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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共處一室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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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敏之也!”樓少凡輕嘆道:“只是我的種種苦心在她的眼裏看來全是傷害,沒有一件可取的地方。而這麽長時間以來,又一直沒有她的下落,我又如何能不替她擔心。”說罷,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悠悠的聲音低沈而又滿是傷感,他極少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只是自昨日見到那個自稱錢金的女子後,一切都變得不能自拔。從昨日到現在,他一直心緒不寧,濃濃的相思在傾刻間盡數湧了上來,幾乎將他淹沒。

“我勸你在擔心她的時候,還是想想你自己吧!”王敏之沒好氣的道:“你明明知道這一次皇上用聖詣將你從淩州調回陽城,是為了平衡秦懷玉的勢力,也知道他要想這一件事情來對付你,你做的好只怕是沒有一點獎賞,若是做不好,他只怕又會翻出十幾年前的舊帳和你清算!到時候整個樓家只怕又得置於風口浪尖!”

樓少凡的眸子微微瞇起來道:“那又如何,他是皇帝,他若是不想放過我,我也沒有辦法,難道你想勸我學沈浩軒鋌而走險?”

王敏之輕哼一聲道:“那倒也不是,只是如果那一日被逼的急了,那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可是我有時候是真的弄不明白你是怎麽想的,你明明聰明絕頂,皇上雖然厲害,卻也拿你沒有辦法,你這一次本可以不來陽城的……

“沈浩軒被人救走,你覺得我能不來陽城嗎?他在外面,你覺得皇上能安心嗎?皇上不能安心,我就沒有太平日子過。”樓少凡低低的道:“他現在在墨城暗暗屯兵,我暗中收到消息,他派人聯絡了南疆的首領牛運來,意圖再明顯不過了,皇上現在在朝堂上有秦黨專政,外有沈浩軒的隨時暴發的叛亂,他的那個皇位只怕也坐的如同針紮。”

“那又如何?”王敏之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道:“他當然將遼南王困於陽城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個結果,現在害怕只怕也來不及了。”

樓少凡淡淡的看著他,王敏之伸了個懶腰道:“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說的是事實,你是我的好兄弟,有些話我也不瞞你。我是覺得皇上對你也不好,而樓府的那些家眷現在也都安全了,你也可以不用管他的事情了,把米多多找到之後,帶著她浪跡天涯就好了。”

“若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那麽簡單就好了。”樓少凡淡淡的道:“你我都再清楚不過,皇權到底有多大,這一個權力的下面,就算是要反抗也要全盤布局,是容不得胡來的。再則當今的皇上其實還算是勤政愛民,只是耳根子軟了些。可是如果戰亂一起,這已傳了十代的蒼藍王朝只怕得陷入一場動蕩。我又怎能為了一已之私而棄天下百姓於不顧……”

“好了,好了!”王敏之打斷他的話道:“每次一和你說事情,你就有一大堆的道理,可是少凡,你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你為別人想了那麽多,可曾為你自己你想過?”

樓少凡淡淡的看著王敏之,王敏之悠悠的道:“做為你的好兄弟,好朋友,我也只能勸你勸到這裏了。你為了打敗沈浩軒,失去了米多多,這些日子來像丟了魂一樣。你也只是一個人而已,又不是大羅神仙,又不是救苦救難的觀間菩薩,你管那麽多做什麽。我勸你啊,好不容易遇到這個錢金,你對她上了心,你管她是米多多,還是錢金,先想辦法拐到懷裏再說!”

樓少凡輕哼一聲,他對王敏之是徹底無語。

五天後,米多多已經將米鋪裏所需的東西差不多都打點好了,那些門面也早已經煥然一新,就只等著米寶寶將米收回來之後就可以開張了。終於,在米多多的期盼下,米寶寶帶著南雪回來了,只是兩人沒有帶回來一粒米,反而兩人一回到屋子裏就抱怨道:“真是太過份了,那些米商真的是太沒有人性了!”

