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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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又塞一口甜瓜進嘴裏後,餘光忽然註意到哥哥們手裏的碗。
他也是眼神好，竟然看到哥哥們碗上散發出來的隱約白氣，當即咬著嘴裏的甜瓜好奇地站起來。
胤俄看到他突然過來,反應有些過度地舉起手裏的冰碗。
見他這麽沈不住氣，胤禟不由微微搖頭。
果然,胤俄這一躲,立刻勾起承安的好奇心,當即就伸手往他身上爬。
胤俄也不可能將人推下去，最終還是被他發現冰碗的秘密。
“啊……”承安用小手摸一下,發現哥哥的碗涼涼的,立刻張開小嘴等投餵。
胤俄哪敢給他吃冰碗,指著矮桌上他的碗道：“你碗裏也有,聽話,吃你自己的。”
小家夥扶著胤俄的肩膀在他腿上站起來，看到他碗裏和自己的不一樣,當即就摟著他胳膊道：“安安要吃呀～”
他若是能吃的話不用他開口胤俄就給他了,問題是不能。
“十哥碗裏的不好吃，你乖，吃自己的。”胤俄說完示意人先過來接走自己手裏的冰碗,隨即將懷裏的小家夥從懷裏抱下去放回他的小凳子上。
承安坐回來後臉頰微微鼓起，似乎不太高興。
“來吃塊甜瓜。”胤俄讓他坐好後,端起他的小碗投餵起來。
看到送到嘴邊的甜瓜,小家夥還是張開嘴嗷嗚一口吃下，不過吃完後他就再次起身跑到另一個哥哥身邊。
胤禩看到他到自己這邊,將冰碗端起來道：“承安乖,這個你還不能吃。”
“安安想吃呀。”承安趴在他膝蓋上仰起小臉道。
小家夥頭頂帶龍角的兜帽雖然摘下來,但身後還拖著一條龍尾巴,睜著圓溜溜的雙眸期待地望著人時，被他巴巴望著的人實在很難拒絕。
胤禩將視線從他小臉上移開，這才能硬下心腸拒絕他。
承安不死心的在他身邊撒會嬌後，只能失望地再換一個哥哥。
胤禟坐在胤禩旁邊，猜到小家夥也會來找他，在他過來時就飛快從自己碗裏叉起一塊蜜桃塞進他嘴裏：“已經給你吃過了，回自己位置去吧。”
實際上這塊蜜桃是從承安碗裏拿過來的，在他碗裏過一趟後又被餵進承安嘴裏。
承安咬著和之前吃的沒什麽區別的蜜桃塊，小眼神裏透著幾分疑惑，不過等咽下去後倒是不好再纏九哥。
他從胤禟身邊離開後，先走到胤禛身邊。
胤禛見他想吃冰碗，直接用一種不容商量的語氣拒絕。
小家夥再次失望後，轉頭看向在場的最後兩個哥哥。
胤祥察覺到他的視線，笑著向他展示自己手裏的空碗表示已經沒有了。
卻原來剛才看他饞冰碗時，胤祥就迅速將手裏的冰碗解決掉，省得他過來要吃時自己左右為難。
見十三哥已經吃完，承安最終來到胤禎身邊，手腳並用地爬到他懷裏：“哥哥~”
“嗯？”胤禎看著坐在自己懷裏的小家夥，明明知道他過來的原因，卻是故作疑問，甚至還當著他的面又吃一口冰碗。
清甜的鮮果配上底下淋過糖水的碎冰，吃起來格外涼爽。
承安看著他吃東西的動作，小嘴巴吞咽一下後道：“哥哥好呀~”
見他為了吃一口冰碗給自己灌迷魂湯，胤禎覺得有些好笑，同時還想看看自己不給的話他還會怎麽做。
承安發現十四哥沒有一口拒絕，立刻抱著他撒起嬌來。
被小家夥軟軟的小身子搖晃著，再聽他奶聲奶氣地叫著哥哥，高估自己定力的胤禎都有些動搖起來。
吃一口應該也沒什麽吧？
被弟弟眼巴巴地望著，胤禎有些心軟，不由看向左右，見胤祥正在看八哥剛剛畫的畫，其他幾個兄弟則是還在用冰碗，做賊一般飛快往承安嘴裏餵了一口冰碗裏的鮮果。
同樣的鮮果，冰碗裏的吃著冰冰涼涼的，頭一次嘗到這種感覺的承安眼睛頓時亮起來，咽下去後再次朝胤禎張開小嘴巴。
小家夥倒是精怪，知道其他哥哥不讓他吃，連聲音也沒發出來，而是悄悄扯著胤禎的衣裳。
胤禎沖他搖搖頭表示不可以，沒想到對方卻像賴上他一般各種撒嬌。
有些時候就是這樣，動搖一次後就會有第二次。
胤禎又偷偷餵他一口後突然聽到胤禩喊他，頓時被嚇一跳，好在胤禩並沒有發現他的行為，只是道：“我來抱吧。”
胤禩已經用完冰碗，見承安似乎還在纏著胤禎要吃冰碗，覺得還是將他抱過來比較好。
