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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法辦事(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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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貍聽見李恪的話,斜眼看著一臉解恨的李恪,他張張嘴,可是最後還是沒發出什麽聲音,他淡定的轉過身:“沒過世面的東西,你急什麽?回家去。”阿貍背著手轉身走了。李恪看著阿貍的背影,得意的揮揮拳頭,手上傳來柔軟的觸感,李恪一低頭看見阿貍扔給自己的狐裘。“等著總有一天剝了你的狐貍皮!”李恪嘀咕一聲,想把這件衣裳扔出去。但是他舉著厚厚的狐裘,想想還是放下了。發生的事情太多,他要仔細想想。

阿貍回了家,刑部的官員已經等在哪裏了。畢竟是皇後的娘家,阿貍是皇後的親哥哥,和皇帝的關系也很親近,他們沒有帶著一堆人來鬧的興師動眾的。見著阿貍花著臉進,那位官員倒是很有禮貌的拱拱手:“王刺史,刑部接到了禦史彈劾,說刺史在處置吳國公牽連進高陽公主謀反的案件的時候,你私自銷毀了要緊證據,使得吳國公逃脫刑罰。”

聽著刑部官員的話,阿貍的眼神閃出淩厲的光彩,雖然只是一閃即逝,他似乎也就明白了什麽。“勞動上官前來走一趟了,某這就跟著上官去刑部對證。不知道上官如何稱呼?”刑部的官員也沒想到皇後的哥哥能這樣謙遜,態度更加謙和:“不敢,在下並州狄仁傑。”

阿貍對著眼前的年輕人另眼相看,“原來是同鄉,還是世交。”正說著一個仆人進來說:“國公夫人來了。”當初阿貍成親沒多久,柳氏就叫阿貍自己搬出去,給了兒子和兒媳婦不被打攪的生活。好在阿貍和父母住的不算很遠,也就是門對門的距離。因此阿貍這裏有點風吹草動,柳氏就立刻知道了。

見著兒子被打的渾身是傷,還要就纏上官司,柳氏都要急瘋了。見著皇後的母親來了,狄仁傑立刻躲到一邊抹鼻子去了。從並州混來中央機關上班,狄仁傑對著如今的朝廷形勢的觀察更加精到了。皇後根本就是獨寵,狄仁傑才不會傻乎乎的和皇後一家結仇呢。人家母子說話,要人性執法麽,還能不通人情。

柳氏見著兒子立刻就要哭出來,阿貍見著老娘,什麽鎮定都沒了,他上前扶著柳氏,緊緊地抓著她的胳膊:“阿娘放心,都是兒子辦事不謹慎連累了阿娘和阿爺擔心。兒子估計著只幾天不能回家了,阿娘有什麽事情可以問問阿舅。”說著阿貍暗地使勁握著柳氏的手:“娘子身體不好,不要驚動她。”

母子連心,柳氏從阿貍的話和兒子兩口子回來相處的情景裏面已經察覺出來不對勁了,她一下子明白了兒子的官司似乎和長孫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柳氏畢竟是經歷了世情已久的人,她很快的擦擦眼淚:“你放心,只是阿娘囑咐你,咱們做臣子的一定要對皇上忠心耿耿,侍君以誠懇,侍君以忠。家裏的事情不要操心了。”說著柳氏對著狄仁傑拱拱手:“勞煩上官了。”

阿貍就這樣被帶走了。柳氏失神的看著兒子的背影,身子一軟,差點暈倒了。身邊的侍婢們七手八腳的扶住柳氏:“夫人還是進宮見娘娘吧。”柳氏閉上眼冷靜一下,等著她睜開眼,方才的慌亂和擔心已經不見了,柳氏冷冷的哼一聲:“娘子現在如何了?去看看她。”柳氏說著推開扶著自己的侍婢,向著後堂走去。

先不管柳氏和長孫氏這對婆媳如何,先回到太極宮。在皇帝看見舉報信的時候,刑部和大理寺已經很有工作效率的派人去請阿貍喝茶了。李治被眼前的東西氣的七竅生煙,深深地吸幾口氣還是不能把心裏的怒火給壓抑下去,整個大殿的氣氛變得很詭異,皇帝身邊的內侍個蠟像似地,不要說一點聲音了,就是他們喘氣的聲音都聽不見。李治咬著牙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了,皇帝陛下抓著那本奏疏狠狠地扔出去。長孫無忌這是給皇帝還意顏色呢。看看誰是真正的朝堂老大。

