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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毒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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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裏了賈母的上房之後,便回屋裏想了一夜,仍舊是對賈母的話半信半疑。。若是妹妹她們打著其他的主意,那又何苦住到府上,還專門打了一把金鎖,才有了那日日塵囂而上的金玉良緣。

王夫人心中終究是擔憂著寶釵的傷勢,第二日早晨起身,到賈母房中立了規矩之後出來,略略想了想,嘆了一口氣道:“玉釧兒,我們到梨香院裏去看看。”一面擡腳就往梨香院裏去了。寶釵也是她親親的侄女兒,今日見她傷成這般樣子,心中終究是放心不下。

王夫人到了梨香院裏,見院子裏靜悄悄的,絲毫人聲不聞,想著莫要擾了寶釵靜養,便讓玉釧兒悄悄上前去看看屋子裏頭的境況。玉釧兒正想悄悄掀了簾子往裏面看看,卻見文杏正好端著一個銅盆,掀了簾子出來。

文杏見王夫人和玉釧兒站在院子裏,便知道王夫人只怕是怕擾了寶釵,連忙上前笑道:“二太太早,我們姨太太和姑娘都已經醒了,正在屋子裏說話呢,二太太只管進去就是。”一面說著一面將手中的銅盆放下便替王夫人打簾子。

王夫人聽見說薛姨媽和寶釵都已經醒了,便放心笑道:“如此甚好,我還想著只怕是我過來早了,生怕擾了你們姑娘休養。既是醒了,那我便進去了。”

“多謝二太太記掛著,我們姑娘昨日還說呢,說闔府上下除了姨太太,也只有二太太是真心記掛著姑娘的。”文杏笑著將王夫人迎進屋去。

王夫人淡淡笑了笑,也不答話。

薛姨媽和寶釵正在說這話,卻聽見屋外文杏和王夫人的說話聲,便連忙收住了話頭。薛姨媽見文杏已經打了簾子讓王夫人進來,連忙起身讓座笑道:“姐姐今日早晨怎麽過來了,如今已是秋日了,天氣漸涼,姐姐還這麽早出門,可也當心著些身子才是。若是為著釵兒的事情,倒是連累了姐姐,可就真是我們的罪過了。”

“妹妹何必和我見外,這股裏頭除了寶玉,就是你和寶丫頭還和我親近些。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不掛心著她,還能掛著誰去?”王夫人瞧著用絹子擦著眼睛的薛姨媽和躺在床上向自己行禮的寶釵,心中就是一軟,便將昨日賈母交代的事情忘記得幹幹凈凈了。。

“姨媽,是釵兒不懂事,給姨媽添麻煩了。”寶釵看著王夫人,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今日的禍事是她惹出來的,本想著王夫人定然會對自己橫眉冷對,可再料不到王夫人居然還能過來看自己。寶釵這樣想著,那眼圈不由得就紅了,真是楚楚可憐,看得王夫人心中更是憐愛。

“行了,好孩子,若你還說什麽不懂事的話,那這府裏的一眾姑娘可就沒有懂事的了,這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別放在心上。再者,那丞相府也真是的,釵兒你一個姑娘家,又是自小嬌生慣養的,不管煩了天大的錯,哪裏下得去這樣的狠手!”王夫人走到寶釵床前,看著寶釵憔悴了好些的臉色,可真是心疼。

“姐姐說的是,也不知道丞相府的人是怎麽想的,釵兒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哪裏會和朝堂上的事情有什麽牽連,又有誰會指使這樣一個姑娘家去探聽什麽消息,唉,可當真是禍從天降呀!”薛姨媽說著,那眼淚又落了下來。雖說昨日寶釵的話讓她深覺有理,但終究是有些怨怪,那相府的人也太不憐香惜玉了,釵兒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虧得那些人如何下得去手!