胤禎聽完他的話暗松一口氣，剛要答應時就發現懷裏的小家夥竟然趁自己不註意偷偷拿勺子偷吃了一口，趕忙道：“承安快吐出來！”
“怎麽了？”胤俄聽到他的聲音站起來。
“他剛剛拿勺子吃了一口。”胤禎說完就見懷裏的小家夥已經咽下去，不由皺眉。
他方才自己餵的只是小塊的鮮果，然而剛才卻沒看清楚承安自己吃的有沒有碎冰，因此心裏不免有些擔心，同時還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該開那個頭。
承安已經飛快將嘴裏的冰碗咽下去，那種一瞬間透心涼的感覺讓他無意識縮了下脖子。
等見哥哥們都看過來，他立刻露出一個乖巧無辜的表情。
胤禛微皺著眉將他抱到自己懷裏，伸手摸摸他的小手和臉，感覺還是溫熱的才稍微放下心來。
“吃得應該不多吧？”胤禩看向胤禎。
胤禎往自己碗裏看了看，其實也不太確定。
“應該沒什麽事吧，記得我小時候有一回偷偷吃了三碗冰碗也沒啥事。”胤俄道。
胤禟橫他一眼：“你那會好歹有五歲了，他才多大。”
阿哥們都湊到承安身邊，確定他沒哪不舒服後才放下心，不過等陪他玩一會後，特意讓人送上來一杯溫熱的水餵給他喝。
滿足了對冰碗好奇心的承安這會特別乖，讓喝水就乖乖捧著自己專屬的吸杯慢慢喝。
“這會倒是乖。”胤禟看著他喝水的模樣道。
胤俄讚同地點頭。
“哥哥喝呀~”承安喝完半杯水擡頭，發現哥哥們都在看他，舉起手裏的杯子道。
見他不像有事的樣子，胤禎也算能放下心，這才有心情逗他：“喝水就算了，把你的杯子送我怎麽樣？”
承安聽到他的話，低頭看看手裏的吸杯，沒怎麽猶豫就遞出去：“哥哥給。”
他手裏這個不是胤礽送的那只白釉綠彩貼塑魚紋吸杯，而是康熙見他喜歡讓人準備的白釉荷葉吸杯。
因著承安喜歡，如今乾清宮裏這種白釉荷葉吸杯不少。
“這麽大方。”胤禎見他還真給自己，接過來後臉上滿是笑意。
胤禎自然不可能真要他的杯子，接過來打量一圈就送回去餵他喝完剩下的半杯水。
承安將一杯溫熱的水喝完後渾身都暖呼呼的，輕輕晃著腦袋看著哥哥們笑起來。
小家夥的笑臉十分有感染力，他一笑，在場的阿哥們臉上或多或少也都露出點笑意。
承安不是坐得住的，很快又站起來在殿內蹦蹦跳跳，像一只活潑的小龍崽。
“呀個黃鸝鳴啾啾~”他邊蹦邊念起詩來，念完來到胤禛面前趴到他膝頭仰起小臉。
胤禛望著面前的小家夥，眼中含著微微的笑意，伸手勾了下他的小臉後道：“一行白鷺上青天。”
見哥哥接上來，承安咯咯笑起來，邊笑邊拍著小手給他鼓掌。
他在胤禛膝頭趴了會，抓著對方能包住自己兩只小手的手掌玩一會後才起身。
胤禛旁邊坐著的是胤祥，小家夥沒一會又蹭到他腿上趴著，奶聲奶氣念道：“唧唧不見咕咕月~”
胤祥沒聽懂，不由看向自家四哥。
“今人不見古時月。”
“今人不見古時月。”
胤禛與胤禩的聲音同時響起。
原來是這句。
胤祥得到提醒後立刻就能接上：“今月曾經照古人。”
承安其實不記得這句，不過還是捧場的也給他鼓掌。
小家夥來來回回也就會這兩句，不過阿哥們覺得有意思，被他找上後倒是都挺配合。
又陪他玩一會後，眼見快要到中午，胤禛等人準備離開。
“哥哥不呀！”
承安不知什麽時候又把兜帽帶起來，頂著龍角抱住胤禛的雙腿不讓他走。
“四哥還有事，下次再來看你。”胤禛摸著他頭頂的龍角道。
承安搖頭：“不呀。”
胤祥見四哥被他抱著走不了，伸手將小家夥抱起來。
承安落進他懷裏後，立刻就反手抱緊他。
這一下胤禛倒是可以走了，但胤祥又被他纏上。
“哥哥不呀。”小家夥一邊摟緊胤祥一邊還沖其他哥哥喊，希望他們都不要走。
胤禩他們已經走到門邊，看到這一幕都有些無奈。
“你們也不知道走快點。”胤禎吐槽一句後，出其不意地將承安從胤祥懷裏抱出來，小跑著將人放到榻上後趕緊往外跑。
他是從背後抱的，承安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在榻上。
頂著龍角拖著尾巴的小家夥趴在榻上望著哥哥們都走出門口，又叫一聲後，不由鼓起臉頰。
等康熙回來時就看到一只氣鼓鼓的小龍崽，不由伸手捏捏他頭頂的龍角。
