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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一百四十·飾帶空號假象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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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兩人從洞中出來已是日上中天,這屆梅試覆選第二日業已過半,溫鏡一算,忘風道長應該已經發出去六枚傳訊牌。說到傳訊牌…溫鏡終於想起還有正事,連忙從洞中一塊石頭底下將自己那枚取出來。

“這是什麽?”李沽雪摸著下巴掂了掂巴掌大的木牌,“當中很好理解,是陰陽八卦,周圍這一圈…是不是天幹地支?”

這完完全全是溫鏡的知識盲區,只見李沽雪伸手比了比,嘴裏道:“陰陽之下,天幹最末,這木牌謎面十有八九是應在‘壬癸’二字上。壬癸方位屬北,節律屬冬,而後呢?北方的冬天,那是什麽寶貝?”

什麽寶貝,不知道啊,兩人面面相覷,解出來了又沒完全解出來。不過比溫鏡自己悶頭琢磨已是強得多,兩人一商量,決定去看看李沽雪說的隱匿在山谷中的“庭院”。因為鷺雪峰本不該有庭院,思過之所,草舍茅齋苦修之地,哪來的庭院呢?一聽就像是哪個大佬專門設下的試煉。

走在昨天走過的河岸,溫鏡抱著劍,表情乍一看是冷冰冰,仔細看看卻多少有那麽點無言,再仔細看的話步履也有點飄。李沽雪沖他揶揄笑道:“腿軟呢?”

靠,流氓,腿軟怪誰?溫鏡臉上一蒸決定不搭理這茬,他看李沽雪手上牽著的黑鬃野豬一眼:“一定要帶著它麽?”

李沽雪理所當然:“這山中還有豺狼虎豹,將它拴在洞口萬一被吃了呢?”

真的嗎,我不信。豺狼虎豹這當中能打過這野豬大哥的就不多。不是,那你不能把它給放了嗎。李沽雪直搖頭,表示費那麽大勁捉來絕不可能放走。溫鏡道:“你說說看,你留著是要騎它還是要吃它。”

兩者都不可能,費那麽大勁捉來,不願意放自然也不願意吃,至於騎,李沽雪表示還是陪阿月走一走的好。

他的阿月繃不住,笑起來。

又沒走幾步,李沽雪忽然道:“這般繞過去恐怕晚上回不來。”溫鏡問他那河谷到底多遠,李沽雪說不如從山頂翻過去快捷。爬山溫鏡沒問題,李沽雪一面說好一面伸個懶腰,“順道去看看峰頂的道觀。”

他俯身在黑爺滾圓的臀部拍一把:“怎麽樣黑爺,爬山能行嗎?”

黑爺一路汲水,撒丫子撲騰了他一臉。

到鷺雪峰頂的道觀他們一路上連個人影也沒見著,也不知道是什麽隱身體質,溫鏡心情大好,前前後後打量起眼前的建築來。這座觀與試劍壇大廣場後面的三清殿沒得比,與太乙峰上上下下綿延不絕的牌樓山門、靈宮仙閣都沒得比,這裏既狹小又簡陋,正殿未供三清上尊,只簡單供一尊玉皇大帝。

也是,溫鏡心想,道教中玉皇大帝乃四禦之首,總管天道,思過之處供奉玉皇大帝也是應當。

一進門的院子比前殿還要簡素,兩側軒房和正堂統共三間,無床無榻,只有一座一座的石臺,李沽雪說是道家弟子打坐修習所用,其餘這裏真乃家徒四壁空無一物,兩人再三查探皆無所獲,最後在院後發現一口井。

這口井,很奇怪。外表看很尋常,磚井外壁用竹篾圍箍一圈,當中還有木楔子固定,可是溫鏡凝神往裏看就看出了端倪。這年代水井大都是兩種砌法,一種是單磚橫向立砌,一種是錯縫鬥角疊砌,可無論哪一種首先都是用磚砌,眼前這口井竟然兩種都不是,只有高出地面的部分有兩圈青磚,再往底下黑漆漆一片。

