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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遠東鐵路的生意既然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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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盯著兩個字看了半天,這……不對啊……

劉嘉清楚地記得,他上一次聽說她身邊環繞著好多英俊多金的帥哥,態度是她過得好就行,怎麽現在反應這麽激烈。

鐘和馨的臉色十分難看:“劉小姐,以後請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

“哎!好!對不起!”這個儒雅的男人真的生氣了,劉嘉滿口答應,然後她一溜煙地跑了,幹了壞事還不跑,等著吃自己的席呢?

她不知道的是,等她走後,鐘和馨又收到了幾個字母。

他與顧宗華在讀書時,曾學過密碼相關,這幾個字母對應的譯文是:剛才是你?

鐘和馨滿滿感動,不愧是顧宗華,看出來了!

剛才那句“你敢!”一定是為了迷惑劉嘉,讓她覺察不到異樣。

鐘和馨回覆:是她,已離開。

片刻之後,顧宗華用幾十頭豬的價格向他道歉,說剛才一時沖動,他知道鐘和馨不是那種不愛也要娶的人,如果他倆是真愛,他會祝福他倆……

“你可拉倒吧。”

鐘和馨無奈地搖搖頭,以他與顧宗華十幾年的交情,顧宗華確實不像一直在外人面前表現的那樣穩重老成儒雅隨和。

但是要他沖動到如此地步,確實罕見。

自兩人相識以來,顧宗華這麽沖動,還是得知協約國計劃把青島給日本的時候,他砸了手邊那個最喜歡的瓷杯。

而且居然還解釋了這麽多字,以前他哪會說這麽多,最多抱歉一句剛才態度不好。

說這麽多,就是想表達“你不是這種人”。

這招鐘和馨在三國演義裏看過,劉備激關羽用的。

就是生怕他真對劉嘉有想法,故意用這種方法,讓他為了朋友之間的道義,而不得不放棄劉嘉。

鐘和馨抽動嘴角,老顧啊,你不是吧,當年學校裏多少女生喜歡你,多少大公司老板的千金追求你,你看都不看她們一眼,還以為你這輩子要當和尚了,沒想到竟然患得患失到如此地步。

“你快回來吧,我真受不了了。”鐘和馨嘆了一口氣,把這幾份電報扔壁爐裏,他衷心地希望,顧宗華趕緊出現,任憑劉嘉處置,不要再折磨他這個無辜的好人了。

·

·

回到辦公室,劉嘉隨意翻找出幾篇與俄國相關的新聞,然後她才得知,八月開始的大旱災,果然沒有放過歐亞大陸靠北的土地。

中國華北大旱災,更北的俄國也一樣,大旱災再加上動蕩的局勢,無人賑災,導致饑荒問題非常嚴重,估計不會比華北的情況更好。

此時從美國運過去的一批玉米,可以極大的緩解饑荒問題。

除了遠東鐵路公司的股權之外,他還用玉米棒子和燒火棍子換了什麽?

鐘和馨剛才被她氣得半死,肯定從他那裏打聽不出來真話了,還是等顧宗華回來,再慢慢問。

回想起顧宗華最後發來的兩個字,劉嘉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來。

錦兒敲門:“小姐,你在嗎?”

“進來。”

錦兒推門進來,眼睛往劉嘉臉上掃了一眼:“怎麽這麽高興?”

“啊?我高興嗎?”劉嘉摸摸臉。

錦兒鄭重點頭:“比上次我說我們聖誕節銷售量突破新高的時候還要高興,眼神都不一樣了。”

“咳,那什麽,我剛從外面回來,太陽天空照,花兒對我笑,所以我也笑。”劉嘉清了清嗓子,“有什麽事嗎?”

“嗯,有幾個年輕人找你,他說他們是音樂學院的。”

音樂學院?劉嘉想起花滑隊的姑娘們說過,音樂學院有男生表示很想去北歐運動會替姑娘們伴奏。

“誒?找我幹什麽?”劉嘉見到四個男生。

他們的容貌算不上特別英俊,不過氣質相當不錯,其中一個頗有溫柔貴公子氣質的男孩子問道:“請問,花滑隊是在您這裏訂的表演服嗎?”