“誰又惹你了？”康熙松開龍角改戳一下他微鼓的臉頰。
鼓起的小臉頰被戳癟後，承安仰頭道：“哥哥走呀。”
在龍角兜帽的包圍下，小家夥的臉顯得越發白嫩，乍一眼看過去，就像是只精致可愛的龍崽崽。
康熙見他不高興的原因是因為胤禛他們離開便沒再多問，而是改而指著他身上的衣裳道：“誰給你做的衣裳？”
他本來以為宮裏人的手藝就很不錯，倒是沒想到這衣裳還能加上這帶龍角的兜帽。
“哥哥呀。”承安見他問自己的衣裳立刻就來勁了，站起來後整個人都晃起來，“阿瑪看呀~”
看著他身後搖動的龍尾巴和頭頂的龍角，康熙臉上露出些笑意，覺得這可真是名副其實的龍子。
胤禛親自畫的這件龍尾衣不光精致好看，也不影響坐。
午膳時，承安將尾巴拉到前面抱在懷裏，自己則坐在康熙腿上。
康熙端著小碗給他餵飯，看著他還頂著龍角的腦袋，有種在餵龍崽崽的感覺。
“阿瑪肉肉呀。”承安吃著嘴裏的碎蝦仁，將下巴抵在懷裏的龍尾巴尖上。
見他吃個飯還懶洋洋的，康熙輕拍他的後背：“坐好。”
小家夥立刻將背挺直，不過隨即卻是又往後靠在他身上，張開嘴巴道：“啊……”
康熙掃他一眼，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麽，用筷子夾了點魚肉餵給他。
小家夥嗷嗚一口吃掉，抱著懷裏的龍尾巴整個人都洋溢著歡快的氣息。
見他用個膳都那麽高興，康熙拿帕子擦擦他的嘴角後又餵他一口。
“阿瑪吃呀。”承安吃完後道。
“好。”康熙拿起自己的筷子吃一口後繼續餵他。
午膳結束沒多久，承安就想往外跑。
“去哪？”康熙及時從後面將人抓住。
“哎哥呀~”
承安想去找他，讓他看看自己的尾巴和龍角。
“不是昨兒才去過。”康熙覺得他真是被自己慣的，人不大心還挺大，天天就想往外跑。
“想哎哥呀！”
“讓你二哥清靜一天。”康熙說完將他抱起來，直接帶到禦書房去。
陪他的話承安也是願意的，倒也沒再鬧騰。
下午，康熙在處理政務，承安就在旁邊玩，氣氛倒是挺和諧。
等康熙忙完時，玩累的承安已經睡了一覺醒來，正抱著自己的尾巴醒神。
剛睡醒的小家夥臉蛋紅撲撲的，配上手裏抱著的龍尾巴，康熙看到後方才忙碌產生的疲倦都消散不少。
他彎腰剛將人抱起來小家夥就蹭著他喊：“阿瑪。”
“餓不餓？”康熙摸摸他的肚子問。
承安點點小腦袋：“嗯。”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有人在前面打著燈籠為父子二人照明。
可能是剛睡醒，小家夥這會倒是格外安靜，將小腦袋靠在康熙肩上眨巴著眼睛。
一直到晚膳結束，沐浴完的他才重新精神起來。
“要呀！”
穿著寢衣的他站在榻上，伸出小手鬧著要穿龍尾衣。
見他穿了一天也不嫌膩，康熙淡淡道：“明日起床再穿。”
“不嘛。”承安現在就想穿，撲進他懷裏撒起嬌來。
康熙伸手虛護著他，覺得也不能太慣著他，因此任他怎麽撒嬌都沒有答應。
承安在他懷裏又是搖又是蹭，片刻後突然彎腰捂著肚子叫起來。
康熙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在鬧脾氣，等聽出他聲音有些不對勁時，趕緊將人抱進懷裏。
“阿瑪……”
小家夥緊皺著眉，原本沐浴完紅撲撲的小臉這會漸漸變白。
“傳禦醫！”康熙轉頭吩咐完，又低頭看向懷裏的兒子，“別怕，阿瑪在。”
“嗚嗚……”承安難受地嗚咽起來，一邊還叫著阿瑪。
他長這麽大身體一直挺好，康熙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這麽難受的模樣，頓時又心疼又心慌。
哪怕明知道他難受不可能是因為自己拒絕讓他穿龍尾衣，此時康熙還是有些後悔剛才沒答應他。
承安難受地在他懷裏蹭著，嘴裏難受的聲音一直沒停過。
“禦醫人呢？”康熙沒辦法緩解他的難受，於是遷怒地轉頭。
帝王一怒，殿內伺候的人全都跪下來。
好在乾清宮裏的人都深刻知道小阿哥在皇上心裏的地位，因此去傳禦醫的太監跑得飛快，很快就拉著氣喘籲籲的禦醫過來。