米多多問道:“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這麽生氣?沒有收到米嗎?你嘴裏說的米商又是怎麽回事?”她知道這一次收米可能會有些困難,卻沒料到米寶寶和南雪兩個人獨自回來了。

“別提了!”米寶寶氣悶悶的道:“不要說收米了,那些百姓一聽說我們是收米的,就圍著將我們暴打了一頓,如果不是看在他們都手無寸鐵的份上,我一定會出手教訓他們!”

米多多楞了一下,細細打量了一下米寶寶,卻見他的額頭上有一片淤青,她皺著眉頭道:“哥哥,你的額頭怎麽呢?到底是怎麽回事?”

南雪在旁道:“他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好多了,前天被打之後腫的整個額頭都高高的,就像壽星公一樣!還有啊,不止少爺的額頭受了傷,他的手臂上也有不少的傷,還我的手上腿上,都被那些村民給打傷了,他們實在是太不講道理了。說就算是餓死也不賣米,真是過份的緊。”

“怎麽可能!”米多多皺著眉頭道:“據我所知,陽城城外就是一大片平原,那裏的土地肥沃,盛產大米,農民世代靠賣米為生,又怎麽可能不賣米?你們慢慢的把事情的經過說給我聽!”

南雪點了點頭道:“那一天,我和大少爺到達陽城外最大稻場後,見那裏堆了極多的稻米,由於米太多,米倉裏都裝不下,很多都堆到外面來了。更由於米價低賤,那些堆在外面的米已經發黴了!於是便提出要購買稻米,沒想到就這麽幾句話,就遭來了一頓暴打。我們實在是覺得奇怪,又沒有做錯什麽事情,只是買米而已,給他們生意做,又怎麽可能會挨打,我心裏氣不過,就去找人理論。”

米寶寶接口道:“問題是和他們連理論都不可以,直說他們不會再賣米,哪怕就是再沒有銀子花,就算是米全發黴爛了,也決不賣米!”

“就是啊!他們太不講道理了!”南雪氣悶悶的道:“我還從來沒見過不賣米的米農,你說他們留那麽多的米做什麽?我們查到官府收米是五錢銀子一石,於是大少爺就說,願意用一兩銀子每石的高價去收米,這樣總合情合理了吧!”

“沒想到他們好像更生氣,一聽我們這樣說之後就拿雞蛋丟我們!”米寶寶怒氣騰騰的道:“他們說以前那些來收米的人都是這樣說,可是到最後卻也連一兩銀子一石都拿不到,還說什麽現在官府訂立了什麽鬼規章制度,說以後大米要麽賣給官府,要麽賣給永大米坊和慶成米坊,就是不能賣給其它家,其它的米商來收米,就全是騙子,根本就不會給銀子!”

“你們的身上不是帶了金子去的嗎?”米多多問道:“看到金子他們還不賣米?”

“說到這個更氣人!”南雪咬著牙道:“狗娘養的,那些百姓一個個都是二百五,平時沒見過金葉子,一見到金子居然說金子只是一堆破黃葉,根本就不值錢。反正因為我們拿出了金子,他們更是認定我們就是騙子了!欲將我們扭到官府裏去。好在少爺武功卓絕,我們才幸免於難,否則今天只怕是見不到小姐了!”說到這裏,南雪眼淚汪汪,似佛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在眼前回放一樣。

米寶寶接著道:“我們行得正,坐的直,才不怕那些迂腐的百姓,可是隨他們到達官府之後,才知道那所謂的官府根本就是打劫的,一聽說我們是來販米的,不問青紅皂白就欲打我們板子。我們又哪可能會讓他們打我們,於是我便將那些官兵全部打倒在地,然後帶著南雪逃了出來。”

米多多皺著眉頭道:“聽你們這麽一說,好像這販米的事情早就被人打點過了,只怕是早就知道我們要去買米,所以早早的就做了防備,看來他們的消息還真的不是一般的靈通。”

“小姐,現在該怎麽辦?”南雪滿臉苦惱的道:“我們如果收不到米,米鋪豈不是開了張,米鋪開不了張,就沒有辦法重振米家,重振不了米家就意味著這一輩子子也報不了仇!哎喲,痛啊,小姐,你幹嘛打我!”

米多多惡狠狠的看著南雪道:“死丫頭,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再說了,事情也沒有那麽壞!”

