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濃霧籠罩、聳入雲霄。

在它如刀切般垂直的坡頂上，有一個小小的影子在晃動。雖然被雲霧環繞，但Thor依舊能辨認出那是他弟弟Loki。

他的心霎時間激動起來，他叫著Loki 的名字，想直接飛上那高不可測的坡頂，但現在的他還沒有那麽巨大的力量。

他害怕那小小的人影突然走進迷霧中，永遠也找不到。於是他忍受著腳一滑掉進谷底摔個粉身碎骨的危險和逐漸麻木的膝蓋支撐身體的疼痛，用手抓住風化地似乎要粉碎的石塊，加快了步伐，一點兒一點兒地向上攀登。

“Thor Odinson。”一個響徹天際的聲音打破了沈默。

Thor擡頭張望，腳下的碎石不停地開始震動，一個巨人漸漸從山峰上坐起身，像是被沙灘上的細沙掩埋的人一樣，巨人的身體鑲嵌在山峰上，與山脈融為一體。如果以後Fandral問他巨人長什麽樣，那麽此時的Thor就會告訴他，看到了會做噩夢。

巨人的皮膚像是龜裂的土地，血管和肌肉組織都看的一清二楚，頭部小而體態大，臉上有著密集的凸起物，眼睛閃著渾濁的褐色光芒。

“你是Thor Odinson。”巨人重覆一遍。

“是的，我是Odin之子。我來找我弟弟。”

巨人笑起來，聲音像鋸條在鋸著石頭，“你弟弟是誰？”

“Loki Odinson。”

“哦，他也是Odin之子。”難聽的笑聲依舊沒有停。

Thor向剛才Loki出現的地方望去，發現Loki已經不見，他開始變得焦躁而不安，但仍耐著性子發問，“是的，他是不是在這裏？”

“他在這裏。”巨人回答，“你可以把他帶走，不過事成之後他將永遠屬於這裏。”

“你說什麽？！”

Thor的疑問裏帶著憤怒地質問，一個不容置疑的想法迅速占據了他的意識——因為某些原因，Loki被迫困在了Utgard，這個邪惡的巨人國度。

巨人晃了晃自己的身軀，頓時發出山崩地裂的聲音，他的笑聲混在飛沙走石裏，顯得得意而猙獰。他露出骯臟的牙齒——如果那幾片破石頭算他的牙齒——他說，“Loki Odinson不久前來到Utgard，跟我達成一個協定。如果事情完成，他將永遠是這裏的一份子。”

Thor緊緊盯著這個醜陋的巨人，逼問道，“到底什麽事情？是你逼他答應的？”

巨人似乎有些不滿，他俯下龐大的身軀看著這個年輕的雷神，哼聲說，“Norvi從來不屑於做這種事情。”

Thor心中一驚，眼前這個如怪物般的家夥居然是時間巨人Norvi。Utgard就是他所創造的一個邪惡境地。他一天都沒有放棄進攻Asgard的念頭，只是懼於Asgard防禦系統的力量，才不敢貿然進犯。

“他和你達成了什麽協議？”

巨人似乎喪失了對Thor解釋的興趣，他繼續躺在了山脊上，回答，“我想他自己應該最清楚。”

Thor繼續追問了好幾遍，Norvi都沒有再回答，他似乎睡著了。

陰霾重新圍繞整個山頭，視線之內，除了白雲就是濃霧，上面的東西什麽都看不見。黑暗籠罩了整個Utgard，伸手不見五指，山路變成無限旋落的陰暗。

Thor揮舞著Mjollner，不斷地叫著Loki的名字，可是無人響應。由於他的動作過於劇烈，腳一滑，他跌進了無窮無盡的黑暗懸崖下。

急速跌落和撲面而來的風，讓他體驗了失重的感覺。他想他也許會死，他一點也不畏懼，只是遺憾和擔憂——他沒有找到Loki。他會在哪？是不是還安然無恙？

清風拂過，Thor睜開眼，他依稀覺得朦朧之中，好像有光。

微微發亮的光線逐漸籠罩了他的身體，並輕輕托起他。Thor感覺身體變得像天鵝絨一樣地輕盈，那是很難以形容的感覺。

——他像一片樹葉一樣地飄起來了。

他環望四周，依然黑暗，但他發現整個Utgard都在他的腳下。

“Thor。”如水珠般滑落樹葉的聲音。

一個人逆著光朝他走來，看不清楚臉龐，只能辨認是一個女子的身形，紫色長袍下的身材曼妙，長長的黑發束在腦後。她帶來了和煦的陽光和春風。

“Thor，別怕，我是Karnilla。”聲音依然溫柔。

“Karnilla……？”Thor在記憶深處抽出了這個名字，很遙遠，像混沌之初的空氣那般來自太古，“女巫Karnilla？”