“是呀。”劉嘉笑道。

“可以告訴我們,她們訂的是什麽樣的衣服嗎?”

“不能。”劉嘉保持商業微笑。

男生們眼睛裏的光瞬間黯淡下來,那個溫柔貴公子眼巴巴地看著劉嘉:“求求您,告訴我們吧。”

“我真不知道。”劉嘉非常真誠,一點都沒有說謊,設計師們還沒畫出來呢。

男孩子們不知怎麽辦,又不肯走,磨磨蹭蹭地在屋子裏杵著。

“那裏很冷的,溫度在零下,又是露天,你們還能拉得了琴嗎?”劉嘉提出一個現實問題。

三個男孩子用力點頭,表示一定可以,對女神的愛之火能讓他們的身體燃燒起來。

“其實她們不是不想讓你們去,是怕你們拉跑調,反而影響效果,還不如沒有。口說無憑,你們不如先試試是不是真的可以。”

劉嘉讓他們脫下外套,先把手浸到水裏,擦幹,然後去樓上在風中晃動手指。

剛剛還說愛情能讓他們溫暖的人,到底沒有抵禦住北風的肆虐,很快手指就凍僵了。

他們不甘心,又沒有辦法:“如果身上暖和的話,一定可以的!”

但是,他們不想穿得像一個球似的給心中的女神伴奏。

身姿清瘦高挑的英俊少年拉小提琴,跟壯如黑熊般的球球拉小提琴,視覺效果差太多了。

又不想多穿,又要保暖,你們的要求怎麽這麽多呢,想在身上貼滿暖寶寶嗎?

誒?為什麽不呢?暖寶寶又不是什麽高精尖產品。

劉嘉還真的認真研究過暖寶寶,那是2008年初的全國冰災時期,一片原價一塊二的暖寶寶,能賣到三十塊錢一片。

還在讀書的她抱著學習之後也許能發財的心態,拆了幾片,並且認真的分析了其中的內容物。

真沒什麽技術含量,本質上就是做了一個沒有輸出口的原始電池,然後短路發熱。

鐵粉、活性碳是主要原料,還可以加一些鎂鋁粉。

再加些蛭石用來保溫,還有無機鹽之類的聚合物。

最後用無紡布包著,孔大孔小決定進入氧化反應的速度,也就是放熱的效率。

無紡布在1890年就已經誕生,完全不是問題。

整體技術特別簡單,日本人在1907年就發明了最早的暖寶寶雛形,就是成本比較高,用一次就要扔。而且不能粘在身上,得揣在懷裏,很不方便。

所以發明出來就被擱置,直到七十年代才重新有人繼續推進暖寶寶的技術進步。

在劉嘉這邊,這都不是問題,雖然是一次性的,但是也不會比請心愛的姑娘吃一頓飯貴。

雖然還沒有帶背膠的暖寶寶,但是有透明膠帶。

可以像捆炸.藥包那樣給他們纏在身上。

“如果只要身上暖和你們就沒有問題的話,那還是可以實現的,有一種可以捆在身上,自己發熱的東西東西,你們可以試試,就是價格比較昂貴。”

男孩子們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種東西,他們十分好奇。

“你們過七天再來看吧,那時候,姑娘們的衣服也差不多可以設計好了。”

劉嘉送走了緊張又期待的年輕男生,就去找了與顧宗華有合作的化學品公司。

聽完劉嘉描述的原理,工程師很快就理解,並找齊原料進行實驗。

原料湊在一起很快就完成了發熱的全過程,溫度直飆七十度,能把活人的皮膚表面燙出泡。

溫度下降的速度又飛快,從物質開始發生反應,到飆上七十度,再到完全降溫回到原來的水平,也就三四分鐘。

雖然拉完一首曲子,也就三四分鐘,但是年輕的先生們肯定是早早的就換好衣服,像他們一個個偶像包袱那麽重的樣子,要他們當著女神的面往身上一圈圈的纏暖寶寶是不可能的。

“能讓最高溫度降到五十度,發熱時間延長起碼三個小時嗎?”劉嘉問道。

工程師回答:“如果要靠調整配方變換溫度的話,還需要時間,能不能找到替代產品,我也不確定。”

