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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你溫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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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你溫暖嗎

他那麽努力才能靠近她的身邊,如果她輕易說出那兩個字,瞬間就能將他摧毀。

醫院外面很冷,他病房裏卻暖洋洋的。

陸執失了很多血,臉色蒼白。她答應不分手他才慢慢睡著。

寧蓁坐在床邊看他,少年眉眼很精致,棱角分明。不動或者不笑的時候,冷峻的臉會讓人感覺淡漠。

怪不得以前三中都在說,陸執不近人情不好惹。

他睡著以後,寧海遠給寧蓁打了電話。

她怕吵醒他,壓低聲音去外面接電話。

“……嗯,我知道了,馬上就回來了,你放心吧爸爸。”她掛了電話,不遠處的陳東樹和肖峰走過來。

他們身上的煙味很重,想來心裏也是亂糟糟的,今晚發生的事簡直超出了想象。

季菲真的是瘋了。

林子川也是……連陳東樹都能猜到,經過這件事以後,他們幾個人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陸執和林子川快十年的兄弟情誼,竟然就這麽葬送在了一個女生身上。

荒謬又可笑。

肖峰給寧蓁道歉,這件事畢竟算是在他的地盤上發生的。今天還是小姑娘十七歲的生日,突然這麽一出,也不知道嚇壞她沒有。

他們仔細給寧蓁解釋了一下情況。

寧蓁垂下眼瞼,沈默地點點頭。

安靜的走廊上,兩個少年聽見她輕輕問:“她會受到懲罰嗎?”

寧蓁指的是季菲。

肖峰苦笑道:“應該會吧,但如果川子鐵了心保她,執哥可能會看在十年的情誼上,放過他們。”

受傷的畢竟是陸執,倘若是寧蓁,陸執會發瘋,誰保季菲都沒用。

換成他自己,他肯定會顧念和林子川的情誼的。

他們都知道,執哥看起來高冷,其實人非常好,非常講義氣。

但他們沒有告訴寧蓁一種猜測,陸家很可能會把陸執接回去。

他在A市受了這樣的傷,陸家再心大,也不會繼續任由唯一的繼承人在外面浪。

這件事想想就愁人。

陳東樹和肖峰自己家算是豪門,清楚這種情況。

看著面前嬌嬌弱弱的女孩子,莫名覺得她挺可憐的。

童佳和夏小詩已經回家了。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寧蓁也必須瞞著寧海遠和徐倩,她只能回家。

陳東樹揉揉自己快僵硬的臉,努力露出一個笑容:“你回去吧寧蓁,我和肖峰守在這裏,能照顧好執哥的。”

她點點頭:“拜托了。”

兩個少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

陳東樹嘆了口氣:“我剛剛差點沒忍住告訴她。”想讓她多陪陪執哥,指不定什麽時候,執哥就得會A市了。

“別瞎逼逼,只是我們的猜測。”肖峰皺眉道,“林子川現在都沒來醫院。”

“多半在陪季菲,有人被豬油蒙了心,拉都拉不回來的。”

“唉。”

——

寧蓁一大早起床,背上書包出門,卻沒有去學校,她給班主任發了一條請假的短信。

她平時都乖,偶爾一次請假班主任應該不會太兇……的吧?

她往醫院走,沿路順便幫陸執買了份清粥。

初冬的早晨,冷空氣讓人呼吸都不太暢快。

醫院的人很少,寧蓁去陸執昨晚住的病房,推開門卻發現沒有人。

不僅是陸執,陳東樹和肖峰都不見了。

她只能去前臺咨詢處問值早班的護士。

護士打了個呵欠,翻出記錄冊:“叫什麽名字,原本在哪個病房來著?”

“陸執,原本住302室。”

“噢,他昨晚淩晨四點半轉了病房,在七樓的vip室,708,你坐電梯上去吧。”

寧蓁道了謝,坐電梯往七樓走。

七樓病房嚴峻的形勢讓她的步子頓住。

七八個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守在病房外面,陳東樹不在,肖峰在過道上的窗戶邊抽煙。

他擰著眉,火星快燒著手指了都沒發現。最後“嘶”的一聲扔了煙頭。

她猶豫著朝前面走了幾步,一個方臉的男人伸手攔住她,聲音渾厚:“你做什麽的?”

肖峰聽到聲音側過頭,看見寧蓁,趕緊道:“餵餵餵,你做什麽呢?這小同學是執哥的朋友,別攔別攔!”他說完這話,語氣怪異了一分,“你們還真是盡職,該攔的人不攔,不該攔的往上趕。”

寧蓁不解其意,但很快她就知道了肖峰話裏的意思。

房間裏突然傳來花瓶碎裂的聲音。

伴隨著陸執冷冷的一聲:“滾。”

她呆住,她從來沒有聽過陸執這樣說話,聲音裏透著濃重的冷意。

房門拉開,一個卷發女人走了出來。

她長得秀麗動人,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卻有幾分狼狽。

她幾乎一瞬間掩蓋住了這種情緒,讓自己看起來優雅一點。

她擡起眼睛,目光在門外的少年少女身上頓了一秒,對著寧蓁露出一個笑意:“你好啊,你是陸執的同學嗎?我叫秋靈。”

寧蓁驀然捏緊了書包帶子。

心比冰涼的手指還冷。

這個聲音似乎一瞬間讓記憶打開了閥門,她想起來了!上輩子就是這個聲音,曾在她耳邊說:你不認識他多好,你不會痛苦,他也不會痛苦。

原來是秋靈。

寧蓁掌心被汗濕,她擡起眼睛,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輕聲回秋靈:“你好。”

秋靈是被趕出來的,但在外人面前,她倒顯得輕松愜意。

沒再多看寧蓁,轉而對肖峰說:“那我先走了,他不肯回去,還請你們多勸勸他。”

肖峰沒有吭聲。

秋靈也不在意,自己走了。

門外的幾個保鏢依然盡職地站在那裏。

走廊上的風吹過來,她的齊劉海被風吹得輕輕顫動。

陸執低沈的聲音從病房裏傳出來:“寧蓁,是你嗎?”

