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大家的眼睛都盯著她看，異口同聲地問道。

“……一頓滿漢全席？”岑寂喃喃地說，接著又搖搖頭，“不行，這個願望也太普通了……”

拉比冷汗涔涔——一頓滿漢全席絕對也就是這兩個可怕的大胃王一頓飯的量，這個願望很普通嗎？

“……呃，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是想回家啦……”岑寂撓撓臉頰，聲音細小地咕噥，接著長長呼出一口氣，聳聳肩，“也沒什麽特別的願望吧。要真的說起來，大概是回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這樣的吧。說實話，我是真的有點累……啊對了，還有，”岑寂嘴角抽了抽，瞄了眼自己的手臂，臉色隱隱發青，“……絕對，絕對不要考姆依室長來治療！”

“……閃寒光的眼鏡和電鉆的組合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第二遍。”亞連顯然也回想起了不好的回憶，面無表情地說。

“嗯嗯。那麽你呢？”岑寂扭過臉看著亞連。亞連回以一個有點心虛的尷尬笑容：“呃，我的願望正是剛才被你唾棄的那個的同類版。如果能活著回去吃一頓安妮親手制作的特制大餐就最好了——不過，我比大家都要貪心一些，還有另一個願望。”他笑著嘆了口氣，稍微有點失落的樣子。

“另一個願望？”看見所有人都用感興趣的目光盯著他看，他眨了眨眼，若無其事地轉換話題，“這個不重要啦——話說，好像我們的目的地快到了。”

正是如此。在遙遠長路的前方，一扇大門正安靜地豎立在那裏。當然，這個事實大家都知道所以根本沒有人把註意力從他身上離開。大家都用懷疑、思索且八卦的目光看著他，然後在拉比率先瞄向岑寂之後也用同樣的目光看向了岑寂。

“……幹嘛？”在說話前頓了一下，岑寂擡高眉毛淡定回視。被大家看到臉頰頻頻抽動的程度之後，她終於額頭忍不住爆出了青筋，手指捏得“哢吧”響，“幹，嘛？”

“……那個，前面很可能還有敵人，所以……”亞連忍不住為拉比的八卦熱血說了一句，得到拉比感激的目光之後，淡定地接下去說道，“下手輕點，別打死了。”

“……沒問題。”岑寂陽光燦爛笑容滿面。

於是在一陣陣“啊！嗷！哦！”的淒慘哀叫聲中，趙治忍不住笑出聲來。

“原，原來身為神之使者的驅魔師們竟然跟普通人一樣啊……我還以為你們都是……”

“都是？”李娜麗微笑著示意他繼續。

“都是……不知道恐懼，一直戰鬥直到回到神身邊為止的那種……”趙治說到後來顯然也覺得自己的話有多麽可笑，遲疑了之後自嘲地笑起來。“原來你們跟我們並沒有什麽不同……”

“在被聖潔選中之前，我們都只是最普通的人而已啊。”李娜麗對他安撫似的微笑，“會害怕，會仿徨，也會犯錯……”說到這裏她抿了抿嘴，不過很快又振作起來，“其實我們跟你沒有什麽不同——”

“除了我們武力比普通人強大而且背負的責任看起來似乎有那麽點偉大。”岑寂接上話，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點點”的手勢。接著她聳肩，“其實說到底，跟街頭流氓的群毆沒什麽不同，只不過我們的對手致力於用一種莫名其妙的機器來統治地球。”

“……啊？”趙治目瞪口呆。

“岑寂你在說什麽啊？”李娜麗也有點傻掉。

“……你難道不覺得嗎？其實我們的殺傷力有時候並不比那些惡魔差到哪裏去。”岑寂的笑容有點冷，“……想想斯曼。”

“……岑寂？”

“對於斯曼的死我很抱歉。可是在他暴走的時候……想想那些倒塌的房屋，無辜的平民吧。如果我們真的是神的使者……為什麽神在懲罰我們的時候對於殃及普通人的狀況熟視無睹？”岑寂露出冷酷的笑容，豎起食指，“……其實所謂的神根本不存在吧。我們只是力量屬性互相敵對的兩邊，僅此而已——只不過我們的力量相對來說顯得光明正義一些——噢，大概還有更挑剔。”

“……即使是這樣也不該這麽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剛剛開始一直苦著臉摸著腦袋的拉比出聲打斷了岑寂的驚人之語，但是卻沒有否定她，肅穆的臉上滿是覆雜的笑容。說完這句之後他忽然皺了皺眉，沈默了下去。岑寂盯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可是他卻不再開口，面上露出拒絕的神色，一言不發。

“好吧……現在並不是談論這個的好時機。”岑寂自己先放棄了，聳聳肩，把目光凝註在前方的大門上，臉頰繃得緊緊的。“……我只是覺得難得的放送時間已經結束了……稍微，有點緊張。”

亞連無言地攬著她的肩膀，手在她的肩上輕捏了一下之後就放手。

岑寂總是顯得想得比他們想得多，想得遠，想得現實，想得消極而且……殘酷。

比起心中總是充滿著光明和美好的他們，岑寂像是活在陰影之中一樣。她的雙眼看到的全是黑暗——和沒有任何陽光裝飾的真實。

“……我們進去吧。”亞連說道。

“哦……”岑寂低聲應。接著她回過頭對趙治露出抱歉的笑容：“抱歉趙治……我似乎說了很多不該說的東西。完全打破了你對於驅魔師的看法吧？”

“不……不，沒關系的岑寂小姐。”趙治顯得依然相當驚訝，但是他憨厚地對岑寂笑著想要讓她不那麽抱歉，“雖然的確讓我很驚訝……”他老實地說著，摸著自己的後腦勺，“可是其實……我反而覺得大家都是很真實的存在，跟我印象中的天使完全不一樣。哈哈哈哈，突然覺得不那麽害怕了……”

“哦是我聽錯了嗎？天使？！你是說那種帶著白白的雞翅膀頭上掛著個蠢到極點的金色光圈，□著飛來飛去吹小號並且還喜歡沒事一箭穿心的小屁孩？”

“……我覺得蠢到極點的是你才對吧，白癡。”岑寂嘴角直抽。“順便一說，那個是丘比特。你至少想正常點，比如戴著雞翅膀……戴著白色大翅膀的俊男美女！”

“雞翅膀，哦？”拉比笑得欠揍。

“……閉嘴。”岑寂翻個白眼，懶得跟他說。“……嘖，混蛋，被你害得我一點緊張感都沒了……等下要是死了一定找你當墊背！”

“……要是你死了那我怎麽辦？”亞連迅速接上。

“………………”岑寂難以置信地瞪著他看，亞連一臉無辜。“……你能別說得這麽雷麽？我覺得有只蟲子在我的手指裏面鉆來鉆去……很想一拳揍下去什麽緩解一下。”

“……好吧。既然你這麽說。”亞連故作委屈地癟嘴。

“我們一定要在這裏浪費時間等著路塌掉才走嗎？”岑寂深吸了一口氣，率先向門踏出了一步，“進去吧——不管是什麽東西，面對的時間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咳。游戲中毒了。於是。……丟人的不敢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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