隨著紙張劃破空氣的聲音,一本奏疏落到了佳芝的腳邊上。佳芝帶著幾個侍婢正過來關心一下皇帝。這是什麽情況?佳芝狐疑的看著落在地上的奏疏,彎腰撿起來。東萊連滾帶爬的出來要把那本惹皇帝生氣的奏疏撿回去,誰知一出來就看見了皇後,彌勒顯聖啊!(唐朝更流行彌勒的崇拜,那個時候彌勒是個型男,觀音姐姐還長著小胡子呢)聖人不知道為什麽生氣,這些奴婢們一個個提心吊膽,苦不堪言,誰知皇後正好來了。他們奴婢的可以逃過一劫了。

“娘子,聖人——”東萊一臉的輕松,他擔心的看看殿內,別有深意的指一下天,又看看佳芝手上的奏疏。提醒皇後,真正的禍根就在皇後的手上。佳芝點點頭,也沒看那個奏疏,提著裙子進了大殿。李治正預備著罵東萊出氣,剛張嘴就看見佳芝笑瞇瞇的進來了,差點就要傾斜而出的呵斥就硬生生的噎在了嗓子裏。

“狗——娘子來了,可是有什麽事情?”李治下意識的不想叫佳芝知道這件事,他掩飾的咳嗽一聲,看見躲在皇後身後的東萊:“狗奴,辦事磨磨蹭蹭的,給朕滾出去。”東萊還是挨了皇帝的訓斥,不過和東萊原來的預計比起來已經是很是毛毛雨了,皇帝的意思他明白,是叫他帶著那個奏疏離開,不要叫皇後看見。但是那本奏疏在皇後的手上啊,陛下,做奴才也很為難的。嗚嗚……

李治看著東萊不動,剛想瞪眼再罵他,這個時候佳芝已經走到了李治面前,李治:“郎君可是為了政務上的事情生氣?”定時炸彈出現在皇帝面前。李治懊惱的揉揉眼睛:“朕的眼睛都花了,一定是看公文太久的緣故。不如和娘子出去走走好了。”李治說著要把那本奏疏拿過來,拉著老婆出去。

佳芝覺得皇帝的態度十分反常,她疑惑的看著李治,沒看出來什麽不對勁的:“郎君連日操勞,身體要緊。太醫們可是暗示來給聖人診脈?”說著佳芝把那本奏疏放在皇帝的書案上,對於那件事惹皇帝生氣,她更擔心李治的身體出狀況。武女皇能成功地上位,一半是因為唐高宗身體不好,她有機會從做助理開始,不過不是所有皇帝的助理都能成女皇的。佳芝可不認為自己有並稱二聖,管理朝政個本事。因此佳芝的目標是在當康長大以前,皇帝千萬不能出事啊!

皇後轉移了註意力,李治不動聲色把奏疏拿過來塞在一堆公文的下面:“太醫按時來,娘子如何不清楚。走吧出去散散。”李治就想著趕緊把佳芝拉出這個是非地。

“陛下,長孫無忌和褚遂良求見。”李治的臉立刻耷拉下來了,眼看著兩人一臉官司的進來,李治的心好像被太液池的水泡了,哇涼哇涼的啊。

他拉著佳芝坐下來,端著皇帝款:“阿舅和登善可有什麽事情?”話一出口,佳芝一怔,皇帝怎麽是一副我很煩,你們沒要緊的事情稟告可就小心了的語氣?長孫無忌到底是個老油條,立刻從皇帝的語氣裏面聽出來好些意思。外甥知道阿舅來說什麽,看樣子李恪的事情是外甥和王全信兩個提前商量好的。好麽,稚奴真的長大了,先跟著阿舅使心眼子。看著皇後還不知道自己兄長的事情,皇帝但心自己把王全信的事情給抖摟出來,惹得皇後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見著皇帝頭上出汗,長孫無忌心裏暗笑,畢竟是嫩了點,要知道阿舅我可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少年出來的。你老子那樣難搞,還不是一樣全身而退了?外甥啊,你學習的多著呢。

“陛下,王全信辜負聖人的信任,他手下的仆人供述,在杭州奉命搜查吳國公的書信的時候,他的主人燒掉了一些信件。”長孫無忌一臉公事公辦,仿佛一點沒看見皇後還在這裏,而且皇後和王全信一點關系都沒有。

阿貍出事了!佳芝聽著長孫無忌的話心裏一驚,可是她很快的冷靜下來,長孫無忌能咽下這口氣才奇怪呢。他動不了皇帝就拿著阿貍出氣唄。佳芝心裏雖然著急,但是臉上卻平淡的很,頭上的金步搖紋絲未動。

