。

但如今言銘一點撥,虞恬才反應過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言銘的冷酷外殼裏,對於患者是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縝密的體貼。

他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醫生。

是了,這些患者很多才正值青春期,心智不成熟也不堅定,這才會被容貌焦慮所裹挾,沖動了進行了醫美。

她們這個年紀,很多孩子並不能為自己的決定負責,而自己一旦真的做自媒體時采訪了她們,即便打馬賽克,資料很快也會被人肉出來。

虞恬絕對不會試圖用患者的痛苦去搏輿論眼球的。

但聯系患者這件事,虞恬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做。

“比起曝光受害人,把受害人的悲慘遭遇曝光在陽光下供人咀嚼,其實更應該做的是曝光那些加害人。我想聯系患者,知道這些背後的非法醫美都是什麽牛鬼蛇神,把這些非法醫美機構都曝光了。”

“容市一次性冒出這麽多受害的年輕女孩,這家不合規的醫美機構一日不倒閉,受害人只會繼續增加,除了在自媒體號上科普怎麽防範風險,我覺得我也要盡一份力曝光這不良機構,給大家避雷吧。”

此前給那些受害者發的信息也終於陸續有人回答起來。

而虞恬擡頭看了眼手機,看完一些反饋來的私信後,眼神更凝重了:“感覺這些不正規醫美機構應該是個產業鏈。”

她把手機屏幕遞到言銘眼前:“你看這個女生給我的反饋,說她不僅因為醫美後遺癥,眼睛面臨失明的風險,還被對方騙著申請了‘美容貸’,現在還遭受到催債電話的騷擾,身心俱疲……”

言銘是知道美容貸的,這類不良貸款APP是和不正規醫美機構利益捆綁的,不正規醫美機構先以“免費整形體驗”“低價醫美”吸引年輕又沒有多少積蓄但重視容貌的女孩子,然後靠著哄騙誘導對方消費自己無力承擔的項目,趁機兜售所謂的美容貸款,這些貸款自然是利息巨高,很多女生無力償還。

虞恬一邊翻閱著受害者們回覆的私信,一邊只感覺到憤怒。

“難怪會突然冒出一堆醫美受害者,他們的套路就是先讓這些在校生上當入坑‘美容貸’,後面等受害人在高昂的利息面前無力償還了,他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受害人,只要她們每個月介紹多少客戶過來,完成指標後,當月的利息就由美容診所來支付。”

年輕的女孩們根本不知道這是為她們量身定做的陷阱,而被拉入泥潭後,在現實的壓力下,不得不從受害人,變成了幫兇。

她們的社交圈大多只有同學、朋友和親戚,因此仗著熟人社會裏這層對熟人的信賴感,把越來越多的年輕孩子拖下了水。

虞恬又在網上搜了搜,除了頻繁出現的眼內動脈栓塞外,也有大量的隆鼻手術失敗甚至簡單的割雙眼皮失敗,簡直觸目驚心……

“不曝光這些不良美容院是不行了!”虞恬義憤填膺,“言銘哥哥,我們就搞一期節目,曝光他們這種操作吧!”

虞恬這邊情緒激動,言銘倒是很冷靜,他只靜靜地看了虞恬一眼:“我記得我已經被你從你的哥哥列表裏開除了。”

“……”

剛才情急之下虞恬沒註意措辭,等意識過來,才發現一聲“言銘哥哥”都已經喊出口了。

她撇了撇嘴,忍不住低聲吐槽道:“這麽小氣……”

以往還想著未來或許會做一家人,虞恬還有些端著,如今兩人反正是路人關系了,虞恬連樣子都懶得裝了。

“難道我說的有錯嗎?開除你,也是因為你對我太兇。難道還能說罵我是為了我好嗎?”

她不認為言銘會理睬她,畢竟他看起來除了對自己的患者和朋友,對別的一概不感興趣懶得理睬。

然而出乎虞恬的意料,言銘擡了擡眼皮,迅速地做出了反擊:“我什麽時候兇你了?單純是你單方面攻擊我,然後開除了我。”

他的表情坦蕩,竟然看起來是真的覺得自己無辜。

虞恬這下就忍不住翻舊賬了:“你那天,義診的時候,我明明判斷對了,要救人,你罵了我,態度很兇。”虞恬如今回憶起來,還覺得非常委屈,“就因為我不是醫生……”

言銘楞了楞,然後他移開了視線:“不是罵你。也不是兇你。”

言銘抿了抿唇,沒了剛才的理直氣壯,語氣也變得不自然:“虞恬,你是不是傻?”

“你知道即便是執業醫生,在面對病患的時候也應該非常當心,說話要時刻註意分寸,盡可能不要私下和患者有任何來往。因為你每天面對的患者太多了,確實大部分患者非常樸實善良,只想著治好病,對醫生充滿信任和感激。”

“但也有少部分患者,對醫生很敵視,總覺得醫生是想騙他們的錢,也有些忘恩負義的,病在治好之前,對醫生千依百順,治好後就秋後算賬翻臉,恨不得靠著翻臉賴掉醫藥費,或者訛一筆錢。”

“而你甚至不是執業醫生。心肺覆蘇屬於急救行為,因此你作為醫學院畢業生,在緊急情況下施救後即便產生問題,也不承擔責任,也不屬於非法行醫。”

“你判斷的氣胸沒問題,但是你一不是執業醫生,二不是在醫院內做出這樣的診斷,直接就針對氣胸進行搶救,那已經涉嫌非法行醫。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個老人在你施救後仍然沒有緩解最終去世,他的家人會不會起訴你?”

“我們的義診活動是備案過的,參加義診的所有醫生都有執業證書,交給我們來做,你更安全。”

所以……

虞恬的心忍不住快速跳動起來:“所以你當時那麽兇地吼我,是為了阻止我直接施救以後自己有風險?”

