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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審問 祁驀審問蘭墨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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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蘭墨茹這裏離開後, 便相當於灑掃完了整個大殿。

任務既然完成,自然當是——該向祁驀稟報稟報了。

墨蓮稍作感應,輕易便查到了祁驀扔在大殿之中。

總不會還在那裏滴貓尿呢吧?

墨蓮有些嫌棄地走了回去。

還好,殿內的祁驀, 此刻只是一副滿臉痛苦, 閉目沈思的模樣。

生前從未痛苦, 死後, 卻不知在痛苦給誰看。

墨蓮輕笑一聲,越發覺得祁驀做的這一切, 還真是好笑至極。

失去了才覺得擁有的可貴,這似乎完全就是渣男的代言詞呢。

倘若真的愛惜,何不在擁有時倍加珍惜。

只不過是, 沒有的才覺得更好罷了。

就算她此刻仍是夙月,也絕不會因為祁驀如今瘋狂的表現,再回心轉意分毫。

墨蓮走上前,對祁驀說道:“上神,我已經將殿內打掃完畢。唯有……最東側的那扇門,那裏住著的女子不讓我進去,無法打掃。”

祁驀這才從自己的沈思中緩過神來:“啊……最東側……”

“正是。”墨蓮說道, “我本以為,上神看上去對亡去的妻子好像十分深情,沒想到, 殿內原來還有其他女子啊。”

墨蓮話中不無諷刺。

雖有自己的目的在, 但諷刺之意卻不是假的。

本來, 就只是“看上去”而已。

果然,祁驀聽此,忙反應了過來:“不是的!那人是……”

那是蘭墨茹的房間。

若非此刻鐵花兒提起, 祁驀都差點忘了殿內還有此人的存在。

蘭墨茹……

提起這個名字,卻是比提起墨蓮時更憎恨百倍的存在。

“她怎麽了?”墨蓮明知故問。

祁驀將手指痛苦地插到淩亂的發絲中:“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我才會趕走了夙月在這殿中唯一的朋友……夙月流下了好多眼淚……好多……那都是她的生命啊!”

墨蓮冷眼看著他。

相比於祁驀的癲狂,墨蓮此刻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冷靜到殘酷的表情。

而祁驀還在痛苦地自我傾訴著:“我甚至還……甚至還為了那個女人,打了夙月一掌……那時候的她,該是何等的虛弱,而我卻因為那個女人……對她惡語相向……精神與□□的痛苦,正是她一直都在經受著……正是她一直都在忍受的啊——!”

說至最後一句,祁驀猛地放下手,仰頭痛苦地哀嚎著。

低下頭之時,祁驀瞥到了面前站著的鐵花兒。

他還記得,鐵花兒能準確分析出夙月的想法——!

仿佛再次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祁驀跌跌撞撞地從座位上走下去,拽住了鐵花兒的衣袖:“你,你說……夙月能原諒我麽?能……能麽……”

墨蓮看著那只傷痕遍布的爪子抓在自己的衣袖上,只覺得惡心極了。

就算為了任務,她也不想讓這只臟手再碰到自己身體的任何一處,甚至包括衣服。

墨蓮把自己的袖子抽了出來。

“那你得具體跟我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麽。”墨蓮忍住想立刻回答他的沖動,冷靜說道。

墨蓮當然知道當是發生了什麽,但她現在需要祁驀將一切告訴自己“鐵花兒”這個身份,才好把計劃繼續進行下去。

神志不清的祁驀只覺得眼前這人或許能給予自己寬慰,想也不想便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我,我讓她哭著求我,我才肯放過若離……”祁驀的言語中,是無限的後悔。

“等一下。”墨蓮打斷了祁驀。

“怎,怎麽了?”祁驀一下子便緊張了起來,“我……我知道我實在太過分,實在不是人!但是,我那時只是吃醋了,我只是……太愛她了……”

放屁!

墨蓮笑盈盈地,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伴隨一聲清脆的聲響,祁驀的臉腫起了一大片。

“你——!”祁驀自然從沈浸地情緒中抽離了出來,他怒目看向鐵花兒,似乎是要發作。

“上神,我看你太沈溺在過去了,怕你腦子會不清醒,所以幫你提提神。”墨蓮一臉單純與善良,“這樣,你才能更有可能理解我接下來的話。是和夙月有關的。”

“什麽話?”祁驀強忍不發。

“我想說的是,這件事情,很不對勁啊。”墨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你說,是夙月一巴掌打傷了蘭墨茹。可是夙月靈力那麽微弱,連維持自己的生命都有難度,還能把蘭墨茹一巴掌打吐血?”

只要當時的祁驀肯多想一點點,都不至於那般冤枉夙月。

每次蘭墨茹的陷害,都淺顯到令人發笑。而每一次,祁驀卻都能順利上套。與其說是蠢,倒不如說,他根本就沒那麽在意夙月。

還太愛夙月……還真是很純種的屁話。無非是占有欲作祟而已。

真正愛一個人,會連對方的心情都不顧麽?

