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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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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無比羨慕天上的神仙,總認為他們無拘無束,雖沒有凡人的物欲享受,卻沒有人的勾心鬥角、相互傷害。可是,當神仙們站在高高的雲端,以慈悲卻又無情的姿態俯視人間的悲歡離合,看著在他們眼中如塵埃般渺小的人看著雲卷雲舒,花開花落時,是否也會生出一絲絲的羨慕之心呢?

太虛幻境是神界中的一個特殊存在。不僅僅因為這裏的主神都是女神,僅僅有神侍為男子,還因為這裏實際上是不受天庭管轄的地方,由創世女神女媧統領。女媧自造人後,隱居於太虛幻境,不理人間俗世。女媧座下由兩大弟子:警幻仙子和驚夢仙子。警幻仙子主管人間癡男怨女、風流情債;驚夢仙子主管人間金錢、名利等身外之物。

正值太虛幻境一幹百花百草因受神瑛侍者澆灌照料之恩隨侍者下凡受劫之時,警幻仙姑卻聽說龍族太子敖晟放棄龍王之位下凡去了,好生奇怪,便瞅了個空隙,問那驚夢仙姑:“你說這龍太子為何寧肯將龍王之位讓給二世子敖睿,卻選擇下界?”

“是啊,要知道,龍族一旦選擇了投胎到凡間,劫難重重啊。”

警幻仙姑皺了皺眉頭,說道:“女媧娘娘再過十日就出關了,到時我們問問娘娘不就知道了”

“不錯,說來這因神瑛侍者而出的一幹情鬼總算是送下界去了。”

“這神瑛侍者卻背了如此多的情債,只是絳珠妹妹卻是白白……”

驚夢仙子一時也沈默了,忽地冷笑道:“這些凡夫俗子只知那黃白之物,卻把那無價之寶扔在一旁。”兩人一時沈默。

十天之後,女媧娘娘出關,將警幻和驚夢叫至跟前問道:“那絳珠下凡幾時了?”

警幻覺得甚為奇怪,但還是回答:“娘娘,絳珠仙子已經下凡十日有餘,仙界一日,人間一年,現絳珠已經十歲有餘。”

“如此卻也還來得及。”女媧沈吟道。

“娘娘這是?”警幻隱隱感到事情有些不對。

“也是他們兩人的冤孽,你自己看吧。”女媧娘娘說完,打開三生鏡。

“娘娘,你這是……”

要知道這三生鏡是女媧娘娘修煉的至寶,可看見三界任何地方的過去未來,至今為止只開過兩次,一次為補天之前的大難,一次為商末的武王伐紂。打開三生鏡不僅僅要耗費深厚的神力,還需具備天時地利。即使是女媧娘娘這等創世女神,每打開一次三生鏡後都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來修養和恢覆。

三生鏡上的畫面如流水一般劃過,卻使警幻仙姑和驚夢仙姑驚詫不已:

靈河旁,一株小草迎風搖曳,雖比不得牡丹的雍容華貴;玫瑰的嬌艷奔放;海棠的明麗鮮艷,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氣度,有蘭花的清幽;有梅花的孤傲;有芙蓉的清麗。只是,美好的事物總是容易惹起他人的妒忌,這世間所謂的紅顏薄命只是因為過於美好的事物不能容於骯臟的世界。這時,一株杜鵑花和一株芍藥花拼命搶到小草跟前,企圖遮住陽光和雨露。

這時,三生鏡中的畫面突然轉換,只見神瑛侍者和龍太子敖晟站在落英亭中笑談。“太子幫幫我這個忙吧,我去大荒山一趟,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在青峰埂下等我,只需三天就好。”

敖晟眉頭一皺:“卻不知你何時認識的他們,這兩人可是仙界的無事忙。”

“太子……”“那你去吧,正好這幾日我不必回龍宮,只是,說好了三天啊。”

“好好好,多謝太子。”說完還像模像樣地做了個揖。

神瑛侍者走後,敖晟微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那就幫人幫到底吧。”說完一轉身,變做神瑛侍者的模樣,終日照料太虛幻境的花花草草。待“神瑛侍者”走到靈河邊時,卻見到了那杜鵑及芍藥的作為,深為不恥,便將那杜鵑及芍藥移開。只是敖晟移開它們時,不小心露出了手腕上的百獸鏈:這是龍族特有的聖物,從娘胎中帶出,可號令百獸,花紋因身份法力的不同而異。那芍藥見到這不同於眾的百獸鏈,立時便猜出了這“神瑛侍者”的真實身份,只是這芍藥和杜鵑皆被“神瑛侍者”所迷,只不同的是:杜鵑瞧中是他的容貌,而芍藥瞧中的,則是他的地位。

這敖晟見那小草有枯萎之勢,便引來靈河水澆灌。靈河之水是天界生命的源泉,自是靈氣十足,小草經澆灌後,更加精神百倍,縮短了修成人身的時間。而龍太子好似也被這株小草吸引了心神,一直守在這小草旁邊,無微不至地照顧著,直至神瑛歸來。小草卻也聰慧,每見“神瑛侍者”,即迎風搖擺,仿佛在翩翩起舞。

看到這裏,警幻仙姑就算是再愚鈍也明白了前因後果,不禁感嘆真是失之毫厘,謬之千裏。驚夢仙子驚詫之後卻道:“這樣說來,絳珠妹妹和那神瑛侍者豈不是毫無相幹?況且,這龍太子的下凡豈不是牽連了這一幹紅樓女兒的凡間命運,這還是小事,那絳珠妹妹和龍太子豈不是要受這情感牽絆,不能返回仙界嗎?”

女媧娘娘慢慢合上雙目,輕嘆一聲,流下兩滴晶瑩的淚珠,呢喃道:“罷了,我攔了這麽些年,你終究是去了。”警幻和驚夢對視一眼,驚愕莫名,卻只能慢慢離開。

“驚夢,娘娘這話說得古怪啊,女媧娘娘閉關已數千年,按理來說應該未曾見過絳珠啊,況且娘娘身為大地之母、上古真神,與娘娘有糾葛的神仙並不多。”

“我聽說娘娘以前有一名愛徒名叫鳳舞,只是當年補天時,總有一塊頑石煉不化,鳳舞無奈之下化為熔巖堵住了最後的裂縫,但應該不可能是她吧。”

“你是如何知道的?娘娘從不和我們說起這些陳年舊事啊!”

“那次我在娘娘的碧海閣中看到一幅畫卷,畫卷上的仙子和絳珠妹妹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是眉目之間沒有絳珠妹妹的羸弱,而是淡然,又隱隱帶有一絲倔強和調皮,畫卷上標明這仙子的名字叫做鳳舞。”

“不如我們去問問太上老君吧,補天的石頭便是在老君的煉丹爐裏煉出來的,老君對當年的事應該很清楚。”

“說的是,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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