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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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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王聯姻後, 戚顧又在瑞山城停留了半個月,這才帶著瑞山王借出的糧食回到蒙地。

出發的時候, 戚顧一心惦記著妹妹和借糧一事,無心觀察,可等從瑞山城回來,戚顧卻無法忽視兩地的天差地別。

蒙王府在蒙地經營百年,也算根深蒂固的存在,可蒙地百姓的日子並未好上一些。

低矮的茅草房,坑坑窪窪的道路, 還有那看見車隊便行禮的瘦削百姓,無一不提醒著戚顧這個事實。

時而距離越近, 戚顧的臉色越發沈凝:“你說,為何瑞山王只用短短幾年, 便讓瑞山城大變樣,蒙地卻依舊如此貧瘠?”

下屬看了眼他的臉色, 小心翼翼的說:“這……畢竟瑞山城盛產香水香皂,還有那神仙釀,自然是能賺到大把大把的銀子。”

戚顧瞥了他一眼,冷聲道:“可工匠坊也是瑞山王一手促成的。”

下屬啞然。

戚顧自嘲一笑:“我知道蒙地與瑞山城地勢風情大不相同, 只是瞧見此情此景, 忽然覺得若此地由趙懷掌控, 或許也不會一直如此。”

下屬忙勸道:“殿下何出此言,雖然王爺給予郡主和未來的孩子繼承權, 可您還是蒙王府第一繼承人,地位無人可以撼動。”

戚顧心底嘆了口氣, 只說:“我只是隨口感嘆。”

下屬見他臉色如常, 便也不敢再說什麽。

戚顧騎著馬, 看了眼身後一溜兒的糧食,瑞山王怕運糧路上生亂,還特意派人護送,因此路上偶有波瀾,倒也還算順利。

只當戚顧看見那些精悍強壯的瑞山兵時,心底又會感嘆孟軍大有不如。

戚顧忍不住想起離開瑞山城那一日的情景。

當時趙懷帶著戚玫來送。

心知這一去,很可能許多年都見不到妹妹,戚顧與戚玫都忍著眼淚滿心不舍。

趙懷看懂了戚顧眼底的擔憂,主動開口道:“三哥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阿玫,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戚玫也收了眼淚,笑著安慰道:“三哥,回去之後請幫我向父王請安,告訴他我在瑞山王府過得很好,讓他放心。”

戚顧點頭應下,又看向趙懷:“瑞山王,可否借一步說話。”

趙懷自然答應,兩人走到一側,戚顧神色莫名的看著身邊的妹夫,趙懷比他小了許多歲,雖然身高不差,但臉上還有幾分少年人的影子。

大約是新婚之喜,此時趙懷面帶桃花,端是一副多情好相貌,看得戚顧這個大舅子更操心了。

見戚顧沈默不語,趙懷貼心的開口問道:“三哥可是還有事情交待?”

戚顧沈聲道:“瑞山王,父王應允的承諾,到了我這兒依舊算數,王爺不必多慮。”

誰知趙懷一聽,只淡淡笑了一聲:“岳父大人與三哥的話,本王自然是信的。”

他如此好說話,倒是讓戚顧一時不知道該再說什麽。

倒是趙懷笑盈盈的提醒道:“三哥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朝廷那邊不會忍太久,岳父大人身體不好,只怕有人會趁虛而入。”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趙懷都是蒙王府的好女婿,要錢給錢要糧給糧,提的要求似乎也並不過分,但不知為何,戚顧每每都覺得這妹夫像一只老狐貍。

回到蒙王府的戚顧,卻再無餘力去揣測趙懷的心思。

還未等他將糧草的消息告知蒙王,便見到纏綿病榻,膚色蠟黃,瘦弱的女人都能抱得動的親生父親。

“父王!”戚顧心中大驚。

明明幾個月前他離開的時候,蒙王雖然重傷未愈,但在靈師和大夫的合作下控制的尚可。

誰知再回來,曾經強壯無比,一頓飯能吃掉半只羊的蒙王殿下,居然成了這幅垂垂老矣的模樣,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還活著。

蒙王卻遠比兒子要鎮定一些,他冷聲喝道:“大驚小怪什麽。”

“一路可還順利?”