南雪忙問道:“難道小姐有什麽好的計謀?”

“好的計謀倒沒有,不過我們現在已經找到了靠山,有他們在,那些尋常官府裏的人我也沒放在心上。南雪,你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們明天就出去收米。”米多多淡定的吩咐道。

“又要出去啊!”南雪報怨道:“小姐,我才回來,可不可以讓我們先休息幾天?”

“當然可以。”米多多淡淡的道:“你如果不把自己當米府的人,你還可以常年休大假!”

南雪看著米多多道:“辛苦一點就辛苦一點,我明天就陪小姐一起去收米,只要小姐一出馬,我就不信我們買不到米!”

米多多微微一笑後又問道:“哥哥,聽你們說這些似乎都是一天內發生的事情,為什麽你們這麽久才回來?是不是去探聽其它的消息呢?”

“我的妹妹實在是聰明絕頂!”米寶寶讚道:“就知道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沒錯,我們從官府裏逃出來之後見到幾十輛馬裝滿大米的馬車從官道上駛過,我心裏覺得奇怪,所以就向人打探那些運米的車輛都是誰的,那些大米又是運到哪裏去的。你猜猜,那些大米是誰的?”

“哥哥這樣問我,就是那個人我也認識了。”米多多拖著腮道:“是沈浩軒差人買的米嗎?”

南雪在旁驚道:“小姐,你太厲害了,這樣也能猜的出來!”

米多多不理她,眉頭卻皺了起來,眸子裏忽然有了一抹怒氣,她低低的問道:“哥哥,你真的確定那些米是沈浩軒的人買的嗎?”

“不敢百分百確定,卻也差不多了。”米寶寶答道:“我這一次去收米的時候,還發現那些米幾乎全部都是被官府收購的,我聽聞最初也不是官府的人來收米,只是那些人要麽是騙子,要麽是強盜,從那之後,老百姓再不敢將米賣給官府以外的人了,就算是用白花花的銀子去買,他們也不再相信。後來再加上官府的一紙公文,打壓其它的米商,再沒有人敢去收米了。”

“哥哥的意思是說那些運給沈浩軒的米都是官府買下的?”米多多緩緩的問道。

米寶寶答道:“是的,因為除了這種方式之外,我覺得他再也買不到米了,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一點,就是沈浩軒即使遠在墨城,卻也掌控了很多事情。他在朝庭裏只怕還有大把的人脈在,也就是說他有內應。可是我這一次也查過了,那些官府都是在秦相的授意下將大米控制的,也就表示米價的提升和秦相有脫不了的關系。而秦相會將辛苦收到的米送給沈浩軒,這從某種問題上說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秦相和沈浩軒是一夥的!搞不好米家的破產就和他有脫不了的關系!”

“不會的,哥哥!”米多多輕咬著牙道:“米家那樣待他,他又怎麽可能會這樣對米家!再說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會害我,我也相信他不會害我

“我看你是被他迷了心竅!”米寶寶怒氣沖沖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他若是處處為米府著想的話,就不會明明知道自己要造反,還想著要娶你,明明知道偷來的那一筆賑災銀子不能放在米家的倉庫,還將那筆銀子放進去,我看他就是個惹禍精!就是個掃把星!你居然還那樣信他!枉你平時自以為聰明絕頂,我看你就是大笨蛋,是頭大蠢豬!”

米多多聽到米寶寶的罵聲,不怒反笑道:“哥哥,我發現你的脾氣和爹真的很像,尤其是罵起人來的樣子,只是現在不知道爹在哪裏,若是讓他見到你,一定會開心的緊!”