劉嘉明白,如果找替代材料這麽容易,那也不會有那麽多創新型專利可以獲準通過了。

既然這是鐵粉的氧化反應,那麽,控制氧氣進入的速度,也可以改變熱量。

這就是暖寶寶是單放在一個封閉式塑料袋裏的原因,還有一些理療用的暖寶寶有一種名為控溫貼的東西,貼在暖寶寶上就降溫,其實也是阻礙氧氣進入的原理。

現在有兩條路,一個是找到生產無紡布的廠商,讓他們調整無紡布的孔洞大小。

還有一個是用透明膠貼住發熱包,降低反應速度。

時間緊迫,當然選擇最簡單的方法。

要怎麽貼、貼多少有效,在有錢買實驗原料的前提下,使用窮舉法就行了。

於是,少年們如願得到了他們需要的東西。

它們看起來很醜,但是確實輕薄,貼在前胸後背,穿上外套,就什麽都看不出來。

價格,也是真的貴,貴到堪比上麗茲酒店吃一頓最好的燭光晚餐。

有點超乎他們的預料:“為什麽,就八個布包,要這麽貴?”

“八個?”劉嘉笑道,“不,是219個。”

所有的試錯成本當然都會體現在產品裏。

男生們接受了這個解釋,能在女神面前露臉,貴就貴一點,反正他們也不缺這一頓飯的價格。

往身上裹完暖寶寶,他們重覆了上次的試驗,在寒風中吹了四五分鐘,他們的感覺還很良好,手指可以靈活地做出按弦的動作。

“真是太棒了。”他們四個快樂地歡呼起來。

此時花滑隊的姑娘們也到了,她們是來看設計圖的。

設計師們為她們設計了三套以上的稿子,讓她們自行挑選。

愛麗絲夢游仙境的設計稿的靈感來自於兔子茶會、白皇後和柴郡貓。

走的是奢華宮廷服飾,款式是短款的洛麗塔裙風格,裙子特別厚重,但露出兩條腿。

仲夏夜之夢的款式是淺綠色與淺藍色的輕紗做為主要材料,裙擺上縫滿了金色銀色的亮片,還有細碎的施華洛世奇水晶,主要就是要表現出在仲夏夜的湖畔夢幻的意境。

奧賽羅和羅密歐與朱麗葉是已經久負盛名的故事,在人民群眾的心中早就已經了固定的模樣,就算有設計,也不能太過出挑,離大眾的認知太遠。

看完設計圖的姑娘們糾結猶豫半天也沒選出來一樣,直到音樂學院的男生們出現,他們假裝是剛到:“真巧,你們也在這裏。”

挑衣服變成了臭情侶的耍花槍。

“你看哪件好看?”

“你穿都好看。”

“那就綠色的。”

“可是我覺得藍色的也不錯啊。”

“那就藍色的。”

“綠色的水鉆更好看。”

“都買。”

“可是只能買一件。”

“那我買來送給你。”

“那在比賽上我應該穿哪件呢……”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他們終於敲定了選擇的款式,年輕男女們高高興興地離開去共進午餐。

午餐之後,四個男生又悄悄溜回來,想讓劉嘉給他們設計跟她們風格一樣的演奏服。

他們起先還擔心劉嘉主做女裝,不願意接,於是開了個很高的價格。

劉嘉心裏笑開了花,又不是沒做過男裝,只要錢到位,有什麽不能做的。

接到新單,設計師們的情緒穩定,做情侶套裝比從無到有要簡單一點,頭發終於可以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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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納公司的農用塑料薄膜已經試做了好幾個,總是會出這樣那樣的問題,不是太厚,就是太薄,還有柔韌度不夠,小風吹吹就會破。

劉嘉對他們的工作效率表示非常的痛心:“你們的實力不應該是這樣的,遠沒有達到我的預期,你們再好好想想,我希望在後續能看到你們的思考,而不僅僅是進度。你們的產出與同行相比,是單薄的,我希望你們能快速成長起來,拼一把……”