戚顧忙回答:“一切順利……小七在瑞山王府過得不錯,瑞山王與瑞山太妃也極為重視她。”

“我是問糧草。”蒙王打斷他的話。

戚顧一怔,忙回答:“瑞山王並未拖延時間,大婚之後便將糧草送到,兒子檢查過確認無誤才運回來,如今已經送入王府糧庫。”

蒙王這才嘆了口氣:“那就好。”

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濃郁的藥味揮之不去。

戚顧皺了皺眉頭,坐在床邊問道:“父王,您的身體怎麽樣了?”

蒙王咳嗽一聲,自嘲笑道:“你不是都看見了嗎——本王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父王……”戚顧微微一顫,雙眼發紅鼻子發酸,一時有些難受。

蒙王卻冷聲道:“哭哭啼啼做什麽,你是本王唯一嫡子,是小七的嫡親哥哥,是瑞山王府的繼承人,不該如此兒女情長。”

戚顧只得忍住酸澀:“是,兒子遵命。”

蒙王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卻又飛快的藏住:“此去瑞山,你可有體會?”

戚顧眼神一閃,皺眉道:“瑞山王確實是治世之才,瑞山境內不見餓殍,百姓富裕,路不拾遺。”

“兒子與瑞山王府的幾位屬臣接觸,他們對瑞山王都讚不絕口,忠心耿耿,實屬難得。”

蒙王幽幽說道:“如此看來,趙懷不止得民心,還有治下之能。”

戚顧便提起一事:“兒子聽聞瑞山營攻下平川之時,平川百姓無不歡欣鼓舞,甚至夾道歡迎,等兒子抵達平川時,已不見任何叛亂,甚至平川靈師和無靈者們,都以參加瑞山城科舉自傲。”

蒙王微微合上眼睛,嘆了一聲:“如此能收買人心,是我小看了瑞山王。”

曾幾何時,他甚至不把遠在瑞山的孤兒寡母放在眼中,誰能料到短短幾年功夫,他已經垂垂老矣,趙懷卻如日中天。

蒙王睜開眼睛看著兒子,心底又是一陣失望,為什麽趙懷只是女婿不是他親兒子,而他最出息,最能耐的兒子,卻已經死在了鼠疫之中。

一想到當初那鼠疫蹊蹺,更有墳林坑殺毀了他原本強壯的身體,蒙王更是對朝廷恨之入骨。

諸多思量,最後化成一聲嘆息。

蒙王拽住戚顧的手:“今日本王會召集屬臣,傳位於你。”

“父王……”戚顧心底一驚。

蒙王卻打斷他的話,繼續說道:“聽我說完,你繼任蒙王之後不要著急,瑞山王勢大,朝廷絕容不下他,此時你要修生養息保存實力,坐等漁翁之利。”

戚顧臉色微微一變。

蒙王卻不顧他的神色變化,繼續說:“你要耐心的等,等趙懷開口求你的那一刻再鼎力相助,讓他知道,蒙王府與瑞山王府是永遠的朋友。”

“戚顧,你要記住,趙懷或為虎狼,朝廷卻是惡鬼,前者若能守信還可與之合作,後者絕無可能。”

“等將來……你若無十分把握,便降了吧。”

戚顧臉色大變,驚訝的看著蒙王。

畢竟在他的心目中,蒙王一直是桀驁不馴,當年還是大周藩王時尚且各種不服,如今卻對他說出投降之意。

蒙王卻自嘲笑道:“是本王太過自負,害了蒙王府。若沒有墳林坑殺,蒙王府還有一戰之力,只可惜,可惜……”

戚顧一時難以接受,面色難看的問道:“父王,何至於此?”