“是。”女巫的聲音柔和空靈，帶著些許的哀傷，她說，“不過現在只是一個靈魂，一個游蕩在Utgard的靈魂。”

“留戀過去的家園？”Thor猜測。

女巫微微一笑，在微弱的光下，她露出的褐色腳踝有著大地一般的穩重。

“自從Norvi侵略了我們的土地，我就再也沒有離開過Nornheim。”女巫說，“哦不，它已經不叫這個名字了，現在它叫Utgard，就是你現在所在的地方。”

這個慘烈的侵略戰爭Thor曾經聽父王說過，時間巨人Norvi通過把女巫Karnilla統治的Nornheim民眾變成石頭和塵土，無恥地占領了Nornheim，並更名為巨人的國度Utgard。他用釘子插女巫的眉心，讓女巫永遠以靈魂的形式存在。

“我來找我弟弟Loki，你有沒有見到他？”

Thor無暇想更多，他只想快點找到Loki，並盡快帶他離開這個鬼地方。

“Thor，我來這裏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女巫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

她頓了頓，像是在考慮Thor的承受能力，“Loki已將Asgard防禦系統的弱點告訴Norvi，巨人馬上會大舉進犯你的國度。這是他們達成的協議。”

Thor的腦子嗡的一聲，一時間耳朵也竟是失聰的狀態，幾乎聽不清Karnilla的話，他感到全身的血都在一瞬間湧向大腦，思維幾近僵止。他呆滯地喃喃道，“你說什麽？”

女巫重覆了她剛剛說過的結論，一字一句說的很清楚，“Loki已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Norvi，他是Asgard的叛徒。”

Thor用近於失語的木訥，喃喃地掙紮道，“我不信。Loki不會這麽做。”

“邪神永遠超出你們的所想象的狡猾。如果不信，我可以帶你去找他。”就像是證明這句話的正確性一般，美麗的女巫讓Thor抓住她的腳踝，帶著他直沖雲霄。

Thor看著Karnilla帶他越過巨人國的重重山脈和沙漠，最終把他放在了一座山的山頂。

Thor擡頭看見一座祭祀的神殿。

Karnilla舉起手在空中劃了一個符號，對Thor說，“我會一直保護你。”說完她就如煙霧一般消失。

頃刻間天就整個陰暗下來，黑夜已經來臨。Thor毫不猶豫地朝神殿走去。那是巨人國度的神殿，空曠而寂寥，尺度都比Asgard的英靈神殿要大一倍不止。Thor的腳步聲回響在在陰暗的神殿裏，顯得異常詭異。

“Loki！”月光照在神殿的布簾上，Thor看到有人影晃動。

“哥哥。”

Loki的聲音。那麽熟悉的聲音在Thor聽來，卻好像隔著幾層山，疑問蓋過了驚喜，他的心情很覆雜。他不知道該怎麽問他弟弟，也不知道Loki將會如何回答他。

Loki從柱子後走出，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身形越發瘦削，臉依然冷漠。

Thor迅速地奔向Loki，緊緊擁抱他。

“你還是找到我了。”Loki的聲音變得很尖，但是很脆弱，像是一碰就會碎掉。

“跟我回家。”Thor沙著嗓子說，他等著下一秒Loki就抓著他的手回家。

可下一秒，他被Loki猛地推開了。

“不行！”Loki的聲音緊繃，像一塊即將撕裂的錦帛，充滿壓迫感。

“為什麽？”Thor終於忍不住，被擊垮一樣地軟聲啞然問。

“因為我屬於這裏，我不能離開。”

Thor茫然了片刻，馬上震驚了。他頓時明白了Loki這是在承認Thor內心不想相信的事實。

他抓著Loki單薄的肩膀，問，“為什麽？”

“無可奉告。”

空氣突然就凝固起來，僵持，可怕的僵持。在Utgard的神殿。在兩個Odin之子之間。

終於，Thor最後說，

“因為你跟Norvi達成了協議？”

Loki站在Thor面前沒有動。他們面對著面，眼睛對著眼睛。

“是。”

“巨人會進攻Asgard？”

“是。”

“你把Asgard防禦系統的弱點告訴Norvi？”Thor說，“你是不是已經背叛了Asgard？”

