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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弒神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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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狠”◎

小童當即說:“我願意!”

雲乘月便對杜尚德說:“那就請杜大人先躲進飛舟。”

杜尚德拱拱手, 依言照辦。

雲乘月又對嚴伯舟說:“嚴大人,請你藏匿在阿文身上。之後,請你進入我的識海, 這樣一來,我就能躲在你的氣息中, 潛入黑海。”

“之後……”

嚴伯舟越聽越驚異。他沈思片刻,眉頭一松,釋然一笑:“雲姑娘都不怕,我怕什麽!我只有一個請求。”

“嚴大人請說。”

“如果雲姑娘不幸失敗, 請先一步捏碎我的神魂。我在雲姑娘識海中, 就如砧板上的肉,可以任姑娘處置。”他含笑道, “恐怕雲姑娘也有這層打算吧?”

雲乘月笑了笑,坦然道:“是。若是失敗,我會先一步消滅嚴大人。我自己有辦法脫身, 嚴大人卻是……”

“我明白。那怪物一日不死, 我一日不得脫離。雲姑娘有次決斷,我很放心。”

嚴伯舟平靜道,又看向“文”字。他忽地嘆了口氣:“阿文,你雖是我第一枚書文,卻膽小木訥,除了多三分靈性,其他真是一無是處,因而我從未讓你參與鬥法……”

小童被說得啞口無言, 失落低頭。

“可你之所以這樣, 也有我疏於鍛煉的緣故。”嚴伯舟卻話鋒一轉, “阿文, 這一次我將性命托付於你。我們生死與共,都要竭盡全力才好。”

小童頭一次被主人這樣重視,驚訝又高興,反而說不出什麽話,只不斷點頭。

嚴伯舟望向雲乘月,面容堅毅端肅。他鄭重一禮。

“雲姑娘,拜托了。”

他化為銀白光芒,附著在阿文身上。後者一震,還原為“文”字形狀。那嫩草綠的光芒被沖淡了,起先還有些不穩,震顫幾下後就平靜下來。

它變成了一種流光溢彩的銀綠色,光芒範圍也陡然變大不少。無數細碎星光在其中游曳,自成秩序,輪回不息。其中自有玄之又玄之意,在極微與級宏大之間震蕩。

同時,另有一層灰黑色的物質,也在光芒中流動。它們並不起眼,卻無處不在;道意輪回,它們也跟隨流動,如跗骨之蛆。

這是死氣,是死靈的象征。

雲乘月第一次直視嚴伯舟的道統。她許久沒見過通玄境的修士,現在親眼一看,不由心生惋惜:能夠在天地靈氣稀薄的情況下進階通玄,嚴伯舟何等天才!如果他能活下去,假以時日,說不定就是當世飛仙。

可惜……大約也正是因此,莊夢柳才不會讓他活下去。

一個有飛仙潛質的大能修士,是神鬼最垂涎欲滴的食物,能讓它們直接上升一個大境界。是的,神鬼也有境界,也有修為。與其說它們是怪物,不如說它們是另一個種族——侵略、奴役人類的種族。

這些是雲乘月不打算說明的。對大部分人而言,把神鬼當成一種怪物更好,這樣更能下得去手,能避免很多無用的討論。

銀綠色的光芒向她飛來,征詢似地停了一停,然後猛地鉆了進來!

一種帶著刺痛的涼意襲來。她的識海宛如迎來一場突兀的暴風雪,連顫抖都艱難。而因為極寒,她的丹田本能地開始防禦,蒸騰起極熱的氣息;寒熱在她身體裏對撞。

雲乘月彎下腰。她的膚色變得很奇怪,忽而慘白,忽而通紅。

——雲姑娘,你沒事吧?