米寶寶的神色微微一暗,輕嘆一口氣道:“好了,哥哥錯了,不該罵你,可是多多,你也實在是該好好想想你和他之間的事情了。站在哥哥的角度,那小子絕對不適合你,反倒是那個樓少凡……”

“好了,哥哥,你們長途跋涉而回,只怕也倦了,早些休息,我們明天還要早起!”米多多朝兩人淺淺一笑,這些問題根本就沒有辦法深究。米寶寶對沈浩軒有成見,她怎麽解釋也沒有用。再說她也見識過米寶寶固執起來的樣子,若是和他爭辨,只怕今天晚上都不用睡覺了。

米寶寶看了看米多多,微微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便回房休息了,南雪有些擔心的看著米多多道:“小姐……”

“你辛苦了這麽多天,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米多多淡淡的道。

南雪點了點頭後便離開了她的房間,米多多卻忍不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來很多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她靜靜的坐在那裏,腦袋裏一時有些煩亂,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這一刻全部向她湧來了一般,她有些無措,有些害怕

那個一向疼她愛她的沈浩軒會和秦相早就串謀好的嗎?如果是早就串通一氣的話,那麽在他的心裏,米家又處於什麽地位?

米多多只覺得有些頭痛,一些猜想讓她覺得極其難過,而所有的事情都偏偏又夾雜在這起。如果是以前,或許她不會想那麽麽,可是現在看來,所有的一切或許都不像表面看來的那麽簡單!只是她又想起那一日她和沈浩軒在賞梅宴上的事情,他和秦懷研之間的感覺明顯就是敵對。他雖然能裝,總不至於無時無刻都在裝吧!他又怎麽可能會聯同秦家對付米家?若是能再見到他,她一定要細細的問清楚。

她的眸子微微瞇了起來,她在心裏問自己,如果沈浩軒真的和秦家勾結,意圖謀反的話,那麽米家是不是就是這一場謀反鬧劇的犧牲品?她只覺得有些心煩氣躁,她輕輕的咬了咬唇,在心裏低低的告訴自己,沈浩軒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對不起米家的事情。只是米寶寶說的那些話聽起來也似乎有些道理,她只覺得心裏更煩了些。

她靜靜的坐在窗臺前,任明月將她浸漫,月華清冷的灑了她一身,她卻覺得頭痛的緊,前塵往事都往她的腦中浮現,再連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她突然覺得有些無助。

她將腦袋緩緩的埋進了被窩裏,把自己弄的像鴕鳥一樣,屁股高高的翹在那裏,過了良久,她突然將被子一把拉開,她低低的道:“我一定要將所有的事情查清楚,不管是誰害的我家破人亡,我都不會放過!”

第二日一大早,米多多便帶著米寶寶和南雪去了城郊產米之地,米寶寶就是一個路癡,就算是去過一次,也弄不清楚路怎麽走,倒是南雪伶俐的多,將所有的路線都清清楚楚的告訴了米多多。

只是米多多沒有看到的是,三人離開之後,一雙眼睛一直定定的看著三人離開的方向,再施展輕功極快的消失在陽城之中。

米多多他們到達城郊之時,已經是中午,那些百姓滿臉警覺的看著三人,尤其是見到米寶寶和南雪之後,南雪見他們的眼睛像要吃人一般,心裏有些害怕,直接躲到米多多的身後。

米多多沖眾人展顏一笑,她還沒有說話,就聽得有人大聲道:“你們是來買米的嗎?我早就告訴過你們了,我們的米只賣給官府,不賣給你們!”

米多多淺笑道:“大叔,你弄錯了我們不是來買米的,只是來這裏投資的。我聽說這裏有良田萬傾,是個極佳的農場,所以我想是來看看,有沒有人賣地。”

蒼藍王朝的地雖然是國有,但是並沒有圈禁,也就是說每個老百姓都能分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朝庭在這一塊做的倒是公平公正,只是人卻分了很多種,有好吃懶做的,也有勤儉持家的,所以經過這幾百年來的改變,這一片土地倒是被分了很多塊,有的人地越來越大,而有的人卻已將所有的地賣光。

眾人一聽她這樣一說,臉色才緩和了一些,怒氣是散了,可是個個臉上都有了陰郁之色,其中一個中年大漢道:“你不要癡心妄想了,我們是不會賣地的!”

