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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73 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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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顆星球自誕生之日起就不斷地產生出各種各樣的奇跡。

天空、大地、海水、樹木、飛鳥、魚群、動物……從沒有特殊存在意義的單純元素變成覆數的元素組合排列,從有機物到無機物的轉化,從無智慧到有智慧的進化;這顆星球孕育出了無數的生命。

作為被這樣的星球無差別孕育出的生命體之一,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特殊”的存在,也不認為任何人是“特別的存在”,直到那一天——

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持續的飄落在巴洛克式的宮殿之上,遮蓋住了這座宮殿華麗的外表以及強烈的色彩。或大或小的精美燭臺上燃著無數燈火,金橙色光芒伴隨著人們的嬉笑喧嘩聲透出了窗戶。

窗外是嚴寒之冬,是一般人早就瑟縮在了被子裏的暗夜。這座宮殿之內卻永遠溫暖如春,只要它的主人希望,那座宮殿之內就能維持永痕的白晝。

遠遠地聽著那些自己永遠無法融入的喧囂,大睜著碧眸躺在床上的少女無言的看著灰禿禿的天花板,腦內一片空白。

半天之前被人告知懷孕了的她對自己懷孕的事沒有半點實感。自覺還是個孩子的她無法想象自己的小孩會是什麽樣子,也無法想象自己該怎樣對待自己的孩子。

九十個日升日落之前的她還是個跟隨著族裏幾個舞跳的最好的大姐姐學習舞蹈的見習舞孃。九十個日升日落之前輾轉於世界各地,自由地歌唱、自由地舞蹈的族人們還和往常一樣為途經的城市帶來笑容與歡呼聲。九十個日升日落之前這與世無爭的一族裏沒有人想到一夜之間自己的族群會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逃吧!我的孩子!』

母親最後的笑容中摻雜著鹹澀的淚水,父親最後的背影被血模糊。淒慘的吶喊聲中,背對著用血肉之軀擋住當權者爪牙的父母,她張大了嘴巴,無聲號泣著奔跑了起來。

『你一定要活著,知道嗎?你非活著不可。你一定要活著把我們一族的存在意義流傳下去——』

“絕對預言”。一生一次的預言。絕對會變成現實的預言。

擁有這種力量的一族的存在意義究竟是什麽她並不明白。哪怕從小她就聽父母以及族裏的老人們叨念:“力量越大,責任越重。為了回報給予一族這“絕對”力量的這顆星球的恩賜,能夠進行“絕對預言”的我們一族的存在意義就是為這顆星球奉獻一切、犧牲一切。”聽到耳朵長繭,

她能夠將這幾句話倒背如流的程度。

遵從世界的意志,既遵從73的意志修正地球上生命力的平衡,將生命的培育引導至正確的方向而使用這“絕對”的能力是整個族群所肩負的使命,也是整個族群所有人的驕傲。

(我們站在73的一邊,我們是正確的,但是為什麽、為什麽——)

逃亡的第六天,在被帶入那座華麗的宮殿之前,被抓住了的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青梅竹馬與同族的其他男孩們一起被公開處刑。

(正確的我們卻淪落到這種下場呢?)

她哭不出聲來,甚至連眼淚都沒有。當青梅竹馬和熟識的人們的血染紅她腳上的鞋子時,她心中有的只是怨恨:對讓親人們血流成河的罪魁禍首的怨恨,對沒有把生命完全培育引導至正確方向的73的怨恨,以及,對這個世界的怨恨。

心如死灰的被帶到那個渴望著“絕對預言”的男人面前的時候,她才第一次見到了那個位高權重的兇手——被人幾度暗殺未遂、正值壯年的公爵。

那個夜晚她失去了貞潔。

“我知道不管我用什麽威脅你們,讓你們為我進行‘絕對預言’都是沒有用的。”

沒有人理會赤|身|裸|體躺在沾有鮮血的床上面白如紙的她,所有的傭人都在忙著為起身的公爵穿衣打理。

“你也會和其他的女人一樣要麽自殺,要麽佯裝答應進行預言,然後在預言途中自絕性命吧。”