Loki楞了一下，月光在他臉上切割出淩厲的弧度。他看著這個平時魯莽、狂妄、毫不畏懼卻有著溫柔感情的哥哥，臉上第一次出現陌生的表情。一種他最害怕最厭惡的質疑眼神。

他抿了抿嘴唇，沒有回答。

“Loki，回答我！”

Loki眼中有光一閃而過，但他很快反應過來。

他掙紮著笑了。

“是的。”

“為什麽？”

“因為好玩。”Loki回答地幹脆。

“不會的！你不會這麽做的，肯定有另有原因！你不是這樣……”

“你有多了解我？”Loki嘲笑著，“是啊，我就是想背叛Asgard，你忘記了嗎？我很小的時候就想害死你們了。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啊。”

“非得這樣嗎？”Thor聲音顫抖得連他自己也不信。他對他那麽好，包容他的所有任性和欺騙，愛他，保護他，盡心盡力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不管Asgard的人怎樣懷疑和貶低他，他總是站出來維護他，信任他。讓他靠在自己懷裏，給他安慰，即便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溫暖。

他只是想讓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關心他的。

可他現在才意識到他一直以來被弟弟充滿信任的面孔所欺騙，他一直以為Loki只是因為好玩才喜歡惡作劇，再怎麽胡鬧也沒有太大的惡意。他沒有想到居然有一天，Loki居然變本加厲想把整個Asgard送進地獄。原來他從來都沒有過歉意和愧疚，更沒有悔意！要不是Karnilla告訴他，可能他等到巨人把Asgard踏平他也不知道誰是罪魁禍首。

他痛苦地想，原來一直以來的那個夢境是真實的。

說什麽一切都沒有改變。Loki還是Loki，喜歡惡作劇但不會背叛的弟弟。

說什麽夢裏的一切他永遠不希望發生，即使如Frigga所說Loki終有一天會闖大禍。

都是笑話！

“Loki，你太過分了！我可以容忍你發任何脾氣，允許你說各種狠話。因為我知道你心裏並不是像你外表一樣暴躁刻毒。但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惡劣到無藥可救。你平時騙誰都可以，即使是騙我我也不在乎，但你為什麽要出賣Asgard的民眾，背叛你的國度？”

Thor說得聲嘶力竭，他沒辦法控制自己臉上的憤恨和痛心。

“你是相信我的話，還是相信我？”Loki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輕描淡寫地說，仿佛整件事情都與他毫無關系。可是他說完了，眼睛卻一直盯著Thor的臉看他的表情，他現在只關心這個問題的答案。

Thor現在才痛悔地意識到是這麽愛他，他不愛他此刻就不會那麽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因為他相信了他的內心，相信了他的渴望掙紮，相信了他的脆弱善良，也相信了他的一切偽裝。

“我信，我曾經非常信任你，也信你說的每一句話，可是你背叛了我，背叛了父王，背叛了Asgard！”Thor通紅的雙眼顯現出暴躁的憤怒，“你騙得還不夠嗎？你還有一句話是真的嗎！還有一個表情是真的嗎？”

Loki的臉上漸漸開始透出冰藍，圖騰般的紋路逐漸清晰，他的眼睛也越發的變紅。但他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他平靜地開口，

“哥哥，你嘴上說相信我，其實心裏厭惡地發抖。”

Thor完全沒有料到Loki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討厭這個弟弟，實際上，他的愛已經沈入骨髓，融入血脈，所以得知真相時才會如此崩潰。

“撒謊精的心是鐵鑄的，血也是冰冷的，他是死後也被人唾棄的叛徒。”Loki給了Thor一個驕傲的笑容，“你有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弟弟，Thor。”

Thor 的臉色驟變，他沈著臉握緊拳頭，像是準備狠狠地揍在Loki臉上。

Loki揚起下巴，直視Thor的眼睛。

“呯——”他忽然用力地砸在Loki身後的墻上，神殿頓時發出轟然巨響。

神殿的巨響伴隨著一陣陣的回音，久久不散。其間有個女人的聲音尖銳詭異地飄蕩在上空。

“Thor Odinson，是什麽在擾亂你的心？”

“誰？”Thor擡頭尋找著聲源，“Karnilla？！”

“是你嗎？Karnilla？”Thor大吼。

一陣笑聲在四周共鳴般響起，Karnilla裊繞的身姿在濃霧中顯現，漂亮的臉上閃過殘忍的陰霾。

“Thor，你什麽時候對叛徒大發慈悲了？因為他是你弟弟嗎？”