她艱難地搖頭。

她目前是化意修士,□□修為是第四境巔峰,而因為記憶解鎖,神魂找回了力量,大約有第五境巔峰修為。加在一起,算是第五境中階修為的戰力。

可是,嚴伯舟是第六境,還是個第六境的死靈。死靈的力量通常比生前更強。

對此,她是有準備的。只是沒想到,嚴伯舟的力量比她預估的更強,而且強不少。

——雲姑娘,實在不行……

嚴伯舟遲疑了。他對這女孩子有些欣賞,又有些同門之誼,還對她的神秘之處有些好奇。他是不願意這姑娘死的。而且,哪怕是為了那和妙音相似的容貌……

他想退出去。

雲乘月感覺到了,立即制止:“我能行!”

——可……

“我能行。”

雲乘月雙手撐著膝蓋,試了好幾次,最後幹脆抽出雙劍當拐杖,撐著自己直起身。一旦直起身,經脈裏的靈力運行更通暢,她就好受一些了。

“嚴大人的力量超乎我意料……這是好事。這樣一來,我們就更有把握了。”

生機靈光溫潤流淌,也像一只慈愛的手,將那些流竄的銀綠色光芒攏在一起。在生機靈光的幫助下,她在體內模擬出第六境修士的經脈狀況,終於擺脫了被靈力撐爆的危機。

雲乘月長長吐出一口氣。

嚴伯舟在她識海中目睹了這一切,不由疑惑:雲姑娘為何知道第六境修士的經脈狀況?而且還這麽快就構建出來,簡直像曾經觀摩過千萬遍!

難道她曾經是……嚴伯舟琢磨著某個荒謬的猜想,卻又自己搖頭。現在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雲姑娘,如果你準備好了,我就將意識撤下。這片空間會消失,我們會回到黑海之上。一切小心。

雲乘月點頭:“開始吧。”

風荷月影——倏然破碎!

無數破碎的鏡片樣的光,還殘留著虛假的夏夜景色,在下一個瞬間,它們又映出黑色的波濤。

嘩啦——

海浪。

單調的、乏味的、一成不變的海浪聲,本質上是陣法運行的聲音。正如機械齒輪不斷咬合,這片黑色的海域根本是一座人造的囚牢!

或者說,原本——是一座囚牢。

而現在,它成了大人物的養殖場。養殖的是異族的敵人,飼料則是自己的同胞。

不僅是意識空間破碎了,之前雲乘月看見的平臺也破碎了;書架傾倒,燈光落地。火焰吞噬了雅致的燈罩,侵略了一本又一本的書籍。而接著,它們也全都消散,因為它們本也是虛假之物。

她倒飛如海,和這片破碎的景象擦身而過。

人的記憶多麽脆弱。當曾經的現實成為過往,過往也就成了虛假。再厲害的修士也無法改變過去。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抓住未來——向前,再向前。要比所有人都厲害,才能改變結局。

——噗通!

嚴伯舟的力量張開了。海浪輕柔地吞噬了她,將她卷著迅速往下。這曾經的牢籠,如今成了囚犯的捕獵工具;它還以為終於抓住了多年渴求的獵物,急急忙忙將她往下送。

下沈,下沈。

而下沈也就是向前。

神鬼在海底最深處,它還在沈睡。這是哪一只神鬼,是被薛無晦扒皮抽筋的那一只,還是被她削去大腦、釘穿四肢的那一只?無論哪一只,嘴邊都沾染了她同門的血吧?還有韓夫子,他們甚至吃了韓夫子……是的,她想起來了,她的同門和夫子,就是被這些孽畜活生生吃下肚的!

這樣的東西,難道不是他們共同的仇人?

莊夢柳可以背叛他們,可是他怎麽能和這樣的東西聯手——怎麽能?他甚至還在餵養它們!

如果她的同門可以轉世,如果她的老師和夫子可以轉世,是不是一次又一次成了這些東西的盤中餐?

莊夢柳。真是做得出來。

不能原諒。

雲乘月笑起來。她眼中有燃燒般的光,仿佛是用骨血燃燒。

她看見了。

那是一只巨大的怪魚。它軀體龐大到一眼望不到邊。雲乘月看見的是一團燈火,那是從它背部伸出的鰭。在光芒照亮的範圍內,可以看見透明的皮膚,皮膚上有一團團雲一樣的花紋;在皮膚下,是兩只巨大的、緊閉的眼睛。

——那是……那是什麽?!

