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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小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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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岑言丟了記憶來到這裏, 已經有好些天了。

在這期間, 她除去保鏢虎娃和管家蘭嵐以外, 又認識好幾位富豪身邊標配的人物, 有活潑健談的女仆靈靈,有老實勤奮的清潔工張狗蛋, 有外表粗曠實則暗含一顆少女心的廚師丸子, 還有看似馬虎蠢萌實則心細周到的秘書路則。

雖然至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麽尊貴身份,但是在這些人的陪同下, 日子還是過得十分安逸悠閑。

不過這些人都有個通病,就是特別喜歡同她提起她的那位保鏢虎娃,一個說你們曾經是多麽轟轟烈烈,一個說即使你們身份雲泥之別不過現在這種開明的社會下沒有什麽能阻擋自由戀愛。

但問起具體的事, 個個又都慫了,支支吾吾地道:“小姐,這些我們就不太清楚了,您想知道的話直接去找虎娃問吧,他肯定……也不是太肯定……可能……也許會告訴您的。”

岑言自然也懶得去問,她除了醒來的第一日與那個虎娃打過照面,便沒有再見過。

如果說自己對他有什麽感覺,便也只有——這個保鏢就特別不負責。

除此以外,沒有喜歡也沒有討厭,整個人對她而言都很陌生。

她在屋子裏因為什麽大病初愈的原因過著日覆一日吃喝拉撒睡的規律生活, 雖然她個人覺得自己身體除了失了個憶以外沒有任何毛病,不過周圍的人對她的身體仔細地很, 幾天時間,私人醫生都來觀察過好幾次了。

觀察完後,醫生每次都會說一大堆完全聽不懂的專業知識,然後在準備離開的時候對她道:“小姐的身體恢覆得不錯,但是切記近日不要出門,免得冷熱交替加重病情。”

這也是為什麽她只能待在屋子裏規律生活的原因。

這天,她剛吃了午飯,靠在椅子上百般無聊,蘭嵐走進來問她要不要去書房翻翻書,她實在無聊地打緊,便立刻應了。

“有言情小說嗎?我想看不用動腦的那種。”走在路上,她問蘭嵐。

“這個……”蘭嵐用食指點了點下巴,“與其說有言情小說,不如說會上演這種情節更合適吧~”

“啊?”她一臉懵逼。

“好了,”蘭嵐在一扇雙開門前停下腳步,轉過來對她微笑,“就在這裏了,小姐您進去吧。”

岑言還從來沒來過書房,別說書房了,這整個房子都實在是大得可怕,這些天來她在裏面轉轉悠悠,卻連大門在哪兒都沒看到。

這間書房也是這樣,大得看不到盡頭,一張張深色實木的書櫃整整齊齊的排列著,每一欄書架上都擺滿了書,像是走進了什麽神聖的場所,嚴肅寂靜的氣氛撲面而來。

她選了好會兒才從一堆深奧的書中找到了一本自己有些興趣的,但環顧下周圍,貌似都沒有可以坐下看書的地兒,只好繼續朝著書房深處走了起來。

這一走就直接走到了書房的盡頭。

盡頭為窗,窗前擺放著一張圓形的木桌,桌子挺大,但桌上只有一臺電腦和幾本書,貼了米色墻紙的墻圍繞了三分之一的桌子,修成了弧形,墻下為一方真皮軟榻,周圍的墻處有幾排凹陷進去橫列,放著些許東西,只是隔了段距離,岑言並不能看清是啥。

“你來這裏幹什麽?”

岑言還未走近,身後便傳來了冷冷地一聲疑問。

聲音有些耳熟,她轉過頭看,果然是幾日都沒看到人影的保鏢虎娃。

她本有些許不解,這個虎娃作為保鏢為什麽還能自由出入主人的書房,不過轉念一想,畢竟這個人和沒失憶之前的她貌似是有一腿的,所以有什麽特權應該都不是問題。

“我來看書啊,”她揚了揚手裏的書,回答道。

虎娃明顯楞了楞,掃了一眼書,又掃了一眼她,目光微微移開,耳朵尖慢慢變得有些泛紅。

岑言見他好一會兒都沒接話,不是很懂,便自顧自地往桌子軟榻方向走去,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還沒來得及翻開書,窗前的光便被陰影遮住,她擡頭,虎娃那高大的身子正杵在她面前。

“誰帶你來的?”他皺著眉頭,還是那樣冷冷地問道。

她實在是不喜歡這種高高在上質問的語氣,無關身份差別,她像是天生反感別人這樣對她說話,心裏沒由來覺得一陣煩躁。

“怎麽?”岑言對上了他的目光,反問,“我來不得嗎?”