言銘避開了視線,語氣恢覆了一貫的冷淡:“我沒有兇你,也沒有吼你。我只是在緊急的情況下提高聲音制止你。”

虞恬聲音低下來,忍不住嘟囔道:“那你不能好好說嗎?你的態度就會讓人誤解啊。”

“人太急的時候,是很難面面俱到考慮到態度和方式的。”言銘把頭轉向窗外,“當時我沒有辦法和時間想別的,你動作太快了。我怕我來不及。”

虞恬回想起義診時的一幕幕,這才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過來言銘當初不尋常的急切是因為什麽。

他是怕她做對她自己有風險的事。

也是這時,虞恬才為自己此前對他的誤解感到赧然:“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我以為你是覺得我不是醫生……”

虞恬內心覆雜,不安地攪動著手指:“你知道,因為我自己手的原因,我可能對不能成為醫生這件事,有點過分敏感了,所以對你當時的行為有點先入為主的誤會……”

此時此刻,虞恬也有些愧疚和懊悔,她看了言銘一眼:“但是你都沒找我解釋……”

“我怎麽有機會解釋?”言銘的表情仍舊很淡然,語氣也很平靜,但說的話卻充滿了興師問罪的意味,“都已經被開除了,你再叫我維權,我上哪裏維權?”

“……”

這語氣……

虞恬試探道:“那我以後還繼續喊你‘言銘哥哥’可以嗎?不存在開除不開除這種的,只是生怕你介意……”

明明之前也確實是言銘表現的比較介意啊……

面對虞恬的提議,言銘抿了下唇,沒說話,但看著像是接受了。

虞恬松了口氣,她趁機溜須拍馬道:“其實你在我內心一直都是哥哥的,我之前……之前吃飯時候那番話,也不是真心的,當時就是出於誤解,比較生氣,所以才說了氣話。但其實你和戴鑫在我心目中都是哥哥……”

虞恬還想繼續吹彩虹屁,妄圖一碗水端平,結果就聽剛才還臉色稍霽的言銘,徑自打斷了虞恬——

“你還是別叫我哥哥了。我確實受之有愧,何況舊不如新,很正常。”

“……”

言銘清了清嗓子,耳朵有些微紅,很快轉移了話題。

“總之,我知道你想救人的急切,但不論從事任何職業,保護自己都是第一位的。包括你現在想做的曝光不正規醫美機構的事,你要知道,對方一定是個利益集團,你只要指名道姓,一定會收到對方起訴你名譽侵權的律師函,你的視頻也很可能被投訴舉報刪除,甚至影響到你整個自媒體賬號。”

他看了一眼虞恬:“除了對患者的保護外,出於對你自己的考慮,我也不太建議你直接曝光對方,可以走投訴舉報的路線,去主管機構投訴,要求徹查。”

言銘以為自己這樣一番話下去,虞恬多少會放棄曝光對方的念頭,然而沒想到,她一點都沒有猶豫,只是笑了下。

“如果每個人都因為發聲可能會引來麻煩,然後就保持沈默,那等自己也遭遇到不公的時候,也不會有人替你吶喊了。”

虞恬的眼睛明亮有神,白皙如瓷器的臉,配上紅潤的嘴唇,帶了玫瑰一樣的氣息,然而毫無她精致容貌的易碎感和脆弱,反倒是帶滿了刺。

她的語氣堅定:“我會盡可能規避法律風險,不主動惹事,但也不怕事惹我,這些非法機構大可以搞小動作,舉報我的視頻,但舉報下架一次,我就重新再上架一次。”

“雖然向主管機構舉報投訴是正規反饋渠道,這個我也會去做,可在流程走完把他們查處,真的把這些非法醫美一網打盡之前,如果我不曝光,那又要增加多少新的受害人呢?”

“有些事情有風險,但總要有人來做吧。”

虞恬的語氣輕松,面容含笑,嫵媚的眼睛認真地看向言銘:“我沒有辦法做醫生了,但是想要救助患者想要減少病患的心願還是沒有變的,醫學院多辛苦呀,我不做點什麽,感覺也對不起自己大學幾年掉的頭發。”

明明是有風險又很麻煩會惹上一身腥的事,但在虞恬口中卻輕松地像是說準備點一杯奶茶一樣。

言銘不由自主地盯著虞恬的臉。

他不會很覆雜文藝的詞匯和句子,然而這一刻,套用非常老土的形容,虞恬的臉仿佛真的在發光,美麗又耀眼。

眼前的女孩狡黠地轉動著圓而黑亮的眼睛,看向了言銘:“你對我講道理是講的很順暢,但輪到你自己,你在這種場景下,你能冷眼旁觀無動於衷嗎?”

言銘楞了楞。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回答,虞恬就作勢嚴肅道:“我不會亂開除人的,但你要真的對這種事冷眼旁觀,我就真的會開除人了。”

她顯然是虛張聲勢逞能的,說著仿佛要絕交一樣的狠話,語氣卻很生澀,臉和耳朵也因為緊張變得有些紅。

言銘突然就忍不住笑了。

他沒想過這個問題,但代入一下,確實不能。

只是現在突然很想逗一下虞恬,他鎮定道:“那我確實是會旁觀的,你還是開除我吧。”

虞恬顯然沒料到言銘會這麽回答,她楞了楞,隨即跺了下腳,臉上露出些氣急敗壞的神色,她“哎”了一聲,然後漂亮的圓眼睛瞪向言銘。

“那不行的,你不能這樣。”

言銘的心情變得很好,他的聲音輕飄飄的:“那我就要這樣你能怎麽辦”

他笑了下:“沒什麽好怕的,反正已經被開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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