米多多笑著道:“不賣沒有關系的,我也只是來看看而已。再說了,我聽說官府收米的價格變成了五錢銀子一石,以前米鋪收的價錢為八錢銀子一石,按照畝產三百石算的話,你們好像一畝地要折損九十兩銀子,而一畝地種植的成本需要一百兩,你們現在只能賣到一百五十兩,再加上人工費,一家老小的花稍,再扣掉上繳給國家的糧稅。就算你們一戶種了十畝地,一年的毛利也不過才五百兩銀了。而畝產三百石算是很好的產量了,萬一老天爺不給面子,刮場大風,下場冰雹,又或許是老天爺幾個月不下雨,產量大減,由三百石變成兩百石,又或者顆料無收,你們還真的不如賣地的好,免得種的時間越長,虧的就越多。”

說罷,她將袍子一掀,極不客氣的在旁邊的木椅上坐了下來,下巴微微一揚,神情裏透著點點高傲。

村民聽到她的話後臉色都微微的變了變,有人咬著牙道:“這些米官也太可惡了些!用五錢銀子一石來收米擺明了就是不想讓我們活!”

“可是我們現在除了賣給米官,其它的人根本就不敢賣,誰知道是不是騙子!”

“最可惡的是我們把米賣給了他們之後,他們給的全是假銀子!”

“你們上次賣米的時候還只是給假銀子,我們那一次才將米裝上車,他們的一錢銀子都不給,直接把米給拉走了!我們上去找他們理論,結果卻被暴打了一頓!”

“再這樣下去我們可怎麽活啊!”

米多多笑嘻嘻的道:“大家既然覺得種地沒有辦法再活下去,不如就把地賣了,這樣還能得到一筆豐厚的銀子,又何樂而不為?”

“我們世代為農,祖祖輩輩都是靠種地為生,如果沒有地種了,我們豈不是要喝西北風?”

“就是!真把地賣了,我們吃什麽?喝什麽?”

米多多的眼睛眨了眨道:“好像你們現在不賣地更加沒有吃沒有喝吧!我想問問大家,今年的收成夠繳納官府的糧稅嗎?夠一家老小一年的開支嗎?”

蒼藍王朝是一個農業大國,整個國家國土遼闊,國庫都是靠這些百姓繳納的糧稅充盈。所以蒼藍王朝對農業相當重視,對稅的催收也極為嚴厲,而農稅也並不低,而且還有很多名目。

一眾百姓聽到米多多的話後靜立不語,個個臉上滿是愁容,因為他們在秋後已經將糧稅全部上繳,原以為今年的收成這麽好,怎麽樣也能豐衣足食一年,沒料到豐收的背後卻是加倍的困苦!米賣不出去,就意味著今年的年並不好過,也意味著明年一年都得節衣縮食,而如果官府一直用這種價錢收米的話,以後的日子更加沒有辦法過了。

一個約莫四十來歲身著儒士打扮的男子對著米多多拱了拱手道:“聽公子的口氣,好像對米的產量以及米的狀況了若指掌,也清楚當前的米價和行情,知道我們的困苦。現在陽城裏的米價漲到五兩銀子一石,而官府收米卻是按五錢一石在收,我們村裏的百姓聽到這個消息後,曾用馬車跎著米去陽城賣米,結果卻都被人暴打了一頓,非死即傷,以至於我們現在都不敢再到陽城去賣米,可是按賤價賣給官府,又覺得太虧,這樣的日子實在是沒有辦法過了。不知道公子可否為我們指點迷津,讓我們這一眾村民能逃過這一劫?”

米多多對那男子拱了拱手道:“敢問閣下是……”

“不才是這裏的村長白天長,今年村裏本盼著過一個豐收年,沒料到卻變成連明年上半年的生活都難以維持。實不相瞞,村裏已經有很多村民生病了已經付不起醫藥費買不了衣料了。那些被打傷的村民日子過的更是艱苦,我們都明白民不與官鬥的道理,可是現在的日子實在是沒有辦法過下去了……”白天長的語氣聽起來真摯而有些哽咽。

米多多將臉上的笑容收起,一本正經的道:“我就是知道這種情況,所以才到這裏來的,我也不是什麽聖人,也不了解民生,只是一個商人罷了。你讓我指點迷津,我還真指點不上來。只是在我的眼裏看來,如果遇到這種情況,家裏沒有人生病還好,一生病,我就得將地賣了才能夠維持生活。可是方才你們也說了,如果將地一賣,你們就沒有了生活的來源。如此一來,便會惡性循環,日子會越過越苦,對不對?”