說完,一霎那間,她仿佛在那藍色的瞳孔中捕捉到了一絲不安與狼狽,但很快又什麽都沒有了,不知道是不是窗外光線的原因,那雙眸子突然黯淡了下來。

這個人又是這樣不再接話,默默地站在原地,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岑言想起之前所聽說的關於這個人的身世,一時有些心軟,覺得他這幅樣子可憐巴巴的,最後輕輕一嘆,對他招呼道:“你也是來看書的?站著幹嘛,過來坐。”

還順帶拍了拍自己旁邊的軟榻。

他剛才黯淡下來的眸子一下又有了幾分光彩,就像夜晚的大海終於迎來了光,海面之上一片波光粼粼。

他走了幾步,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然後拿起拿起桌上的一本書,開始翻閱起來。

岑言樂得清靜,心想終於能好好看書了,不由感到一陣舒暢。

她開心地翻開了書。

大概三分鐘過後,她卻“啪”地一聲將書合上,側過頭看向身旁的虎娃,餘光剛好能掃到虎娃手忙腳亂地移開了目光。

“我說,”她問。

“能不能不要一直偷看我了?”

話畢,看到虎娃從耳根到側臉的一片通紅,她又有些無奈,身體微微向後靠去,靠在墻邊,繼續說道:“有那麽喜歡我嗎?臉紅成這樣。”

虎娃大概是才意識到自己在臉紅,連忙將頭側向一旁,只留下個後腦勺面對岑言。

又是一陣不知道盡頭的沈默……

半晌,還是岑言開了口。

“那個啥,你給我講講吧……我們以前的事什麽的……”

說實話,她還挺好奇他們之間這段感情的,富家女和自家保鏢的設定讓她完全可以腦補出一部完整的虐戀情深。

再來,如果他們真的有蘭嵐以及其他人口中那樣深刻的情意,而今她卻忘得一幹二凈只留虎娃一個人記得,那對他來說大概是很痛苦的事吧。

假如這個人真是她所心儀之人的話,她不願意看他痛苦。

只不過……

沈默……等待她的還是長時間的沈默……

岑言有些窩火了。

正做好不再搭理這個啞巴的準備,身旁的虎娃終於說了話。

“我們以前……”他頓了頓,好會兒才吐出兩個字來,“很好。”

這個定義就非常模糊了,完全不知道具體好在哪兒,岑言一頭霧水。

“是戀人嗎?”她只好又問。

“……”

虎娃的臉倏地又紅了,他甚至不敢轉過來面對岑言。

“是。”

聲音也小得可憐。

岑言不明白這個足足比她高了一個半頭的男人為什麽會那麽容易害羞,像個小媳婦兒似得,照他這種害羞程度,很難想象以前他們倆談戀愛時是什麽樣的。

“還有呢?”她來了興趣,下意識往旁邊的虎娃湊近,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多講點兒,我想聽。”

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喜歡的小說或者電視劇,想要知道接下來的發展。

觸碰到虎娃的時候明顯有一瞬間感覺到了他的僵硬,他似乎還想往後縮,但終究還是沒有,只不過終於肯側過頭直視她的目光,臉上神色是她看不懂的覆雜。

他慢慢開了口,開始講了起來:“我很喜歡吃甜食,你做飯的時候比起放鹽會偏向放糖。”

岑言驚訝:“我……我做飯?我還會做飯?”

以為自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的她,居然還有這種技能?

虎娃頷首:“做飯是你的興趣。”

“哦哦你繼續你繼續。”

於是他又繼續說了起來,岑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面前這個人越說……仿佛就越難過,之前眸中燃起的光也漸漸消失殆盡,只剩下朦朦朧朧的暗。

“每次我吃完飯你都要我刷盤子,我剛開始並不會,好幾次摔壞了盤子,還弄傷了手,你又是生氣又是無奈,一邊幫我包紮傷口一邊罵我笨手笨腳。你看任何電影的時候都容易被感動,就算是喜劇片也經常會因為大團圓的結局流淚,我就坐在你旁邊抱著一盒衛生紙不停地給你遞紙。我玩俄羅斯方塊很厲害,你就站在沙發後面看,但如果有連著消好幾排的時候你看上去卻比我還激動……”

他低下頭,聲音轉小,最後一句話模糊不清。

“你是真的……很喜歡我。”

岑言楞在那裏,心臟沒由來地加速跳動,像是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不停地叫囂著它的激動與思念。

眼前緊跟著出現了這些場景,記憶深處,確實有這樣一個人,他吃著自己所做的甜食,陪她看了很多部電影,喜歡靠在沙發上懶懶地玩著俄羅斯方塊,這個人,只不過這樣想想,她就忍不住咧開了嘴角,滿心的幸福。

她笑意盈盈,眼睛彎成了一輪小月亮。

“是嗎?”