就算一時沖動,至少之後應該有悔意。可是,看似癲狂的祁驀,卻沒有。

他從來就不清楚,自己真正該後悔的是什麽。

墨蓮此言一出,祁驀果然楞住了。

他的怒意消失無蹤,眼神一點一點地黯淡了下來。

“你……你說的……對……”祁驀又恢覆了原本那副半死不活的表情,“夙月她……夙月她怎麽可能傷得了蘭墨茹……蘭墨茹後來恢覆得那麽快……我早該想到,我早該想到……!”

“所以說,其實是蘭墨茹陷害的夙月吧?”墨蓮嘖嘖搖頭,“被人誤解最是難受,也最容易削弱精神力,加上又被關了禁閉,那般情況下,她還要被迫哭泣……沒死已是萬幸啦。”

墨蓮並不是胡說。

如果不是後來有師兄出現,恐怕夙月真的就此殞命,而那人,也就得逞了。

墨蓮說了,要幫夙月將一切討回來。

首先,便是要讓祁驀知道一切的真相。

並不是想借此讓他痛苦雲雲,僅僅是,這些真相,他本來就應該知道。

墨蓮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剜著祁驀的心。

但也正是這份疼痛,居然令祁驀有了些許的清醒。

如果,從這時起蘭墨茹便是在陷害夙月,那麽……之後的事情……

祁驀有些不敢想下去。

然而這時,鐵花兒卻又開口了。

“後來呢?聽你剛剛所講,似乎還有一段。那才是真正導致夙月死亡的罪魁禍首吧?”

也許,也許鐵花兒可以幫自己……!

祁驀不假思索,便又將那日在如波殿裏發生的事情,再與鐵花兒詳細陳述了一番。

“……鐵花兒,你說……這一次,蘭墨茹是不是又……又陷害了夙月……”祁驀聲音有些顫抖。

他也說不上來自己希望聽到的是肯定答覆,還是是否定答覆。

倘若答案是肯定……自己所做的一切,便是更加的過分……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罪人!

但這一切都是蘭墨茹的陷害,夙月,是否能原諒自己一些……

“上神,你是傻子麽?”墨蓮終於可以不用忍耐翻白眼的沖動了,她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事顯然就不對勁。”

“怎麽說?”祁驀急切問道。

“你說夙月和魔族勾結,可是夙月都死了,也沒見那個魔族再來找她吧?還有那個結界,你之前拼盡全力都打不破,結果在關鍵時刻,哎,就破了,與其說是你破了結界,更像是,結界被突然撤去了吧?”墨蓮說道,“何況,按你所言,那個魔要取的是蘭墨茹的性命,不也沒成功麽,之後就不了了之了?再也沒找過蘭墨茹的麻煩。反倒是夙月因此殞命,你不覺得,與其說是要取蘭墨茹性命,倒不如說是,成功地取了夙月的性命。”

“成功地……取了夙月的生命……”祁驀重覆著墨蓮的最後一句話,手漸漸握成拳。

“上神,與其你我在這裏猜測,倒不如,問問當事人。”墨蓮雙手抱臂,說道,“夙月已然不在,但蘭墨茹,不是還在那個房間裏呢麽?”

磨了半天嘴皮子,墨蓮終於能說出了這句話。

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讓祁驀,親自審問蘭墨茹。

“你說的對。”祁驀的眼神猛地狠厲了起來,甩袖轉身,便向正殿外走去。

墨蓮便也跟了上去。

……

祁驀是根本不會敲門的。

他“砰”的一聲,就把蘭墨茹的門給踢開了。

“是誰——!”蘭墨茹本是氣勢洶洶,卻在看到祁驀的那一刻洩了氣,“小,小驀,你怎麽又來了……”

面對夙月時,祁驀從不會去多思考尋找真相,而面對蘭墨茹時,也是如此。

他根本不會註意到蘭墨茹話中的那個“又”字。

祁驀一把捏住了蘭墨茹的手腕,死死地捏著:“你說!之前的事情,是不是都是你在陷害夙月!如波殿那個魔族,根本就不是夙月勾結的,對不對!”

問得還……真是很直接啊。

墨蓮露出了嫌棄地表情。

要不是她之前做了些鋪墊,估計,就祁驀這種審問,根本沒希望問出個啥。

蘭墨茹覺得手腕很疼。

不僅是手腕疼,心裏更是慌得要命。而手腕上的疼痛,又加重了那份慌張。

她剛剛才騙了小驀,現在小驀就折了回來……

他發現了什麽,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對了,她記得剛剛小驀說過,他知道她說有苦衷的,如果,如果她現在坦白了一切,還來不來得及……

墨蓮不著痕跡地收回了施術的兩指,露出了一點笑意。

早在剛剛她與蘭墨茹交談過後,蘭墨茹的心神便已相當不穩。而現在又迎來了祁驀的質問——身體與心理的雙重折磨,果真是效果拔群。

否則,夙月也不會死的這麽快了。

再加上,她的少許引導……

墨蓮也沒使用什麽大不了的術法,無非是削弱意志,擾亂心神的精神術法罷了。

一般情況下,都是在戰場使用的。但真正厲害的戰士,從不會為此所擾,就是個清小兵的簡單術法而已。

“對不起,對不起小驀……是我騙了你!對不起小驀……但我是有苦衷的,我是有苦衷的啊!”蘭墨茹聲淚俱下,哭得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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