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像前，只剩下兩個男人站著。晴兒被帶走了，不過顯然帶走她的人似乎認得他們中的一個，楞了一下，然後把晴兒帶走了，並聲明男士免進。可是她走進了墻壁，所以，也只能在這兒發呆。

顯然，灸舞看到那個人也覺得有點眼熟，但是自己絕對沒見過那樣打扮的古人，就算是古裝戲裏也沒有見過。而那個人似乎在閉目養神，並沒有任何別的表現。直到……看到他割破手腕，有血飄蕩出來。

“你在幹嘛？”灸舞終於忍不住安靜問。

“血媒。”睜開眼睛看了灸舞一眼，伏羲說。

“血媒……”這點灸舞隱約有點印象，似乎是神仙才能會使用的法術，利用血液做一些事情。用自己的血是效果會更好，但是似乎對自身傷害很大。而且，在剛才他看自己那一瞬間，有點兒熟悉的感覺。

“你知道？”伏羲卻有點好奇了。血媒在某種角度來說是禁術，用的神也很少，居然會有人類知道。

“恩，”灸舞點了下頭，“所以你要幹什麽？”這句話問的很謹慎。因為，雖然帶走晴兒的人似乎認識他，但是……等一下，自己並不清楚帶走晴兒的是什麽人！

醒悟過來這個問題，灸舞沖到……那面墻旁邊敲打著。不過似乎被什麽困住了，然後漂浮到了伏羲面前。

“雨綺不會傷害鳳……那個女孩的。”

“你怎麽知道？你又是誰？”

“雨綺是鳳兒的侍女……我是……伏羲。”說完這句話，伏羲再次看著女媧石像發呆。真的是來晚了。那個孩子雖然和她真的很像，但的確不是她。至多是，她的孩子、後代。

“餵，能不能把我放開！”敲著那無形的牢獄，灸舞說。自己的異能似乎完全沒有作用。

“你……是誰？”伏羲反問。

“灸舞。”

“她的孩子是你的？”

“呃……”灸舞有點語塞，他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雖然曾經被修提醒過，但那時只是虛驚一場。但現在……“我不知道，應該是吧……”只能這麽回答。

聽到這種回答，伏羲的眉皺了起來，有一條血痕漸漸在灸舞頸上出現。

“你想幹嘛！”按著脖子上的傷口，灸舞怒道。但是現在的他像是在砧板上一樣，只能任人魚肉。

“你說你不知道……”傷害鳳兒……不許人再傷害她了……

思想之間，灸舞脖子上的傷口更深了，捂住傷口的手腕也開始有了傷痕。血液卻沒有受到那無形牢獄的影響，一滴滴的落到石像前的供桌上。卻無端的泛起一片紅光。

“哥，算了吧……”

有聲音響起，隨著那個聲音，灸舞頸上腕上的傷口也全都愈合了。

“就算你把他殺死，我們該承受的還是會承受。這是我離開神界時就有的詛咒了。我們都在自願觸碰那個禁區，死去……”

牢籠消失，像是被什麽東西托住似的，灸舞緩緩地落到地面上。

“鳳兒……”

“你知道我最怕什麽的……這一切，都是我們自願的……”

滴答、滴答……

有水滴從房頂滴落，外面下起雨來。

“別哭……不要哭……”伏羲又飄起來，撫過石像的臉頰，像是幫她擦去淚水一樣。

“餵……你們……”完全被忽視掉的灸舞發話了，“晴兒現在怎樣，讓我去見她啊！”

“你看得到我？”

“恩……”雖然不清楚，但可以看到隱約的輪廓。

“那你確實是她的男人……她……”

聲音就此消失，雨也停了，一切都恢覆正常。

“鳳兒……”

確實，一切都消失了……再怎麽感覺都感覺不到的，女媧氣息……連從剛才那個女孩身上感到的氣息，都沒有了……

有一顆珠子從空中掉了下來。

“聖靈珠？”伏羲撿起落到香爐裏的珠子，擦凈上面的香灰。“你就在這裏面……連轉世都不能……”

有淚水掉落到珠子上。讓灸舞有點楞了一下。似乎有點東西在腦子裏爆開，一片混沌。

“啊~~~~”忍不住叫了一聲，灸舞倒在地上。

看了他一眼，伏羲也慢慢坐倒地上，握著那顆珠子淡淡的看著天。一切都仿佛靜止了。

哥，他不會有事吧？

在家裏，灸萊忽然有點擔心。心裏開始無端的心慌。這裏已經夠亂的了，如果灸舞在出點兒什麽事來就大條了。

銀月失蹤超過72個小時，到警局備案了，修也通知了其他世界各地的異能行者幫忙尋找，不過至今沒有任何消息。而修最近也顯然有些心神不寧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哥，你快點回來好不好。