蒙王看了他一眼,忽然問道:“戚顧,蒙地之中,你選一人去戰馬漢。”

戚顧一楞,一時想不出名字來。

蒙王又道:“再選一人,去離間陸遠濤。”

戚顧啞然。

蒙王自嘲笑道:“直到今日,本王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蒙王府中,本王便是一言堂,事事親力親為,無論是打仗還是治理蒙地,都無二人之言。”

“以前本王還曾鳴鳴得意,如今看來,卻還不如一個孩子。”

曾經的一言九鼎,如今都成了錯,蒙王低頭看去,竟找不到一個人能扶持兒子,而兒子從小看著他的治世之道長大,顯然也並無這方面的才能。

再看趙懷,年紀輕輕,手底下卻有一排說得上名字的能人幹將,隨便一個拎出來都不是好對付的。

臣強而君強,臣弱而國衰!

這個道理,蒙王一直到現在才看透。

戚顧很想反駁自己的父王,左思右想,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得頹喪的低下頭。

蒙王嘆了口氣,抓住他的手說道:“你只需記住,趙懷是瑞山王,但也同樣是你的妹夫。”

一瞬間,戚顧有些明白蒙王為何會下那一道承諾,他擰起眉頭:“父王,難道你就認定瑞山王會贏嗎?”

誰知蒙王淡淡道:“他也可能會輸。”

“那為何?”

“他輸了,蒙王府也會隨之覆滅,你做再多準備都是白費。”

顯然,他已經看透皇帝和朝廷的冷血無情,朝廷若能戰勝瑞山王,那絕不會再留下一個蒙王府礙眼。

戚顧無言反駁,心底卻又有些委屈,好歹他比趙懷大了那麽多,自問也是驍勇善戰之輩,為何父王卻一點兒也不看好他呢。

若蒙王聽見兒子的心聲,肯定會反駁一句:兒子,誰讓你腦子不如人。

雖然蒙王極為看好趙懷,甚至將女兒嫁過去之後,還特意增加了女兒子嗣在瑞山王府的繼承權,讓人嘆為觀止。

但大周的局勢發展卻遠遠超乎蒙王的預料。

原本各自為政的那些指揮使們,似乎都在一夜之間爆發了忠君愛國之心,紛紛揚起旗幟討伐瑞山。

就差把老子不聽話,寧願拋妻棄子也要自立的曹錯,竟是第一個豎起討伐的旗幟。

大周朝廷的一盤散沙,竟然在一夜之間聚攏成一塊磚頭,即將狠狠的拍向瑞山王。

朝廷這一次的動作迅速飛快,趙懷接到消息的時候,討伐瑞山的大軍已經開始集結。

剛剛結束秋收的瑞山城內,氣氛也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隨之一起送到趙懷面前的,是廢後馬氏的死訊。

趙懷一聽,臉色也是一沈,皺眉問道:“何時發生的事情?”

“一個月前。”消息傳輸不變,瑞山城又距離京城路途遙遠,再加上朝廷封鎖消息,以至於瑞山城至今才收到。

帶來消息的正是姜元良,之前便是他負責散播輿論一事。

“廢後馬氏在宮墻上道破皇室秘辛,隨後跳樓自絕。”

陸遠濤也皺著眉頭,心底奇怪:“即使有皇靈院出面血腥清洗,但廢後一事絕對瞞不住有心人,可為什麽各地指揮使反倒是願意聽令了?”

馬漢一拍腦袋罵道:“他奶奶的真古怪,難不成他們明知周帝倒行逆施,還願意為他送死?”

陸池搖頭道:“若真那麽忠君愛國,早前他們便不會抗旨不尊,不至於到現在才忽然之間變了態度,其中一定有問題。”

趙懷看向姜元良:“可有得到什麽消息?”

姜元良勾起嘴角:“卻有一事十分古怪,事發之前,周帝有聖旨送往各地,就是在聖旨之後這些人才變了態度。”

“屬下打探到聖旨送到之後,只有指揮使本人看過內容,且都臉色大變。”

陸遠濤驚訝道:“難不成皇帝手中有什麽把柄,能同時控制這麽多人?”

“把柄?”姜元良擡頭看著趙懷,幽幽吐出一句話,“與其說把柄,倒不如說身家性命。”

“有什麽比捏著這些人的性命更有用?”