她回過神,推開門往病房裏走。

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花瓶的碎瓷片。

陸執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眼裏的冷意層層蔓延。他盡量讓自己收斂,按了床頭的鈴:“過來收拾房間。”

一擡眼看她背著小書包,呆呆站那裏,目光看著他,有幾分茫然無措。

他的心像突然被打了一拳。

百煉鋼成繞指柔。

“過來啊小同學,楞在那裏做什麽。”他彎了彎唇角,逗她道,“看得這麽入迷,不如給你摸一摸啊。”

這語氣浪得沒邊,和剛剛發脾氣的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她走過去,旁邊有專門陪伴病人的椅子,她還沒坐上去,陸執就出聲道:“別坐那裏,那女人坐過的地方臟。”

“……哦。”她拎著早餐的那只手情不自禁緊了緊,看著他應話的樣子很乖。

陸執笑出聲:“你坐我懷裏好不好啊?”

“……”她總算從前世紛亂的記憶中回過神,有些惱地瞪他一眼。

軟綿綿的,實在沒什麽威懾力。

她小心地在床角坐下,手指觸了觸手上的粥,還有幾分溫熱。

“你要吃嗎?”

他笑吟吟地掀開被子往她身邊湊:“傷口疼,你餵下病患行不行啊?”

“不吃算了。”

“誒誒誒,別,我吃。”

他伸手接過來,沒有急著吃,另一只手輕輕觸上她的臉蛋。

冰冰涼涼的,他忍不住皺眉,心疼死了。

陸執幹脆用自己的被子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她一張白皙的小臉。

寧蓁覺得這樣好奇怪,才要掙紮。

他似笑非笑道:“先捂捂啊,上面還有我的體溫,要是你喜歡真人版我也不介意。”

她沒辦法,只能被裹在裏面。

他的被子確實很溫軟,他殘餘的體溫還在上面,沒一會兒她身上就暖洋洋了。

陸執在喝粥。

清粥沒什麽味道,他皺眉道:“沒味道。”

“……?”他他他竟然還嫌棄的。

寧蓁才被他威脅了,眨眨眼睛告訴他,“那也沒什麽辦法,粥都是這樣的,你身上還有傷,最好別沾葷腥。”

他揚了揚唇:“有辦法的。”

“什麽?”

他突然湊近她,她被裹成一個大繭,一時間退避不及。微微睜大了眼睛,表達了她內心的驚惶。

他單手挑起她的下巴,唇在距離她唇角一點點距離的時候停住。

“餵,我親了哦。”

“……”她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陸執他……他為什麽這麽壞的?哪有人在強硬親吻別人之前還要告知的!

她憋得臉蛋通紅,陸執猛然笑了。

他笑得不可自抑,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放開她。

“唉寧蓁,你知不知道,你自帶甜味。”

她什麽都不想知道。

陸執剛剛怎麽沒把她臉也全部捂起來?她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少年樂得不行,心都快被她萌化了。有點兒後悔沒真親,越想越後悔。

護士敲了敲門,走進來打掃地上的碎瓷片。

年輕的小護士悄悄拿眼睛偷瞄坐在床上的少年少女,嘖嘖嘖,男孩子變臉真快啊,早上她見過一次這個少年,臉上結了一層霜一樣。

這會兒……笑容好看到她都想捂住自己的心臟。

她快速打掃完,要走出去的時候才想起來:“之前有位男士問,能不能見一見你?他說他姓林,托我給你帶個話。”

陸執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他眸子漆黑,懶洋洋道:“不見。”

他和林子川相互了解。

他知道林子川會選擇護住季菲,為季菲求情。而林子川沒有強求來見他一面,也是猜到了陸執不想見到他們。

陸執選擇放過他們一次,後決條件是他們能走多遠走多遠。

這輩子都不必出現在他眼前。

因為林子川的背叛和自私,他差一點承受不住那後果。

若寧蓁傷了……

護士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被這麽一打岔,陸執突然想起昨晚讓自己一直心慌的一件事。

他放下手裏的粥,靠近她。

“你昨天……聽到什麽了?”

寧蓁睫毛輕顫,垂下眸子:“……季菲說,你讓秋靈肚子裏的孩子沒了。”其實季菲的用語更加偏激,她說陸執是殺人犯。

“那你相信嗎?”

她擡起眼睛:“是你做的嗎?”我不信別人,可是我相信你。

你說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少年的眼裏的漆黑似化不開的墨,他艱澀地扯了扯唇角,看著她的眼睛:“對不起,是。”

被子下,她指尖輕顫。

陸執死死握緊拳:“我不敢對你撒謊,所以你可不可以,別放棄我。”

她感受到了,他在害怕。

她還記得那個夜晚,他們從警局出來,陸執牽住她的手。他告訴她,我有很多壞毛病,可是我可以變得很好很好,所以你可以不可以試著喜歡我,別輕易放棄我。

她含著淚說好。

那個時候是,這個時候同樣是。

她輕輕睜開被子,學著他那樣,把被子裹回他的身上,她認認真真道:“我不放棄。”

女孩子的眼睛彎成一個月牙兒:“你還冷嗎,陸執?”

你感受到溫暖了嗎?陸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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