李治臉上漲得通紅,他先緊張的扭頭看看佳芝,佳芝卻是神色淡然,仿佛一切和自己無關。李治冷靜下來,惡狠狠地瞪一眼底下的兩個大臣:“是阿貍的仆人供述的?可是他看見了阿貍燒掉的是什麽?這件事還有誰看見了?刑部和大理寺什麽時候變得不會辦差事了?案件還沒審問完畢就來朕跟前回報了?”說著李治看一樣褚遂良:“為善有什麽事情?”褚遂良是禮吏部尚書,中同書門下三品,他不會是也跟著來打醬油的吧。

褚遂良不是打醬油滴,人家是參加雙打的。褚遂良被皇帝點名,一拱手:“應該把吳國公和王全信一起拘捕對質,弄清楚事情的緣由。或者王全信這樣喪心病狂的袒護包庇,他們兩個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密謀。還請陛下明斷。”斷你妹的!佳芝在一邊聽著,差點抄起來杯子對著褚小鳥扔過去。你們想把李恪幹掉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把阿貍給牽連上!

李治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生出來一片苦心餵了狗的失落感。“那個仆人的話如何能信,王全信認罪了?你們這樣隨便就把官員抓起來,拿著不確實的罪證問罪,難道想要滿朝文武人人自危,以便於你們大權獨攬麽?”李治生氣了,他深深地感覺到威脅。

見皇帝說了重話,長孫無忌和褚遂良趕緊跪下來對著皇帝表忠心,“聖人明鑒,臣等絕對沒有擅權的野心,當初……”巴拉巴拉,長孫無忌對著皇帝痛陳革命家史,當年在並州的時候,自己和李二鳳陛下是怎麽樣的兩小無猜,一起學文學武,一起造反打天下,一直說到了當初李二鳳廢立太子的風波,自己如何力挺李治做太子。順便說一些李恪是如何的危險等等。李治聽著長孫無忌的話,若是放在以前,李治會立刻心軟,長孫無忌說什麽就是什麽了。但是現在,皇帝只能覺得厭煩了。

最後長孫無忌拿出來殺手鐧:“臣的侄女是王全信的妻子,聽聞王全信牽涉案件,臣也為了他擔心。王全信的妻子,從小沒了父母,都是臣夫妻把她當成親生的女兒撫養長大的。臣的妻子聽聞,傷心欲絕,已經在家病倒了。可是臣不能因私廢公。王全信承蒙先帝恩典,在先帝身邊侍奉多時,和陛下更是交情匪淺,但是陛下若是因為私人感情,敗壞了國家法度,將會……”李治和佳芝都要斯巴達了,你倒是把道理全占了,李治和佳芝不管是誰只要幫著阿貍說一句話就會被扣上天大的帽子!

“阿舅說的很對,兄長觸犯了刑律自然要按律治罪,決不能因私廢公。”李治緊緊地攥著拳頭,盯著長孫無忌。

佳芝悄悄的握住了李治的拳頭,對著長孫無忌說:“到底是阿舅老成某國,說了這些話,真是把郎君當成了孩子了。兩位大臣說了這半天都要口幹舌燥了,給兩位上茶。既然是國事,我自然不便過問,剛才阿舅也說了,王全信也是阿舅的侄女婿,他現在可是還沒定罪呢,還請阿舅和大理寺知會一聲,免得叫他在獄中受了委屈,或者有什麽不測,免得他的妻子傷心。”佳芝心裏著急,她很想立刻見到柳氏。從柳氏平常的言語之間,佳芝感覺到阿貍的事情絕對和長孫氏脫不了幹系。

長孫無忌詫異的看一眼佳芝,很快的他恢覆了正常,深深地拱手:“娘子能如此識大體,真是天下的幸事。”說著兩個人告辭出去了。

大殿裏面安靜下來,李治有點愧疚的看著妻子,“佳芝,這件事——”我也不想的!“看來是阿貍辜負了聖人的期望,只是臣妾一點不明白,阿貍斷不會和謀反的事情有牽扯。”佳芝知道李治要和自己道歉,她先堵住了皇帝抱歉的話。這樣不管生什麽,阿貍總算是能保住小命。

“那件事朕知道裏面的根源,什麽燒毀了李恪謀反的證物,都是他們膽子太大了,竟敢和朕示威!想要拿著阿貍殺雞儆猴,若是叫他們如願了,接下來他們就要殺的是朕了!欺人太甚!”李治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整個桌子上的筆硯和成堆的奏疏都蹦起來。

