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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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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在雲府中住了幾日,一直等到林海因著心中牽掛著北疆事務,向京中人告辭了回到北疆之後,方才又隨著南宮夫人進了宮,又從宮中乘坐著轎子回了賈府。。

黛玉在雲府中這些日子和雲雪琉雲雪璃兩姐弟相處的不錯,到了走的那天,雲雪琉拉著黛玉的手讓她千萬記得若是日後得了空到府上坐一坐,就連雲雪璃也扯著黛玉的衣裳,嘟著小嘴十分不情願黛玉的離開。

黛玉這幾日和雲雪琉在一處說笑玩鬧,心中對這個小姑娘也是十分親近,一想起今後回了賈府,只怕見的機會就少了,心中也是十分不舍,扯著雲雪琉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直到前頭南宮夫人讓人過來催促了方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賈府之人這日聽到宮中派人將黛玉送回來,慌慌忙忙來到賈母房中,均想著從黛玉口中探出點什麽來,但見賈母的臉色不大好,均是心中疑惑,不知道賈母如何是這樣的表情。不說黛玉可算是賈母心尖尖上的人,就說黛玉如今得了皇上的眼,日後對賈家的好處可是非同尋常,怎麽賈母看上去好像是心情不大好了呢!

寶釵早聽見王夫人和她說明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心中好像明鏡似的,見此情景,心中暗笑,瞧著賈母有些泛青的臉色笑著上前福身說道:“釵兒今日可要給老祖宗道喜了!老祖宗可是有福氣的人,大姐姐在宮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說,如今林妹妹又得了皇上的眼,可真真是無上恩寵。日後若是大姐姐和林妹妹在宮中相互扶持著,只怕府上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賈母聽了寶釵的話,心中更是煩躁。可奈何林家的事情再這樣的場合怎麽能說出口,少不得只能拿話糊弄過去。。“寶丫頭可是長了一張巧嘴,這話說得可真是讓人心中舒坦,只是這事情如今還沒個定數,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情,如何好這樣說呢,若是叫旁人知道了,沒得讓人笑話!”她如今因著顧慮著從前的事情不好讓黛玉飛上高枝,可也不代表就喜歡寶釵。

寶釵見賈母的臉色更加陰沈,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看了坐在下首的王夫人一眼,笑著回了自己的位子。

三春見今日的情景不同尋常,雖說不明白到底是怎樣一回事,但也知道必定事有蹊蹺,心中著實為黛玉擔心。特別是惜春聽見了寶釵那不懷好意的話,心中煩怒變相起身諷刺寶釵幾句,卻被旁邊的探春死死拉住。

寶釵將幾人的動作看在眼睛裏,眼中劃過一絲笑意,似是無意問道:“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和林妹妹向來十分要好,只怕今日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些罷,若是知道了,倒不如就說出來,省的這滿屋子的人都為林妹妹擔心不是?”

探春瞪了旁邊想要開口的惜春一眼,理了理袖子淡淡說道:“寶姐姐多心了,我們和林姐姐雖說是極好的姐妹,但好些私事終究也不好過問,再者說了,林姐姐整日裏呆在瀟湘館裏不出門,進宮的消息也是那日聖旨下來了才知道的,對了,那日寶姐姐不也在嗎,難不成是寶姐姐忘了麽?”

探春這話才出口,屋內眾人就都想起了接聖旨那日寶釵的失態,瞧著寶釵的眼光也變了。王夫人心中一緊,險些扯斷了手中的那串念珠;薛姨媽臉上的笑容一僵,端起茶來喝了一口想要掩飾自己的尷尬,卻不防被茶水燙了嘴,一口滾燙的茶水含在嘴裏咽下去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賈母想到那天寶釵在王德安面前丟醜,愈發討厭寶釵,閉上眼睛懶得看她;寶釵則是訕訕退了回去,自坐在位子上低著頭。。

惜春原本心中憤恨,可聽了探春的話,心中佩服這個三姐姐說的話竟然是這樣綿裏藏針叫人無可辯駁,轉過頭見迎春也是微微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邢夫人見王夫人和寶釵吃癟,心中大快,瞧著探春笑道:“三姑娘這話說得真好,這大姑娘進宮的事情莫要說是你們小姐妹了,就連我們這些人也都是那日聖旨下來了才知道的,難不成寶姑娘早有預感?”說到這裏時候,邢夫人轉過頭來看著寶釵問道:“這可就真真奇怪了,寶姑娘難不成是搭上了什麽厲害的人物,這樣的事情竟然也能打聽清楚,可真是手眼通天啊,我瞧著只怕連宮中的娘娘也做不到呢,莫不是朝中哪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寶姑娘也不向我們引見引見!”我呸,什麽賢良淑德的好姑娘,整日裏便想著往高枝上爬,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麽貨色,只怕那青樓妓館裏的清倌都要比她好些!

