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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愛恨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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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愛恨糾葛

阿寒走過藍的身旁,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藍聞到了一股神秘卻清新的香氣,驀地,他那原本驚艷愛慕的神色冷卻下來,眼神也變得銳利。

他如何會不識得這種香氣,女子正是前幾日暗殺楚逸雲的人。

白衣不染,眉目淡淡的女子,究竟是何來頭。

那晚她擅闖楚府,意欲進書房行刺楚逸雲,若不是藍出手及時,恐怕此刻那談笑風生的男子已命喪黃泉了。

藍和碧隨著清翊道人習武數十載,師承的是正派武功,但那女子不知習得哪派邪功,出招陰毒又準確地直刺要害,想必是魔教中人。

於是,怕楚逸雲再次遇害,藍不得不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卻不想,這女人竟又出現了。

他正欲追上去,忽聽身後傳來楚逸雲的聲音。“姑娘的就算了,多上幾個好菜,隨便找兩個添酒的丫鬟就行。”

“可別呀,這要是傳出去說有爺看不上我們這的姑娘豈不砸我門面,想必大人是瞧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但是我這今兒剛來一個清倌人,想我麗娘見過多少的美人呀,卻都及不上她的萬分之一,所謂的傾國傾城,我這把年紀算見識了,要不喚她來為兩位爺彈支曲子可好?”

麗娘急忙為自己招攬生意,滿臉堆笑。

楚逸雲倒沒什麽興趣,但旁邊的老哥卻想見識一下這被鴇媽誇得玄乎的女子。

無奈之下,楚逸雲也只得應允。

兩位被請進了一個華麗寬敞的包間,各道價值不菲的名菜也一一呈了上來,卻遲遲不見那女子的身影。

二位倒也沒上心,舉起酒杯互相客套了幾句,便動起筷子,間或商討著出兵南宋的計劃。

兩杯酒下肚,才見門輕輕被推開,一個麗質天成,美玉無瑕,宛如九天玄女般的姑娘抱了琴,款款地走進來。

這時,裴滿吉勒不知咽下了還未來得及下肚的酒水還是吞了口唾沫,喉嚨裏發出一聲響亮的咕咚聲。

好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楚逸雲卻神色覆雜的看向來者,沒有愛慕,卻是一種疑惑以及驚訝。

像及她死去的寒兒,和他幾年前逝去的妻子也有幾分相仿。但是比起那二人,面前的女子似乎更美得飄渺,也更氣質脫俗。

正兀自發著呆,悠揚的琴聲已慢慢在女子的指尖流動出來,恬靜動聽,宛如仙樂。

真乃仙人啊。

紇石烈志寧看著眼前的女子,早忘卻身在何處。

門外一陣腳步聲突然停止,沒了動響。

阿寒眼神一凜,見眼前有個馳騁疆場幾十載的男人已是不好對付,不想門外還有人守著。聽那腳步聲,踩在木板上卻沒發出太大動靜,輕功必然了得,不知武功深淺,這樣一來,刺殺楚逸雲更沒了勝算。

藍本是在外邊巡視了一圈,卻不見了那女子的身影,猛地想起麗娘談及的女子,急速趕過來,卻沒聽到打鬥聲,反而是一陣悅耳憂傷的琴聲,讓他意圖闖進來的步子停在了門口。

《醉臥清江》!

女子彈奏的竟是兩年前藍隨性作的曲子,那是也不過是泛舟清江,偶爾念及舊人,隨隨便便閑彈了一曲,竟不想被流傳開來,而且京城裏傳得沸沸揚揚,此曲儼然成了追憶往事思念舊人的典範,但多半已經大肆修改過,有幾分造作之意,不想今日有人能一絲不差地彈奏出來。

一曲終了,只聽裏邊傳來女子客氣但又疏遠的聲音,“嫣兒獻醜了,只顧彈琴恐是擾了二位爺喝酒了。”

“哪裏的話,姑娘端莊高貴又頗懂音律,這麽說倒襯得我們俗氣了。”

緊接著是裴滿吉勒的一陣大笑。

“那嫣兒為二位爺斟上一杯酒算是為剛才的話賠禮了。”

阿寒款款起身,走到桌邊,伸出玉蔥也似的纖手執起酒瓶,盈盈地為裴滿吉勒添滿了酒,又轉身幫楚逸雲倒酒,卻趁其不備將沾有毒藥的指甲輕輕在裏邊點了一下。

“有勞姑娘了。”楚逸雲客氣地道了聲謝,舉起酒杯對裴滿吉勒說道:“小弟先敬老哥一杯。”

這一聲老哥裴滿吉勒倒很受用,卻沒回敬的意思,而是取走了楚逸雲的酒杯放到了姑娘的手裏,轉身對楚逸雲說道:“別說老哥不仗義,我先敬姑娘一杯,算是為答謝姑娘方才為我們獻的那支曲子吧,不想能在這種地方遇到良人,還望姑娘賞個臉。”

他看著面前的女子,眼神裏多了一絲玩味。

“如此,小女子謝過這位官人了。”

阿寒淡淡道了聲謝,又多看了裴滿吉勒兩眼,心知不好,卻不得不仰頭將酒喝了下去。

“姑娘痛快。”

