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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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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室頂端的白色燈光有些刺眼, 器械滴答滴答的聲音回蕩在房間內,深川綺禮睜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隨後喊了一聲在場另一個人的名字。

“夏馬爾醫生。”

穿著白大褂的夏馬爾轉過身, 他的面貌在燈光下有些模糊不清,手中的儀器不多久就會顯示出病床上這個少女現在的身體數據指標:“怎麽了?”

這幾年她在這個醫療室裏面待的時間甚至要大於在外活動的時間, 和夏馬爾醫生的關系也比起別人更好一些, 這位兼職殺手的醫生看上去吊兒郎當,但做人生導師很專業。

深川綺禮沈默了兩秒, 她有些猶豫的問出了自己的問題:“是這樣的……如果我的靈魂有殘缺, 會是什麽下場呢?”

“你說呢?”夏馬爾用看傻孩子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必死無疑好麽, 本來靈魂殘缺就很危險,你還要接納那麽一個怪物。”

之所以能夠活下來,當年狗卷棘把攜帶在身上的那部分靈魂交給自己。

深川綺禮噤聲。

她從不後悔把自己靈魂的一部分抽給狗卷棘, 在封閉的那段時間裏,她知道東京發生了什麽樣的巨變,也知道作為新一代的咒術師狗卷棘不得不面對的是什麽樣的危險。

有她的那部分靈魂在, 起碼能保證他不受到威脅生命的傷害。

深川綺禮擡手撫了撫胸口的位置,心臟穩定的跳動著, 她又輕輕碰了下眼角, 濃稠的黑暗如影隨形,迅速的把她包裹。

她目光有些空洞的註視著自己的靈魂, 胚胎被她收納,在彭格列的技術支持下已經壓縮成了可以由她壓制的程度, 但卻始終無法消除。

這樣的話, 她沒有辦法回去。

夏馬爾看完了所有的數據,深川綺禮的自愈速度比別人快很多,但也因為之前承受了痛苦, 導致她的痛覺神經格外敏感。

“簡而言之,你對疼痛的感知會較為強烈。”夏馬爾翻動著手上的資料,“這不是好事,雖然你很能忍受痛苦,但是還是要註意安全。”

深川綺禮點點頭:“沒關系的,現在也沒有什麽人能傷到我。”

夏馬爾撇了撇嘴,用手上的文件夾在深川綺禮額頭上輕輕敲了下。

床上的少女一縮,她擡手再點了點眼角,人間的色彩緩緩回歸。

夏馬爾暫時的把資料扔到一邊,他把檢測用的儀器挪開,順手將深川綺禮扶起來:“你確定要走嗎?彭格列待遇還不錯的。”

深川綺禮想到暗殺部隊接踵而來的任務,沈默了片刻,迅速的表達了自己想要休假的意願。

實在是不想做996社畜,而且在彭格列活動實在是太顯眼了。

她本來暫時把編織移到暗殺部隊,是打算在暗中幫助彭格列,但沒想到這個組織名為暗殺部隊,行動極度囂張,就差把主要人員的名稱循環播放了。

沢田綱吉對此也很無奈,他管不太住Xanxus為首的暗殺部隊成員。

夏馬爾也沈默了一會兒,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

深川綺禮從病床上翻下來,稍稍活動了一下手腳:“我想去各地看看。”

她的皮膚本身就白,又因為之前的身體重塑,之後在室內的療養,整個皮膚有種白的透明的感覺,隱隱約約能夠看見皮膚下面血管的顏色。

“挺好的。”夏馬爾遞給她一個袋子,裏面是最後一個療程的藥劑:“去找十代目吧。”

深川綺禮道了謝,她打開醫療室的門,在彭格列的基地裏行走的輕車熟路。

路過的彭格列成員見到她紛紛打招呼,看見深川綺禮是從醫務室的方向走出來的,有幾位還偷偷在她的手裏塞了糖果。

深川綺禮想說自己其實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轉頭看見玻璃上反射出自己的模樣。

……和幾年前也沒什麽差別,就是頭發長了一些。

她嘆了口氣,往首領辦公室的方向走。

今天的療程結束之後,深川綺禮就已經要離開彭格列了,她本來想無聲無息地離開,但沢田綱吉說要送送她,這位責任感極強的首領非常不放心她一個人去別的地方。

行李箱早就有熱心下屬送到了車上。

沢田綱吉第三次叮囑:“帶好藥了嗎?”

深川綺禮不厭其煩地回覆:“帶好啦。”

沢田綱吉低頭看了眼腕表,再擡眸看向已經上車的深川綺禮:“旅游的時候要註意安全,去哪裏有決定了嗎?”