一番話把工程師們說得低頭不語,深感自己的無能。

但是打雞血跟做出產品之間並沒有什麽必然的聯系。

這跟跑步的時候放一頭狼放在身後猛追不一樣。

不是腎上腺素增加了,東西就能做出來。

太厚的暫時還能勉強用用,太薄的真不知道能幹什麽。

劉嘉這幾天身上不爽,心情也不太爽,如果是在現代,只要不是坐時間太久,根本就不用擔心站起來的時候,血會一下子湧到衛生巾不可承受的地步。

現在的衛生巾還是一戰的時候,戰地女護士們從給傷員包紮傷口的時候得出的靈感,把脫脂棉包在布裏,下面墊的是信紙類的堅硬紙張做為防水層。

會不會漏,全靠賭。

職業女性趕上那幾天必須參加兩三個小時的會議,就會十分尷尬。

在會議上頻繁進出會場,會漏聽信息。

堅持不出去,等結束的時候,場面慘烈,她們只能等到所有人走後再走。

女管理者就更糟糕了,有些公司的規矩大,有不成文的規定讓管理者先走,員工們再走。

她們不走,別人也不走。

劉嘉手裏撚著那片被視為失敗品的超薄塑料薄膜,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店員們成為第一批試用者,然後推廣到了女工眾多的家政部和縫紉工廠。

大家對此反應良好。

根據工廠現場管理的記錄與反饋,女工們上廁所的次數下降了不少,有效的提高了工作效率。

下一步就是在顧客之中推廣,在Emma商店裏購買女裝的客人們,都會得到一個包裝精美的衛生巾贈品,贈品上畫著使用方法。

用過贈品的人,都會回來要求購買。

那些被裝在蕾絲勾邊的包裝袋裏的衛生巾,就那麽大大方方的放在女士內衣櫃旁邊售賣。

原材料不便宜,沒有成規模化的生產,產品自然也不便宜,就連有些家境平平的職業女性,也相當節省著用,在衛生巾上再墊上幾層厚厚的吸水紙,能省則省,就圖它墊在最底下的那層防水薄膜。

劉嘉想過很多反對的聲音,沒想到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竟然是老婦人,現在經濟形勢不好,花錢買無用的東西簡直就是罪惡。她們認為年輕的女人越來越嬌慣了:“我年輕的時候沒有這東西,不也一樣過嗎?”

“就那麽一點,隨便擦擦不就行了嗎,還要買這麽貴的東西?這是商家的陷阱,就是讓你們這些傻女人去花錢的。”

中間還有不少男人的聲音:“用一次就扔?太浪費了吧,你就不能忍到廁所再放出來嗎?”

“你就是圖舒服,我在外面掙錢那麽不容易,你就不能體諒我一下?”

這件事雖然沒有放在明面上吵,但是報紙上隱晦地發表了一些社論,討論年輕的女人如何如何不能吃苦,最後還引用了路易十六的王後瑪麗·安東奈特做為警鐘,告誡年輕女性如果總是想著自己過得舒服快活就行,會導致夫妻失和,家庭不幸,引發嚴重的矛盾,最後吃虧的還是女人自己。

劉嘉對此類言論並沒什麽感覺,畢竟2022年都能發生一模一樣的事情,為什麽要苛責1921年的人類。

反正不會影響到銷售就是了,該來買的人還是會來買,只不過她們不像一開始那樣大大放放的拎著出門,而是鬼鬼祟祟地藏進手提包裏。

旅歐的女留學生們有不少人除了要工作,還要參加很多社會活動,她們能做的工作有限,賺錢的渠道更少,劉嘉便送給她們一些。

她們起先不肯收,劉嘉笑著說:“我也不是白送給你們的,你們的事要是能辦成呢,中國就會變得更好,我將來不管是回國,還是留在法國跟國內做生意,也能賺更多的錢。本質上,我是為我自己未來的發展投資,你們不用在意。”

由於衛生巾的實用性實在太強,對生活的便利度提高了不止一點點,所以吵了一陣子之後,又出了一個豪門恩怨的新熱點,這事也就無聲無息的結束了。

奢侈浪費矯情的衛生巾該怎麽賣,還怎麽賣,還越賣越多。

誰用誰知道,用了都說好。

不用的人就不要對自己不懂的領域指手劃腳瞎BB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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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嘉沒有放棄對磺胺的追求,她有事沒事就盯著拜耳公司的人問他們有沒有在紅色染料裏發現什麽有出息的東西,比如治療鼠疫的有效成份。