禦醫進來後，康熙直接阻止他行禮：“趕緊過來給小阿哥診治！”
“嗻。”
禦醫草草行禮後趕緊上前。
“承安乖，把手伸出來，很快就好。”康熙低聲哄著，輕輕將他的小手拉出來。
禦醫看到皇上這個態度，心裏立刻繃緊一根弦，直到開始把脈後才慢慢放松下來。
“小阿哥似是吃了寒涼之物，有些寒邪內阻……”
禦醫最怕遇到什麽疑難雜癥，見問題不大，回稟康熙後開了一貼藥。
梁九功帶人去抓藥熬藥時，康熙問禦醫可能緩解承安現在的難受。
禦醫表示可以替他揉揉肚子後，康熙親自將手放在承安的小肚子上，按照禦醫說的手法輕輕轉圈揉著。
被他揉了會肚子，承安還是不舒服，但沒剛才那麽難受。
他慢慢在康熙懷裏攤開身子，聲音有點軟地喊：“阿瑪……”
“阿瑪在，待會喝完藥就不疼了。”康熙此刻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承安發出一聲輕微的鼻音後，緊皺的小眉頭稍微松開一些。
片刻後，梁九功端著藥進來。
康熙將懷裏人抱著半靠到自己胸前坐好，接過藥碗用勺子輕輕攪和兩下。
藥碗中散發出一陣中藥特有的苦味，承安聞見立刻擡起小手捂住鼻子嘴巴。
“承安乖，把藥喝完肚子就不疼了。”康熙哄道。
小家夥一聞那個味道就覺得難受，搖著小腦袋表示拒絕。
康熙哄兩句後，見他堅決不松手，只能暫時將碗遞給梁九功，隨即伸手將他小手從嘴上拉下來。
“阿瑪不呀……”兩只小手被他一只手控制住後，承安看著他用另一只手餵過來的藥連連搖頭。
康熙乘他開口時直接把藥餵進他嘴裏，在他想吐出來時用勺子輕輕擋住。
藥很苦，剛入口承安就伸著舌頭往外吐，便是康熙用勺子擋著也吐出來不少，將他寢衣染臟一片。
梁九功躬身站在旁邊，一手正端著藥碗，看到這一幕後趕緊吩咐宮女給他胸口圍一塊帕子。
“阿瑪不要呀……”承安苦得眼淚都在眼睛裏打轉，見康熙又餵過來一勺子，緊閉著嘴無論如何不肯喝。
康熙看到他這副模樣也不想逼他，但良藥苦口利於病。
“聽話，再喝一口。”
承安不想喝這苦湯汁，搖搖頭後直接將臉埋進他胸口。
康熙這會心疼他還來不及，兇是舍不得兇的，只能哄道：“你乖乖將藥喝了，阿瑪過兩日讓你去見大哥好不好？”
埋在他懷裏的小家夥耳朵輕動一下，然而想到剛才那苦苦的滋味，還是沒將腦袋擡起來。
見他分明聽進去了，康熙繼續哄道：“你喝完朕讓人拿糖來，吃了糖就不苦。”
聽到糖，承安腦袋輕輕動了一下。
康熙看到後松開控制他小手的左手，改為將他的腦袋轉出來。
承安露出臉後，仰頭望著他：“噠哥？”
“對，你把藥喝完阿瑪就再讓你八哥帶你去。”
“糖呀？”
“喝完藥就有糖。”康熙倒也不是哄他，說完就吩咐人拿糖來。
承安聞著周圍的藥味表情還是有些猶豫，康熙趕緊直接端著碗送到他嘴邊：“承安乖，一口氣喝完阿瑪給你吃糖。”
趁著小家夥動搖，康熙半哄半強迫地擡手將藥餵進他嘴裏。
承安努力吞咽著，但舌尖上的苦味讓他還是無意識吐起來。
於是等康熙將一碗藥餵完，其中有一小半都到他胸前的帕子上。
能餵進去這麽多康熙已經很滿意，松著氣將空碗交給梁九功後，從旁邊的宮女手中捏起一塊糖塞進他口中。
承安含著糖，因為藥苦而皺起來的小眉毛慢慢松下來。
趁著他吃糖的時候，康熙順便將他身上的衣裳換掉。
大概是被藥的熱氣熏的，小家夥臉上恢覆一些血色。
“可還難受？”康熙摸著他的小臉問。
承安沒之前那麽痛，但肚肚還是有點不舒服，因此點點頭。
“藥為何沒用？”大概是關心則亂，康熙立刻責問禦醫。
再好的藥也不可能喝下去就見效，禦醫聽到這話瞬間苦著臉請罪道：“皇上恕罪，小阿哥年紀小，臣也不敢下太重的藥。”
康熙確定他沒辦法讓承安一點不舒服都沒有後，轉頭對懷裏人道：“早些休息好不好？等睡完起來就不會難受了。”
承安不想睡覺，搖搖頭後道：“要哥哥……”
大概是還難受，他突然很想見哥哥。
他方才因為疼痛和苦藥積累起來的水霧已經凝成眼淚，雖然還沒掉下來，卻一直在眼眶中打轉。
康熙對上他可憐的小模樣，拒絕的話到底說不出口。