“正是!”白天長長嘆一口氣道:“其實公子不是第一個來買地的,在這之前已經有人來買地了,只是給的價錢實在是太低,而有的村民又急著用錢,只好廉價賣地。只是這對我們來講,實在不是一個好的方式。”

米多多問道:“不知道他們欲出多少銀子一畝?”

白天長的眼睛眨了眨道:“一千兩。”

米多多見他的神色有異,知道他只怕是在虛報價格了,她淡淡一笑道:“一千兩銀子一畝地的確是便宜了些,不過也還好,也就是種三年的米錢,只是將成本的銀子除去之後,要種上十年才能收回買地的本錢。只是可惜那些將地賣了的村民以後再無地可種,以後的日子就是等死了。”

白天長一時不知道米多多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當下看著米多多道:“不知道公子出多少價買地?”

“我買地不是用價錢來買,而是用方式在買。”米多多揚了揚眉毛道:“我出的買地的價錢可能不算太高,但是卻能讓所有的村民還有地可種,不至於下半輩子衣食無著。”

“願聞其詳。”白天長恭敬道。

米多多淡淡的道:“五百兩銀子一畝地,明年地是誰賣的就由誰來種,然後每年支付我五十兩一畝的租金,收成了之後,米只能賣給我,價錢由我定,底價為一兩一石米。不知村長意下如何?”

眾人的眼裏滿是震驚,這種算法當真是聞所未聞,哪有這樣的買地方式?且那租金比起其它大地主的租金就要稍微貴一些。而她那種米價的收購方式當真的是讓人吃驚,如果按那種方式收米的話,比起他們自己種地賺的還要多,而且還有那每畝地的五百兩銀子!

白天長的眼裏滿是驚訝,他怔怔的看著米多多道:“公子的提議無疑是給了我們一條活路,只是在我看來,卻又存在極多的不妥之處……”

“村長是擔心米價的問題吧!”米多多打斷他的話。

“正是!”白天長點了點頭。

米多多將下巴微微一揚道:“其實村長擔心的極有道理,按做是我,也不會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的片面之詞。必竟我們還是第一次做生意,但是如果村長知道我的背景的話,只怕就會將疑慮盡數打消了。”

“敢問公子是……”白天長的眼裏滿是謙恭。

米多多將頭高高揚起來道:“我的身份你們日後會知,只是在此地還是不便張揚。村長若是想知道,我日後尋到合適機會再告訴村長。”

“可是我們憑什麽信你?現在官府才收五錢銀子一石米,你憑什麽應承我們會按一兩銀子一石米來收?”

“就是,我們憑什麽要相信你!”

“當然是口說無憑,又紙墨為證!”米多多從懷裏拿出一張早就寫好的文書,緩緩的遞給白天長道:“村長你看看這些條約是否合理?”

白天長將那文書攤開來一看,細細看了一遍後道:“公子可有人做保?

“當然有!”米多多將手負在身後道:“不知太師府是否可以做得了保?”

眾人再度大驚,一齊定定的看著米多多,有大膽的提出疑問:“你是太師府的人?”

米多多笑而不答,卻扭過頭看著白天長道:“村長是否覺得太師府可以做保?”

“當然可以!”白天長的眼裏還有疑慮道:“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如公子所言,只怕村民會將所有的地賣出來,不知道公子是否準備好了充足的銀兩?”

米多多淺淺一笑道:“這一點村長不用擔心,如果沒有足夠的銀兩我又怎麽可能會到這裏來?”

白天長的眼裏還有疑慮,卻見一個年長的婦人走上前來道:“我認識這位公子,他是觀音菩薩坐下的金童啊!那一日就是他幫我從崔扒皮那裏討來銀子的!如果說是其它人立出這樣的條款我定是不信,可是觀音菩薩坐下的金童若是都信不過,試問這天下還有誰人能信得過?”

