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小溪周圍一整片區域都不允許飛行，至少不允許普通魔法師飛行。

這裏的空氣有極強的粘性，旺達嘗試著想要飛上天空，上升時感覺身體像掉進粘稠的膠水般膠著難受，魔力被封在體內，動彈不得。

“我無法飛過這片區域……”被迫放棄飛行計劃的旺達對康斯坦丁和杜姆說，“你們或許可以試試。”

“你無法飛入天空，我應該也無法飛行。”

康斯坦丁試都不試直接放棄，反問杜姆：“你的鎧甲是科學和魔法的完美結合，既然魔法無能為力，或許我們可以試試科學。”

“你想派我去送死就直說，不用轉彎。”

杜姆抱怨地說著，身體卻很正直地調整鎧甲的狀態，將魔法全部收斂，只使用科學驅動——

噌！

火焰從腳底板噴出，巨大的推動力送杜姆進入天空。

然後——

直直墜落！

如果馬修和浩克沒有及時接住他的話，他甚至可能直接掉進充滿對碳基生物而言極端危險的神秘透明物質的小溪裏。

“沒事吧？”

“沒事，我還活著。”

原本想一飛沖天讓所有人都敬佩自己誰想結局竟是險些出大醜的杜姆在馬修和浩克的幫助下艱難地站直身體：“我們顯然無法飛過去，必須另想辦法。”

“能有什麽辦法？”

馬修下意識地看向浩克。

其他人也都一樣。

浩克感受到馬修等人的註視，頓時昂首挺胸，大聲嚷嚷道：“讓浩克試試看！浩克一定有辦法解決麻煩！浩克是最強大的！”

“是的，你是我們中間最強大的，不過這潭水實在太怪異，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慎重些。”

在浩克自告奮勇的間隙想到一個絕妙策略的馬修按住躍躍欲試的浩克，擠出指尖一滴血，召喚曾經主動聽命於他的墨菲斯托的亡靈騎士長皮埃羅。

“我需要你！立刻出現在我的面前！”

【是的，我的主。】

沈悶的聲音響起，緊接著，膠著的空氣中出現一雙如靈魂燃燒般灼熱火烈的眼睛，然後是腦袋、身體、高大挺拔的亡靈馬。

【亡靈騎士長皮埃羅應召喚出現！】

“很好……”

馬修故作淡漠地點了點頭，指著小溪說：“這是什麽？”

【凈化之水。】

“凈化？”

【剔除亡靈騎士體內的雜質，提升我們的能力的凈化之水。】

“人類要怎麽渡過凈化之水組成的河流？再不被凈化成亡靈騎士的情況下。”

【不知道，但是皮埃羅聽說凈化之水會因為高密度的罪惡感暫時性斷流，如果主的身邊有大量的罪惡感的話，或許可以試試看。】

皮埃羅對馬修的問話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的，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

馬修擡手，示意皮埃羅退下。

皮埃羅後退一步：“主，墨菲斯托領主已經感知到您的到來，祂將會派遣軍隊阻攔您，您是否需要您的仆人的貼身保護？”

“暫時留在墨菲斯托的城堡，探聽祂的行動計劃。”

【是。】

話音落，亡靈騎士長皮埃羅消失在因為高密度的凈化因子而無比膠著的空氣中。

旺達見狀，感慨說：“你果然很有辦法。”

“康斯坦丁家族成員大多在人際交往領域有非常造詣。”

馬修笑瞇瞇地說著，目光落在康斯坦丁身上。

康斯坦丁不由心頭一凜，反問道：“為什麽看著我？”

“皮埃羅說高密度的罪惡感可以讓溪水暫時斷流，我想測試一下。”

“你準備讓我試試？”

“你是我們中間沾染最多罪惡感的那個……”馬修毫不在意的表示，“如果你都做不到，我們肯定沒有一個能做到。”

“這話有點道理。”

“所以你準備——”

“我拒絕！”

康斯坦丁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這裏是地獄，也許我的罪惡感足以讓凈化溪水暫時性斷流，但水中並非只有凈化之水，萬一水裏棲息著和我有仇的某個惡魔，我這麽做豈不等於自己送上門被殺？”

“我們會幫你……”馬修說，“我們在這裏護著，出現意外的話，我們會下水幫你的。”

“你確定？”

“我為什麽要騙你？因為康斯坦丁家族的美好傳統嗎？”

“呃……”康斯坦丁被馬修噎得無話可說，加上旺達和杜姆都用灼熱的目光看著自己，不得不吸了口氣，走向水質清澈粘稠的小溪。

正式卷起衣袖前，他轉頭告訴馬修等人：“如果我有任何意外而你們不救的話——”

“我們沒有你這麽缺德！”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浩克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見四人突然面色嚴肅地圍在一起，一臉好奇地湊上腦袋：“你們在幹什麽？”