這個時間宮門已經下鑰，讓胤禛他們進宮顯然不太合適，他猶豫片刻後轉頭吩咐梁九功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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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俄看到他突然過來,反應有些過度地舉起手裏的冰碗。
見他這麽沈不住氣，胤禟不由微微搖頭。
果然,胤俄這一躲,立刻勾起承安的好奇心,當即就伸手往他身上爬。
胤俄也不可能將人推下去，最終還是被他發現冰碗的秘密。
“啊……”承安用小手摸一下,發現哥哥的碗涼涼的,立刻張開小嘴等投餵。
胤俄哪敢給他吃冰碗,指著矮桌上他的碗道：“你碗裏也有,聽話,吃你自己的。”
小家夥扶著胤俄的肩膀在他腿上站起來，看到他碗裏和自己的不一樣,當即就摟著他胳膊道：“安安要吃呀～”
他若是能吃的話不用他開口胤俄就給他了,問題是不能。
“十哥碗裏的不好吃，你乖，吃自己的。”胤俄說完示意人先過來接走自己手裏的冰碗,隨即將懷裏的小家夥從懷裏抱下去放回他的小凳子上。
承安坐回來後臉頰微微鼓起，似乎不太高興。
“來吃塊甜瓜。”胤俄讓他坐好後,端起他的小碗投餵起來。
看到送到嘴邊的甜瓜,小家夥還是張開嘴嗷嗚一口吃下，不過吃完後他就再次起身跑到另一個哥哥身邊。
胤禩看到他到自己這邊,將冰碗端起來道：“承安乖,這個你還不能吃。”
“安安想吃呀。”承安趴在他膝蓋上仰起小臉道。
小家夥頭頂帶龍角的兜帽雖然摘下來,但身後還拖著一條龍尾巴,睜著圓溜溜的雙眸期待地望著人時，被他巴巴望著的人實在很難拒絕。
胤禩將視線從他小臉上移開，這才能硬下心腸拒絕他。
承安不死心的在他身邊撒會嬌後，只能失望地再換一個哥哥。
胤禟坐在胤禩旁邊，猜到小家夥也會來找他，在他過來時就飛快從自己碗裏叉起一塊蜜桃塞進他嘴裏：“已經給你吃過了，回自己位置去吧。”
實際上這塊蜜桃是從承安碗裏拿過來的，在他碗裏過一趟後又被餵進承安嘴裏。
承安咬著和之前吃的沒什麽區別的蜜桃塊，小眼神裏透著幾分疑惑，不過等咽下去後倒是不好再纏九哥。
他從胤禟身邊離開後，先走到胤禛身邊。
胤禛見他想吃冰碗，直接用一種不容商量的語氣拒絕。
小家夥再次失望後，轉頭看向在場的最後兩個哥哥。
胤祥察覺到他的視線，笑著向他展示自己手裏的空碗表示已經沒有了。
卻原來剛才看他饞冰碗時，胤祥就迅速將手裏的冰碗解決掉，省得他過來要吃時自己左右為難。
見十三哥已經吃完，承安最終來到胤禎身邊，手腳並用地爬到他懷裏：“哥哥~”
“嗯？”胤禎看著坐在自己懷裏的小家夥，明明知道他過來的原因，卻是故作疑問，甚至還當著他的面又吃一口冰碗。
清甜的鮮果配上底下淋過糖水的碎冰，吃起來格外涼爽。
承安看著他吃東西的動作，小嘴巴吞咽一下後道：“哥哥好呀~”
見他為了吃一口冰碗給自己灌迷魂湯，胤禎覺得有些好笑，同時還想看看自己不給的話他還會怎麽做。
承安發現十四哥沒有一口拒絕，立刻抱著他撒起嬌來。
被小家夥軟軟的小身子搖晃著，再聽他奶聲奶氣地叫著哥哥，高估自己定力的胤禎都有些動搖起來。
吃一口應該也沒什麽吧？
被弟弟眼巴巴地望著，胤禎有些心軟，不由看向左右，見胤祥正在看八哥剛剛畫的畫，其他幾個兄弟則是還在用冰碗，做賊一般飛快往承安嘴裏餵了一口冰碗裏的鮮果。
同樣的鮮果，冰碗裏的吃著冰冰涼涼的，頭一次嘗到這種感覺的承安眼睛頓時亮起來，咽下去後再次朝胤禎張開小嘴巴。
小家夥倒是精怪，知道其他哥哥不讓他吃，連聲音也沒發出來，而是悄悄扯著胤禎的衣裳。
胤禎沖他搖搖頭表示不可以，沒想到對方卻像賴上他一般各種撒嬌。
有些時候就是這樣，動搖一次後就會有第二次。
胤禎又偷偷餵他一口後突然聽到胤禩喊他，頓時被嚇一跳，好在胤禩並沒有發現他的行為，只是道：“我來抱吧。”
胤禩已經用完冰碗，見承安似乎還在纏著胤禎要吃冰碗，覺得還是將他抱過來比較好。
胤禎聽完他的話暗松一口氣，剛要答應時就發現懷裏的小家夥竟然趁自己不註意偷偷拿勺子偷吃了一口，趕忙道：“承安快吐出來！”
“怎麽了？”胤俄聽到他的聲音站起來。