那老婦人說完這些話便跪倒在地道:“佛祖保佑,我們有救了!”說罷,又朝米多多跪下行禮。

米多多回頭一看,卻見那婦人正是那一日她在米鋪裏救下來的老婦人,只是今日她的身側並沒有帶她的小孫女。那婦人這般像她行禮,她終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當下訕訕一笑道:“大娘,你不必多禮,我並不是什麽觀音坐下的金童,那一日只不過是看不慣那掌櫃的處事方事,所以出手教訓了他一下。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說罷,她便伸手去扶那婦人。

“你就是觀音坐下的金音,決不是普通人!”老婦人由著她扶起,卻滿懷敬意的道:“你是不是怕你的身份揭露,所以才不願告訴大家?”

米多多只覺得有些不太自在,她這一輩子撒過無數的謊,卻從來沒有人將她的謊當成是真話。尤其是這樣一個根本就不著邊際的謊,居然也有人相信,她實在是覺得太過荒誕,縱然她平日裏臉皮再厚,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眼前的這種情況如果承認了那個莫名其妙的身份或許會對收米之事有大大的幫助。

於是她咧嘴一笑道附在那婦人的耳邊道:“你說對了,這種身份哪能告訴你們,必竟你們福淺。老婆婆,我告訴你啊,我這一次可是偷偷的從觀音大士那裏下凡的,她並不知情的,若是世情傳播開了,我怕觀音大士會怪罪下來的。所以我是金童的事情,不可再說,不可再說!”

那老婦人一聽到她的話便更信了幾份,當下忙道:“自那一日回來之後,我就為公子塑了個像供在家裏,如此看來,真真是做對了!”

米多多只覺得有些頭大,胡扯還能扯出這樣的事情來,也當真不是一件易事,她以前天天對沈浩軒說要為他塑身,沒想到她卻先被人塑了身。她的臉上有些不自然道:“老婆婆,塑身就不必了吧……”

“當然要的!”那老婦人道:“你對我們有大恩,我以後一定要每日在你的像前焚上三柱香!那一日阿龍賣米被永大米坊的老板打斷了腿,眼前已經付不起藥錢,大夫說了,如果再付不起藥錢,阿龍的腿就要瘸了,上蒼保佑,那一日遇到了大仙,讓阿龍能渡過那一劫,現在他的腿已經大好了!所以我日後更要天天焚香!”

米多多忙道:“千萬不要!”她朝老婦人咧嘴一笑道:“你也知道的,我不喜歡別人知道我的真識身份,如果你在家裏天天在我的像前上香,那豈不是就弄得人盡人知了,觀音大士若是知道的話,會追究責任的!”

她想起夏尋梅以前給她講的一個故事,以前有一個叫秦叔寶的人救了李淵,然後李淵回去後為秦叔叔塑了個身,而且還天天上香,後來那個秦叔寶倒黴的要命,差點家破人亡,性命不保。她雖然並不迷信,可是這種事情還是寧願信其有,她最近已經夠倒黴了,再倒黴下去,她只怕也得下去見她娘了。

那老婦人恍然大悟道:“是是是,是我大意了,大仙教訓的是!”

米多多聽到她的話不禁伸手捂住了額頭,這都是什麽跟什麽!

只是兩人說的話卻已被旁人聽了去,她越是這般遮遮掩掩,那些村民便越是相信,這裏的百姓原本就極為樸實,再加上極為就迷信,而那老婦人上次從陽城得到銀子回來之後添油加醋為她宣傳了一番,那些村民更是信的個十成十。早在米多多未來之前,她的事跡在這裏就已經家喻戶曉了。再加上這一次她提出來的事情,更是讓人覺得只有神仙才會想得出這樣的法子。

於是,米多多三人被這些村民奉若神明,當天晚上便住在了村長白天長的家裏,很多村民告訴她他們都想要賣地。

到夜半時分,米多多總算將那些村民全部打發走了,南雪和米寶寶溜進她的房裏,南雪道:“小姐,你真是厲害,這麽容易就把那些村民全收買了,要買他們的米只怕是容易的緊。”

米多多淡淡一笑道:“我只是覺得他們的日子實在是太過辛苦,然後太師府又有花不完的銀子,我如果要是不用,那就太沒有天理了。”

南雪驚道:“小姐,你真的要在這裏買地?”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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