“你說什麽？”

“Odin之子，我真是看錯你了，看來現在只能改變計劃了。”女巫詭譎地笑道，“讓Odin的兩個兒子死在我手裏，這個結果我還是很滿意的。”

Thor震驚萬分，“你為什麽這麽做？！”

“當初Norvi侵占Nornheim，Odin並沒有站出來幫助我們，我失去了家園，並永遠成了一個游魂！所以，我要讓他嘗嘗失去家人的滋味！”

Thor只覺得一口氣從胸口憋上，他脫口而出，“父王跟我說過那件事，那時他正在睡眠中。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沈睡一次，那次他確實無能為力！”

“我不管什麽原因！他在我們最無助的時候選擇了逃避，我要他付出代價！”女巫怒吼，“我本想以一個謊言來讓你先解決了你弟弟，我再來解決你的，現在看來你們兩個一起死也不錯。”憤恨淒厲的聲音，聽在耳中如同惡魔的咆哮。

Thor頓時下意識地反應——他誤解了Loki。

他回頭看著Loki，心存痛苦和悔恨。Loki沒有說話，他綠色的眼睛定定盯著Karnilla，他沒有看Thor，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給他。

“到時間了，你們該去地獄了。”

巨大的柱子搖晃起來，灰塵揚起，穹頂開始坍塌，發出可怖的咯吱聲。妖異的火焰閃出滾燙的火星，包圍整個神殿。

神殿即將崩塌，如果不及時逃出去，他和Loki都將死在這裏。

Thor在急速躲避坍塌的危險的同時，目光搜尋著Loki的蹤影。墻角、臺階、窗口都沒有發現。他開始著急。磚塊和裝飾物紛紛掉落，粉塵揚起，Thor眼前一片迷茫。

Loki，Loki你在哪裏？

火舌撲面，場面狼藉，危險無處不在，砸下的重物隨時會要了他的命，可他只關心Loki在哪裏。

在一片混亂之中，Thor突然觸及到冰冷的皮膚——有一只手緊緊地把他握住。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吸進耀眼的藍光裏。

一陣眩暈後，Thor發現自己落在一塊巨大的巖石後，天空掀起一陣沈悶的風聲，卷起山壁上的塵土，撲面而來。是黑夜，巨人國Utgard不知道何時開始下起雨來。

Loki躺在他身邊不遠處，他的手臂從灰藍緩緩恢覆白色，Loki救了他。

但他看上去很累。

“Loki！”Thor驚喜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神情，有些吃驚又有些失落，更多的是舉足無措。

Loki連頭也沒轉一下，望著漆黑的夜空若有所思。冰冷的雨水把他淋透了，他的衣服穿得很薄，被雨水浸潤已經緊緊地貼在胸前，他太瘦了，瘦的此刻衣服貼在他身上能數清他的肋骨。他像一只魚一樣完全浸泡在水中，像一只沒有呼吸的魚。

他慢慢開口，“我把你和我的影像留在了神殿，暫時能騙過Karnilla，但是逃不出她的控制區域。她在神殿前畫了個符號，今晚過了，我們還是會回到神殿。不過你可以暫時放心，她不會找到這裏，至少今晚不會。”

“Loki……”Thor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跟他道歉，似乎他有很多話要說，又似乎無話可說。

Loki打斷了他的話，似乎是在給他找個臺階下，“找個地方避雨吧，再這麽淋下去，沒等Karnilla找到你就被凍死了。”

Thor心裏一軟，“對不起”他說。他覺得自己真的不配做一個哥哥，任何人都可以不相信Loki，為什麽連自己也不信。他越想心裏越難受，呼呼的風聲和霹靂啪嗒的雨打聲在他看來都是Loki對他的痛斥，他寧可他打他幾拳，或者狠狠地譏諷他幾句，都比現在要好。

Loki在用冷漠來折磨他，用看似不在意來用力剜著他的心。

他了解他，他知道Loki只有傷心絕望了才會有這樣的反應。他用低低的聲音叫了一聲，“Loki……”雖然在這惡劣的風聲雨聲中如同耳語一般湮滅不見。

但是Loki聽到了。他依舊沒有回答。但Thor看見他的目光微微滯留了一下。

這仿佛像黑夜裏的一盞明燈，給了他無窮無盡的希望，他欣喜萬分，“Loki，我很抱歉……”