“他剛剛拿勺子吃了一口。”胤禎說完就見懷裏的小家夥已經咽下去，不由皺眉。
他方才自己餵的只是小塊的鮮果，然而剛才卻沒看清楚承安自己吃的有沒有碎冰，因此心裏不免有些擔心，同時還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該開那個頭。
承安已經飛快將嘴裏的冰碗咽下去，那種一瞬間透心涼的感覺讓他無意識縮了下脖子。
等見哥哥們都看過來，他立刻露出一個乖巧無辜的表情。
胤禛微皺著眉將他抱到自己懷裏，伸手摸摸他的小手和臉，感覺還是溫熱的才稍微放下心來。
“吃得應該不多吧？”胤禩看向胤禎。
胤禎往自己碗裏看了看，其實也不太確定。
“應該沒什麽事吧，記得我小時候有一回偷偷吃了三碗冰碗也沒啥事。”胤俄道。
胤禟橫他一眼：“你那會好歹有五歲了，他才多大。”
阿哥們都湊到承安身邊，確定他沒哪不舒服後才放下心，不過等陪他玩一會後，特意讓人送上來一杯溫熱的水餵給他喝。
滿足了對冰碗好奇心的承安這會特別乖，讓喝水就乖乖捧著自己專屬的吸杯慢慢喝。
“這會倒是乖。”胤禟看著他喝水的模樣道。
胤俄讚同地點頭。
“哥哥喝呀~”承安喝完半杯水擡頭，發現哥哥們都在看他，舉起手裏的杯子道。
見他不像有事的樣子，胤禎也算能放下心，這才有心情逗他：“喝水就算了，把你的杯子送我怎麽樣？”
承安聽到他的話，低頭看看手裏的吸杯，沒怎麽猶豫就遞出去：“哥哥給。”
他手裏這個不是胤礽送的那只白釉綠彩貼塑魚紋吸杯，而是康熙見他喜歡讓人準備的白釉荷葉吸杯。
因著承安喜歡，如今乾清宮裏這種白釉荷葉吸杯不少。
“這麽大方。”胤禎見他還真給自己，接過來後臉上滿是笑意。
胤禎自然不可能真要他的杯子，接過來打量一圈就送回去餵他喝完剩下的半杯水。
承安將一杯溫熱的水喝完後渾身都暖呼呼的，輕輕晃著腦袋看著哥哥們笑起來。
小家夥的笑臉十分有感染力，他一笑，在場的阿哥們臉上或多或少也都露出點笑意。
承安不是坐得住的，很快又站起來在殿內蹦蹦跳跳，像一只活潑的小龍崽。
“呀個黃鸝鳴啾啾~”他邊蹦邊念起詩來，念完來到胤禛面前趴到他膝頭仰起小臉。
胤禛望著面前的小家夥，眼中含著微微的笑意，伸手勾了下他的小臉後道：“一行白鷺上青天。”
見哥哥接上來，承安咯咯笑起來，邊笑邊拍著小手給他鼓掌。
他在胤禛膝頭趴了會，抓著對方能包住自己兩只小手的手掌玩一會後才起身。
胤禛旁邊坐著的是胤祥，小家夥沒一會又蹭到他腿上趴著，奶聲奶氣念道：“唧唧不見咕咕月~”
胤祥沒聽懂，不由看向自家四哥。
“今人不見古時月。”
“今人不見古時月。”
胤禛與胤禩的聲音同時響起。
原來是這句。
胤祥得到提醒後立刻就能接上：“今月曾經照古人。”
承安其實不記得這句，不過還是捧場的也給他鼓掌。
小家夥來來回回也就會這兩句，不過阿哥們覺得有意思，被他找上後倒是都挺配合。
又陪他玩一會後，眼見快要到中午，胤禛等人準備離開。
“哥哥不呀！”
承安不知什麽時候又把兜帽帶起來，頂著龍角抱住胤禛的雙腿不讓他走。
“四哥還有事，下次再來看你。”胤禛摸著他頭頂的龍角道。
承安搖頭：“不呀。”
胤祥見四哥被他抱著走不了，伸手將小家夥抱起來。
承安落進他懷裏後，立刻就反手抱緊他。
這一下胤禛倒是可以走了，但胤祥又被他纏上。
“哥哥不呀。”小家夥一邊摟緊胤祥一邊還沖其他哥哥喊，希望他們都不要走。
胤禩他們已經走到門邊，看到這一幕都有些無奈。
“你們也不知道走快點。”胤禎吐槽一句後，出其不意地將承安從胤祥懷裏抱出來，小跑著將人放到榻上後趕緊往外跑。
他是從背後抱的，承安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在榻上。
頂著龍角拖著尾巴的小家夥趴在榻上望著哥哥們都走出門口，又叫一聲後，不由鼓起臉頰。
等康熙回來時就看到一只氣鼓鼓的小龍崽，不由伸手捏捏他頭頂的龍角。
“誰又惹你了？”康熙松開龍角改戳一下他微鼓的臉頰。
鼓起的小臉頰被戳癟後，承安仰頭道：“哥哥走呀。”
在龍角兜帽的包圍下，小家夥的臉顯得越發白嫩，乍一眼看過去，就像是只精致可愛的龍崽崽。