嚴伯舟在她識海中驚嘆。神鬼的軀體相當於一枚巨大的書文,本身就擁有震懾之力。人類第一次見到它們時,往往會被影響精神,出現各種幻覺。在當年,這被稱為“神跡”。這也是一部分人心甘情願供奉它們的原因。

——是神鬼。

雲乘月說。

看見這只神鬼的一瞬間,她就明白了,為什麽莊夢柳要拼命餵養它?因為這只神鬼等級很高,擁有極強的“許願規則”,只要代價足夠,它可以實現非常可怕的願望。

而那“太清令”?那根本不是什麽太清令,而就是這只神鬼的許願規則。

太清劍只是一個包裝,一個媒介,一種掩飾。真正發揮作用的,是這只藏在星祠深處的神鬼!

也不怪莊夢柳心動。這是多麽強大的力量……和太清劍的“生死之力”結合,可以多麽高效地抽取百姓的生命,供他茍延殘喘下去。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可是,怎麽做得到?

他難道不記得了?她可是看見這只神鬼的第一眼,就認了出來。當年吃了韓夫子他們的是一只神鬼小隊,而眼前這只——就是它們的頭領!

他不記得了?

他怎麽做得出來?

莊夢柳。好。很好。

雲乘月笑容更盛。她好像忘記了其他表情,現在只記得這一個;荒謬到極致,難道不該笑?在她身體裏奔湧的是力量還是憤怒,亦或兩者都有?她已經分不清了。

她只是下墜。

她選擇冒險到星祠來是對的。只要殺了這只神鬼,就能斬斷太清令的根基,也就能重創莊夢柳。

莊夢柳不會真的以為,她要傻傻等到那什麽歲星之宴開宴,去一個一個地迎接挑戰者,最後取得勝利……再參加他的狗屁祭天大典,當狗屁執筆人吧?

做他的春秋大夢!

她要殺了他,現在就要!

神鬼正在睡覺。

它的呼吸和人類不同,因此軀體不會起伏,只有背鰭上的光芒緩緩一明一滅。

接著,那透明的頭部皮膚裂開了;一張尖牙密布的嘴張開,正在雲乘月下方。

它還做著睡夢中美餐的好夢。也對,它被投餵了這麽多年,早已沒有了戒心,只以為所有來到這裏的都是食物。

雲乘月沒有減速。

相反,她還加速了。

她只有一次機會。

這只神鬼原本的修為,對應到人類大約就是第七境,和飛仙差不多。當年它被雲乘月重創、封印至此,原本應該只剩修為、缺少神智,乖乖給世界當養料。

可惜神鬼再生能力極強,被餵養這麽多年,它好了大半。現在,它的力量大約有第六境,正好和嚴伯舟相當。

很強。誇一句舉世無敵也不為過。

她只有一次機會。

雲乘月抽出雙劍。玉清劍在左,上清劍在右。一主幽冥,二主殺伐。

此前融入她骨血的眾多情感也在。它們尚未離去,此時也跟著一起澎湃起來。尤其是傅眉的那一道情感,它感應到敵人也是傅眉的仇敵,當即被激活,發揮出了最大的力量。

敵人的命門在眼睛之下。雲乘月早在千年前就搞明白了這件事。

所以,她需要的只是一擊。

雙劍感應到她的心意,發出無聲嗡鳴。

玉清劍變得幽黑,上清劍化為火紅。它們都在各自的色彩裏燃燒。

倏然一瞬,她已經抵達了那張大嘴跟前。一排排尖牙被放大到極致;上面沒有閃光,只掛著些骨頭渣子、衣衫布片,還有些銹蝕的法器殘片。

吃了多少人?這裏面有沒有千年前的故人?