拜耳公司的人也很耿直:“確實提取出了很多東西,但是不知道是否對鼠疫有效,自從黑死病之後,就沒有發現大量的鼠疫感染者,無法完成足夠數量的臨床實驗。”

“那百浪多息呢,英文名是prontosil,或者磺胺,SN,你們有沒有印象給什麽東西起過這種類型的一個名字。”

對面楞了一下,他只是對接人,並不是搞科研的,完全不知道劉嘉在說什麽,他查完之後再回來告訴劉嘉:“百浪多息確實有,1908年就有了,磺胺沒有,但那只是染料的中間體,並不是你說的可以治病的東西。”

“就是它了!!!”劉嘉十分激動。

對面靜靜地聽她激動完,平靜地問道:“那麽接下來您希望我們做些什麽呢?”

當然是提取磺胺啊!!!

那麽問題來了,劉嘉只知道那玩意兒叫磺胺,但是,化學式呢?不知道。

閉著眼睛瞎提煉不是不行,但是在沒有鼠疫桿菌的前提下,提出來的是個什麽玩意兒?

沒人知道。

而且,東北還等得了慢慢實驗嗎?

一系列的問題壓在劉嘉的心頭,不管了,記得百浪多息最早使用的方式,就跟上次殺錐形蟲一樣,直接往肚子裏灌,往身上紮。

“我想買一批百浪多息,送到中國。”

拜耳公司的人對此沒有感到太大的驚訝:“好的,您希望從熱那亞港口運輸,還是從馬賽運輸?”

“我希望走鐵路,從柏林出發,走俄國的遠東鐵路線。”

對面的聲音提高了一些:“俄國?您確定嗎?那裏現在一團亂,您的貨可能會在半路被搶。”

“不是吃的不是用的,不過是一桶桶的紅色染料,誰要搶,不會有事的。”劉嘉對此持樂觀態度。

她樂觀的原因自然不是因為百浪多息對普通人無用,不會被搶。

而是押運它的力量,不是一般人能捍動的。

根據那份合同的細則,火車進入俄方領土,就會一路被官方派出重兵力武裝押運,從莫斯科沿途發貨,一直送到位於遠東的中俄交界邊境。

路上沒有人敢動那列火車,除非是想早登極樂。

拜耳公司的人對劉嘉的計劃佩服的五體投地,這份計劃幾乎是占盡這個年代的一切優勢條件。

如果她選擇的是英法任何一家老牌列強做為出口方,這事成不了,她偏偏選的是德國。

在歐洲諸國中,唯一一個在戰爭之後與俄國抱團取暖的國家。

如果她不是有從美國運來的糧食物資做為主要運輸對象,俄國也不會運用國家力量幫她武裝押運到遠東地區。

從鐵路運營計劃來看,從柏林運到滿洲裏,全程火車也就只要十天,比海運活生生的少了一個多月。

劉嘉在低頭看文件的時候,鄭不艾進來了,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想說的又不好開口的話。

劉嘉擡頭看見他,便對他說:“有話就直接說,不用跟我說不知當講不當講,如果不知應不應該講,那就不要講。”

是她一貫作風。

鄭不艾鼓足勇氣問道:“聽說,你要從德國運一批貨到俄國?”

“不是俄國,是運到中國,怎麽,你想走私?”

鄭不艾抓抓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也不是走私,就是我們有幾個同學想去俄國,但是通行證很難弄到,路上又查得嚴……”

“所以,他們想冒充我的員工,以押車之名,偷偷跑過去是嗎?”劉嘉直截了當地問。

鄭不艾本來想用個和軟些的說詞,沒想到劉嘉直接點破,他抿著嘴巴,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哦,行啊,有幾個人?你去找錦兒辦入職手續,辦通行證那邊確實查的嚴,要有員工身份才給辦。”

鄭不艾楞了一下,他進來之前做了好多心理準備,想了好多話術,希望說服劉嘉可以幫忙。

結果什麽話術都還沒來得及用上,就連目的都是劉嘉自己說出來的。

“你……同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追問了一遍。

劉嘉奇怪地看著他:“不然呢?我這忙著呢,沒空聽你跟我東拉西扯,說一大堆有的沒的。”

“你都不問問他們是去幹什麽的?”