康熙見他不高興的原因是因為胤禛他們離開便沒再多問，而是改而指著他身上的衣裳道：“誰給你做的衣裳？”
他本來以為宮裏人的手藝就很不錯，倒是沒想到這衣裳還能加上這帶龍角的兜帽。
“哥哥呀。”承安見他問自己的衣裳立刻就來勁了，站起來後整個人都晃起來，“阿瑪看呀~”
看著他身後搖動的龍尾巴和頭頂的龍角，康熙臉上露出些笑意，覺得這可真是名副其實的龍子。
胤禛親自畫的這件龍尾衣不光精致好看，也不影響坐。
午膳時，承安將尾巴拉到前面抱在懷裏，自己則坐在康熙腿上。
康熙端著小碗給他餵飯，看著他還頂著龍角的腦袋，有種在餵龍崽崽的感覺。
“阿瑪肉肉呀。”承安吃著嘴裏的碎蝦仁，將下巴抵在懷裏的龍尾巴尖上。
見他吃個飯還懶洋洋的，康熙輕拍他的後背：“坐好。”
小家夥立刻將背挺直，不過隨即卻是又往後靠在他身上，張開嘴巴道：“啊……”
康熙掃他一眼，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麽，用筷子夾了點魚肉餵給他。
小家夥嗷嗚一口吃掉，抱著懷裏的龍尾巴整個人都洋溢著歡快的氣息。
見他用個膳都那麽高興，康熙拿帕子擦擦他的嘴角後又餵他一口。
“阿瑪吃呀。”承安吃完後道。
“好。”康熙拿起自己的筷子吃一口後繼續餵他。
午膳結束沒多久，承安就想往外跑。
“去哪？”康熙及時從後面將人抓住。
“哎哥呀~”
承安想去找他，讓他看看自己的尾巴和龍角。
“不是昨兒才去過。”康熙覺得他真是被自己慣的，人不大心還挺大，天天就想往外跑。
“想哎哥呀！”
“讓你二哥清靜一天。”康熙說完將他抱起來，直接帶到禦書房去。
陪他的話承安也是願意的，倒也沒再鬧騰。
下午，康熙在處理政務，承安就在旁邊玩，氣氛倒是挺和諧。
等康熙忙完時，玩累的承安已經睡了一覺醒來，正抱著自己的尾巴醒神。
剛睡醒的小家夥臉蛋紅撲撲的，配上手裏抱著的龍尾巴，康熙看到後方才忙碌產生的疲倦都消散不少。
他彎腰剛將人抱起來小家夥就蹭著他喊：“阿瑪。”
“餓不餓？”康熙摸摸他的肚子問。
承安點點小腦袋：“嗯。”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有人在前面打著燈籠為父子二人照明。
可能是剛睡醒，小家夥這會倒是格外安靜，將小腦袋靠在康熙肩上眨巴著眼睛。
一直到晚膳結束，沐浴完的他才重新精神起來。
“要呀！”
穿著寢衣的他站在榻上，伸出小手鬧著要穿龍尾衣。
見他穿了一天也不嫌膩，康熙淡淡道：“明日起床再穿。”
“不嘛。”承安現在就想穿，撲進他懷裏撒起嬌來。
康熙伸手虛護著他，覺得也不能太慣著他，因此任他怎麽撒嬌都沒有答應。
承安在他懷裏又是搖又是蹭，片刻後突然彎腰捂著肚子叫起來。
康熙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在鬧脾氣，等聽出他聲音有些不對勁時，趕緊將人抱進懷裏。
“阿瑪……”
小家夥緊皺著眉，原本沐浴完紅撲撲的小臉這會漸漸變白。
“傳禦醫！”康熙轉頭吩咐完，又低頭看向懷裏的兒子，“別怕，阿瑪在。”
“嗚嗚……”承安難受地嗚咽起來，一邊還叫著阿瑪。
他長這麽大身體一直挺好，康熙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這麽難受的模樣，頓時又心疼又心慌。
哪怕明知道他難受不可能是因為自己拒絕讓他穿龍尾衣，此時康熙還是有些後悔剛才沒答應他。
承安難受地在他懷裏蹭著，嘴裏難受的聲音一直沒停過。
“禦醫人呢？”康熙沒辦法緩解他的難受，於是遷怒地轉頭。
帝王一怒，殿內伺候的人全都跪下來。
好在乾清宮裏的人都深刻知道小阿哥在皇上心裏的地位，因此去傳禦醫的太監跑得飛快，很快就拉著氣喘籲籲的禦醫過來。
禦醫進來後，康熙直接阻止他行禮：“趕緊過來給小阿哥診治！”
“嗻。”
禦醫草草行禮後趕緊上前。
“承安乖，把手伸出來，很快就好。”康熙低聲哄著，輕輕將他的小手拉出來。