深川綺禮笑了一下:“還沒有。”

沢田綱吉知道她不想要別人知道自己的路程,深川綺禮這次離開就沒有打算回來,這也是為什麽彭格列十代目要聯系狗卷棘的原因。

雖然嘴上說著沒有決定好去處,但她其實早就有了答案。

……

飛機從高空降落,緩慢的停留在了地面上。

庫洛姆站在機場的門口,看著並沒有帶什麽東西、戴著口罩的咒術師向著自己走來,引著他邊往外走邊說:“小綺禮已經離開了,如果狗卷君你有線索,可以試著找找她。”

狗卷棘的腳步頓了頓。

他按照自己的習慣,在手機的留言板上打下了幾個字,庫洛姆看了一眼,轉頭吩咐司機。

庫洛姆站在車外,她並沒有上車,只是留下了自己的祝福:“狗卷君,祝你好運。”

狗卷棘確實有一個目的地。

汽車在隧道口停下,狗卷棘下車向著司機點了點頭,隨後向著隧道走去。

——最初的幾年裏他經常來這裏找深川綺禮,其實他也記不起來自己是第幾次從這裏走過了。

狗卷棘的視線停留在隧道內側的墻壁上,上面的許多文字他都記在了腦海裏,但這次似乎多出了一些什麽。

【我在這裏愛你。】

意大利語雕刻在模糊的情詩下方,狗卷棘擡手輕輕拂過,這個痕跡嶄新,看上去像是不久之前才刻上的。

青年抿了下嘴唇,轉頭看向隧道的出口。

他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用跑的速度在向前,穿過愛之路,再順著蜿蜒的大路向上,狗卷棘首先的目的地是曾經他們暫住過、自己也定下了房間的那棟民宿。

冥冥中好像有什麽在催促著他,告訴他自己想要見的人就在那裏。

……

彼時深川綺禮正在進行入住手續,她的身份證件是新的,彭格列出品,在全世界範圍內都可以使用。

民宿的主人看了她一會兒,隨後露出了一個迷之微笑。

“呀,你是不是以前和一個淡色頭發,紫色眼睛的男孩子一起來過呀?”

深川綺禮楞了一下,忽略掉內心那麽一點細微的痛楚,微笑著回答:“您還記得呀,已經是好幾年前了。”

民宿的主人輕輕笑了兩聲:“別看我看上去已經老了,但我的記憶裏還不錯呢。說起來,那個男孩子……”

民宿主人的話還沒有說完,精致的大門被從外向內用力推開。

深川綺禮皺了下眉看過去,卻在看到來人的同時定格住。

“躲起來”和“轉身就跑”兩個選項瞬間充斥了整個大腦。

她在看到來者的同時大腦已經亂成了一團,很難用言語表述自己的情感,有種忍不住想要落淚的沖動,但她硬生生忍住了。

民宿主人補上了後面一句話:“一直在找你呢。”

拔高了一些的少年……或者說是青年抿著嘴唇,他的頭發似乎長了一些,皮膚也不像是高專一二年級時候那麽白皙,時光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跡,整個人成熟了不少。

雖然幾年未見,但深川綺禮通過他的表情清楚的知道——他在生氣。

處於對危險的本能,她往後退了一步。

[停下。]

咒言的力量施加在深川綺禮的身上,民宿的主人探頭看了一眼,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扔了個鑰匙在桌面上,又重新縮了回去。

狗卷棘深深吸了一口氣,走進深川綺禮,隨後拉著她的手腕往第二層走。

深川綺禮感受到手腕的疼痛,被他拉著向上走的同時嘗試著對話。

“怎麽會來這裏?”

狗卷棘的聲線平靜中壓抑著怒意:“找你。”

深川綺禮安靜了兩秒。

她走完階梯,才輕輕開口:“……棘君,你弄疼我了。”

狗卷棘沒有說話。

深川綺禮扭了一下手腕,面前的青年手中的力道反而加重了一些,拽著她上了二樓走到某個房間前,用民宿主人給自己的鑰匙打開了房間門。

就像是暴風雨前的靜默,不論她怎麽喊他的名字都沒有回覆。

身後的門關上。

房間內放著深川綺禮的行李箱,她還沒來得及收拾。

狗卷棘松開了手,深川綺禮剛剛松了一口氣,眼前罩下一片陰影,開口的話語卻被嚴嚴實實堵了回來。

嘴唇上驟然傳來痛感,血腥味在接觸的唇間傳開,深川綺禮往後退了一步,被狗卷棘壓到門上,後腦勺被他的手護著,逃脫的空間徹底被堵死。

深川綺禮嘗試著回應,想用這種方式讓面前的青年給自己呼吸的機會。

狗卷棘頓了一下。

他給了深川綺禮一個短短的喘息機會。

深川綺禮抓著他的手臂有些脫力,衣衫下的手臂肌肉線條漂亮,比起記憶中的要更加結實一些。

她剛剛汲取了新鮮的氧氣,擡頭想要說話,又被堵住了嘴。

深川綺禮放棄掙紮,讓他作為主導。

但狗卷棘並不是只打算做這些。他空閑的手順著腰線下滑,從襯衫的底部再向上,略有些粗糙的指腹順著皮膚摸到了扣子。

他沒有說話。

或許,深川綺禮想。自己不得不承受一下被拋下的男朋友的怒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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