寶釵看見邢夫人那輕蔑的眼色,當真是牙齒都快要咬碎了,只得僵硬笑著說道:“大太太這話可真是冤枉寶釵了,寶釵不過是閨中女兒家,平日裏雖說不敢說什麽賢良淑德的話,可終究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到哪裏去識得什麽朝中貴人呢,這話若是旁人聽了去,知道的說我們說笑;若是那不知道的,只怕是我們府中規矩松了,說話連個忌諱也沒有了。”

寶釵這話可算是將幸福人心中的火氣全都挑了氣來,也不管什麽場合了,只看著寶釵冷笑說道:“寶姑娘這話說的很是,我們自然是不能和寶姑娘這樣守規矩的人相比,自然也就不能闖了旁人府上的前院,沒那麽好的命也沒那個臉去見人家府上的人,還是朝中大員,可真真是難得呢!”

寶釵被邢夫人這一番話說的面紅耳赤,又見眾人均是一幅愛理不理的樣子看著自己,心中焦急,眼圈當時就紅了。

鳳姐見今日賈母心情不大好,沈著臉也不大說話,見邢夫人將先前的舊賬翻了出來,心中嘆息,本不想說什麽,卻奈何邊上的王夫人心疼自己的侄女兒受了委屈,連連對她使眼色,不得已硬著頭皮上前陪笑說道:“老太太,這宮裏頭不是讓人來說林姑娘今日就回來麽,怎麽這時候還不見人來,莫不是宮中有什麽事情不成?”

賈母原本聽著下頭幾人話中打著機鋒,也懶得管她們,可如今聽見鳳姐兒問起,便懶懶說道:“你這猴兒,你當出宮是出府呢,這樣簡簡單單便出來了。要從宮中回來,除了皇上之外,定然要和宮中的幾位老太妃打好了招呼,方才能出宮。你忘記了當日娘娘省親時候了,說是讓我們準備迎接著,可白等了幾個時辰也不見人來。宮中規矩多,雖說你林妹妹如今尚且是個姑娘家,但想必還有些時候罷,哪能這樣快呢!”

鳳姐兒見賈母興致不高,連忙上前笑著咋舌說道:“我也算是見過場面的了,原本想著先前不過就是娘娘出宮省親,這規矩才這樣繁瑣。可今日看來,竟是我愚了,這禁宮中當真是規矩大的。”

賈母聽見鳳姐兒這話,心中的煩悶稍稍去了一點,笑罵道:“呸,人人都說你沒有不經過不見過,如今瞧來竟是光說嘴了!”

薛姨媽見鳳姐體寶釵解圍,趕緊跟著賈母的話說道:“憑她怎麽經過見過,如何敢比老太太呢.老太太何不教導了她,我們也聽聽。”

賈母瞥了薛姨媽一眼,也不說什麽,只耐心看著鳳姐說道:“今日宮中之事隨意差遣了一個小太監出來,這樣的場面不過就是尋常的罷了,若是那些個外姓的公主郡主在宮裏頭住上幾日,要出宮時候可就不是這樣了,只怕那陣仗和貴妃娘娘出宮有的一比呢!”

鳳姐見賈母心情漸漸好起來了,連忙上前去替賈母捏著肩膀,一面笑道:“老祖宗可真真是見多識廣的人,哪裏像我們這樣的小孩子家家的,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呢,先前娘娘省親便唬了我一大跳,如今聽見林妹妹出宮了便在這兒巴巴兒等著,生怕減慢了。”說完又嘆了一口氣道:“這樣看來只怕是皇上想著林妹妹畢竟是忠臣之後,讓她進宮去住幾日,也好叫朝中的大臣不寒了心。”若說是皇上看中了林妹妹,只怕沒有罷,不然難不成皇上還能將她送出宮來?就算是送出宮來了,想必也就不會是這樣的陣仗了。

鳳姐無心的這一番話,正好給賈母提了醒,心中頓時豁然開朗起來:若果然是皇上看上了玉兒,娘娘在宮中留著的人定然不會什麽都不知道,只怕是早早便傳了消息回來了。賈母這樣一想,胸中原先還有的煩悶之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笑著對鳳姐說道:“你這猴兒,你林妹妹可是朝中忠烈之後,你瞧瞧如今竟是連皇上都念著她們一家的功勞呢,日後你可對你妹妹好些,可不許再乘著我不在欺負你妹妹!”

鳳姐聽見這話心中一滯,知道賈母這是借機敲打自己,連忙連聲應下,退到一邊。

王夫人見賈母被鳳姐無意識中幾句話點醒了,心中不舒服了,暗中看了鳳姐一眼,低著頭自豎她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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