“我們在做一件很危險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馬修溫和地安撫著浩克。

浩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雙手抱著膝蓋，蹲坐在一旁，興致勃勃地看著他們。

康斯坦丁頓覺壓力山大。

但他最終還是把手伸進了溪水中。

伴隨著刺骨的寒冷與劇痛，大量本以為徹底忘記的痛苦過往再次沖入視野，因他而死的朋友們的怨靈接二連三地浮現在面前，伴隨著刺耳的尖叫和絕望的控訴——

滋！滋！滋！

透明粘稠的溪水開始沸騰，冒出嗆人的黑煙。

正如皮埃羅所言，高濃度的罪惡感讓溪水不堪承受，出現斷流的征兆。

見此情景，旺達和杜姆都大喜，不約而同的喊道：“不要停下！加重你的回憶！用你記憶中的罪惡感讓溪水停下來！這辦法可以的！”

“我才不需要——啊！”

又一段絕望的記憶被翻出，被強烈的負罪感抓住的康斯坦丁甚至暫時失去語言的能力，眼神痛苦地看著馬修——

幫幫我！

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會幫你的。”

說話間，馬修走到康斯坦丁身邊，握住他浸入凈化之水中的那支胳膊：“相信我，你不會被凈化之水帶走，不會！”

“我——”

漸漸緩過氣的康斯坦丁回頭，悲情地看了眼馬修，眼中有數不盡的懺悔和絕望，以及——

“果然，我還是做錯了。”

隨著這句話，即使冒出濃稠黑煙依舊保持著緩慢流動的高粘度的凈化之水瞬間斷流！

杜姆和旺達趁機走過幹涸的小溪。

浩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見杜姆和旺達走過去，也跟著走了過去。

唯獨馬修單膝跪在康斯坦丁身後，直到他的情緒緩下來，這才相互扶持著跨過凈化小溪。

他們走過小溪後不久，凈化之水再次流淌，小溪又變成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

對於旺達和杜姆的自私，跨過凈化小溪後，康斯坦丁什麽都沒有說，馬修也一言不發。

一行人繼續趕路。

很快，地獄的夜晚到來。

血紅畸形的月亮升上天空，原野響起此伏彼起的怪獸的嚎吼聲。

杜姆於是建議道：“找個地方休息？”

“你認為我們會趁著夜色趕路？”

旺達反問杜姆。

“當然不會。”

杜姆微妙一笑，停下腳步，準備就地休息。

馬修也覺得地獄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不適合夜晚趕路，接受杜姆的建議，找了個被巨石擋住狂風的安全角落，四人合作，展開禦寒結界。

“今天晚上應該不會發生什麽事情。”

“大概率吧？”旺達不太確信地說道。

她聽到外面除了野獸的吼叫，還有女妖淒婉迷人的歌聲，那歌聲帶著動人的魔力，直穿心扉，令人不知不覺間就想——

“不要！不要跟過去！”

康斯坦丁抓住被歌聲吸引的旺達：“那是魅魔夜妖的歌聲！”

“魅魔夜妖？”

“是的，地獄常見的一種低等生物，唯一的武器是有催眠能力的歌聲……”康斯坦丁說，“生物聽到魅魔夜妖的歌聲後，往往會被歌聲引誘，失去抵抗力，自願走進它們的巢穴成為它們的美食。”

“我剛才——”

“嗯，差一點點。”

康斯坦丁肯定地點了點頭。

旺達聞言，感動地看著康斯坦丁：“之前在凈化小溪前，我那麽自私地對待你，你現在卻……卻……”

“我以前也無數次拋下我的朋友獨自逃生，所以我不會怪任何一個在生死關頭做自私的決定的人。”

康斯坦丁假裝大度的說著，反手，將事前錄制的儲存魅魔夜妖的歌聲的魔法道具藏好。

馬修將康斯坦丁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一聲不吭。

旺達不知道剛才的一切全是康斯坦丁的自導自演，聽了康斯坦丁的話，越發愧疚難當，誠心誠意地對康斯坦丁說：“我對不起你，我以後絕對不會對你做類似的事情，我找到機會一定把這份人情還給你！”

“我不需要你還我人情，我只希望我們能夠團結一致，盡快找到墨菲斯托，解決問題。”

康斯坦丁用魅魔夜妖的歌聲騙到旺達的道歉，並且讓旺達對自己做出道德承諾，自然不介意在旺達面前盡可能地表現出高尚。

至於實際——

等麻煩出現再說也不遲。

康斯坦丁狡詐地想著。

和康斯坦丁一樣，杜姆也不是什麽善良美德的好人。

他雖然沒看出魅魔夜妖的歌聲是康斯坦丁在搞事，卻能看出康斯坦丁借著魅魔夜妖的歌聲從旺達手中討要真正的好處。

等旺達被康斯坦丁哄睡，他走到康斯坦丁身旁，輕輕推了康斯坦丁一下。

“幹嘛？”