佳芝按捺著心裏的焦急,拿著手絹擦擦眼睛:“陛下息怒,這件事未嘗不是轉機。眼前還是要見阿貍一面,問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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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神色如常,穿著國公夫人的服色,被一群侍婢們前呼後擁的向著延嘉殿走去。皇後獨寵,因此皇後的生母魏國夫人是太極宮最有分量的來客,來來往往的宮人們,不管是最底下的小宮女,還是掌管著執事的女官們,他們都對著魏國夫人殷勤有加,笑臉相迎。雖然阿貍吃官司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太極宮,但是柳氏的聲勢依舊和往常相似,柳氏的後背挺得筆直,不急不緩的走在宮道上。

迎面來了一群人,走在前面的侍婢過來說:“是賀蘭美人。”按理說賀蘭氏不管是恩寵還是品級,都不能和柳氏相比,往常賀蘭氏見著柳氏都要避讓的。誰知今天賀蘭氏卻是拉著鄭氏直直的走過來。

柳氏身邊的婢女立刻要呵斥賀蘭氏的無禮,柳氏卻拿眼神制止了婢女的呵斥,神色不變的說:“我們沒什麽要緊的事情,就讓一讓有什麽要緊的?”

狹路相逢,賀蘭氏在經過柳氏面前忽然停住,她描繪精致的臉上浮現出來明艷的微笑:“原來是魏國夫人,難得夫人還有閑情逸致來宮裏。真不愧是魏國夫人啊。”說著賀蘭氏嬌笑一聲,和身邊的鄭氏說:“難怪人家是皇後之母呢,自己的兒子吃上官司,還能和無事人一樣進來見皇後。”

這話就是挑釁了,柳氏身邊的侍婢氣的臉色都變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柳氏身邊的侍婢在太極宮從來沒被如此奚落過。“原來是賀蘭美人,多謝美人關心,只是犬子的事情自有聖人明斷。你那裏知道做娘的心思,不管兒女,都是阿娘的心頭肉啊。女兒和兒子不是一樣的疼愛麽。等著賀蘭美人也做阿娘就知道了。”說著柳氏對著賀蘭氏點點頭,帶著一幹人走了。

柳氏還沒進延嘉殿,佳芝的耳朵裏就聽見了剛才賀蘭氏的無禮行為,因此柳氏一進來,母女見面第一句話:“阿娘不必傷心,向來都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有幾人?阿娘且不要和她們計較好了。都是女兒無能,叫阿娘受氣了。”

“她們那是自尋死路,娘子不要放在心上。臣妾有件要緊的事情和娘子商量。”長孫氏坐下來,佳芝把奴婢們全都遣出去,柳氏握著拳頭,痛下決心:“阿貍的娘子咱們家不能要了,叫阿貍給她寫一封放妻書,還是叫她回她叔父家好了。”

雖然在意料之中,可是佳芝還是有點驚訝:“阿娘如何說這樣的話?就是長孫氏真的做了什麽,現在的時機不對。”

柳氏把家裏的情況說了,當阿貍和他的幾個仆人被帶走,長孫氏徹底的慌神了,在柳氏的逼問下,她吞吞吐吐的表示自己曾經在寫給嬸子的家信裏面無意之間抱怨了阿貍和李恪走的很近,至於阿貍燒掉了信件什麽的,她猜測可能是她派人給長孫府上送信的仆人說出來的。接下來刑部和大理寺大張旗鼓的調查案件,李恪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還沒來得及慶祝自己掙脫了官司,就又被抓起來和阿貍關在一起,大有把牢底坐穿的趨勢。

“阿娘這是為了哥哥擔心著急,氣糊塗了。長孫氏也不是有意的,她現在回去,豈不是咱們家和長孫一門徹底撕破臉麽?她拜了家廟,又生了兒子,阿娘還是看在她往日的侍奉上暫且不要說這樣的話。哥哥的事情,阿娘放心。”佳芝伸手給柳氏拍拍後背,細聲細氣的勸著親娘。

“也是臣妾糊塗了,也罷了,長孫氏現在整天哭天抹淚的,她有現在哭的,當初怎麽——娶了這樣的媳婦真是上輩子作孽了。”柳氏唉聲嘆氣,握著佳芝的手:“娘子也該放寬心,若是阿貍命該如此,也就罷了。你千萬不要為了阿貍的事頂撞聖人。萬一有變,你立刻和阿貍那個混賬劃清關系,不能連累了你和太子公主和齊王啊。”

佳芝點點頭,母女兩個說了好些話,最後佳芝思忖著:“阿娘回去別拿著長孫氏撒氣,我叫摩詰幾個回去。她若是明白,就會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柳氏點點頭:“娘子說的對,叫她明白,她不顧夫妻之情,也該看在孩子的份上。她的兒子不姓長孫。”

“娘子,徐太嬪帶著相王和旬陽公主來了。”小宮婢進來通報,佳芝很是詫異,她來做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阿貍和李恪真的成了難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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