禦醫看到皇上這個態度，心裏立刻繃緊一根弦，直到開始把脈後才慢慢放松下來。
“小阿哥似是吃了寒涼之物，有些寒邪內阻……”
禦醫最怕遇到什麽疑難雜癥，見問題不大，回稟康熙後開了一貼藥。
梁九功帶人去抓藥熬藥時，康熙問禦醫可能緩解承安現在的難受。
禦醫表示可以替他揉揉肚子後，康熙親自將手放在承安的小肚子上，按照禦醫說的手法輕輕轉圈揉著。
被他揉了會肚子，承安還是不舒服，但沒剛才那麽難受。
他慢慢在康熙懷裏攤開身子，聲音有點軟地喊：“阿瑪……”
“阿瑪在，待會喝完藥就不疼了。”康熙此刻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承安發出一聲輕微的鼻音後，緊皺的小眉頭稍微松開一些。
片刻後，梁九功端著藥進來。
康熙將懷裏人抱著半靠到自己胸前坐好，接過藥碗用勺子輕輕攪和兩下。
藥碗中散發出一陣中藥特有的苦味，承安聞見立刻擡起小手捂住鼻子嘴巴。
“承安乖，把藥喝完肚子就不疼了。”康熙哄道。
小家夥一聞那個味道就覺得難受，搖著小腦袋表示拒絕。
康熙哄兩句後，見他堅決不松手，只能暫時將碗遞給梁九功，隨即伸手將他小手從嘴上拉下來。
“阿瑪不呀……”兩只小手被他一只手控制住後，承安看著他用另一只手餵過來的藥連連搖頭。
康熙乘他開口時直接把藥餵進他嘴裏，在他想吐出來時用勺子輕輕擋住。
藥很苦，剛入口承安就伸著舌頭往外吐，便是康熙用勺子擋著也吐出來不少，將他寢衣染臟一片。
梁九功躬身站在旁邊，一手正端著藥碗，看到這一幕後趕緊吩咐宮女給他胸口圍一塊帕子。
“阿瑪不要呀……”承安苦得眼淚都在眼睛裏打轉，見康熙又餵過來一勺子，緊閉著嘴無論如何不肯喝。
康熙看到他這副模樣也不想逼他，但良藥苦口利於病。
“聽話，再喝一口。”
承安不想喝這苦湯汁，搖搖頭後直接將臉埋進他胸口。
康熙這會心疼他還來不及，兇是舍不得兇的，只能哄道：“你乖乖將藥喝了，阿瑪過兩日讓你去見大哥好不好？”
埋在他懷裏的小家夥耳朵輕動一下，然而想到剛才那苦苦的滋味，還是沒將腦袋擡起來。
見他分明聽進去了，康熙繼續哄道：“你喝完朕讓人拿糖來，吃了糖就不苦。”
聽到糖，承安腦袋輕輕動了一下。
康熙看到後松開控制他小手的左手，改為將他的腦袋轉出來。
承安露出臉後，仰頭望著他：“噠哥？”
“對，你把藥喝完阿瑪就再讓你八哥帶你去。”
“糖呀？”
“喝完藥就有糖。”康熙倒也不是哄他，說完就吩咐人拿糖來。
承安聞著周圍的藥味表情還是有些猶豫，康熙趕緊直接端著碗送到他嘴邊：“承安乖，一口氣喝完阿瑪給你吃糖。”
趁著小家夥動搖，康熙半哄半強迫地擡手將藥餵進他嘴裏。
承安努力吞咽著，但舌尖上的苦味讓他還是無意識吐起來。
於是等康熙將一碗藥餵完，其中有一小半都到他胸前的帕子上。
能餵進去這麽多康熙已經很滿意，松著氣將空碗交給梁九功後，從旁邊的宮女手中捏起一塊糖塞進他口中。
承安含著糖，因為藥苦而皺起來的小眉毛慢慢松下來。
趁著他吃糖的時候，康熙順便將他身上的衣裳換掉。
大概是被藥的熱氣熏的，小家夥臉上恢覆一些血色。
“可還難受？”康熙摸著他的小臉問。
承安沒之前那麽痛，但肚肚還是有點不舒服，因此點點頭。
“藥為何沒用？”大概是關心則亂，康熙立刻責問禦醫。
再好的藥也不可能喝下去就見效，禦醫聽到這話瞬間苦著臉請罪道：“皇上恕罪，小阿哥年紀小，臣也不敢下太重的藥。”
康熙確定他沒辦法讓承安一點不舒服都沒有後，轉頭對懷裏人道：“早些休息好不好？等睡完起來就不會難受了。”
承安不想睡覺，搖搖頭後道：“要哥哥……”
大概是還難受，他突然很想見哥哥。
他方才因為疼痛和苦藥積累起來的水霧已經凝成眼淚，雖然還沒掉下來，卻一直在眼眶中打轉。
康熙對上他可憐的小模樣，拒絕的話到底說不出口。
這個時間宮門已經下鑰，讓胤禛他們進宮顯然不太合適，他猶豫片刻後轉頭吩咐梁九功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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