趙懷臉色一沈:“你是說,焚血之術?”

姜元良躬身道:“王爺料事如神,屬下得知消息後派人打探,查到忽然變幻態度的這些指揮使中,每個人都有直系血脈親人在京城,父母、兒女,無一例外。”

“不,也有一個例外,南越丁浩然無父無母,赴任之後才娶妻生子,妻兒也都在南越。”

陸遠濤立刻說道:“此次討伐令中,並不見丁浩然蹤影。”

南越地勢比瑞山還要偏遠,歷來是朝廷發配之處,丁浩然當年其實是被先帝貶謫過去的,後來才一步步爬到了那個位置。

大周動亂以來,這位南越指揮使最會裝聾作啞,墳林坑殺的時候,他手底下的兵走了一個月,竟然還未走出南越。

姜元良又說道:“丁浩然並未收到聖旨。”

馬漢奇怪說道:“就算丁浩然手中的兵不多,但好歹也是一地大員,怎麽會偏偏漏了他?”

趙懷卻已經猜到其中關鍵,冷聲道:“因為周帝知道,就算發了聖旨,丁浩然也會抗旨不尊,他手中沒有丁家子嗣,自然也沒有拿捏丁浩然的把柄。”

一聽這話,陸遠濤長嘆一口氣,頗有幾分困擾:“如此,再想說服這些人怕是難了。”

他們準備的反間計,離間計,美人計,遇上性命算什麽?

皇帝拿捏著他們的性命,這些人就算為了保命也不得不為朝廷賣命。

趙懷也是苦惱不已,頭疼道:“怪不得之前他們抗旨不尊,周帝視而不見,原來都在這兒等著呢。”

忽然,他臉色一變:“等等,那馬勳……”

“快派人去請馬刺史!”陸遠濤立刻喊道。

馬漢與陸池不放心,親自花草馬勳的別院趕去,但他們到的卻已經遲了。

層層保護之中,眾目睽睽之下,馬勳在瑞山城內血崩而亡。

擡到趙懷面前的,只有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

趙懷走下來,看著馬勳驚恐睜大的眼睛,似乎叫囂著他生前的恐懼和不安,馬勳不算什麽好人,投奔趙懷也只為保命,誰知還是死在了這裏。

伸手合上馬勳的雙眼,趙懷心底也是黯然,他愧疚自己的承諾無法兌現,卻更擔憂這焚血禁術被濫用。

無法掌控的危機感湧上心頭,趙懷冷聲道:“殺人於千裏之外,可恨至極!”

陸池難免憂心忡忡:“如果皇靈院能隨意殺人,那瑞山城豈不是危機四伏?”

姜元良倒是開口分析道:“焚血殺人固然可怕,但屬下猜測,禁術之所以為禁術,便是因為施展禁術條件頗多,絕不是可以任意妄為的。”

趙懷瞇了瞇眼睛,忽然想到了什麽:“姜先生說得有道理,皇靈院曾用焚血之術千裏追殺本王,第一次失敗後,時隔足足八年才再次施展。”

“這八年中,皇室血脈並不稀缺,可本王一直活得好好的,可見背後之人施展禁術的條件,不只是擁有血脈之人這一條。”

此時王昊開口:“越是厲害的法術,對靈力和天賦的要求就越大,皇靈院中能施展之人絕不會多,且使用一次損耗極大。”

馬漢一聽,這才松了口氣,哈哈笑道:“我就說這勞什子的焚血禁術一定不是萬能的,否則周帝早就天下無敵了,還玩個屁啊。”

陸池瞪了他一下:“在王爺面前渾說什麽?”