“只是為了根除暗殺你的人,”

指尖狠狠地摳入床單與床墊,恨不得能用自己的指甲撕碎公爵的她理智的沒有實行她極度想做、但是自知絕不可能成功的覆仇行動。

“你就殺了我的父母、我的親友、我認識的人們——”

和那些自動貼上來的女人不同,公爵在她身上得到了征服的快|感。這種快|感讓很快重新恢覆到衣冠楚楚的公爵心情大好。回頭去看床上的她,公爵笑了。

“其實我不在乎什麽暗殺,也不在乎是什麽人在背後操縱著暗殺者。暗殺只是一個口實。我真正想要的是——”

用力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公爵在她耳邊用只有她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呢喃:“這個國家。”

滿意的看著大睜著碧眸難以置信的她,公爵一把把她扔回了床上。

“你們這一族還真是愚蠢啊。明明只要有一個人願意為我預言,其他人就不用白白丟掉性命。不過這樣也好,我就不用擔心還有其他人能得到你們一族的力量了。”

居高臨下看的看著床上的她,公爵的視線裏充滿了輕蔑。

“你知道嗎?為了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已經花費了三十幾年的光陰。事到如今,我不會在乎多用一點時間。你們一族沒人為我進行預言,那我就讓願意為我自我犧牲的人來進行預言好了。”

還沒來得及品嘗過戀愛的滋味就被迫面對如此醜惡現實,公爵的話讓她如墜冰窖。她明白公爵是想要她為其生下女兒,到女兒成長到能夠進行“絕對預言”的年紀,就讓女兒為身為父親的他獻出生命。

“開心一點吧。”

頭也不回的離開,公爵最後只留下了一句話:“你要這麽想:等你們一族全滅之後,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像我這樣的人打算利用你們的力量了。”

直接認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為自己的女兒,把她當親生女兒那樣養大再讓她為自己去死也不失為一種解決問題的方法。但公爵並不想這麽做。一來是他沒有把無血緣的孩子當成親生女兒來養的心胸。二來是考慮到萬一的情況,有自己血緣的女兒即使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也無法對有血緣的父親進行報覆。最後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床上的少女有著他喜歡的容貌。

沒有選擇餘地的被迫從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變成了毫無人身自由的女人,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做些什麽、還該做些什麽的她無時無刻不在祈求上天不要讓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誕生:男孩子會被公爵派人處理掉,女孩子會在將來的某一天為公爵獻出生命。無論哪一種未來她都不願意看到。

不過上天似乎從不理會她們這一族的願望。翌年的初冬,她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女兒。

小小的手,小小的臉,小小的身體。在她懷裏的嬰孩那麽的小,可那小小的手卻是用力的握緊了她伸出的手指。

細雪初降的那天,她久違的哭了。她終於能夠理解自己的母親、父親為什麽寧肯犧牲生命也要保護自己,自己的族人又為什麽寧肯自絕性命也不願意為公爵進行預言。

生命的孕育是一場奇跡。孕育了這場奇跡的人當然無法允許有人將自己好不容易才醞釀出的這場奇跡毀掉。這是一種本|能,無法抗拒的本|能,不是人類才獨有的本|能,而是所有生物的共

性。

公爵是個野心家,即使他真的得到了這個國家,他也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況且要得到這個國家不可能不費一兵一卒,一旦戰爭拉開序幕,痛苦的永遠只有強權之下被鐵蹄踐踏的平民們。

不管是出於哪一個理由,她都不能讓自己的女兒落入公爵的手中。即使她知道兩個女兒的其中一個並不具備“絕對預言”的力量:大概是混入了異族血統的緣故,雙胞胎中只有比較瘦弱的那個女兒才擁有“絕對預言”的能力。

她無法用確切的語言來說明自己為什麽會知道女兒中只有一人有“絕對預言”的力量。一定要形容的話,那大概就是“直覺”。這種直覺還告訴了她另一件事,那就是這對雙胞胎不僅僅是單純的姐妹,她們之間還有更深一層次的聯系。