“關我什麽事,他們是去俄國,又不是進我臥室。”

好有道理,讓一向伶牙俐齒的鄭不艾都不知道應該接什麽話。

口罩、草藥、百浪多息……在這個時代,劉嘉覺得自己能做的已經都做完了,但是,她還是覺得不夠,那可是黑死病啊!

對,還缺醫護人員。

讓毫無醫學常識的人照顧病人,只會造成更大的危害。

但是,上哪兒找足夠的醫護人員呢?

劉嘉發愁。

錦兒敲門進來,她身後跟著鐘和馨,他的手裏又端著厚厚一撂文件。

錦兒將手裏幾張薄薄的紙放在桌上:“小姐,那幾個人的入職辦理完了,這是他們的檔案資料。”

劉嘉草草掃過一眼那幾個要去俄國的學生檔案,紙上的名字有些陌生,有些熟悉,便隨手遞還給錦兒:“拿去歸檔。”

鐘和馨送來的是那邊公司的新合同,是與洛克菲勒公司簽訂的石油遠期合同,預約的是七年之後,以一個穩定的價格購買石油權。

“遠期合同怎麽談出這麽一個價格?”劉嘉對此價格非常不滿,她直接與正在歐洲出差的小洛克菲勒先生取得聯系,要求與他會面。

見面之後,小洛克菲勒對劉嘉一通讚美,又說自己去過中國,對中國的印象非常好。

“我的家族在1863年就曾經到過中國,對這個古老的文明之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六年前,我們家族還在中國投資了二十萬美元,成立了協和醫學堂……”

做生意的時候,能攀老鄉的攀老鄉,能扯關系的就扯關系,目的就一個——買東西的想降價,賣東西的想多賺。

劉嘉對於這種套路並不陌生,但是當她聽見“協和醫學堂”之後,耳朵就豎了起來。

那可是協和啊!協和!

未來的北京協和醫學院,那是一個如果學生選擇了本碩博連讀八年,扛到大七的時候萬一掛科兩門以上,直接勸退滾蛋,只能拿高中學歷的地方。

要求極其嚴苛,也是醫學教育系統裏的NO.1,協和醫學院的人看不起清華醫學院的。

“最近我看中了一個地方,那裏比現在的地方更寬敞,不過那預算真的太高了,一再突破我的計劃。”

小洛克菲勒的意思很明白,看,我在你的國家投了那麽多錢,你讓我多賺一點吧。

雖然他這是在哭窮,但也確實是實情。

劉嘉笑笑:“您看中的是豫王府嗎?”

“啊,您怎麽知道?”小洛克菲勒很驚訝,他只在幾個人面前露過這個意思,從來沒有對外人說過,難道,劉嘉跟他們都認識?

劉嘉笑而不語,心想:因為百年之後,協和醫院還在那裏呀。

全國唯一一個擁有綠色琉璃瓦的高貴建築。

女人、權貴、神秘的微笑。

小洛克菲勒心裏安排了許多可能性的組合,然後他給了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哦,我明白了。”

距離協和醫學堂成立已經有五年,就算是五年制本科,也該有一批畢業生了。

劉嘉決定不談石油合同打折的問題,轉而提出另一個要求:“醫學堂這幾年應該培養出一些大夫了吧?能不能問問他們,馬上去哈爾濱一趟,那裏可能要發生重大的流行病。”

“中國的東北嗎?可是我沒有聽說有什麽流行病。”

“已經有零星病癥了,我覺得會大爆發,先讓他們去看看吧,就算沒有爆發,也可以教普通市民如何預防。”劉嘉說。

小洛克菲勒點點頭,他想了想,問道:“你在法國還這麽關心國內的事情,你的家在哈爾濱嗎?”

“不,有個人在哈爾濱,我怕他死在那裏。”

小洛克菲勒露出“我懂了”的笑容:“是男人?”

“男不男人不重要,重點是他欠我債!很多很多!”劉嘉面無表情,義正辭嚴。

資本家的共鳴不分性別,小洛克菲勒鄭重點頭:“那他必須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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