這一刻,雲乘月摒棄了所有情感。她雙手交叉,抵在身前。與此同時,她團起身體,像一顆流星

,在尖牙即將咬住她的剎那——飛了出去!

她飛了出去,向著神鬼的體內,朝著那透明頭部的眼睛。

玉清劍和上清劍嘶吼起來。

它們的劍刃劃破了神鬼的身軀。它們各自都在千年光陰中流轉了許久,經歷了許多不同的主人,但只有在這一刻,當千年前的陰影重新籠罩,它們找回了當年的鋒銳——那勢不可擋的劍光!

那兩只巨大的眼睛,倏然睜開了。

兩輪幽幽的綠色亮起。其中有無數粒細小的黃點,那是神鬼的瞳孔;它們向四面八方瘋狂顫動,並在下一刻鎖定了她!

它發現了敵人。

可是,已經太晚了。

千年的懶散已經讓它太過遲鈍,甚至遺忘了曾經被重創的痛苦。當它看見她時,有那麽一瞬間還感到疑惑:這是誰?新的食物?可為什麽她的氣息如此熟悉,讓它身體的每一寸都在瘋狂示警?

然後,它想起來這是誰了。

這是……

它睜大眼。它的眼睛也是它的武器,還是最強的武器。命門之上,敢不拼命?

它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可恨可恨可恨!它要發射出最強力的激光,要在頃刻洞穿她的眉心,它要……

沒有一絲聲響。

雙劍已然刺入了它的眼睛。

它的眼睛並不是什麽柔軟的組織,反而堅韌粘稠,能絞殺一切入侵者。可是……好輕的攻擊。好輕的一劍。

它甚至沒有覺得很痛。

就像是……這個女修的力量縮減太多,根本傷不到它一樣。

神鬼咧開嘴。它想笑。它明白了,經過了這麽多年,這個人類早已跌落巔峰,成了個普通人——一個可以被它輕易捏死的普通人!

它要一起吃掉,咬碎她的頭顱和胸腔,就像當年吃掉她的同門一樣——多麽美味啊!那種重情重義的大腦、純凈堅定的道心,比什麽都美味。

它感到快意,迫不及待地動用雙眼。它卷住了那兩把劍,將它們往裏拖。

那女修死死抓住劍,也被它一並拖了進來。

手,手臂,肩,頭……

細密的尖牙,從眼睛裏冒了出來。它們包圍了雲乘月。

沒有一句廢話,沒有絲毫遲疑,尖牙用力合攏,死死咬住了她!從頭顱到身軀到雙腿——它咬住了!

鮮血。

帶著迷人花香的、馥郁的味道……就是這個味道,甚至比學堂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更濃郁,更美味!

啊啊……

神鬼拼命地、使勁地吮吸了一口。那血液浸入它的軀體。

無上的快樂——只持續了短暫的一瞬。

因為雲乘月笑起來。她渾身浴血,遍體鱗傷,笑起來幾乎稱得上恐怖;可是她眼裏的笑意真真切切。

“去死。”

她說。

龐大的力量爆發了。

她身體裏每一寸骨血,都爆發出異常恐怖的力量。她仿佛根本都不是個人,只是什麽致命武器的載體。

神鬼忽然楞住了。

不,不是楞住,而是它動彈不得。

每一滴被它吮吸進身體的鮮血,現在都成了一顆微小卻恐怖的種子;它們在它體內同時爆炸。

而更恐怖的是,它是用眼睛進食,所以食物會首先流經它的命門……!

陷阱!它終於明白,這是狡猾人類的陷阱!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爆炸無聲響起。那麽多那麽多的血液變成的武器,在它脆弱的命門裏,沒有任何阻礙地炸開。

它想要哀鳴。

會有人救它,那個千年來餵養它的、需要它力量的人會救它,一定會——

吧?

“雲——乘——月——!!!”