康斯坦丁轉頭看杜姆：“雖然你的臉非常符合我的審美，但我們還是應該照顧一下團隊裏的其他成員的想法。”

“你以為我要和你——”

“難道不是為了約P？”

康斯坦丁反問杜姆。

杜姆頓時被噎得無話可說：“我……我……”

“不是為了約，你為什麽找我？”

“沒什麽……”杜姆不爽地哼道，“我想警告你，不要玩手段玩得太過分，我們這個團隊雖然是臨時組合並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但也不允許成員內部過分玩手段。”

“你怎麽知道我在玩手段？因為你也想玩手段？”

康斯坦丁笑瞇瞇地看著杜姆。

被康斯坦丁說中內心真實想法的杜姆幹笑一聲，說：“我怎麽可能成天想著玩手段，我可是個很正經的魔法師。”

“得了吧，你可是個反派，而我好歹偶爾是正派。”

說這話的時候，康斯坦丁的嘴唇緊貼著杜姆的耳朵，不了解他們的正式關系的人看到這一幕，甚至會懷疑他們確實準備約一發。

甚至，連馬修都這樣認為。

他翻過身，背對著親昵靠在一起的兩人說：“你們最好找個溫暖點的地方，地獄的晚上可是會溫度降到冰點以下。”

“我們才不是——”

“那你們為什麽靠得這麽近？”馬修反問。

不願說出真實想法的康斯坦丁和杜姆都瞬間啞然，硬著頭皮接下話茬：“是的，我們對彼此有點意思，所以才靠得很近。”

……

並不愉快的一夜很快過去。

地獄特色的蒼白得沒有生機的太陽沿著地平線緩緩升起。

馬修看了眼太陽，招呼同伴上路。

一晚上都大眼瞪小眼的康斯坦丁和杜姆率先起床，旺達也在短暫的早晨打坐吐息後睜開眼睛，唯獨浩克希望再睡一會，躺在冰冷的沙地上，就是不肯起來。

“浩克，你不可以這樣！我們要出發了。”

“不能再待一會嗎？浩克想要睡覺。”

浩克不太情願地嘟囔著。

馬修安撫道：“我知道前面有個地方可以吃到很多美味的東西，但是如果去晚就會沒有東西吃。”

“好吃的東西？什麽樣的好吃東西？”

“懲罰暴食者的山谷，到處都是烤肉蛋糕還有各種你們能想到和不能想到的美食，去晚的話，美食會變成堅硬冰冷的石頭。”

“吃下肚子就不會變成石頭？”浩克天真地問道。

馬修肯定地點了點頭。

浩克聞言，立刻跳起身，大喊：“浩克要吃好吃的！浩克要去暴食山谷吃好多好多的好吃的！浩克最喜歡吃好吃的！”

不等馬修指路，他已經手舞足蹈著朝前方奔去。

旺達見狀，不禁感慨：“我們帶上浩克到底是為什麽？”

“他是最強坦克，其他不要多想。”

杜姆安慰旺達。

旺達想了想，決定接受杜姆的設定。

……

浩克一路狂奔，沖進暴食山谷，看著滿山谷的噴香美食，不禁連連大笑：“浩克最喜歡吃烤雞！烤豬！烤羊！烤蛋糕！還有葡萄酒！全部都是浩克最喜歡的！”

說話的同時，浩克張開大手，抓起美食就往嘴裏送，一口一個雞腿，三口一只烤乳豬，三層蛋糕也只要五分鐘就全部吃了下去。

他以風卷殘雲的超級速度在暴食山谷瘋狂進食，被困在暴食山谷的惡靈們都被浩克的進食速度驚呆，飄到他身邊，痛苦又貪婪地看著浩克。

【為什麽！為什麽！】

“你們在說什麽？”

猛然聽到惡靈的怨念嘀咕，浩克挖了挖耳朵，發現大群惡靈圍在身邊，大吃一驚：“你們為什麽不吃？這裏到處都是好吃的！”

【我們……我們……】

惡靈們此時已經發現浩克並非墜入地獄的靈魂，他的身體是實際存在的，所以食物進入體內帶給他的感覺也都是真實存在的。

【為什麽會這樣！這裏是地獄！地獄只有惡靈和惡魔，為什麽有人類！你是怎麽進入的！】

“浩克喜歡吃這裏的好吃的，你們也來和浩克一起吃？”