她帶著兩個女兒逃了。

多虧了平時的逆來順受以及隨波逐流,從未試圖反抗過公爵或公爵身邊任何人的她在公爵帶著公爵夫人周旋於各類社交活動的某一天順利的逃走了。

——公爵夫人並不擔心自己的地位受一個情|婦的威脅,可是公爵讓她把兩個和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的私生子當成兩人的女兒來撫養這點令感覺到了不受尊重。長年來一直忍受著公爵對自己的不忠的公爵夫人終於對常年無視自己心情的公爵感到了不滿。

不知道雙胞胎和她們母親的特殊之處,更不知道公爵讓其把私生子當做是親生子來撫養的目的。作為給丈夫的小小懲罰,公爵夫人當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順水推舟的讓人放走了雙胞胎和她們的母親。

不過公爵很快就知道了公爵夫人的小動作。沒有浪費時間責備妻子,公爵第一時間下令找回帶著兩個孩子逃走的她。

一如一年多前那樣,她張大了嘴奔跑著。冷空氣像要撕裂她的肺部,產後虛弱的身體令她力不從心。

(怎麽辦?該怎麽辦才好……?!)

白雪皚皚的森林裏的寧靜早已被打破。她能夠聽到不少人的腳步聲正從四面八方湧來。那是公爵派來的追兵。

(這樣下去、我們都逃不了……!)

雙腳被凍的麻木,抱著兩個孩子的手已經沒了知覺。比較瘦弱的那個孩子的小臉紅彤彤的,看樣子是發燒了。

“嗚、嗚嘩啊啊啊……!!”

似乎是替發燒到近乎昏迷的那個孩子訴說著她的痛苦

,雙胞胎的另一個哇哇大哭了起來。那聲音穿透了森林,直達正進入森林的追兵們耳朵裏。

(!!)

心中一焦,明白大事不好的她腦海之中忽然閃現出一個計劃。

只要把哇哇大哭的女兒放在這裏引開追兵,自己說不定就能帶著擁有“絕對預言”力量的另一個女兒逃走。

(……公爵不知道那孩子沒有“絕對預言”的力量。)

只要有一個孩子就能進行“絕對預言”,那麽即使另一個孩子和她的母親逃走了,公爵也會覺得另一個孩子和她的母親不是非找到不可。公爵的目的是要把擁有“絕對預言”力量的血緣者培養成願意為他付出生命的人,在他發現他的女兒無法進行“絕對預言”以前,他是不會加害他的女兒的。

(我還在猶豫什麽……!我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熱淚在她臉上蜿蜒,很快就被冷空氣凍成了冰冷的濕痕跡。她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遠比自己殺了兩個女兒再自殺要好上幾百倍的選擇,然而她還是痛苦的渾身發抖。

『你一定要活著,知道嗎?你非活著不可。你一定要活著把我們一族的存在意義流傳下去——』

一年多前的她無法理解一族的存在意義。為這顆星球奉獻一切、犧牲一切又有什麽好處?遵循世界的意志、73的意志又能得到什麽?現在的她卻是明白了。

生命既是最寶貴的奇跡。

正是因為無差別的熱愛這顆星球上的生命,無法坐視無數寶貴的奇跡被錯誤的消滅,被導向錯誤的進化。所以才遵從世界的意志,為達成能修正這個星球生命力的平衡、將生命的培育引導至正確進化方向的73的意志而不惜一切。

(對不起、對不起!!我的女兒——)

她又一次跑了起來。這次,她的手中只剩下那個還發著燒的瘦弱孩子。在她的身後不遠處的樹下,另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孩仍在大聲的哭泣著。

(對不起!請原諒我……!請原諒你的妹妹……!)

風雪揉亂了她黑色的發色,被眼淚濡濕的碧色眸子如同水中的翡翠。她只有在心中祈求著女兒的原諒。

(對不起……!!我的女兒、)

(艾琳娜——)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下面的留言……ww

我想說大家對我的更新速度還真的是不抱希望啊~……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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