起先溫鏡以為是水垢凝結糊住了,可是一道內力打過去擦一圈,還是瞧不見磚縫。這口井是什麽?這裏又沒有混凝土,怎麽可能有一整塊的井內壁。

李沽雪圍著井轉兩圈,丟了塊石子進去:“看看有多深,不太深哥哥替你下去看看。”

溫鏡剛想表示並不需要,可是慢慢地兩人臉色都凝重起來,不約而同噤聲,數息之後臉色俱是更加難看,扔進去的石子竟然還沒有回音。

無論是落入水中,還是或許井水幹涸掉在井底,都該有聲響才是,那麽這井究竟有多深?溫鏡抱著劍下巴一揚:“怎麽樣,還要下去麽?”他前傾靠近李沽雪,“哥哥?”

李沽雪喉頭一滾,心想你叫這一聲去哪不行,單手撐著一翻跨坐在井邊上,溫鏡笑笑,手搭上他的肩。怎會叫你獨自下去。

正在這時,兩人同時驀地擡頭,飛快對視一眼,李沽雪抱著溫鏡飛快地滾入就近的樹叢,他把黑爺按倒在地,扒拉幾叢化香遮住它壯碩的肚子,溫鏡持續兩天的隱身體質終於失效,峰頂小院迎來了第三人。

這第三人也是個熟人,遐光。

溫鏡觀察他片刻,這人完全沒註意到他和李沽雪藏身之地,自顧自在院中查看。李沽雪湊近溫鏡:“這人,很怪。”

有啊,太怪了,自從第一面就覺得他奇怪了啊。溫鏡道:“你看出什麽?”

看出的很多,此前李沽雪只遠遠見過這道士一次,後來這人多次來訪時他都不在,因此並沒有再打過照面,今日仔細瞧瞧,李沽雪眼睛一瞇,這人怎麽仿佛是張假面。

假面,即用各種方法將自己真實的面容掩蓋,最常見的手法便是人披面具,此外還有敷用特制的膏粉以改變自己的骨骼輪廓,或是飾以刺青、黑痣、胎記等吸引註意,使原本的五官淡化,等等。諸如此類李沽雪見過不少,只是,他饒有興味地想,兩儀弟子是旁人戴人披面具冒名的?這件事一旦捅出去…

溫鏡不輕不重捅他:“話說一半天打雷劈。”兩人扒在一根樹幹上,溫鏡橫眉冷對,李沽雪於是趁他不防在他面頰上親一口,哄道:“我的,回去你罰我。”

溫鏡問他是不是皮緊,眼睛盯著下面院內鬼鬼祟祟的人:“他為什麽不穿銀袍子?”

不僅沒穿兩儀門制式的衣服,甚至,溫鏡長眉一斂,且這人的神色,與他們兩人剛進院子時一樣,不像是來過此地的樣子。他神情審慎,好像鷺雪峰頂於他而言是個陌生之地。一個人到了一個地方是謹慎還是陌生是有區別的。謹慎是警醒,時刻輕手輕腳保持警惕,而陌生則如院中灰褐衣服賊頭賊腦的人一般,溫鏡眼見他同一間觀房進了三回,又暈頭轉向地出來,一回比一回面露惱怒,心想此人是不是路癡。

李沽雪搖頭:“兩儀門弟子怎會對這裏全然陌生。”

溫鏡輕聲道:“或許他品學兼優,不必來思過。”

“就你磊落。”李沽雪笑道。

溫鏡自顧自悠然道:“也或許根本不是兩儀弟子,畢竟兩儀門人多招牌大,喜歡借兩儀牌子的人確實不多遐光一個。”

他眼神和話都像刀子似的紮向李沽雪,然而這刀子卻沒開刃似的,不像是紮人倒像是搔癢,李沽雪遂知他是頑笑,便又在他面頰上偷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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