馬漢連忙拍了拍自己的嘴。

趙懷並不在意,繼續道:“情況不明,到底是潛在的危險,誰也不想被突然襲擊。”

他看向身邊的幾個人,趙懷有科技樹在身,尚且有自保的能力,可其他人呢。

陸池王昊沒有家人,可剩下的陸遠濤、馬漢都已成親生子,而陸遠濤與姜元良可還有血親在瑞山城之外,誰知道會不會落到皇帝手中。

此時,姜元良開口道:“屬下建議,諸位若有家人在外,不如將他們都接到瑞山城內,以防萬一。”

陸遠濤眉頭一皺,知道他這話主要針對自己。

姜元良無視了他的神色,繼續說道:“王爺,屬下還有一策,能破瑞山之危。”

趙懷忙問:“說來聽聽。”

姜元良慢條斯理的說道:“派遣刺客,絞殺各地家眷。”

話音未落,趙懷的臉色便是一沈。

陸遠濤等人的臉色也是一變,看著姜元良的眼睛帶著幾分震驚。

姜元良卻繼續說道:“周帝能拿捏各地指揮使,靠的便是這些血脈親人,只要他們都死了,那把柄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趙懷眼底已經帶上了幾分冷意:“本王若是濫殺無辜,那與周帝何異?”

姜元良卻說道:“王爺此舉只為天下,是不得已而為之,犧牲幾個人換來天下百姓的太平,他們也會死得其所。”

馬漢陸遠濤聽了,難免有些猶豫,畢竟現在看來這確實是最為快速的辦法,能迅速瓦解朝廷大軍,甚至操作得當的話,能直接策反離間,讓朝廷反受其害。

陸池卻面露不忍,抿嘴不語。

趙懷自然也知道其中幹系,但還是搖頭道:“這不是一人兩人,而是十人百人,再者,不找到解決焚血之術的辦法,這也只是飲鴆止渴。”

“本王立足天地之間,也許做事不盡如人意,但也自問問心無愧!”

不等姜元良再說,他起身道:“此事不必再提,本王絕不會答應。”

他看了眼地上的馬勳,捏了捏眉頭:“馬漢,陸池,令瑞山營做好迎敵準備。王大人,派人加快秋收,保證糧草充足。陸先生,各路消息就先交給你了。”

“是,王爺。”眾人應下。

“本王會與雲傾好好談談,尋到克制焚血之術的辦法。”趙懷說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等他走了,姜元良也沒有被冷落的懊惱,施施然的起身想要告辭。

陸遠濤三兩步追上去,開口問道:“姜先生,若王爺答應你的辦法,你可曾想過有朝一日,你我親人也會落到周帝手中。”

馬漢陸池等人都是土生土長的瑞山城人,且孤兒出生,自己都不知道父母在哪裏,他們不一樣,陸家和姜家也都是有頭有臉的。

姜元良聽了這質問,反倒是哈哈笑道:“若為王爺大業,死幾個族人算得了什麽。”

陸遠濤臉色一沈,心知這人壓根沒把族人的性命放在眼中。

他眼神一冷,冷笑道:“族人對姜先生而言自然不算什麽,那你生母呢?”

姜元良淡淡說道:“姜某生怕有這一日,所以早早的將母親接到瑞山城,如今她正住在王府之中,陸先生大可不必為我擔心。”

“倒是陸先生你,聽聞陸家有三子,其餘二子跟隨在前英王王子身邊,陸先生反對此法,莫不是怕傷到了親兄弟?”

這就是明晃晃的在懷疑陸遠濤不忠了,陸遠濤被噎了一下,冷笑道:“外人都以為雲傾殘虐無情,哪想到姜先生才是其中翹楚。”

“可惜了,姜先生這是走錯了地方。”

言下之意便是,趙懷是個仁君,絕不會答應這種殘忍的做法,姜元良這種人去了周帝身邊才能發揮作用。

說完這話,陸遠濤也甩袖而去,若在今日之前,陸遠濤還覺得姜元良計謀出眾,是個能人,那麽今日之後,他心底的警笛聲已經被拉響。

被留在原地的姜元良只是勾了勾嘴角,嗤笑道:“王爺當然不會答應,他若答應了,那可不再是我的瑞山王了。”

“呵,王爺不去做,有的是人願意做……”

陸遠濤舍不得家人,他可是迫不及待的想看著姜家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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