自己其實也是在犯傻啊，在這裏等三天。如果她還在，看到自己也會逃跑吧。

夏宇嘲笑著自己。

那個夢沒有說給別人聽，因為他自己都不確定那是夢還是現實。她留給自己的東西，大概只有那些卡片，還有無端出現在自己房間裏的發簪和貓兒。

自己這個天生麻瓜又能做些什麽呢？

呃……

太經常忘記自己其實已經有了異能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在這裏連站四天四夜。

夏美應該會瘋掉吧。雖然有鬼龍找來的那個女傭，但是那個小女孩兒……有雄哥的影響，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呢。

轉身，夏宇準備回去了，帶著一身疲憊和落寞，留下的背影，叫做寂寞……

“灸舞……灸舞……”

感到有人在摸著自己的臉，灸舞醒了過來。

“晴兒？”看著周圍，已經和原來是不同的環境了。“這是哪兒？”

“這是我家啊。我出生的地方，我長大的地方……”

與其說是有人住的地方，更像是原始叢林，空氣比臺北不知道清新多少。

“為什麽要偷偷離開？”

“我……”聽了那話，晴兒楞了一下，後退了幾步。

“晴兒？”

“我不是情兒……我不是……”說著轉身就跑，可是被他抱住了。

“我不是……我不是……”像是在自我催眠一樣，她喃喃著，只是重覆著“我不是”，重覆著，哭著。

晴……灸舞想叫她，但張嘴了一下又合上，只能重覆著：“對不起……對不起……”

“我現在真的好恨我的名字……如果不是……根本就不會這樣……”

“是我的錯，和你無關……”聽到她的話，灸舞真的很後悔沒有早說清楚。

她只是搖搖頭：“我不在乎，婆婆也是叫我晴兒的，但是我現在根本不了解，晴兒到底是什麽，到底是誰……我喜歡你，是的，但我只能走掉，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麽。”

晴兒……現在灸舞連叫喚她都不成，話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能抱緊，卻看到她從自己懷裏消失。

晴兒？

卻再也動不了了。自己好像在躺著的樣子。

耳邊似乎有嬰兒的啼哭聲。

“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呢……”剛才帶走晴兒的人的聲音說著。

忽然間可以動了，起身來，看到那個白發白眉的……少女？抱著孩子，和伏羲在旁邊看著。

“你的孩子……”

“晴……她呢？”

沒有回答灸舞，雨綺卻看向伏羲。

“餵！”

“晴兒她不想見你，也不能見你了……”

“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女媧族的後裔會吸取母親的能力，但那是心智長全之後的事情。而現在……

看到在床上躺著的晴兒，有點像是當初看到失去知覺的銀月，不過那時候並沒有現在那麽多的痛苦。當初她們帶給自己的感覺略微有些相似，都有一點淡淡的悲傷，但是現在……

“那是你的兒子。雨綺說她陪鳳兒一起下界，一直陪著她、她的後代們，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也是第一次見到她們生下男孩。所以……”伏羲說著。

“所以？”

“大概也就只有你能救她吧。”

“我？”灸舞驚訝道，“要怎麽做，快告訴我啊！”

“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我……怎麽做，告訴我。”

“你不怕死嗎？”雨綺問著。

“她會這樣是我欠她的。我不能讓她死掉。”

“果然，還是命啊……”

“什麽？”

“如果你為了救她死掉，她會痛苦一輩子的。”雨綺別過頭。“其實有時候我都希望小姐留下的這條女媧氏的血脈斷掉，也好過她們一世一世的受著詛咒，死後靈魂還要被禁錮。”抓著衣服，說著。看了千年，看著她們苦了千年，哭了千年，真的有時候感覺夠了。

“雨綺，你怎麽這麽說！”

“夠了！小姐會這樣還不是你害得！我都可以追著她下來，可是你什麽都沒有做！現在來你還能做什麽！”

“我……”望著遠方，伏羲說：“做了。你抱住她。”對灸舞說。

“幹嗎？”

“救她啊。還是你選擇我殺了你，你們一起死掉，留下那孩子一個？”

“救她。”這是欠她的，身為男人的責任。不過……“等一下。”

“你後悔了？”壓住他的肩，伏羲說。

“我只是要告訴我家那邊我的消息和選擇。”這是身為盟主的責任。

“其實，現在或者有別種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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