它確實聽見了怒吼。

但這已經和它沒關系了。

死亡來得如此迅疾,如此無法阻礙。它終於明白,千年前這個女人沒殺它,是因為她那時還不想殺它,可現在她一旦決定殺死它,那死亡就只是一個瞬間。

神鬼死了。

它身上原本伸出去一道力量之光,這光芒聯系了它和太清劍,也聯系了它和那天山皇宮裏的人。

那是它的“許願規則”之力。通過這樣的聯系,太清劍才能發揮所用、收集生命,那皇宮深處的人也才得以活下去。

可現在,聯系斷了。

輸送生命、實現願望的無形通道被粗暴地崩斷。原本有序往來的力量頃刻崩散,統統反噬到了另一頭。

就像皮筋崩斷時會彈到手指的那一下“崩”——

外面,白玉京星祠原本一片狂熱,熱鬧至極。可忽然,那崇高的太清劍跌落在地,像一柄普普通通的凡兵,一動不動。

星祠之上,朱雀星官還沒有從權力的迷醉中清醒,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只和人群一起,呆呆地看著那一幕。

她背後,辰星忽然一震,吐出一大口鮮血,臉色迅速蒼白,甚至跌坐在地。

而那皇宮一重又一重的宮門之後,在茫茫白霧背後,在鏡面之後,那獨自閉關的人影——重重一抖。

砰——

他想站起來,可結果卻是從禦座上摔下來。原本象征權力的階梯,此時成了放大狼狽的展示臺:他無可避免地滾了下來,重重跌在地上。

——雲乘月!!

那神識在尖叫,那身體卻無力。陡然失去了賴以為生的血肉供給,他當然無力。

他擡起一只手。那手臂枯瘦得可怕。

雲乘月看見了這一幕。她身在黑海底部,神識卻順著“通道”的痕跡一路攀爬,一直看見了那個藏在幕後的黑影。

她兩手拎著劍,瞇著一只被血糊住的眼睛,仔細地、慎重地端詳那個人。

現在,他只有一張臉還能看,還能辨認出當年的模樣。至於軀幹和四肢,早已枯瘦得不成人形。這熬過千年歲月的身體,一旦沒有了神鬼的支持,瞬間就如朽木見光,即將崩毀。

即將。崩毀。

雲乘月忽然笑起來。為什麽是即將崩毀啊?她那麽多同門和戰友,還有她的老師,都早在千年前被神鬼嚼得粉碎。還有薛無晦,他不是也被一劍穿心,還被斬下頭顱,只剩一縷幽魂充滿怨恨地掙紮?

他們都是那樣下場。憑什麽過了一千年,這個叛徒只是即·將·崩·毀?

她覺得荒謬極了,所以笑,笑得止不住。在這笑裏,她提起劍。玉清劍化為一道黑光,附著在上清劍上。現在她手裏只有一把劍,是一把燃燒著黑焰的、暗紅的劍。三清劍既能分為三把,必要時也能合為一體。可惜現在只有兩把了。

她高高舉起劍。瞄準那人的眉心。

“你敢——!”

他在怒吼。嬰兒般的怒吼。在被切斷生命力供給的此時,他孱弱得與嬰兒何異?

雲乘月笑著,將僅剩的力量都灌入了三清劍。她舉著長劍,如舉著長矛,然後——用力擲了出去!

燃燒的三清劍飛出,沐浴著同樣燃燒的血液。

是飛燕,是游隼,是穿梭了千年時光、迷失得太久的一聲尖嘯;終於在這個現實的剎那,找到了歸宿——殺意的歸宿!

它沿著“許願規則”留下的殘痕,劃破空間,直搗皇宮——

哢嚓。

作為防禦的霧氣破碎。

哢嚓。

作為掩飾的鏡面破碎。

劍尖沒入莊夢柳眉心的剎那,時間如同靜止。那張蒼白消瘦、卻還能看出當年秀雅的臉,竟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這個笑容應當是優雅的、溫柔的,可當它破碎了一半,滿臉凝固的血汙,就只顯得僵硬、詭異、怪誕。

“大……師姐……”

“你真……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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