裴滿吉勒也豪爽地幹了一杯,又殷勤地遞過酒杯,示意阿寒為他斟上。

他的目光緊緊追隨著阿寒倒酒的動作,似是欣賞那美若無骨的柔荑,但眼神裏卻含了一絲探查的意味。

門外的來客雖對裏邊女子的身份有所懷疑,但礙於兩位長輩正喝的開心不便貿然闖進,又因裴滿吉勒有一身好功夫心裏稍安,便停在門外警惕地聽著裏邊的聲音。

“看姑娘談吐不凡,氣質出眾,本也該是大家閨秀,不知因何故而流落至此呢。”楚逸雲淡淡地問道。

“回先生,嫣兒的父親本是一名教書先生,娘親是城裏的一名樂師,所以從小耳濡目染,讀過些書,也懂些樂理。但父親前些日子因病過世,娘親傷心過度又臥床不起,家裏的那點積蓄也用光了,小女子才無奈賣身青樓,希望能為娘親籌點藥費,誰知她聽到這消息,感覺門面掃地,家族蒙羞,一氣之下竟也去了。”

阿寒故作悲傷地嘆了口氣,輕掃了一眼楚逸雲。

見他貌似一臉痛惜的表情,阿寒的嘴角不覺地勾起一絲冷笑。

心道還是那個偽君子的德性。

阿寒心裏念著少主雖是對她這次的行動取消了,但出於個人恩怨,她也非殺楚逸雲不行。何況,普通的殺手都是服了毒藥再行動的,失敗了也休想取得解藥,她作為一把殺人的利劍倒沒有這樣的強制約束,但出於對她的信任更不允許失敗。

何況,真正的威脅是久久沒有露面的杜千夜,那個主子最不喜聽到別人失敗的消息,所以眾下屬寧可失敗後自殺也不敢再回到杜千夜面前,承受更嚴重的後果。

這次任務雖是杜汐飏私下安排的,但宮裏耳目眾多,杜千夜想獲悉她的消息再簡單不過,寒首領刺殺失敗,只因對方是自己的生父,這種理由足夠讓她死一萬次。

阿寒念及此,索性都是一拼,再這樣耗下去,體內的毒性也該發作了,不想自己竟也會需要解藥。她眼神一凜,袖子裏的短刀也像應了她的心思一般,發出一縷寒光。

但不待她動手,身旁的裴滿吉勒卻已見機劈手奪過了她手上的匕首。

阿寒萬萬沒想到這個慣於沙場點兵,舞刀弄棍的將軍竟有這樣的身手,但只一瞬間的恍惚,她飛速躍到古琴旁邊,從中抽出一把寒氣逼人的冷劍,覆又刺向楚逸雲。

裴滿吉勒撇出一枚飛鏢,正好打偏了她的利劍,又一枚飛鏢緊接著射向她的要害。

阿寒一個轉身避過了暗器,卻驚見破門而入的藍於另一側向她刺過來,她躲閃不及,手臂被劃出一道傷口,鮮血染得衣袖一片殷紅。

“姑娘雖是皓腕玉指,但虎口處卻多出一片老繭,竟當真是用劍的高手。”裴滿吉勒狀似讚賞地說道。

他忽又將眼神鎖定到阿寒手中的寶劍上,臉色微變,覆又看了一眼藍的佩劍,略一沈思道:“沒想到時隔多年,傲日襲月會重現於世,真是不祥之兆啊。”

藍和阿寒聞言彼此看了一眼對方的佩劍,看外形很顯然是一對情侶寶劍,只是關於傲日襲月有著怎樣的過往卻並不知情。

眼下,顯然也無暇考究這些,阿寒吃痛地看了一眼傷口,卻沒有皺一下眉頭,更握緊了手裏的利器,眼神錯綜覆雜的看向楚逸雲。心道,我雙手早已沾滿血汙,今日若死了也算贖罪了,只是,這個害死我娘的人我若不除了,有什麽臉奔赴黃泉。

“爹,你沒事吧?”藍臉上略帶關心的向楚逸雲問道。

阿寒眼神淩厲地瞥向藍,這個男子是楚逸雲的兒子嗎?明明看上去比自己還大上幾歲,為什麽會是他的孩子?

她忽地笑了,那映著絕望與淒厲的絕世容顏讓一屋子的人怔在原地。

“楚逸雲,原來你人比我想象的還不堪。你在外邊早有了骨肉卻又跑去巴結白家的小姐,人前人後佯裝君子,實則就是個無恥小人。”

此刻,楚逸雲一臉的驚疑不定,半晌才試探地問道::“寒兒?”

“聽說了你在宮裏混的如魚得水,今兒個又春風滿面的來逛青樓,看來你活得很好嘛。但是,你越過得逍遙,阿寒就越是要取你狗命。”

阿寒說完,飛速地提劍刺向楚逸雲,卻驚覺腹內一陣劇痛,心知是毒藥發作了,眼神卻愈發淩厲起來。

待藍從剛才那一番對話中清醒過來,去阻攔已來不及,裴滿吉勒急忙拋出一個酒杯,阿寒稍側身躲了過去,手裏的利劍也稍偏了一些,斜斜地刺進了楚逸雲的胸膛,又狠狠地拔了出來。但見似乎避開了致命的位置,又舉劍刺了下去,一種習慣於殺戮而造成癲狂出現在她臉上。

“爹!”藍一個箭步飛奔過去,一掌拍開了阿寒,阻止了她意欲補加的一劍。

阿寒倒退一步,吐了一口黑血,心知毒藥已蔓延了全身,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竟放松了下來。

但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兩個溫暖的身影,那像親哥哥一般待她的林追憶,以及許多年前總會緊緊抓住她的手,一臉稚嫩地說要娶她的琦鈺哥哥。

她忽地笑了,沒想到在這一刻,竟學會了懷念,更不曾想這些年的記憶加起來,在最後竟只抓住了這一點。

追憶哥哥,我們怕是見不著面了呢。

至於琦鈺哥哥,呵呵,早在十幾年前的那場滅門慘案裏死亡了,想必入了黃泉興許還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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