“我心裏頭一直擔憂著釵兒,但因著昨兒天色晚了,我也不好過來打擾,也只是恍恍惚惚聽見小丫頭說了三言兩語,也是模模糊糊的。妹妹,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王夫人問起昨日的事情來,不知道寶釵是惹了什麽人,竟然會被傷成這樣。

“姐姐說的是,釵兒回來時我便問過她了,說來可真是那丞相府的人不像,竟是這樣心狠手辣的。”薛姨媽恨恨的,將她的寶貝女兒打成如今這番模樣,可果然是沒什麽道理的。

“昨日用了晚飯,我怕積了食,便想著帶上鶯兒四處走走。那丞相府的景色倒是別致,一路上菊花遍地,釵兒貪看景色,便多走了幾步。可哪裏想到那丞相府前後院之間也沒什麽人守著,我不留神就走到前院去了,等遇上了慕容侍郎,釵兒才曉得走錯了地方,慕容侍郎和慕容公子非說是我心懷不軌,便讓人打了釵兒,就是連鶯兒也沒逃過去。”寶釵一面說著,一面紅了眼圈。薛姨媽母女二人早料到了賈府上會有人來詢問寶釵挨打的事情,早已經把對策想好了,此時寶釵便不慌不忙將和自己母親商議後的說辭說出來,量王夫人也不可能去找雲夫人對峙。。

“這事情也不是寶丫頭的錯,果然是哪丞相府的人無理了!寶丫頭不過就是無心之失罷了,如何這樣不依不饒的,竟是沒有半分氣量的,倒是讓寶丫頭吃了這般大的苦頭。”王夫人聽了寶釵這般委屈的說辭,立馬便信了,義憤填膺地說道:“寶丫頭莫怕,這事情非得討個公道回來才是呢,可不能讓那些個小人得了意!如今中秋快到了,正節那日我們要進宮去朝拜謝恩,釵兒便跟著我一同去罷,也將這事情和娘娘好生說說,為寶丫頭討個說法。”王夫人想起了宮中的元春,今日的事情若是能得娘娘在皇上跟前提一提,必然讓那丞相府吃不了兜著走,自己家姑娘的名聲可不就回來了麽?

王夫人為自己的“好”主意沾沾自喜,若是成了,那今後自己家的人可就能壓著慕容家一頭了,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薛姨媽和寶釵聽見了大喜,這可是瞌睡便有人送枕頭了,如今正擔憂著日後寶釵的名聲不好聽呢,若是能得了元妃娘娘的助力,這些擔憂可都沒什麽了。

“姐姐還是莫要冒險了,那禁宮之中可不是能說進就進的,若是讓人發現了,那可是欺君大罪啊!”薛姨媽眼光一閃,假意勸王夫人道。

“妹妹不必擔心,我心中自有分寸。只是還要委屈寶丫頭了,你是沒什麽封號的人,只能扮作我身邊小丫頭進宮去。”王夫人看著寶釵,眼睛裏並沒有一點歉意,若是想要進宮去,這是僅有的辦法。

“姨媽不必擔心,釵兒沒什麽的,如今能進宮去便已經是釵兒幾輩子都求不來的福氣了,如今也是虧了娘娘和姨媽的照應,哪裏還說什麽委屈不委屈的話呢。”寶釵也是個聰明人,自然之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並非是王夫人為難自己。

“寶丫頭果然是個懂事的,若是遇上了那不識好歹的,只怕還想著是我有意為難呢,只是好孩子,委屈你了!”王夫人瞧著寶釵不動聲色地面容,心中更是歡喜:“這才是大家閨秀的樣子呢,哪裏像是那些個狐媚子,整日裏心高氣傲的,一語不合便甩臉子,也不想想是吃著誰的用著誰的,一點子規矩體統都沒有,當真是寒門小戶出來的。”王夫人一向最恨黛玉,如今在薛姨媽處也不必裝模作樣的,便將實話說了出來。

“姐姐不必這麽生氣,那丫頭不過就是個死了父母的,哪裏談得上什麽教養呢!再者說了,那丫頭一看上去便是一副短命相,尖臉薄腮狐媚眼,越長越不安分,誰知到是不是克喪命。”說到這兒,薛姨媽好似想起了什麽,連忙上前拉著王夫人的手說道:“姐姐,那林海夫婦我瞧著身子一向是個好的,還有蟠兒,可不都是和那丫頭扯上了關系這才出的事麽,難不成,那丫頭是個白虎星?”薛姨媽接著王夫人提起的話頭將早早和寶釵商量好了的話說出來。