Loki扶著粗糲凹凸的巖石站起身，雨夜的微光下輪廓像是被抽空了的軀殼。他閉上眼睛，像是在逃避撲面而來的內心掙紮。

“夠了！”他只能用這句話來止住Thor的呼喚，盡管他心裏的門快要被面前的人用溫柔的力道撞開。

“對不起，原諒我，我錯怪了你。”

“你沒錯。你是Thor Odinson，天之驕子，受盡萬般寵愛，你怎麽會有錯？”

“Loki，不是……”

“我不需要你來假惺惺地跟我道歉。相信一個騙子有失你的身份，Thor。”

“Loki！……”

Loki的長發被大雨淋濕，細碎地黏在臉上，他側著臉，直視Thor的眼睛，換上平靜的語調說，“還記得小時候黑精靈送給你的那只狼嗎？它很喜歡你，怕自己會抓傷你，就把自己尖銳的爪子抹平。可你居然懷疑它傷害了母後，從而拋棄了它。它不多久就死了。”

Thor立刻明白了Loki 的意思，他震驚到他居然會用這件事情來作為質詢他的武器，他艱難地開口，但是又覺得無濟於事。

“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懷疑它……”

“現在說這個有用嗎？狼會覆活嗎？”

Thor這時才感覺到自己有多麽地無助，他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能難倒他，但是他覺得無論怎麽樣似乎都無法直面Loki的質問。Loki像刺猬一樣豎起身上的刺，對每個惡意來訪者都報以狠狠的一擊。然而他卻因為自己拔了自己的刺，抹平了自己的爪子，露出心底最柔軟的那部分，自己卻對他沒有根本的信任。

在他最需要信任的時候，他遺棄了他。

他是他的依靠，而他卻把他用力地拋棄。

“你是我弟弟，Loki，你不一樣。”他無能為力，只有重覆，“我今後不會再這樣對你，我發誓。”

“住嘴，不要再說冠冕堂皇的話，你奪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一切，我的朋友，我的父王。”Loki停頓了一下，似乎不停住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他的眼淚就會滾落下來。

但他的眼睛幹燥的似乎一點水分也沒有。他大口地喘著氣，嘴角翹起，換上了惡毒的話語，“Thor，你才是最殘忍的騙子和強盜！”

這句話刺激著Thor的神經，他憤怒、抑或是焦躁地把Loki推倒在巖石上，抓住了Loki手，壓在身後，支著石壁直接粗暴地吻了上去。

Thor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這是他第一次對Loki動粗。但他別無他法。

他強大的力道讓Loki悶哼了一聲，很快就湮沒在雨霧裏。Loki極力反抗擺脫鉗制，想掙脫，但似乎已經被釘死在了巖石上。

他不知道為何Thor會如此對他，他蹙起眉，能做的只有咬緊牙齒拒絕更深的侵入。

Thor沒有成功，便停下動作，離開Loki的薄唇。他低聲問，

“你恨我嗎？”

“當然！”Loki的聲音像尖刃戮心。

失望轉化成了更加狂亂的粗暴，Thor一把扯開Loki的領口，近乎瘋狂地吻著他裸露在外、被雨水浸泡的皮膚，在大雨鋪天蓋地的襲擊下更加的蒼白。

冰冷的雨水傾瀉而下，兩個人像是在水裏掙紮著的兩條水草，緊緊地纏繞在一起。

Thor的體溫沈甸甸地壓上了胸口，卻意外地讓Loki覺得冰冷的身體開始溫暖。皮膚和嘴唇相觸迷亂得令人目眩，連續的呻吟聲似乎要沖破他的咽喉。

但他克制住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在Thor面前有這種反應，他不是Thor的玩具，不是他的寵物。他不要這種安慰，他要Thor的全部。

百分之百的愛，和信任。

“Thor，你會後悔的！”他說，他抵在Thor頸邊喘息，但他的話並沒有讓Thor的動作緩下來。

Loki看著他耳側被雨淋濕的金發，咬著下唇悶哼一聲，猛地低頭狠狠咬住Thor肩頸交接處最柔韌的地方，牙齒毫不客氣地咬下，力道足以切破他那堅實的肌肉組織。

傷口撕裂，鮮血淋漓。

他成功地讓Thor停止了動作。

Thor側過臉看了看頸部的傷痕和血跡，看著Loki那張受傷的野獸一樣孤傲的臉。頸部的疼痛迅速像藤蔓一樣地瘋長到心底，像荊棘一樣直刺了他的心。

“你會後悔的，哥哥。”Loki說，他的嘴角還滲著血。

在這個世界上，唯有愛與恐懼是不能掩飾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