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皇後遍視諸妃，而妃子們則是躲避著她的目光，東看看西看看的就是不答話。

皇後的笑顏有些僵，不過很快她又道：“若是有合適的人選，大婚那日，妹妹們晉位這事也是少不了的。”

羅才人一聽，馬上離座上前欠身道：“嬪妾家中還有一小妹，名叫羅惜惜，年十六，容貌姣好，品性純良，嬪妾以為可以作為和親人選。”

趙貴妃立即恥笑她道：“皇後不提晉位你也不站出來，不過你也算是機靈，肚子裏要是個女孩，日後或許不得晉位，還不如借自家妹妹的光晉個貴人，反而也是為了自己與腹中孩子做個打算。”

“貴妃妹妹怎麽也學起惠妃妹妹貧嘴來了？”皇後低頭抿了一口茶，瞧也不瞧趙貴妃一眼。

“臣妾失儀。”趙貴妃收斂笑容道。

崔惠妃看著趙貴妃羞辱羅才人後被皇後責備倒是樂得笑出了聲，轉眸瞧著寧妃，卻依舊像對羅才人說道：“羅才人也是心急了些，雖說隨便封個公主，也不能封個才人的妹妹做公主呀，皇上聽了可是要大笑了。”

“那依妹妹之見，選誰人的妹妹做公主比較好呢？”皇後放下手中茶杯，慈眉善目地看崔惠妃道。

“皇後心中已經有主意，卻來問我，莫不是要讓我擔小人吧？”崔惠妃直迎皇後投來的目光，冷聲反問道。

皇後婉轉避開崔惠妃的冷眼，笑道：“妹妹是美人，怎麽會是小人呢？這話傳到皇上耳中，怕是以為本宮刁難你呢。”

皇後話也沒說完，外頭公公的尖喊卻傳進殿中：“皇上駕到！”

諸妃相視一眼，紛紛起身行禮道：“皇上萬安。”

皇上闊步踏進殿中，擡手讓諸妃免禮，坐在皇後的鳳座上，讓皇後坐旁邊的小機子上，他笑道：“說什麽呢，老遠便聽到你們的笑聲了。”

賢妃看皇後臉色一沈，便接話道：“皇上的耳力真好，咱們自家姐妹開開玩笑罷了。”

“那這玩笑可就要給朕說說了，朕好些時日都未聽到崔惠妃笑得這樣樂。”皇上含情註視崔惠妃道。

崔惠妃以手托著下巴別過頭去，也不回視皇上，只直言道：“皇上到坤寧宮是來取笑臣妾麽？臣妾還以為是為了選女子和親一事呢。”

“朕不取笑你，你笑得歡，朕聽著也高興。”皇上毫不顧忌諸妃鐵青的臉色，看了崔惠妃好一會兒才轉頭對皇後道：“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回皇上，羅才人方才舉薦了她的小妹，依臣妾看，皇上大可見一見。”皇後頷首答道。

皇上點點頭，也沒進一步詢問羅才人，反而嚴肅正色道：“今早來報，西昌國皇子容成軾親自來朱朝面見青菖，大概兩日後就到了。”

青菖聞言嚇得撲通一下跪在皇上面前哀喊道：“父皇！”

“朕知道你不想，朕也不願你遠嫁西昌！”皇上朝兩宮女招手扶起青菖，對諸妃道，“先前青菖大病，西昌國君主以為和親一事泡湯了，又來兵犯境。皇子一日未與公主成婚，這戰就得一日一日地打下去。朕知道你們心裏想些什麽，可是朕也不得不做這事！寧妃、麗貴人與純美人，讓你們的妹妹明日進宮，一律封為縣主，於五日後一同和青菖見西昌皇子。”

皇上既然下令，諸妃也無法再有別的想法，只得聽從，告了退後陸續離開坤寧宮。

十七知道青菖心情不好，特意走得慢些等她出來，果不其然，青菖從坤寧宮出來時神情沮喪，抿緊嘴唇的她似乎在極力壓抑著要哭出來的沖動。於是十七迎上去安撫道：“皇上既然讓諸妃的妹妹來，就是不想讓你遠嫁西昌，事情都未塵埃落定，你可先別自顧自難受呀……何況我的法子還沒派上用場，你就先急著哭了？”

青菖難過得低喊一聲，把頭靠在十七肩上帶著哭腔道：“你不說還好，一說可要讓我難受得掉淚。我現在只求你的法子管用，能嚇走西昌皇子。”

十七見狀讓跟著青菖的宮人們退了下去，與青菖到園子裏逛去散散心。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天空望上去亦是灰沈沈的，青菖觸景傷懷，更是往亭子裏的如意鼓櫈一坐，埋頭趴在石桌面上不說話。

“其實皇上舍不得公主嫁的遠，而蔣大人又是皇上十分器重的人，官位甚高，而且公主也喜歡，不如向皇上提一提吧？”十七靈機一動慫恿道。

青菖被十七說中了心事，眼巴巴地擡頭猶豫道：“可以嗎？父皇會應允嗎？”

十七正欲答話，身後傳來一男聲道：“怎麽可能應允呢！”

青菖一瞧，發現是頊元和周王在散步，於是又嬌又氣地對頊元道：“皇兄連個念想也不許我想麽！”

“是，不許你想。”頊元坐在十七身旁，佯裝生氣地用扇子拍了下十七的腦袋，“你怎麽老是給別人出些餿主意啊！”

“什麽餿主意！”十七揉揉後腦勺，瞪著頊元道，“大冬天的把扇子帶在身上，還胡亂打人，就你做得對了？”

“我之所以日日帶著扇子，完全因為你時常闖禍，得用扇子打你一下才解氣。”頊元口上雖然這樣說，可也不自覺地伸手輕揉十七的腦袋。

十七撥開他的手，還是瞪著一雙兔子眼看他道：“你倒是說說看，我又如何闖禍了？”

頊元笑而不語，而身邊的周王則是看著趴在桌上的青菖，似笑非笑道，“青菖啊，這麽多年都沒見你這樣垂頭喪氣的，今兒倒是見著了。你要不要先與容成軾見一面再作決定呢？”

“為何要見他，不見不見，死都不見！”青菖猛搖頭，搖到頭上的珠翠被甩到地上，十七嘆了口氣，無奈地彎腰替她撿起。

“西昌國有這樣一個傳聞，凡是見過容成軾容貌的女子，都會不自制地愛上他，有些女子甚至為他終生不嫁。”周王突然伸手捂住青菖的眼睛捉弄道。

“哪裏來的傳聞，是皇兄瞎編的吧。”青菖不以為然地撇嘴道，“這樣的傳聞，朱朝不是有一位現成的麽，擁有十二妾侍的奉華公子，不也是這樣的人麽？”

十七許是很久沒聽到別人提起奉華了，青菖篤然提起時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頊元也察覺十七的不對勁，於是脫下墨狐大氅披在她身上，把她裹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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