“妹妹這話說得倒是有些道理!”王夫人聽了薛姨媽的話,不禁悚然一驚:“若是那狐媚子當真是個克夫克子的,那可別說親事了,寶玉今後見了她可都得避著些,若是有個什麽好歹,那我這輩子可算是完了。”王夫人如今可真是慶幸如今寶玉不再府上。

“阿彌陀佛,姐姐果然是個有福氣的,皇上一道聖旨倒是將寶哥兒送出京城去了,也離這晦氣的丫頭遠些,只可憐了我的蟠兒,就這般不明不白的……姐姐,你可得替蟠兒報仇啊!”薛姨媽想起如今已然成了廢人的薛蟠,心中恨不得將黛玉剝皮抽筋,讓她不得好死才罷休。

“姨媽,媽媽,林妹妹只怕不會是那克喪命罷,若是,那豈不是她周圍的人都遭了秧?只怕是媽媽多慮了。”寶釵這話乍一聽是為黛玉說好話,但細細一琢磨卻是大有深意。

“寶丫頭果然是大家子出身的,真是慈悲心腸,可這事情萬萬不能大意,你倒是想和她親近,但她可不一定有什麽好心思,平日裏便能和她離多遠就離多遠,免得害了你。”王夫人看著寶釵那受傷之後有些憔悴的面容,真是越看越愛,賈母那老婆子不過就是想借著這機會來打壓自己罷了,自己這個侄女兒端莊大方,那裏會是那老婆子說的朝秦暮楚的那般人了!

“姐姐說的是,釵兒,你雖說和那狐媚子要好,但你也要想想你哥哥被她害成了什麽樣子,如今你還要護著她,蟠兒平日裏可真真是白疼你了!”薛姨媽看著寶釵的樣子,假裝生氣,背過身去擦著眼淚不理會寶釵。

“媽媽莫要傷心,釵兒並不是這意思。本來釵兒想著我和她畢竟姐妹一場,雖說她時時擠兌我,但終究是有些情分在的,可到底哥哥才是寶釵的親哥哥,若是有了什麽事情,釵兒自然是護著哥哥的。如今哥哥被她害成這般模樣,釵兒自然也不能再幫她說什麽了。姨媽和媽媽若是有什麽想法,便只管說給釵兒知道,釵兒是定然會幫著媽媽和姨媽的。”寶釵見母親轉過身去擦淚,頓時也急了,連忙認錯。

“果然是個識大體的好孩子,釵兒放心,那狐媚子身子一向不好,若是今後實在病的重了,人沒了也沒什麽的,不過就是一口薄木棺材的事情。”王夫人眼中露出瘆人的光芒。那狐媚子死了,那林家的家產便實打實成了自己家的,況皇上再不會擔心著那狐媚子,元兒在宮中的位置也就越發穩固了。

“姐姐說的是,那林姑娘孤身一人活在這世上也是可憐可恨的,倒不如早早送她去和她父母團聚,一來全了她的一番孝順心思,二來也是姐姐的慈悲心腸,不忍心叫她們一家子分離。”薛姨媽聽了王夫人的話,眼前一亮,暗中打算著這就讓人去幫黛玉配藥,好早日了結了這狐媚子的痛苦。

“媽媽這話說的倒是,我瞧著林妹妹也時常流淚思念父母雙親,我瞧著也真是不忍心得很呢,若是能就此解脫了,倒也是件好事。”寶釵假意嘆了一口氣,此番若是能除了林黛玉那狐媚子,那日後便再也沒人壓著自己一頭。

“姐姐,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們家鋪子裏倒是有好些金絲血燕的燕窩,真真是頂好的上品,用過了之後可真是百病全消呢。我想著那大姑娘不是常咳嗽嗎,這些燕窩在家裏也是白放著,倒不如將這些燕窩送與大姑娘去吃,若是能治好了大姑娘的病,那可真是阿彌陀佛了!”薛姨媽笑瞇瞇看著王夫人,話中似有深意。

“妹妹可真是好心腸,如今這般境況還念著那狐媚子。”王夫人也笑了:“妹妹放心罷,妹妹的做法說到底也是為了宮中的娘娘和寶玉好,就算是日後老太太曉得了,只有感謝妹妹的理,再不會怪罪的。”畢竟還有娘娘在宮中壓著呢,若是對娘娘的將來有好處,賈母也不會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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