浩克聽不懂惡靈的嘀咕，大方邀請惡靈們和他一起享受美食。

被困在暴食山谷的惡靈們生前大多為了享受美食做過惡毒邪惡的事情，如今被鎖在暴食山谷受苦，內心難免有憤怒和絕望以及強烈地不甘心。

尤其看到浩克居然吃得如此開心。

它們的不甘瘋狂爆發，圍著浩克怒吼威脅——

【你是不是想永遠留在這裏！竟敢吃這裏的東西！】

【這裏所有的食物都會進肚後變成石頭，你就等著被肚子裏的石頭壓死吧！】

【真是個愚昧的家夥，竟然還敢在這裏享受美食！】

【我等著你變成我們的一員！】

【我已經看到你……】

……

“閉嘴！還讓不讓浩克吃東西！”

浩克被喋喋不休的惡靈們吵得耳朵根一陣發痛，煩躁不已地大吼道：“再吵下去，浩克生氣了！”

【生氣？你能把我們怎麽樣？】

【我們是惡靈，你是活人，活著的人還能把惡靈再殺一次嗎？】

【或者你也準備變成惡靈和我們一起痛苦？】

【確實，你應該和我們一起變成惡靈！一起痛苦！】

惡靈們仗著活人無法殺死惡靈，圍著浩克瘋狂吵鬧不休。

然而，活人無法殺死惡靈，浩克卻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活人。

何況浩克還有四位魔法師同伴。

就在亡靈們圍著浩克喋喋不休的同時，馬修等人也抵達暴食山谷，看著漫山遍野的美食，情緒有點崩壞。

雖然他們普遍對美食沒有偏執，但是——

“這裏簡直是引誘人犯下暴食罪行天堂，不是嗎？”

杜姆率先發表自己的想法。

旺達點點頭，摘下一顆從巧克力樹上掉下的冰糖奶油果子，放入口中：“很甜，很香。”

“這裏的一切都是可以食用的，前提是你能夠承受暴食的代價……”康斯坦丁提醒說，“我曾經以靈魂出竅的狀態游歷經過這裏，差點被永遠困在這裏。”

“為什麽沒有被永遠困在這裏？”

旺達驚呼：“你這樣的混蛋如果被地獄永遠留下來，那一定是全世界的好運！”

“你確定？”

“好吧，看在昨天的份上，我暫時認可你作為同伴的資格，我會盡可能的不再嫌棄你。”

經過一夜的思考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的旺達憤怒瞪視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假惺惺地笑了笑，說：“我本來就很優秀。”

“但你不該騙我，用那樣的手段騙我。”旺達提醒康斯坦丁，“雖然在凈化小溪旁，我的做法確實有點不厚道。”

“我們都做了不厚道的事情，為什麽不彼此抵消？”

“好吧，我接受你的抵消要求。”旺達神色晦暗地說道。

康斯坦丁隨手摘下巧克力樹的枝幹，放入口中緩緩咀嚼，同時對圍上來的亡靈們說：“想幹什麽？”

【康斯坦丁！他是康斯坦丁！】

亡靈們又憤怒又激動的大喊道。

康斯坦丁無所謂地笑了笑：“我曾經坑害過你們？”

【你……你……】

亡靈們被康斯坦丁的無恥激怒，氣得想破口大罵，卻又什麽都罵不出來，只能繞著康斯坦丁不住打轉。

直到它們看到馬修——

剎那間，圍繞康斯坦丁的亡靈們像太陽出來後的烏雲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漸漸習慣進食中途被無數亡靈騷擾的浩克楞住，停下左手烤羊右手蛋糕的進食，單純無辜地問馬修：“你一來，它們就突然全部停下來……”

“可能是因為我身上有大惡魔的氣息吧。”

馬修拿起手邊的一盤海鮮，聞了聞，沒有進食。

康斯坦丁：“不喜歡吃？”

“食物對我並非必需。”

“但是對我很重要。”

康斯坦丁接過馬修手中的大盤海鮮：“我需要美味帶走我的煩惱。”

“美味可以帶走煩惱？”

旺達不相信。

杜姆說：“大量進食會讓下丘腦分泌激素，制造快樂的感情。”

“好吧……”

旺達接受杜姆的解釋，張望四周，卻沒有找到符合口味的食物。

她於是自嘲道：“我真是不幸，連用進食轉移情緒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或許只是這裏沒有你喜歡吃的東西。”

說話間，馬修變出一杯魔法花草茶，正是他去落基山脈深處拜訪旺達時旺達倒給他的那杯茶：“這杯茶或許是你此刻需要的。”

“謝謝……”

旺達接過花草茶，搖晃不安的情緒漸漸平覆。

同一時間——

在地獄之門旁打坐的斯特蘭奇睜開眼睛，看著面前形容蒼白枯瘦的惡魔：“你是誰？”

【吾，地獄之王，初墮者！】

初墮者驕傲地宣布道。

斯特蘭奇不屑地哼了一聲，說：“哦！原來每次都輸給約翰康斯坦丁的丟人惡魔長這幅模樣，難怪你總是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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