又是隔了好會兒,旁邊的人才擡起了頭看向她,像是極力想要證明什麽似得,眼神不敢再移走分毫,他輕輕點了下頭,嗯了一聲。

“這樣的話,”她將手肘支於桌子上,用手撐著下巴,臉上依然掛著笑,“那我相信……”

“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

這段對話後,兩人便開始各自看起書來,時間正值下午,窗外的陽光很烈,將窗口處灑下了一大片光耀,隔著厚厚的玻璃,甚至一絲蟬鳴都聽不到,只剩下兩人一搭接著一搭的翻書聲。

岑言看了會兒,突然覺得這本書有些不對她的胃口,便索然無味地站起身來

虎娃詢問的目光立刻就向她投了過來,她伸展了下手臂,說道:“我去換本書。”

剛走了沒幾步,她的餘光剛好掃到了身旁築於墻中的橫列,接著立刻便被放在列處的一個相框吸引了,相框為木質,能通過上面的紋理分辨出是上好的制材,不過樣式十分簡單,左邊是一整塊木材,右邊是為了露出照片的正方形玻璃擋板。但吸引她的重點自然不是這個相框,而是放於裏面的照片。

照片上有兩個人,準確來說,應該是只有一個半人,因為其中一個人只露出了上半個臉,看上去很是滑稽。

完整的那個人是她,笑得很開心,有些傻裏傻氣的。

而那個不怎麽完整的……

她看了看照片,轉過頭看了看虎娃,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虎娃。

雖然照片上這個半邊臉怎麽看都是個小孩模樣,但是不知為何,卻和眼前高大威猛的虎娃有著謎之相似,特別是那雙湛藍的眼睛,都是如海水般的顏色。

她有些疑惑,明明照片上的自己應該和現在是差不多的年紀,但虎娃這時候為什麽會是一個腦門大大的小孩?

仔細想想,她恍然大悟。

“兒……兒子?”

說出來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這特麽莫非是她和虎娃的兒子?

虎娃瞟了一眼,淡淡道:“我弟弟。”

這是個比起兒子要好接受許多的答案,岑言立刻就醒悟過來,講道理,就虎娃這個羞澀勁,一看就是他們之間肯定還沒那啥那啥的。

是她腦洞太大了……

“哦哦,”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你弟弟現在呢,怎麽沒看到他人啊?”

“他住在外面。”

岑言拿起相框又看了兩眼,然後放了回去。

“有空帶你過來玩玩啊,我們看起來關系挺好的。”

虎娃卻楞了楞:“……好。”

岑言這才將目光從照片上移走,準備轉身去書架上找書,可完全沒有想到,轉身的時候剛才隨意搭在橫列上的手肘剛好掃到了那個相框,力度有些大,眨眼之間,相框已經落在了地上,上面的玻璃被摔的粉碎。

“啊……”她目瞪狗呆,下意識蹲下身,拿起相框左下角,輕輕抖了抖,將上面的碎玻璃渣抖個幹凈。

那邊的虎娃倒是“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邊朝她走過來一邊有些慌張地對她說道:“別去碰。”

大概是怕她被碎玻璃紮到手啥的……

不過這有什麽怕的,她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麽可能不知道去撿的時候避開玻璃啊……

而且已經晚了,她不僅將相框上的玻璃渣完全抖在了地上,還順帶將裏面的照片給抖了出來,屋裏沒有風,這張照片就像是牛頓頭頂的蘋果,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腳邊。

她這才知道原來這張照片上還有第三個人。

被相框左處那完整的一塊實木給擋住的第三個人。

同樣只能看到半張臉,只能看到兩片薄薄的嘴唇,只能看到高挺的鼻頭,只能看到削瘦的下巴,連他具體是什麽樣子都沒辦法知道,卻讓她有了比一切事物都熟悉的感覺。

是誰……

這個人……是誰……

她是不是……把什麽重要的東西給忘了?

自丟了記憶醒過來後,她本沒心沒肺地覺得之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但就在這一瞬間,第一次拼命想要想起些什麽,想要抓住些什麽。

但她什麽都想不起,也什麽都抓不住。

腦子裏沒有關於這個人的任何記憶,就好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在她身邊存在過一樣,她無論怎麽掙紮,卻只能感受到一陣接著一陣宛如將身體堵住一般深刻的難受。

眼睛一時腫脹得酸痛,空調的冷氣劃過臉頰,眼下冰冰涼涼的。

“我……”好半天,她的嗓子才成功滾出一個字。

她轉過頭,雙手緊緊攥著照片,向一直沈默地立在她身後的虎娃看了過去。

“我想見這個人,”她聲線甚至還有些不穩定,聽上去有點點的顫抖,帶著些許激動,她又重覆了一遍,“我想見這個人!”

可虎娃的表情卻突然變了,他似乎是在氣憤著什麽,臉色很沈,額上甚至有青筋冒出,岑言還沒反應過來,他便彎下腰一把搶過她手裏的照片,手指微微用力,那張照片就被撕成了碎渣,然後紛紛揚揚地飄到了地面上。

“岑言,你別想離開這裏,”他用著從來沒用過的兇狠語氣,幾乎是對她吼道,“永遠別想!”

接著大步跨過了她身邊,朝著門的方向快步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不見啦,給各位小夥伴們說聲抱歉啦

順帶拜年也一起了!

怎麽說呢……我這個人就是特別不堅定以及沒有自信,之前讀了一遍自己的文覺得特別……就那種沒有寫出自己想要寫出的東西那種,於是很弱智地就把晉江刪了好幾個月。事實證明真的不要斷更……一斷就停不下來。

還有可能是大綱的原因,前面很多我本來想寫的都忘了寫,所以就很煩……

吃了這個教訓。

希望就這幾天能完結吧

再次向大家說聲抱歉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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